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中年儒士走过来,精神一振,目光倏的一亮,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急忙凄笑,连连哈腰急声道:
“好好好,大剑客如能出场,本寺必然胜券在握,这一场擂台比武,咱们是赢定了,多谢,多谢”
但是,那位黄衫中年儒士,神色自若,哂然微笑,对“悟通”和尚的连连躬身行礼,仅略微颔首而已,看也没看,理出没理,迳自缓步走向了台前。
台下群豪一见,都认为黄衫中年儒士好大的架子,太傲慢,太无礼了!
但是,大家看到中年儒士,穿黄衫,佩金剑,发髻上也束了条黄丝带,生得修眉、细目、挺鼻、薄唇,除了神色深沉,有几分傲气外,的确像位读书人。
尤其,蓄了一绺寸长的小胡子,更显得他气度不俗,仪态超群,不是个平凡人物。
只见黄衫中年儒士,一到台前边缘,左手微一抚剑,右手衫袖一拂,身形立时纵起,而且,几乎是平行向擂台上纵去。
到达大擂台上,飘然落下,声息毫无,气定神闲,一看轻功身法,即知是个用剑高手。
群豪一见,立即高声喝了个“好!”白玉仑一直默默观察,这时一见黄衫中年儒士飞落擂台上的轻灵身法,心中一惊,暗自替袁玉琼担起心来。
因为,他根据黄衫中年儒士的精湛轻功判断,剑术必然也不俗,只怕袁玉琼不是他的对手,这也可根据她两次交手的惊险看出来。
正在为袁玉琼担心,发现黄衫中年儒士已向着聚精会神,望着他的瘦小老人,拱揖谦声道:
“天山‘美兰英都’参见公证人,并请俯允本人向这位袁姑娘讨教几招中原绝学剑法!”
瘦小老人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淡然道:
“听你自报天山什么什么的,想必是打从西边来的?”
黄衫中年儒士“美兰英都”淡然颔首道:
“正是!”瘦小老人微一颔首,继续问:
“听‘飞龙寺’的秃头‘悟通’称呼你大剑客?”
“美兰英都”依旧淡然道:
“那是别人的赞誉,本人从未自居!”
瘦小老人突然提高一些声音,毫不客气的说:
“好小子,你的嘴巴里头说‘不敢自居’,其实你已不吭不哈的默认你是‘大剑客’了!”
说此一顿,斜瞄着“美兰英都”啧啧两声摇着头继续道:
“以你西域名派天山的‘大剑客’之尊,也跑到这个小洼里来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争胜负、比高低,就算你把她打败了,你那张脸上又增了多少光彩呢?”
“美兰英都”被说得满面通红,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左边平台上的“悟通”等人,早已纷纷大怒,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指着瘦小老人怒吼道:
“你身为公证人,处事不公正,不但过分偏袒‘慈航庵’,还暗中出拳,并威吓本寺弟子,如今又游说‘美兰英都’大剑客,损人自尊,夺人斗志,你这算是公证人应有的态度吗?”
瘦小老人深觉事态严重,他心里非常清楚“慈航庵”的所有人,包括“了因”师太在内,没有哪一个是“美兰英都”的敌手!
为了阻止“美兰英都”出手,不得不厚着脸皮分辩道:
“你们都是狗屁胡说,俱是强词夺理,我老人家因为他是从西域天山来,是位贵客,再说,也为了他小子的‘大剑客’清誉着想”
话未说完,横剑傲立的袁玉琼已怒声呵斥道:
“好了好了,你们真正噜嗦,这有什么好争的?他不是希望见识一下中原的剑术吗?姑娘我还正有意会会他这个西域天山‘大剑客’呢”
话未说完,台下近万英豪已为她这份豪气胆识暴起一阵如雷烈彩!
白玉仑看得却焦急万分,暗自埋怨“了因”师太等人,为什么不把袁玉琼及时唤回去。
竟让她在台上逞能?!
心念间,却听瘦小老人无可奈何的笑着说:
“好好好,我老人家就让你丫头见识见识,不然,你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什么叫初生之犊!”
袁玉琼一向眼高于顶,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提高警惕,反而白了瘦小老人一眼,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瘦小老人呲牙一笑,无奈的摇头,道:
“小姑娘、大剑客,你们可以开始啦!”
