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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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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黄剑云看得心头一震,暗呼不妙,他断定“追风虎”前去联络晓燕失败,前来送信来了!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另一人是谁呢?莫非是李嫂?果真“千面神妪”反对,恣意为敌,

    昨夜为何不转回客店通知。

    心念间,凝目一看,虽然仍看不清马上人的面目,但却约隐辨出马上人一穿青衣一穿红,

    显然不是“追风虎”和晓燕,或者李嫂等人,因而放心不少。

    由于双方俱是快马,而且相对飞驰,速度快得尤为惊人。

    黄剑云深怕满腹心事的柳羡香闪躲不及,正待警告柳羡香注意,蓦见飞马奔来的两人竟

    是李凤仙和汤丽珠。他的脑际“轰”然一响,根本无暇细看汤丽珠满面焦急,本能的拨马奔

    下官道,猛催马腹,越野直奔正西!

    正在沉思的柳羡香,突然惊觉,不由娇呼一听“玉哥哥”一拨“雪蹄红”也纵马紧跟

    黄骠身后追去。

    就在柳羡香纵马驰下官道的同时,李凤仙和汤丽珠也紧跟驰至。

    汤丽珠机警多智,她早已看到柳羡香和蓄有两撇清秀小胡子的黄剑云,但她却并未注意,

    这时见那个蓄有小胡子的中年人,突然奔下官道越野飞驰,令她心中突然疑云大起,立即勒

    住马势,因为她知道黄剑云曾去“千面神妪”处求教“变相奇术”这个中年人突然奔下官

    道,显然有意躲避。

    但是,听了柳羡香那声亲热关切的“玉哥哥”不禁大失所望,加之黄剑云在十数丈外,

    迫使黄骠怒嘶人立,团团乱转,弄得尘烟大起,校本无法看清黄骤身上的鞍镫锦辔。

    最令汤丽珠绝望释疑的原因,是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没看到中年人的佩剑和那颗彩毫

    夺目的宝珠发光,显然不是黄剑云伪装的。

    冲前十数丈又拨马奔回的李凤仙,立即望着汤丽珠催促说:“纪晓燕不是说他正住在‘隆

    安老店’吗?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神情仍有些迟疑的汤丽珠,失望之余,只得一催银鬃红马,继续向前驰去。

    手握“七彩丽珠”仍在那里迫使黄骠腾跃打转的黄剑云,虽见汤丽珠催马驰去,但他仍

    不敢让黄骠停下来。他深知汤丽珠的个性和机智,如果这时他收马奔回官道,汤丽珠势必立

    即拨马赶回来,而且,让柳羡香看了,也许认为是有意躲避汤丽珠。

    方才在惊慌之际,虽然拨马奔下官道,但他迅即警觉越跑越糟。只要不让汤丽珠认出黄

    骠和看见宝珠,也许能应付过去。他虽然让黄骠又蹦又跳,但他对李凤仙汤丽珠的举动却极

    注意,当然,李凤仙说的那句话,他也听了个清楚!

