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激流,滚滚浊水,震耳涛声,远达十里,尤其在潼关与风陵渡间的河道上,更是惊涛拍岸;水啸骇人,不少人望之却步,不敢登上渡船。
此刻,四更将尽,万籁寂沉,而黄河的激流水声,听来格外惊心怕人!
就在这时,风陵渡东方数里外的山麓荒草乱石中,突然出现了两道快速人影,迳向河边码头,飞身驰去。
这两道飞身疾驰的身影,正是匆匆离开了‘顺兴甸’的辛不畏与柳效梅。
由于柳效梅路径熟悉,专走捷径,翻岭绕峰,穿林越谷,加上两人轻功均达纯青火候,是以,五更不到,两人便巳驰出了西南山中。
辛不畏见一路行来,十分顺利,途中休息时和师妹柳效梅谈得也甚投机,心中尤为高兴,便觉得于美兰负气把‘小白’骑走,反而少了一个累赘。
当然,以‘小白’的脚程速度,这时差不多也到了,如果师妹家中没有马,两人势必共骑,那倒是一件麻烦事。
辛不畏举目前看,宽阔的河面上,一片漆黑,但仍看得见惊涛翻起的高溅浪花,隆隆震耳的水声中,不时响起漩涡带起的尖锐啸声,在此更深夜半听来,格外刺耳惊心。
两人正在加速驰向码头,一身绿绒劲衣,背插绿穗剑的柳效梅,突然刹住上身势,辛不畏心中一惊,也急忙刹住身势,同时迷惑关切地问:“师妹你?”
话刚开口,蓦然发现柳效梅神色惊悸,张大了一双风目,盯望着宽广河面上的汹涌激流,因而再度轻呼道:“师妹!”
柳效悔急忙一定心神,紧张地说:
“师哥,今大的河水,怎么这么可怕呀?”
辛不畏一笑道:
“我认为没有什么两样,可能是夜静更深之故,听来较为慑人!”
柳效悔突然关切的问:
“你怕不怕水?”
辛不畏失声一笑道:
“你忘了我义父是‘龙形剑客’,又被称为‘毒龙’,龙的传人怎怕水?何况我义父的水功原就天下第一!”
柳效梅听了,多少有些安心,但她仍不以为然的说:“黄河又不是你在华山练水功的“黑龙潭”这里的水不但湍急,且有漩涡,更厉害的是两岸经常出现流沙”辛不畏立即宽慰的山笑道:“这你用不着骇怕,就算遇到流沙,船不用撑篙,也会自动随着河流往下游流下去。”
柳效梅一听“船不用撑篙”立即恍然道:“噢!稍时到达码头上,我们要雇一艘大船!”
辛不畏毫不迟疑的颔首道:
“那是当然!”
柳效悔依然有些紧张的说:
“不知怎的,我在此渡河不下二三十次之多,今夜总觉得河水特别汹涌的厉害!”
辛不畏再度宽慰的一笑道:
“上了船你就会得和平常一样了!”
柳效梅想了想,只得毅然道:
于是,两人展开身法,直向渡口驰去。
渡口两边的河滩上,堆满了货物,停满了车马,大大小小的船,牢牢的系在河边上。
辛不畏和柳效悔来到距离码头尚远的一排小船之间的大船前,蓦见船头上漆若两个斗大白字“河旺”
柳效悔看得凤目一亮,脱口兴奋的低声道:“师哥,这艘船上的老当家的我认识!”
辛不畏也兴奋的说:
“那好呀!正好请他送我们一趟!”
柳效梅立即愉快的说:
“好,让小妹来喊他!”
他字出口,娇躯已起,飞身纵上了船头。
辛不畏虽然没有多少江湖经验,却有一种本能的保护柳效梅的责任感,是以,也紧跟着柳效梅,飞身而上。
柳效梅经过船面,直奔在舱后的同舱侧窗前,就在窗板上屈指敲了两下。
响声甫落,里面立时传出一个机警苍劲的声音,低声问:“外面是哪一位?”
柳效梅赶紧谦声道:
“林老英雄,晚辈是神医柳一针的女儿柳效梅”话未说完,里面已传出林姓老人的愉快声音道:“原来是柳姑娘,快请舱里坐!