话声甫落,袁玉琼已有些迫不及待的斥声问:
“你为什么还不撤剑?”
“美兰英都”傲然一笑道:
“你不是正有意会一会我吗?索性让你见识见识”
袁玉琼误以为“美兰英都”要以一双肉掌对她的利剑,顿时大怒,不由横目剔眉怒叱道:
“休要卖狂,看剑!”
剑字出口,飞身前扑,一式“雪打梨花”剑尖绽出无数银花,迳刺“美兰英都”的全身上中下。
“美兰英都”果然不愧是西域著名的剑客,直到袁玉琼飞身前扑,剑综合银花,他才沉喝一声,错步肇身,剑光一闪,立时“沙”的一声裂帛轻响,一块紫绒布,应声飘落在擂台上。
袁玉琼一声惊呼,飞身疾退,低头一看,不但肩后的短剑氅削掉了一块,连肩头上的衣布处被划破了一条裂缝,而且有一丝鲜血渗出来!
一看渗出了血丝,顿时大怒,猛的抬起头来,怒目瞪着“美兰英都”怒斥道:
“仅姑娘我的肩头渗出了血,就足以证明你的剑术火候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里字出口,飞身疾扑,一式“彩凤三点头”再向“美兰英都”刺去!
“美兰英都”被斥得面孔通红,接着又变得铁青,显然已被袁玉琼的言语激怒!
是以,虽然右边平台上的“了因”师太连声呼“袁姑娘请回来”瘦小老人也大声阻止“住手”但他依然冷哼一声,略微一侧身形,手中剑闪电般挑出。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呜,应声溅起数点火星,随着袁玉琼的“唔”声,一道寒光,直射夜空,长剑已被“美兰英都”挑上半空!
袁玉琼一咬贝齿,同时怒哼,足尖一点,身形也随着被挑飞的宝剑腾空而起!
就在半空中,伸手握住了剑柄!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了连声震山野,震耳欲聋的如雷彩声!
也就在彩声暴起的同时,袁玉琼的身形已疾泻而下!
但是,群豪一见,彩声立止,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哎呀!
因为,袁玉琼的落脚点已到了擂台的边缘以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袁玉琼的身躯在经过台边下坠的同时,她的左手一搭擂台巨木边缘,一声娇叱,身形应声上窜,双脚立即踏在台边上。
全场一静,没有任何人发出彩声,想必是吓得提到腔口的心还没下去,或是惊出的灵魂还没回到体内。
但是,袁玉琼却瞪着“美兰英都”厉吼道:
“美兰英都,你不要神气,中原用剑高手,有如过江之-,‘大剑客’的美誉还轮不到你!”
你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向台边的平台上纵去。
“美兰英都”似乎也自觉并不光彩,只得沉声道:
“本人此番东来,就是要向中原用剑高手讨教,并非前来为‘飞龙寺’助拳”
瘦小老人听得精神一振,脱口急声道:
“好哇!要想以武会友是不是?那还有什么问题,回头我老人家给你找一个对手,保你满意!”
(有缺)
只见“美兰英都”身形一旋闪开了,同时沉声道:
“尚未互通姓名,怎好就此动手?”
绛衣青年显然是个火爆性子,加之动了真怒,又自恃剑术不俗,自然不愿停下身来再报姓名。
这时一见宝剑刺空,身形不停,接着一式“拨草寻蛇”再向“美兰英都”的双膝斩去,同时怒声道:
“你胜了小爷的手中剑,再告诉你也不迟!”
“美兰英都”一听,面孔顿时一红,只得旋身跨步,振臂挥剑迎出。
白玉仑早在绛衣青年一出剑时就看出他不是“美兰英都”的对手,加之这时杜天婵就站他的背后,觉得浑身都是芒刺,再也无心继续看下去。
虽然不想看下去,却又不敢移动位置或溜走,那样不但逼得杜天婵撕破少女的尊严持向他纠缠,很可能立时动手向他报复!
尤其,右边平台上还有一个袁玉琼,一旦发现他和杜天婵在人群中发生纠纷,必然马上赶过来加入刁难,那时再想走就更不容易了!