    根据李凤仙向汤丽珠说的那句话,她们两人显然刚去过东麓的“千面神妪”处,当然是

    去找他黄剑云。但是,纪晓燕为何告诉她们昨夜宿在“隆安老店”呢?这颇令他费解。

    心念间,在柳羡香一旁协助娇叱下,终于将黄骠稳下来,但是,被黄剑云拨弄得怒火高

    炽的黄骠,仍不愿顺从的转回官道上去。

    起初,柳羡香的确怀疑黄剑云在躲避迎面驰来的两个美丽少女,继而见黄剑云竭力控制

    马势,并没有继续奔驰,方始释疑。因为十数丈的距离,在光天化日之下,坐在马上,自然

    看得清楚,因而,她也一直在旁帮着娇叱喝止。当然,在她关心黄剑云的心情下,对李凤仙

    的那句话,自然也没听清楚,而且,宿店结账,均是黄剑云的事,是以她也不知道昨夜宿的

    是什么老店。

    黄剑云一面将马引上官道,一面趁机觑目偷看,发现汤丽珠两人早已驰至数百丈外,但

    是“穿云剑”等人,挟着滚滚扬尘,也到了数里以外。

    看了这情形,黄剑云断定他们正好迎个对头,只怕“穿云剑”等人,不能阐述厉害,倔

    强任性的汤丽珠,又折马追来。

    心念间,已至官道上,但黄骠的情绪,仍不能平静下来。

    柳羡香一见,愈相信黄骠受了惊吓,因而迷惑的问:“玉哥哥,黄骠怎会发这么大的脾

    气?沿途这多天,没有这样情形嘛?”

    黄剑云佯装迷惑的揣测说:“如果不是昨夜店伙虐待了它,使它情绪不宁,就是方才那

    两匹马迎面奔来的太快了,因而受惊。”

    柳羡香一听,立即有些不高兴的论:“那两个小姑娘,真像疯婆子,看她们纵马如飞的

    样子,吓死人!”

    黄剑云避免柳羡香再谈汤丽珠的事,因而望着横亘眼前的环山大道,似自语又似对柳羡

    香,说:“我记得南山口内的一座横岭坡上,好像有几家樵户,今夜我们可以宿在那里,明

    天绝早我们再进入山区”

    说话之间,集中目力,不停的暗察山麓一带的小树乱石后。

    柳羡香并未注意,但却不以为然的说:“你自幼生长在终南山区,地形熟悉,我们今夜

    前去救兰师妹,正是难得的大好机会,怎能再等到明天?”

    黄剑云一面暗中注视着山麓,一面回答说:“要去也只能愚兄一个人去,因为进则顺利,

    退也快捷”

    话未说完,佯装惊“噫”举手指着眼前山道,同时,急声问:“香妹,你看那是谁?”

    柳羡香闻声一惊,循着黄剑云的指向一看,只见前面环山道上,正有一个上穿宝蓝锦边

    罗衫,下着灰绫百折长裙的中年妇人,臂挽竹篮,正由西向东而行。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不

    由惊的脱口急声说:“玉哥哥,那不是‘人文堂’的李嫂吗?”

    黄剑云也煞有介事的说:“是呀,她不是陪着‘千面神妪’去治病了吗?怎会在此地?”

    柳羡香立即不安的说:“当时她们只说到大理县城治病,怎会擅自跑回她们的故居来?”

    黄剑云故意揣测的说:“也许她们途中遇到了‘二怪’,准许她们回来吧!”

    柳羡香想了想,觉得不合情理,因而沉声说:“让我将李嫂喊住问一问!”说罢,催马加

    速,同时挥手娇呼道:“李嫂,李嫂!”

    走在山道上的李嫂自然早看到了柳羡香和黄剑云,否则她也不会现身了,这时一听柳羡

    香娇呼,佯装一惊,同时停身,转首一看,立即兴奋的欢声说:“啊,柳坛主,田堂主,你

    们怎的也来了?”

    说话之间,柳羡香一马当先,已到了李嫂身前,和紧跟奔至的黄剑云,同时纵下马来,

    仍由柳羡香,急切的问:“李嫂,你们可是遇见了‘二仙’?”

    李嫂佯装一惊,突然以似有所悟的口吻,惊急的问:“怎么,‘二仙’也来啦?可是总坛

    出了什么事情?”

    柳羡香尚以为李嫂见她和黄剑云前来瞎揣测,因而微摇螓首,肯定的说:“什么事也没

    有,你们为什么赶回故居?”

    李嫂佯装面有难色的说:“那天夜晚下山,到达大理宾馆,即觅名医诊断,但是,俱都

    束手无策,后来听说有一位著名的老师太,可是,不知为何,我家姑娘竟转回终南来了!”