柳效悔应了一声,即和辛不畏迳向船头的前舱在走去。
到达舱厅门前不久,里面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布衣老人,立时出现在舱门内。
柳效梅赶紧抱拳歉声道:
“非常对不起,打扰你老英雄的睡眠!”
林姓老人也急忙抱拳还礼,谦声道:
“不敢当,柳姑娘找我小老儿?”
柳效梅立即道:
“晚辈和我师哥有要事赴回长安去,想请老英雄”话未说完,林姓老人已面现难色的说:“柳姑娘,非常抱歉,不是小老儿不肯,是昨夜二更过半”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的夜空,继续说:“也就是个把时辰之前,帮上总分舵派人来通知说,有个叫什么辛不畏的歹徒,一连杀了帮上好多弟兄和高手,要所确的船只,未得许可,不准私载乘客过河!”
辛不畏淡然“噢”了一声问:
“怎么样才准你们载客过河呢?。
林姓老人见问,先刻意看了辛不畏一眼,不答反而问道:“少侠是”辛不畏抢先回答道:“在下姓宫,名义之!”
林姓老人宽心一笑道:
“原来是宫少侠,如果宫少侠和柳姑娘决定马上渡河,可他们支舵上请一面‘渡河许可牌’来,小老儿马上就可开船!”
柳效梅立即颔首道:
“好,我爹和他们的总分舵主交情还不错,我们这就去向他们要一面渡河许可牌子来。”
说罢,即和辛不畏同时抱拳行礼,转身迳向船头走去。
身后的林姓老人特别提醒道:
“他们的舵主姓魏,是渡口上二十多年的老水鬼,什么事都能办得通,只要有银子!”
柳效梅再侧身说了声“多谢”才和辛不畏飞身纵上了河滩,迳向风陵渡口走去。
辛不畏首先低声问:
“师妹,咱们真的去找他们的支舵主呀?”
柳效梅立即沉声道:
“你还没有听出来?‘顺兴甸’的分舵上已经给了‘金眼色’朱七消息了,处处在防止你渡河,现在已经不是银子能够办得通的事了。”
辛不畏却不以为然他说:
“可是,那个姓林的船老大,并没有认出我是谁来呀!可见通报上没有写明我的衣着相貌”话未说完,柳效梅已无可奈他说:“唉呀!你怎的这么死脑筋,你的衣着相貌当然都写在通报上,只是他们用不着通知所有的船家,没有他们的许可不准开船。”
辛不畏立即道:
“这么说来,只好你一个人去要渡河牌子了”柳效梅不由嗔声道:“你还真的以为我们人要哇?”辛不畏听得一愣,问:“那我们?”
柳效梅立即道:
“我们暗中偷呀!只要有了牌子,林老头就可以渡我们过河,林老头既没有责任,那个姓魏的老水鬼也没有话说!”
辛不畏毅然颁首道:
“好,那咱们就去偷吧!可是,他们的支舵在什么地方呢?”
柳效梅举手一指码头方向道:
“咯,看到了没有,那点灯光处就是!”辛不畏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数百丈外的一片黑暗房屋中,靠近码头的一端,果然亮着一点灯光,因而催促道:“那咱们快去中,已经五更天了,最好在天亮前能渡过黄河!”
柳效梅赞同的一颔首,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辛不畏一面跟进,一面关切的说:
“不知这个支舵上有多少人?防守的可严密?”
柳效梅立即轻蔑的说:
“一个小小的支舵,最多十多个喽罗,高手大都在潼关街上的总分舵上。”
数百丈距离,瞬间已到,只见那点灯光,竞是一个西瓜大的油纸防风灯,高高的悬在一座面向着渡口的高大院上口,仅门级就有十二三层。
柳效梅则一指高宅东侧道:
“我们由院侧进去!”