由于有了这一顾忌,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他虽然仰面注视着擂台上,目光也本能的看着绛衣青年和“美兰英都”交手,但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摆脱杜天婵,而又不惊动平台上的袁玉琼。
不过,心中虽然有些焦急,但仍暗自庆幸“丹凤”俞娴“一朵红”没有追来!
因为“一朵红”追来了可就没有杜天婵这么简单点点头,笑一笑就应付过去了!
由于内心的紧张,自觉愧对“一朵红”一双星目又不自觉的巡视在满谷英豪之中,只要看到一点红影,心中便不由得一惊!
就在这时,全场英豪突然发出一阵呼喝嘘声和叫骂!
白玉仑闻声急忙看向台上,只见“美兰英都”的一柄剑,寒光闪闪,剑花乱颤,就像长江大河般,一招接着一招,一剑连着一剑,连绵不绝,已完全将绛衣青年的身形罩住了。
再看绛衣青年,左封右格,步步后退,已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但是“美兰英都”却不立即一剑将绛衣青年击败,偏偏左一剑,右一剑,逼得绛衣青年不停的腾跳闪躲,尽在台上乱转。
瘦小老人不知何时已两手紧握着大椅扶手,端坐在椅子上。
只见他神情愤懑,目光如电,坐在那儿只咬牙!
显然,他身为公证人,既不能喝止,又不能亲自下场,更不能再给“美兰英都”一拳,只好坐在那儿急得干瞪眼!
白玉仑见“美兰英都”不顾台下群豪的嘘声叫骂,依然在那里戏耍绛衣青年让对方难堪,不由气得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不满轻哼不大紧,身后立即响起杜天婵的轻柔甜蜜娇声道:
“玉仑哥!你上去会会他”
这声“玉仑哥”不啻在白玉仑的耳根子打了个霹雳,只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几乎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紧接着,一双要命的纤纤玉手,散发着如兰似麝的温馨芬芳已到了他的颈下,并听杜天婵继续轻柔的说:
“来!你的披风小妹替你拿着”
白玉仑只觉得天旋地转,字字如雷,尤其那声“小妹”只震得他业已不知道东南西北,肩背一凉,银缎羚毛大披风已被杜天婵解开领带拿了去。
他哪里还敢再和杜天婵站在一起,震耳一声大喝道:
“休要欺人,在下前来会你!”
大喝声中,身形业已凌空而起,就在立身的原地,直向大擂台飞去。
由于白玉仑的喝声震耳,全场顿时一静!
台上的“美兰英都”和绛衣青年,也闻声纵开,停止了打斗。
当满谷近万英豪们看到白玉仑飞向擂台去援救绛衣青年时,立即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呼!也就在群豪欢呼的同时,白玉仑的身形似乎已经力竭,突然向下疾坠。
但是,距离大擂台的前台边缘,至少还有一丈五尺以上的距离。
群豪一见,彩声戛然停止,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惊啊声!
因为,白玉仑气竭力尽,台下满布怪岩石笋,跌下去准死无疑。
岂知,就在群豪惊啊出口的同时,白玉仑突然双臂一振,两袖猛的向下一拂,腰身一挺,下坠的身形就像穿云的燕子,呼的一声又向上空升去。
紧接着,一连几个“云里翻身”直翻到擂台前缘,而他下落的双足,也恰好踏在擂台的边缘上。
可是,他的身形刚要站稳,又好似乏力没有站稳,身体呼的一声又向身后的台下倒去。
群豪一见,又是一片尖叫惊啊!
只见白玉仑双臂一抖,身形又立直了上去,接着又一连摇晃了两三次,才真的稳住身形向台中央走去。
这一连串的惊险动作,把全场近万英豪的心,个个提到了腔口,尖叫惊啊之声,此起彼落,直到此刻,才突然暴起子阵恍如山崩地裂的疯狂欢呼裂彩,震耳欲聋,久久不歇!
白玉仑这一施展绝技,不但左边平台上的“悟通”等人个个傻了,就是“了因”师太这边的几位男女高手,以及公证席上的瘦小老人,也都愣了!
那个绛衣青年看了白玉仑的身手,这才恍然警觉到,自己的武功剑术实在差得太远了。
是以,就趁群豪欢呼,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注视在白玉仑身上的时候,提剑纵下擂台去。
“美兰英都”看了白玉仑如此奇玄的轻功提纵术,当然也暗自心惊,自叹弗如。
因而,断定这位英挺如子都,俊美似潘安的银装青年,想必就是瘦小老人方才说的那位中原用剑第一高手“大剑客”了。
一想到中原用剑高手“大剑客”这才发现白平仑的身上跟本没有佩宝剑!