    黄剑云故意沉声插言问:“你家姑娘现在那里?”

    李嫂举手一指东北一座高岭说:“那座高岭,叫‘盘蛇岭’,横亘东南麓,由此地绕过去

    有座枫林,林内数间茅舍,就是我家‘神妪’的故居!”

    黄剑云立即关切的问:“神妪前辈可在家中?”

    李嫂黯然摇摇头,说:“我家‘神妪’返回故居后,病情依旧,虽经我家姑娘悉心照顾,

    依然未见起色,现在已去五台山‘紫竹庵’休养去了。”

    黄剑云听得心头一沉,知道晓燕和李嫂没有说服“千面神妪”由此也足证“穿云剑”

    和“追风虎”等人判断的极为正确“千面神妪”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想到方才汤丽珠知道

    他昨夜宿在“隆安老店”八成也是“千面神妪”假借晓燕名义所为,因而关切的问:“你家

    ‘神妪’何时去的五台山?”

    李嫂毫不迟疑的说:“已经六七天了!”

    黄剑云听得十分迷惑,而且又有些生气,他揣不透晓燕为何将店名告诉给汤丽珠,万一

    被汤丽珠撞上了,岂不前功尽弃?

    心念间,柳羡香已望着李嫂,沉声问:“你家姑娘可在家里?”

    李嫂毫不迟疑的说:“我去张猎房家取野味时,她仍在家里,我没回去前她不会出去。”

    柳羡香一听立即望着黄剑云,要求说:“玉哥哥,我想先去见见纪姑娘!”

    这正合黄剑云心意,因而颔首说:“如果她那里有宿处更好!”李嫂一听,立即愉快的接口说:“以前被焚的茅舍,昨天才重建起来,正好让给柳坛主

    住!”

    柳羡香一听,立即让李嫂坐在“雪蹄红”鞍后,三人两骑,沿着环山大道,直向东麓驰

    去。

    黄剑云虽然知道纪晓燕的住处,但也佯装不知,其实,他也无心去注意,因为他一直在

    揣测纪晓燕何以将他的宿处告诉给汤丽珠的原因和居心。

    今天绝早,他忽略了和“追风虎”联系,如果能见到“追风虎”必然知道纪晓燕的态

    度,而提高警惕。

    黄剑云心中不解,但却不敢向李嫂发问,因为他必须装得与李嫂极为陌生,在情理上一

    个新任一天的堂主,与另一个堂的执事,不可能太熟悉。如今,李嫂既然按照预定的计划前

    来诱导他和柳羡香前去,显然纪晓燕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心念完毕,举目前看,三人已到了东南麓,但仍看不见那片茂盛的枫林。

    回头再看来时的官道上,数里外,果然扬尘已敛,显然汤丽珠与“穿云剑”等人碰上了

    面,只是不知他们能否说服这位倔强任性的姑娘。

    继续飞驰一阵,已到了东麓那片乱石前,柳羡香根据鞍后李嫂的指引,沿着一条山径,

    直向半岭上的枫林驰去。

    由于山径狭窄,只能容一匹马前进,黄剑云只得跟在柳羡香马后,他担心柳羡香见了纪

    晓燕出口责问,因而用“蚁语传音”叮嘱说:“香妹,须知此地不是点苍总坛,我们对纪姑

    娘要态度和善,何况我们还要宿在此地办正经事。”

    柳羡香一面急急催马,一面以“蚁语传音”回答说:“小妹知道,我只是问她为何跑回

    故居也未报告总坛?”

    黄剑云一听,立即放心不少,但却不以为然的说:“我们下山只迟她们半天,怎知她们

    没有报告总坛?”