由于院建在河堤土堆上,侧院用石块由河滩堆起,院墙看来特别高,至少两丈五尺。
两人来至侧院墙下,一长身形,双双飞上了墙头。
墙内没有任何警戒,不远处的长房内,正传出了阵阵沉睡鼾声,正中上房内尚亮着灯光,且有人声传出。
辛不畏向着柳效梅一打手势,双双纵落院内。由于黄河激流澎湃,水声震耳,即使有警卫也听不到两人带起的衣袂破风声。
两人一绕过长房墙角,即见上房门内灯光照到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排四寸见方的桐油木牌,每个木牌上分别以天地日月等字编有番号。
柳效梅一见,首先碰了辛不畏一下并举起玉手指了指那些木牌。
辛不畏会意提点点头,转首又看了前面院门一眼,以快闪疾避的轻灵小巧功夫,捷如狸狐般已到了房门外。
柳效柳仍隐身在墙角处没有过去,她一方面要为辛不畏把风,一方面也知道,跟过去也插不上手,因为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不是交手打斗。
辛不畏贴墙站在门外,只听里面不时有人报出:“七索”、“老千”、“八万”
悄悄探首一看,只见房中共有六个黄衣背刀大汉,四个在打纸牌,两个站在一旁观看,显然,站在一旁观看的两人,很可能就是大门口或院中的警卫。
辛不畏一看房中有这么多人,心中十分焦急,因为,即使他的身手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将六人制服。
看看墙上挂着那排木牌,虽然就在跟前不远,可是,必须进入门内才能拿到。
根据当前的情势看,两个观牌的背刀大汉,俱都面向门口站着,只要他们一抬头,立可发现他辛不畏在偷木牌。
辛不畏一直在心里盘算,如何一举将六个人制服,而不发出惊呼喝叫或其他声音。
继而一想,心中大喜,目光倏然一亮,顿时想起了怀中尚保留着在‘九曲谷’捡起的‘白狐仙娘’的述魂帕。
是以,他再不迟疑,即在怀里将那方大红绸帕取出来,暗运功力,劲透掌心,悄悄向着房内六人抛抖。
先是最外面的三人各自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里面的人也跟着打了一个。
站在两边看纸牌的人两人突然惊觉有异,急忙抬头外看,并耸起鼻闻了闻。
一抬头,立时发现了门旁抖动的红绸,大吃一惊,正待喝问“啊涕”一个喷嚏,发现四个同伙己伏在桌上,两人也跟着旋身栽在地上。
辛不畏一看,哪敢怠慢,收起述魂帕,飞身纵进房内,伸手在墙上取了一面木牌,他此刻内心的高兴,绝非笔墨所能形容,立即喜攸攸的急步向柳效梅身前奔去。
也就在他李出房门走向柳效梅身前的同时,院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苍劲喝问:
“那是什么人?”
辛不畏暗呼一声“不好”一个箭步已到了柳效梅身边,同时低声催促道:
“咱们快走!”
说着,当先飞身纵上了墙头,
柳效梅方才见辛不畏在怀中掏出了一块红绸向着上房门口内抖,心中既惊且怒,闹不清辛不畏的身上怎会这种下五门的东西!
由于院门传来了苍劲喝问,知逍行踪己被发现,惊急间,只得跟着辛不畏纵上了墙头。
两人仅在墙头上足尖一点,双双纵落在墙外的河滩上。
但是,身后高墙内的大客院子里,吆喝连声,同时响起一片呐喊。
辛不畏内心十分懊恼,没想到功败垂成,木牌己到了手,偏偏在这时被人发现了,是以,向着柳效梅一挥手,两人加速向远处的河边驰去。
但是,身后的大院子里,不但吆喝连声,而且有十数人已呐喊着由宅门的高阶上追出来。
柳效梅回头一看,脱口急声道:
“师哥,我们不能再找林老头了!”
辛不畏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柳效梅急声道:
“你怎的这么傻?在这等情形下,林老头还敢开船吗?”
辛不畏不由焦急的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柳效梅只得道:
“我们只有先进人山区,等天明后再设法渡河了!”
辛不畏一听,立时断然反对道:
“不,除了此刻,再没有机会了”
说话之间,两人恰巧奔至河边一排漆有黄漆的梭形小船前,是以,辛不畏继续道:“来,师妹,快上船,我们自己渡河!”
说罢停身,伸手将系在石桩上的缆索解焉下来,望着有些迟疑的柳效梅,催促道:“快呀,再迟疑他们追上来了!”
