在峨嵋悬中歇了一天,吴韵珊相当忙,督促二匠,铸了一对相似的铜锤,取出其中一柄交给俞士元道:“相公,这一柄锤虽然是假的,只在份量上不同,作用却很多,锤柄里藏有迷粉,锤心中藏有毒液”
俞士元反对道:“我用这些东西干吗?”
吴韵珊庄容道:“如果用来对付蓝梦蝶,这并不过份,因为他也不会全仗武攻跟你力拼的,以诡计对诡计,并不有损人格!”
宇文琼瑶道:“备而不用总是好的,这原是作不时之须,并非一定要使用,蓝梦蝶是个鬼计多端的小人,跟他讲仁义,只有自己吃亏!”
俞士元只得带着了,吴韵珊又道:“我们先动手,等对方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去了,你们再离开,这样比较稳妥一点!”
说完她又附在宇文琼瑶的耳边低声道:“瑶妹,俞相公虽不是个好色之徒,但初解温柔之后,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把持得住,你可得小心点!”
宇文琼瑶举起拳来,轻轻地捶了她一下,吴韵珊痛得直皱眉头,哎呀了一声,蹲下地去!
宇文琼瑶一急,连忙扶住她问道:“珊姊,对不起,打痛在那里,我不是有意的”
吴韵珊却用指胸口道:“这里痛得厉害!”
宇文琼瑶微怔道:“奇怪了,我没有打你这里呀!”
吴韵珊忍不住笑道:“我一心替你打算,却换来了举拳相向,怎能不心疼!”
宇文琼瑶这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当着许多人,自然更觉不好意思,举拳又要打她,吴韵珊忙道:“瑶妹,你再打我,我就要还手了!”
宇文琼瑶笑道:“比拳头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吴韵珊低声道:“我才不跟你比拳头呢,只要弄点药,交给他吃下去,等他发起野来,保证你会跪着求饶!”
宇文琼瑶一听更不像话,可是抬头一看,每个人都在望着她们俩,倒是不好意思再缠着她胡闹了!
吴韵珊神色一正,拖住她咬着耳朵低声道:“瑶妹,我说的是正经话,移干柴近烈火,有些事情是难免的,但你必须懂得节制,略示温柔就行了,千万不能纵之过烈,虽然你们的体力超人,但长途跋涉,困劳之际,最伤元气,何况你们还可能会遭遇强敌”
宇文琼瑶红着脸低声道:“我知道,珊姊,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吴韵珊暗中又捏了她的手心一下道:“我是在关心你,倒不必去顾虑他,他天生勇武,精力过人,对他的损害并不严重,主要是你,你的功夫是后天培练的,久经杀伐,贻害尤甚,练武功的人最为之忌,就是这个道理,本来你们并不需要带绿影同行,我特别给你多带个人,就是为你在必要时荐以自代!”
宇文琼瑶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他那儿你说过了吗?”
吴韵珊道:“提过了一下,他为人很道学,一时还不肯接受,我想你还是运用时机,造成事实后再慢慢解释”
宇文琼瑶有点担心地道:“我怕弄巧成拙,闹僵了怎么办?”
吴韵珊又附着她的耳朵,授了一套机宜。
宇文琼瑶连连点头,然后道:“我都记住了,回头我就着手配制!”
吴韵珊笑道:“我早替你配好了,放在你的马鞍里,一个红玉的小瓶就是,每次用两小丸就够了,可不能用过量!”
宇文琼瑶执着她的手,忍不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道:“珊姊,你真好,我本来在担心,那几个丫头该怎么力,打发她们走,她们是不会肯的,留下她们,我又怕他不同意,耽误她们,我更于心不忍,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替她们感谢你”吴韵珊笑道:“别肉麻了,我也是为己张本,我若不找几个帮手,我自己也吃不消,谁叫我们都爱上了一条蛮牛呢!”
宇文琼瑶又笑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跟他们告别,吴韵珊早就有了安排,没有多久,一大批人迤逦南行。
行列中俞士元与宇文琼瑶也赫然在内,等到经过一座树林时,她准备的两个替身已经等在那里!