正感迷惑不解,白玉仑已身着瘦小老人深揖躬身道:
“晚辈参见前辈!”
瘦小老人当然知道白玉仑在这种场合不会将真实姓名报出来的,因而大刺刺的颔道“唔”了一声,道:
“好!你来得正好,我老人家就暂时给你一个‘二剑客’的头衔吧!”
“美兰英都”听得剑眉一蹙,不由惊异的问:
“公证人,这位少侠难道还不是您方才说的那位‘大剑客’吗?”
瘦小老人立即无可奈何的两手的摊道:
“天底下就一个‘大剑客’已经被你捷足先登啦,哪里还有他小子的份儿?”
如此一说,台下近万英豪,俱都快意的哈哈笑了。
“美兰英都”被说得面孔通红,立即转身望着白玉仑,叩剑拱手,沉声问:
“敢问少侠,尊姓台甫,仙乡何处”
白玉仑未待“美兰英都”说完,已拱手歉声道:
“非常抱歉,在下处境困难,实难奉告,尚请美兰大侠海涵!”
“美兰英都”不便强求,但却沉颜沉声道:
“既然不愿见告,那就请你快些撤剑吧!”
白玉仑淡然一笑道:
“在下行走江湖,向来不携兵器”
“美兰英都”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厉声道:
“难道你要以一双肉掌对在下的利剑不成?”
白玉仑淡然一笑,正待说什么,右边平台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少女的声音,怒声道:
“我的剑借你!”
群豪闻声一看,竟是方才和“美兰英都”交手,被削掉一块短剑氅的紫绒劲衣少女袁玉琼!
白玉仑早已听出是袁玉琼的声音,既然她要自动借剑,而自己又的确需要一把剑,只得含笑转过身去。
只见一身紫绒劲衣的袁玉扯开胸前的百宝绳将剑取下来,就立在原处,连同剑鞘“嗖”的一声掷过来。
满谷英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高声喝好,当然有不少人已另有含意的变了声调,惹得不少人哄然笑了!
袁玉琼虽然娇靥凝霜,一脸的怒容,但听了这怪声怪调的叫好,香腮也不由红了,同时低头抿嘴儿一笑!
白玉仑“叭”的一声将剑接住,并向着袁玉琼微微欠身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虽然声音不大,满谷英豪却均能听到,白玉仑功力之深厚,可想而知了!
白玉仑直腰回身之际,同时默动真力“卡登”一声哑簧轻响“呛”的一声剑身已撤出鞘外。
剑身一出鞘外,嗡然有声,寒芒暴经,台下英豪无不看的两眼眩花,纷纷惊啊道:
“是一把神剑!”
“美兰英都”也看得神情一呆,面色大变,忘了这把剑就是袁玉琼方才使用过的那把剑,不由怒声道:
“少侠名器在手,当然胜券在握”
白玉仑一听,立即纳回真气,剑身上的寒芒冷电立敛,依然是一柄普通精钢剑,只是到了白玉仑的手里,又自不同了!
“美兰英都”神色一惊,也有几分尴尬,知道今天遇到了真正的用剑高手了!
白玉仑叩剑拱手含笑道:
“‘美兰英都’,请赐招!”
“美兰英都”这时哪里还敢托大,除了仍保持一份镇定外,脸上那付哂然傲气,早巳一丝也没有了。
为了抢制先机,不致落败的太快,只得振剑大喝道:
“有僭了!”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唰唰唰,挥剑之间,一连攻出三个剑式,只见如林剑影中,绽出了千百朵耀眼银花,分刺白玉仑的上中下。
白玉仑无心久战,尤其袁玉琼在右边的平台上,而杜天婵就在台下。
这时见“美兰英都”一出手就是煞招,只得大喝道:
“阁下小心了!”
了字出口,跨步斜进,身形一个神妙疾肇,出手如电,银虹疾闪.剑尖已到了“美兰英都”的面门前。
“美兰英都”只觉两眼一花,冷焰已经扑面,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点足飞身疾退!