柳效梅依然迟疑焦急的悦:
“可是,我不会划船呀!”
辛不畏急声道:
“没关系,我会划,你只要抓紧船舷坐稳当就好了!”
说话之间,已有近二十名黄衣背刀大汉,正沿着河滩,飞身迫来。
辛不畏一见,再度急催促道:
柳效梅又看了一眼数十丈外的一群追来大汉,才战战兢兢的急忙踏上梭形上船。
辛不畏一等柳效梅在前座坐下,立时登上船尾,一只脚猛的一蹬邻船,小船立时如脱弦之箭,直向下游冲去。
由于小船骤然加速,刚刚坐下的柳效梅,娇躯向后一闪,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娇呼。虽然水声隆隆,震人耳鼓,但柳效梅的这声娇呼,仍被追来的那一群黄衣大汉听见,立时有人高声大喝道:“在那边,在那边!已经上船了,已经上船了!”
柳效梅紧紧抓着两舷,听了岸上的大喝,不由以惭隗的目光看了辛不畏一眼。
辛不畏是紧立着船桨,把它当作尾舵来用,船速虽然疾快,但他仍希望保持一些斜度,在顺流数里之后,能够到达对岸,只怕那时早已远离潼关。
至于柳效梅方才的惊呼,他并没放在心上,因为原就被黄河帮发现了踪,如今只求尽快脱离他们的势力范围。
今夜的水势的确特别湍急,在山陕北部及甘肃一带,可下了一场大雨,而辛不畏的身上也溅了不少河沙。
正因为柳效梅的惊呼,又给了岸上的‘黄河帮’一个目位置,一阵“哗哗”
轻响,一道火焰,划空射来。
辛不畏,柳效梅抬头一看,只见一支火箭,挟着燃烧火焰,迳由当头掠下“沙”的一声轻响,应声射进了河面,火焰顿时熄火就在小船头前不远。
柳效梅由于不会水功,有通天的本事在水上也无法施展,因而在气势胆量上都受到相当的影响,不由望着辛不畏忧急的低呼道:“师哥!”
辛不畏为了远离岸上火箭的射程,紧扳着船桨使小船斜行,因而仅回答道:
不要怕,马上就可到达对岸了。”
话声甫落“哗”的一声轻响,又一支火箭,挟着熊熊火焰射来!
这一次射程更远“沙”的一声,火箭竟射进船前一丈以外的滚滚河水里。
柳效梅一见,不由忧急的说:
“师哥,他们的火箭好像一直在标示着我们小船的位置。”
辛不畏见柳效梅浑身湿透,秀发和如花的娇靥上仍在滚动着水珠,再度宽慰的说:“不碍事,他们终有射不到的时候!”
果然,火箭虽然仍一支接一支的射来,却逐渐落在船后,而且愈落愈远,但是,落箭点,却和小船在同一平行线上。
这时东天已经泛白,两岸景物,均能隐约可见,同时也发现,小船早巳过了河中心,正在加速向对岸斜斜冲去。
辛不畏见已经到了对岸,不山望着神情紧张的柳效梅宽心的笑了。
柳效梅虽然安心了不少,但看了落汤鸡般的自己,不由蹩眉埋怨道:“师哥,你看怎样么办?原本过两天就可到长安了,小妹的衣服都放在‘回春堂’!”
如此一说,辛不畏才发现柳效梅的绿绒劲衣完全湿透了,衣布紧紧的贴在她玲拢剔透的娇躯上,高耸的酥胸,柔细白纤腰,和一双圆润的玉腿,完全毕露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时,他才发觉,看来娇小的师妹柳效梅,娇躯之健美,绝不输胴体丰满的于美兰。
一想到于美兰,心头便立时升起一丝落寞怅然之感,他和于美兰自途中相遇,一直到托抱着她进入小店的客房疗伤,以致她负气离去,一幕一幕的经过,像闪电般滑过他的心头和脑海!
他在想,师妹为什么就容纳不下一个于美兰呢?