巧妙的换了人,俞士元与宇文琼瑶已留下了,绿影带着应用的东西,在林子的右一端等候,拾道西去。
俞士元见宇文琼瑶的眼角润湿,忍不住问道:“你难过些什么?”
宇文琼瑶哽咽地道:“我舍不得珊姊,她实在是个很伟大的女子!”
俞士元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忌讳她的吗?”
宇文琼瑶红着脸道:“那是我太幼稚,现在我比谁都尊敬她,俞相公如果有人伤害她一根毛发,我必将他碎尸千段”
俞士元一伸舌头,苦笑道:“那我可惨了!”
宇文琼瑶急了道:“相公,莫非你要欺负她!”
俞士元耸耸肩道:“我哪里敢,可是看你对她这么崇敬,我实在为以后的日子担心,你们俩人联上了手,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宇文琼瑶庄容道:“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士元道:“她那一肚子鬼计,我已经够害怕了,所幸她还不会武功,我至少有一点可自傲的,现在加上你这条胭脂虎,文武双全,我岂不是处处都要被压在下风了!”
宇文琼瑶柔声道:“相公,你说话要凭良心,得珊姊那样一个女子为侣,你不知是那一生修来的福气,你还不知足!”
俞士元道:“我知足,我太知足了,不过我替你们俩人委屈,你们都是天下绝世无双的奇女子,却偏偏选了我这个庸才!”
宇文琼瑶笑道:“相公太客气了,你若是庸才,我们也不会看上你!”
俞士元道:“可是一旦事了,我就要归隐家园,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你们的才华,可能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宇文琼瑶道:“相公可是担心我们不能安于平淡?”
俞士元点点头道:“我是有点担心,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把家园所在告诉别人,就是想功成身退后,整个地摆脱江湖的生涯,那个小天地里,不知道能否容下你们这些奇才!”
宇文琼瑶笑问道:“你那个天地究竟有多小?”
俞士元道:“十几亩薄田,一所果园,一畦菜圃,数椽瓦屋,空地还有数亩,可以辟个渔塘,种种竹子,养点鸡鸭!”
宇文琼瑶道:“那是太小了一点!”
俞士元忙道:“这是我的祖产,我只有这么多的产业!”
宇文琼瑶道:“我们还要带点东西去,我喜欢种菊,至少要有半亩之地,给我莳菊,珊姊一身医术,更不能埋没了,你得准备一点地方给她种植难得的药草,给她一间屋子为穷苦无依的村人作为施诊的场所”
俞士元笑道:“这倒不必费心,我父亲所好就是这两项,菊圃跟药房都是现成的,难道你们只有这点需求!”
宇文琼瑶笑道:“这还不够吗,老实说你的天地对我们来说已经太大了,我们的天地只在你一个身上,容得下你,就容得下我们,此外别无所求了!”
俞士元高兴地道:“真的,你们都谈过了?”
宇文琼瑶道:“何必要谈呢?我们心神相通,不谈也知道的!”
前士元笑道:“我倒没有想到,韵珊还好办,她天性好静,有点事情给她忙着就够了,至于你,我实在没想到”
宇文琼瑶轻声一叹道:“那你对我的了解不够,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们并没有相处过,只有用以后的事实来证明了!”
绿影在后面笑道:“小姐,拿以后的事实来证明太远了,俞公子未必能相信,你为什么不拿以前的事实来证明呢?”
俞士元道:“以前有什么事实可证呢?”
绿影笑道:“怎么没有?像钱老夫子、易老夫人,他们都是武林后监督人,曾经拥有四海,江湖在握,可是他们一旦退出之后,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只能寄居在小姐家里;武林监督人必须要有安于平淡的修养,才能合格”
俞士元道:“可是蓝梦蝶又怎么说呢?”
绿影道:“正因为他修养不够,才被逐出武林监督人的圈子,也正因为如此,才引起他雄图天下的野心,更因为如此,小姐才与他势不两立,必须除之而后安!”
俞士元点头道:“说得不错,以前我倒是见未能及此,误解你们了!”
绿影道:“公子虽是一门之长,知人之明,还不如一个女子,吴小姐如果不是对小姐深具了解,也不会替公子摄合了!”