    柳羡香一听,深觉有理,顿时无言答对。

    这时己进入红叶满地,绿叶满枝的大枫林,由于尚未入秋,枝叶尚未变色,较之黄剑云

    去年来时,似乎早了两月。

    进入枫林不远,那道枯木篱墙和石阶蓬门,已在林隙间清晰可见。

    黄剑云细看篱墙内,靠近左侧果然多了一栋三间茅舍,除此,一切如前。

    打量未完,柳羡香已催马到了门前。

    李嫂当先跃下马来,挥了一个愉快手势,奔上石阶,推门进入院内。

    黄剑云和柳羡香,同时下马,顺手将马拴在枫树上。

    进入院门的李嫂,已开始欢声说:“姑娘,快出来,您看什么人来了?”

    一连唤了两声,才听到晓燕不耐烦的声响,问:“什么事大喊小叫,李嫂,是谁来了?”

    李嫂依然愉快的说:“姑娘,您出门一看就知道了!”

    黄剑云和柳羡香相互递了一个眼神,表示纪晓燕就要出来了。

    果然,一阵足踏落叶的“沙沙”声响,逐渐向院门走来,接着,由半开的门隙中,己看

    见黛眉深锁,神色不悦的纪晓燕走来。

    黄剑云一见纪晓燕的神色,心头立即打了一个闷结,因为她明明知道是他黄剑云和柳羡

    香前来,何须在未照面之前,便摆出一副不悦神态。

    心念未毕,急行数步的李嫂“呀”的一声,抢先将门大开。

    纪晓燕一见黄剑云和柳羡香并肩立在门外,似乎想装得大感意外也装不出来,只得勉强

    惊异的说:“这的确是我没想到的大喜客,你们怎的会到终南来?”

    柳羡香早已愉快的笑着说:“纪姑娘,你没有想到吧?若不是玉哥哥在南麓看到李嫂,

    还不知道你和晋堂主已转回终南来了呢!”

    纪晓燕一听那声“玉哥哥”虽然明知是假,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因而淡淡的望着黄

    剑云,肃手说:“田堂主,请里面坐!”

    黄剑云这时才恍然大悟,纪晓燕如此不愉快,及暗中告诉汤丽珠他宿店的住处,完全是

    为了柳羡香的缘故。这时见纪晓燕对他神情冷淡,觉得这样倒好,免得使精灵的柳羡香怀疑,

    以致露了马脚,是以、仅淡淡一笑,说:“来到就要打扰!”

    机警的李嫂觉得气氛不对,赶紧在旁愉快的肃手笑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

    客气,快请进,快请进!”说罢,特的又向黄剑云,含意颇深的说:“田堂主,我们虽然仅见

    过一面,但今后相处的日子正多,请您也别那么拘束!”

    黄剑云自然听懂她的话意,因而会意的颔首和声说:“当然当然,多谢李嫂!”说罢,当

    先举步走道院门,柳羡香一向都是走在黄剑云身后或左右,这时自然的让黄剑云先走。

    纪晓燕看在眼里,既气黄剑云又恨柳羡香,居然在她的面前,也俨然如一对夫妻般,但

    她对汤丽珠途中没有碰上黄剑云却十分不解。

    进入院门,李嫂立即引导黄剑云进入新建的茅舍。

    茅舍两明一暗,并不十分宽敞,桌椅也较粗简,由于室内没有门帘,可直接看见室内,

    除了一床一枕一张绵被外,再没有什么了。

    黄剑云自然被请至尊位,柳羡香次之,晓燕在一旁的木凳上相陪,李嫂则忙着为黄剑云

    和柳羡香送茶水。

    柳羡香一俟李嫂送过茶,首先望着神情黯淡,强自含笑的纪晓燕,谦和的问:“纪姑娘,

    我听‘二仙’说,你陪晋堂主下山医病,我尚以为你们去了大理县城,没想到你们返回了终

    南”

    话未说完,晓燕已插言解释说:“在大理没有名医可看,只好一面请任馆主派人禀报‘二

    仙’请假,一面星夜兼程赶回来!”

    柳羡香一听,暗赞黄剑云果有先见之明,只得关切的问:“晋堂主的病况现在如何?”