想到义父老人家的严厉叮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因而也惊悟到,鱼与熊掌,他辛不畏是绝对不能兼得的。
根据义父的严厉叮嘱,以及师妹柳效梅对他的不能谅解,他知道,他必须放弃于美兰。
就在他心念间,蓦闻柳效梅强抑兴奋的咳声娇呼道:“师哥”辛不畏心中一惊,急定心神,发现师妹柳效梅,正羞红着娇靥含笑望着他。
柳效悔继续忍笑喷声问:
“师哥,你到底为什么不答人家的问话嘛!”
辛不畏俊面一红,故装恍然道:
“噢!我在想”
柳效梅立即追问了句:
“你在想什么?”
辛不畏正在急着想词,这时见问,只得道:“我在想,稍时登岸后,应走哪条路前去崤山!”
柳效梅一听,立时撇着小嘴哼了一声道:“鬼话,鬼才相信!”
辛不畏一整颜色,正待分辨“哗”的一声水响,就在船侧不远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接着伸出一双手扳住了船舷。
一看有人冲出水面,辛不畏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抓紧船舷!”
惊呼声中,疾抡船桨“霍”的一声,迳向扳船那人的头顶砸去。
“咚”的脆响,脑浆激射,盖骨横飞,河水立时红了。那人也立时沉入水内。
也就在一桨砸中那人头颅的同时,船尾突然下沉,船头凌空翘了起来,柳效梅惊得脱口失呼道:“师哥一-”辛不畏无暇去看身后:抓起身旁的‘天雷剑’,身形腾空跃了起来,同时急呼道:“两手不要松开船!”
急呼声中,双目余光中发现三五丈外又有一艘黄漆梭形小船,飞似的向他冲来,船上似有个身着深色衣服的人操着双桨。
但是,因为自己的小船“哗”的一声翻在了水面,而船上的柳效梅仅“氨了一声顿时不见,他无瞬多看,也一式“潜龙入海”刷的一声纵入水内。
一入水内,迎面即有两点寒光向他刺来。
辛不畏知道有人向他攻击,但他担心师妹的安然,猛的一个“矫龙回游”飞鱼般闪过了两点寒光,赶紧大察看落水的柳效梅。
游目一看,发现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影在水中挣扎,根据体形,正是柳效梅。
正待飞游过去,头上了阵“哗哗”水响,一道快速黑影迳由头上如飞而过,同时,前后左右,竟有十数点寒星向他奔来。
辛不畏虽然知道救助柳效梅要紧,但这些向他攻击的人如不先除掉,即使救起柳效梅,两人也都要各中对方三五刺。是以,惊怒之际,急忙横肘撤剑,蓦见金红光芒一闪,方圆两丈以内的水域,顿时一亮,周围攻来的十数人影,也清晰可见。
于是,一式回游,‘天雷剑’疾演一式“巨鲸摆尾”身形就在游过来的两个水中敌人之间,飞游通过,金红匹练过处,鲜血爆射般在水中扩散,两人四截尸体,翻翻滚滚的沉下了河底。
辛不畏接着游目察看,哪里还有柳效梅的影子?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式“海鲨捕鱼”如飞游向了河底。
河底水流尤急,光线更为暗黑,他虽仗着手中‘天雷剑’的光芒,在混浊的黄水中,视线也不及一丈以外。
一阵飞游,挺身上升“哗”的一声冲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立即睁眼换气,光线已方才才明亮,急忙呼了声“师妹”并游目察看水面,根本没有柳效梅的踪影!