宇文琼瑶脸上一红道:“鬼丫头,你又胡说八道了!”
绿影笑道:“我没有胡说,那天疗伤之举,根本就是她的故意安排,遭火毒的伤势很平常,那有这种怪疗法的,小姐见俞公子昏厥在地,心切过甚,居然也没经过考虑,就信以为真了,其实我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宇文琼瑶听了更不好意思,连忙骂道:“鬼丫头,那天治伤你也有份,你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也乖乖的听人摆布呢?”
绿影仍然道:“小姐,我是个丫头,只有听命的份!”
宇文琼瑶道:“绿影,我与你们名虽主仆,实际上拿你们当手足一样看待,你如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的!”
绿影道:“正因为小姐待我们恩情深重,我们才死心塌地追随小姐,小姐能做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呢?”
宇文琼瑶一笑道:“以前我要身任武林监督人,必须借重你们,现在我已放弃了那么企图,你们跟着我可没多大出息!”
绿影道:“小姐即继续武林监督事业,我们也没有出息,我们只是为小姐效力,并不想另享小姐的荣光!”
宇文琼瑶道:“你也听到我们将来的生活,俞相公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绿影凄然道:“难道小姐不要我们了吗?”
宇文琼瑶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将来我不是小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粗莱淡饭,要自己操劳才能到嘴!”
绿影道:“我们可以替小姐代劳!”
宇文琼瑶道:“那当然可以,但俞相公必不会同意,他要的是一个井臼亲操的主妇,我既然要跟他,就必须尽我的职责,这是一种乐趣,否则以俞相公今日的地位,何至于要我们去干那些苦事,所以你们绝不能分组我的工作!”
绿影道:“那我们只好在附近搭个茅蓬,刺绣纺织,一样用劳力来养活自己,反正我们绝不离开小姐!”
宇文琼瑶故意一皱眉头:“相公,你看怎么办?”
俞士元也没有办法,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宇文琼瑶笑了一笑,赶了一天的路,入夜歇宿逆旅,却只是一家村店,除了大统铺之外,只有一间屋子!
俞士元自然不能叫她们去跟那些行脚贩夫挤大统铺,只有把屋子让给她们主仆睡了,自己去挤大统铺!
宇文琼瑶也不反对,只是笑道:“乡下人少见多怪,跟他们挤在大屋子里吃饭,免不了要指指点点的,连饭都吃不痛快,不如把饭菜端到我们屋子里去吃吧!”
俞士元未置可否,宇文琼瑶遂点了几样菜,叫了一壶酒,摆在屋子里,绿影站在一边侍候着。
俞士元几杯酒下肚,忽然又涌起一丝邪念,不住地用眼睛瞟向宇文琼瑶,宇文琼瑶如同未觉,只对绿影道:“在外面一共才我们三个人,你也不必拘什么规矩了,坐下来一起吃了吧,完了好早点休息!”
绿影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草草的用过了饭。
宇文琼瑶又道:“俞相公恐怕酒过量了,你去把我们带来的茶叶,沏上一壶茶,给他醒醒酒,店里的人恐怕不会弄,那枫露很难得,糟塌了可惜,还得要你自己去料理!”
绿影答应去了,俞士元情不自禁地握着她的手道:“琼瑶,你真解意,把她支开了”
宇文琼瑶挣了一下道:“你怎么这样不正经”
俞士元涎着脸笑道:“我也不知道,在灯下越看你越美”
说着将她搂了过来,宇文琼瑶道:“相公,找们名份未定,这算什么?”
俞士元笑道:“琼瑶,我们都说好了,你还怕什么呢?何况禁例已开,那天在井里真不是滋味,今天”
宇文琼瑶低声道:“珊妹在临走时还对我说,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得寸进尺,叫我要多多小心你,果然被她料准了!”
俞士元道:“她既然关照你,一定也告诉你情思如燎原之火,一旦点上了火苗,就会继续不断烧下去”
宇文琼瑶红着脸道:“可是现在不行呀,绿影回头送茶来,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俞士元的热情冷了一点,懊丧地道:“真煞风景!”