白玉仑哪肯再给“美兰英都”机会?一个巧妙点步欺身,剑势不变,挺胸紧跟。
“美兰英都”一见,大惊失色,只得点足再退。
台上近万英豪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美兰英都”一听,顿时警觉这是擂台!
惊急间,只得疾旋千斤,硬是将后退的步子刹住下。
但是,那片如影附形的的耀眼剑光,依然点在他的颚下咽喉前,而他的身后,仅余数寸之差,就是擂台的边缘。
“美兰英都”本能的回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白玉仑的敌手,但绝没想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这么难堪!
他仍记得刚才交手的紫衣少女说的话以你的剑术火候,被誉为天下第一“大剑客”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玉仑早已展笑颔首,退步离开,并“沙”的一声将剑身收入剑鞘内。
满谷英豪,早已发出了惊天动地,势如惊雷的彩声和欢呼!显然,他们都觉得胸中出尽了方才受辱的憋闷之气,因为“美兰英都”太狂傲,太不懂礼貌,太小觑中原了!
也就在满谷英豪疯狂欢呼,如痴如醉之际,台下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愤怒的娇叱道:
“别在那里神气,姑娘我来会你!”
满谷英豪一听,欢呼之声戛然停止,纷纷循声向娇叱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道红影,宛如一朵红云般,迳由人群中飞上了擂台!
群豪定睛一看,立时掀起一片惊啊!
因为,那道飞上擂台的红影,竟是一位绝色艳丽,貌如仙子的红劲衣,短剑氅的背剑女子!
群豪震惊的原因是,那位银衣俊美青年,剑术是何等惊人?出手一招就击败了西域大剑客“美兰英都”
而这位红衣艳丽少女,居然还敢上台向银衣青年挑战,那她的剑法之高,武功之强,岂不天下无敌了吗?
再看那位银衣像美青年,当真的神情不安,手足无措,站在那儿傻了!
满谷近万英豪哪里知道,飞上擂台上红衣艳丽少女,正是伤心欲绝,含愤追来的“丹凤”俞娴“一朵红”呢!
瘦小老人一见,知道必须尽快把这一对冤家支开现场。
是以,急忙起身一指“一朵红”嗨嗨两声,大声道:
“怎么回事?你这丫头是干啥的呀?”
话刚开口“一朵红”已毫不客气的怒斥道:
“姑娘我的事,不要你管!”
群豪听得一愣,不少人哗然大呼“好厉害呀!”
瘦小老人却佯装生气的一拍大椅持手,怒喝道:
“既然不愿让俺管,那你们两就赶快跑开。”
说到“跑”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白玉仑一看是“一朵红”早已傻啦,只顾在心里叫苦不迭,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这时一听瘦小老人不说滚开却说“跑”开,目光一亮,恍然想起,望着快步奔过来的“一朵红”大声道:
“好咱们到山上去打!”
说话之间,脚下可没闲着,快步向边奔去,为了阻止“一朵红”追及,顺手将袁玉琼的宝剑丢给了“一朵红”飞身给下擂台去。
“一朵红”早已看到袁玉琼借剑时的羞郝神情,以及群豪们变声调的叫好声,心里更是又妒又气。
这时见白玉仑故意把宝剑丢给了她,又引起她心中的醋意,自然也忘了这是白玉仑的缓兵脱身之计。
是以“叭”的一声愤然将剑接住,怒哼了一声,转身去找右边平台上的袁玉琼。
瘦小老人当然知道“一朵红”要干什么,急忙大声道:
“快追吧!再不追心上人跑远啦”
话未说完,对面斜坡上突然响起一个少女凄呼声音道:
“玉仑哥!等等我!”
“一朵红”听得大吃一惊,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绒衣,背插长剑,一手尚拿着白玉仑披风的少女,正踏着谷中怪石或观众的头顶,直向西南如飞追去。
凝目一看“啊!”了一声,她已看清了黑衣背剑女子,正是那夜穿着睡衣撞进白玉仑怀里的杜天婵。
“一朵红”原本要警告袁玉琼几句,要她今后少打白玉仑的主意,一看杜天婵已先她追了去,哪还敢迟疑,将剑丢在擂台上,飞身纵下擂台,直向西南追去。
瘦小老人一见,立即有些得意的哈哈笑了!