但是,那艘顺流而下,如飞驶过的梭形小船,就这转瞬之间的工夫,已到了下游的百十丈上,而他和柳效梅共乘的小船,也不知流向了何处。
辛不畏不见了柳效梅,心中惶恐急怒,以及想到将来见到师伯和义父的后果,不由再度厉声喊了声“师妹”
也就在他厉呼出口的同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急流水响,回头一看,只见十数彪形大汉,飞眉瞪限,有的握尖刀,有的持蛾眉刺,分水向他攻来。
辛不畏知道,如在片刻之内再找不到师妹柳效梅,必被淹死无疑。
他虽然心急搜找柳效梅,但‘黄河帮’的这些水鬼却纠缠攻击,令他无法全心全意地去搜寻,这时对柳效梅要他改日再渡河,而他却坚持要抓住机会的决定,感到非常后悔。
正由于他内心的惶急懊恼,急切的要去寻找水中的柳效梅是以,一见十数水中大汉攻来,立时心泛杀机。
于是,一声大喝,回身飞游过去,看看将到十数大汉近前,身形猛的沉下水面,一阵旋转飞滚,手中‘天雷剑’也跟着旋转疾挥。
惨嗥声中,河水一片殷红,立有四个大汉的身体,翻滚挣扎着沉下河底。
辛不畏心中仍惦念着柳效梅,因为柳效梅如果被淹死了,他不但要尽屠所有‘黄河帮’的人,而且要在回到“黑龙谷”口时拔剑自绝!
因为,他不但无颜再见师伯,更无颜再见义父,倒不如一死来得干净。
是以,一式“滚龙闹水”杀了四个大双之后,立即挺身飞升“哗”的一声窜出了水面。
也就在信件出水面尚未察看的刹那间,蓦闻有人高声大呼道:“不错,他就是那个歹徒辛不畏,快快,用渔网逮他!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只见距离岸边已经不远,面河滩上竟来了四五十人之多,分持渔叉单刀,有的肩上果然挂着渔网。
就在他转首察看的刹那间,身后河面上蓦然响起了两声嘿嘿声!
辛不畏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七八个彪形大汉中的两人,正以精纯的踩水功夫,上身猛的突出水面,两张大渔网,交叉撤出,当头向他罩来。
这种渔网十分厉害,一旦被罩在网中,即使有再高再精绝的水功也无用武之地。
是以,辛不畏再不迟疑,猛提一口真气,不闪不避,反而坚剑向两个撒网大汉的身前扑去。
因为,两张大网的面积十分广大,而最窄小最易逃出的一面,就是撒网人的这边,何况辛不畏的‘天雷剑’,削铁如泥,割网有如利刃割线。
辛不畏猛扑之际“哗”的一声水响,渔网已当头罩下来。也就在罩住辛不畏的同时,岸上立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逮往了!逮住了!老奶奶说要捉活的!”
呼声未完,水中的情势已变,辛不畏默然运真气,力透剑身,光芒顿时暴涨盈尺,他飞扑的身形,丝毫没有迟滞,就在剑光光一闪之际,渔网已被,他已扑到了左边一个大汉的身前。
紧接着,‘天雷剑’向前一指,顺势下切,一声惨叫鲜血激溅,那人正待收网将辛不畏活捕,没想到,剑光一闪,他的人已被劈为两片。
辛不畏杀得兴起,一式回游横剑,再向另一个撒网大汉杀去。
但是,另一个撒网大汉早已沉下水底,而其余六七个大汉已如飞鱼般急急的向岸由游去。
辛不畏由于搜救柳效梅已经绝望,而且经过一阵缠斗,又顺流而下,离开原来翻船的位置,至少已三四里地,柳效梅绝无生还之理。
一阵锥心悲痛,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更增加了他追杀逃向岸边的六七个大汉的心意。
是以,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逃走吗?”
一挥手中‘天雷剑’,快如浪里飞鱼般,迳向六七个大汉追去。
六七个彪形大汉,早已领教过辛不畏的厉害,这时一听辛不畏的大喝,吓得纷纷回头察看,身形回速疾游,有的人惊得呼出声来。
看看辛不畏即将追及最后的两名大汉,蓦闻河滩上有人大喝道:“不要怕,老奶奶过来了!”
辛不畏闻声察看,一抬头,尚未看清河滩上情形,两柄渔叉已凌空飞至,当头向他叉下。
他心中一惊,猛的一个逆流疾游,手中‘天雷剑’振腕拨向最具危险性的一支渔叉“当”的一声拨进了河水内。
由于脚下已踏到河底,距离河滩己不足两丈,立即大喝一声,身形猛的窜出河面,直向河滩上飞身纵去。
刚待离水奔上河滩的六七个大汉,一见辛不畏凌空越过他们头上,身形直落他们面前河滩,几个吓得嗥叫一声,又回身扑进了水内,直向下游亡命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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