宇文琼瑶却又附在他耳畔娇笑道:“看你急得可怜,我姑且答应你一次,不过我得去关照绿影一声,遣她去做点别的事!”
俞士元亲了她一下道:“谢谢你!”
宇文琼瑶站起身来道:“店里人杂,万一有个冒失鬼闯了进来也不成话,你把灯熄了,先在床上等我,我关照绿影后就来!”
俞士元点头道:“好,你可得快一点!”
宇文琼瑶娇笑答应了,出门而去,来到厨下,见绿影正蹲在一座小呢炉前煮火茶,乃笑道:“快点,俞相公等不及!”
绿影道:“马上就好了!”
宇文琼瑶见四下无人,乃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了一阵。
绿影红着脸道:“那怎么行?”
宇文琼瑶正色道:“俞相公是个很方正的人,珊姊为了安排你们,费尽苦心,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别推诿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关系着绿绫等三个人的终身,如果你不先堵住相公的嘴,我实在无法安排你们”
绿影道:“万一俞公子发觉了呢?”
宇文琼瑶道:“珊妹的药很有效,这次万无一失,相公并不知道是受了药力的影响,否则他再也不会如此的”
绿影道:“我是怕俞公子以后不要我们”
宇文琼瑶一叹道:“他那人义重如川,既成事实,他就无法推托了,老实说我自己也是靠着珊姊的帮助,才能得到他的同意,他心里并不想娶我,只是没法子而已,他不肯负我,自然也不会负你们,傻丫头,快去吧!”
绿影感激地道:“小姐,你对我们太好了,我做梦也没想到”
宇文琼瑶叹道:“别感激我,该感激珊姐,她真是个不自私的奇女子,居然肯为我们如此打算,想起从前我那样嫉恨她,实在感到惭愧!”
绿影默默无言,跟随她到了屋中,俞士元道:“琼瑶,你来了?安排好了吗?”
宇文琼瑶道:“是的,都安排好了!”
俞士元道:“那就快来吧,千金一刻,良宵不可虚度!”
宇文琼瑶妮声道:“你急什么,总得等我脱了衣服!”
忽地一指,点在绿影的肋前,替她脱去了衣衫,抱起她送到床上,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了过去!
虽然在黑夜里,她仍是为那些呢喃咿晤语声震的心弦直跳,脸烧得像火一般的热,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得床上的绿影呻吟声已转痛苦,不禁低声问道:“绿影,你怎么了?”
绿影颤声道:“小姐,我实在受不了”
俞士元倏然从床上跳起,接着桌上的火石,点燃了烛火,但见绿影卷成了一团,斑斑殷红。
他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团晶莹如玉的胴体扑向他,两条柔软的手臂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是宇文琼瑶低妮的声音道:“相公,珊姊说你天生异禀,一个人绝对无法忍受你的粗犷,所以我才要绿影来接个力,现在你好好爱我吧!”
俞士元正要开口,嘴已被两片柔唇堵上了,宇文琼瑶的身子像一条蛇似的缠着他,挑起他炽热的情思!
于是他又倒向床上,朦胧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当两个人从梦境回到人间时,绿影已默默地起身,为他们取来了解渴的温茶,净身的盆水!
宇文琼瑶笑道:“相公,如果没有绿影帮忙,要了我的命也无法使你满足,现在你总不会怪我多事了吧!”
俞士元微微一叹,忽然道:“这一定又是韵珊捣的鬼,给了你什么东西,放在我的饮食里,否则我不会如此荒唐的!”
宇文琼瑶笑道:“珊姊是为了你,也是救我的命,否则你一定会杀了我!”
俞士元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是体质特殊,我父亲说我不宜成家,叫我在修身养气上多下功夫,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原故!”
宇文琼瑶笑道:“你父亲的医道恐怕没有珊姊高明!”
俞士元道:“我之钟情韵珊,就因为她深解医道,懂得如何解决这些难题,谁知道她出的是这个鬼主意!”
宇文琼瑶道:“珊姊跟我说过,一定要借重药物,她也有办法,但是总不如顺应自然为佳,何况她怕长此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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