台下近万英豪,业已知道了“一朵红”和那个剑术惊人的银衣青年的关系,同时,根据另一个黑衣少女的称呼,也知道了那个银衣俊美青年叫“玉仑”只是还不知道他姓张姓杨,还是姓李。
也就在满谷英豪议论纷纭之际,蓦见右边平台上的袁玉琼,飞身纵上了大擂台,捡起自己的宝剑,也纵下擂台向西南追去。
正在得意的瘦小老人看得一愣,恍然脱口急声道:
“丫头,丫头,你不能去!”
但是,纤影一闪,袁玉琼已消失在西南半巅上的黑暗里!
白玉仑听了瘦小老人的暗示离开了擂台,心中暗暗欢喜,这时又听瘦小老人催促“一朵红”赶快追来,心里当然有气。
现在唯一之计,就是由谷南崖,转正东,赶回大发镇客栈去拉马,连夜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正待向谷南崖,蓦然传来杜天婵的慌张凄呼“玉仑哥,等等我”的呼叫声。
白玉仑转首一看,发现杜天婵拿着他的银缎羚毛大披风,正向谷南奔去。
一看这情形,他哪敢再去谷南崖?去了正好被杜天婵截住。
想到自己的大披风,绝对不能再要了,好在没几天过新年了,一立人,气温便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心念间,回头再看,发现“一朵红”正疾如飘般向这边追来。
白玉仑深知“一朵红”的轻功精湛,在这一方面并不输他白玉仑多少。
是以,猛的一个踅身,疾身巅上,决心由正南巅脊上向北绕回去。
刚一转身向西,蓦见正北一道快速纤影,正如星飞丸射般向着这面驰来。
凝目一看,又是一惊,来人竟是手提宝剑的袁玉琼。
白玉仑想也没想,回身再奔正南,而且尽展轻功,疾如脱弦之箭。
他现在已下定决定,必须尽快摆脱“一朵红”三人,反正客栈里已定好了房间,马匹也有人照顾,就是明天凌晨回去,也不怕没有睡觉的地方!
决心已定,直奔正南,身法越驰越快,越奔越疾,只见前面和左右,俱是山岭枯树和乱石,似乎已进入深处山区!
一阵飞驰,至少已驰出十多里地,蓦见前面枯林中有几座残破房子,因为,老远就看到正中大厅已没有了房顶。
白玉仑凝神一听,身后已听不到追来的衣袂破风声,因而决定先到破房子处休息一会儿,然后再赶回客栈去。
抬头看看夜空星辰,已近二更时分,山区中显得格外寂静。
再低头时,已到了一道半倒的院墙前,足尖一点,越墙而入,院中俱是断瓦残砖,再一个起身,已纵落在正中大房子的后门廊阶上。
也就在他双足踏在廊阶上的同时,左右两边突然有人欢声大喝道:
“六爷六爷,那小子果然回来了!”
白玉仑吃一惊,心想这般时候,这座山区中的破宅内,怎的还会有人?心念间,旋步回身,发现左右两边还有两排较完整的东西厢房,正有二十几名劲衣大汉,纷纷由两厢内奔出来。
这二十几名大汉,一式铁劲衣,每人手中都有挺有一根红樱长枪。
一看这些大汉双手挺枪,白玉仑恍然想起,怀柔县城西有座“傲世堡”堡主是“金枪”饶世德,全堡以红樱长枪为主要兵器。
正在惊异打量,见是一个身穿铁灰亮缎劲衣的青少年,腰系巴掌宽的英雄锦,体格十分健壮,生得方面大耳,面孔黝黑,狮子鼻,四方口,眼如铜铃,两道浓眉,斜飞入鬓,正挺着宽宽胸脯大步前进,看他年纪,最多不会超过十七八岁。
铁灰劲衣青少年,撇着大嘴,打量着白玉仑,越过十数端枪大汉之间,冷哼一声,以憨厚的声音,沉声道:
“有人说‘得益不可再往’,你占了俺姐姐的便宜,居然还敢回来,嘿嘿哼,没想到碰见了六爷俺”
说话之间已傲然站在台阶下,挺着胸脯,背负着双手,神气自得的望着白玉仑,似乎在说,合该你小子倒霉!
白玉仑一听“占了俺姐姐的便宜”原本不愉快的心情,顿时变成了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