    纪晓燕淡淡一笑,简单的说:“已经好了!”

    黄剑云见纪晓燕如此慢待柳羡香,不禁暗泛怒火,这时才断定李嫂前去南麓相迎,必然

    不是纪晓燕的意思,而是李嫂自己的坚持。心想,莫说他黄剑云和她纪晓燕只是在时间上认

    识较久,已经呼姊称弟而已,即使他是她纪晓燕的已婚夫婿,在顾全大局着想,也不该如此。

    心念间,见纪晓燕神情淡漠,不再言语,粉面顿时冷下来,显得有些尴尬,只得欠身含

    笑,说:“本人和柳姑娘奉‘二仙’之命,前来终南记录家师清修洞府内的各项武功秘笈,

    意欲在贵舍打扰一两日”

    话未说完,纪晓燕已自强一笑说:“既是这样,我去准备晚饭!”说罢,起身就待离去。

    李嫂一见,赶紧笑着说:“姑娘陪田堂主和柳坛主坐,饭我去煮!”

    晓燕立即坚持说:“饭还是我去做,柳坛主一直想知道‘变相奇术’的化妆秘密,李嫂,

    你陪柳坛主去东房的化妆室看一看去!”

    柳羡香的确想见识一下誉满武林的“千面神妪”究竟用什么方法化妆,而至今在武林

    中仍是一个谜。这时一听纪晓燕要李嫂带她去看化妆室,立即起身愉快的说:“这样再好也

    没有了!”

    黄剑云怕柳羡香也将他拉去,因而赶紧起身说:“我去把马拉进来。”

    晓燕看也不看黄剑云,仅简单的说:“后院有草蓬,旁边有侧门。”说罢,迳自走了出去。

    黄剑云也不多说,迳自走出门来,李嫂虽然暗自忧急,但仍装出一幅极愉快的笑脸,陪

    着柳羡香向东北院角的茅舍走去。

    这时红日已被高峰遮住,加之院中植满了枫树,光线早已暗下来。

    黄剑云走出院门,将黄骠和“雪蹄红”由树上解下,拉着两匹马,迳向院侧绕去。

    看看不远处的盘蛇岭巅,顿时想起纪晓燕伪装魏咸铭,暗计中伤汤丽珠的一幕,接着想

    起她事先藏妥儒巾黄衫,化妆去骗谢富安,在“二仙会”总坛,细心描绘他的肖像,以供“二

    仙会”的各地喽罗按影捉拿!如今,又指使汤丽珠前去“隆安老店”找他,现在,又违反既

    定计划,故意刁难,只是没有明言将内幕揭穿而已!

    黄剑云越想越气,觉得纪晓燕气量狭窄,心地怨毒,尤爱意气用事,绝难明大义而摒弃

    己私。

    心念间,不觉已到了侧门前,首先将“雪蹄红”的丝缰挂在黄骠的鞍后,推门鱼贯而入。

    门内即是草蓬,里面昏暗脏乱,既无草料,也无饮水,显然事先并未准备,好在鞍后备

    有草料袋,黄剑云卸下鞍垫,放好草料,迳去井上取水。但是,游目一看,发现纪晓燕正神

    情冷漠的立在厨房后的井边,冷冷的望着他看。

    黄剑云深知此刻正是紧急关头,绝对不容意气用事,为了顾全大局,立即迎了过去,强

    自一笑,关切的低声问:“神妪前辈是否还在记恨小弟?”

    纪晓燕冷漠的一笑说:“恐怕这一辈子也改不了她老人家的心意!”

    黄剑云无意多扯,立即转变话题问:“昨晚‘追风虎’可曾来过?”

    纪晓燕似乎怪黄剑云故意扯开话题,因而冷冷一笑说:“他不来李嫂会去接你们?”

    黄剑云强捺怒火,淡然一笑说:“今夜小弟前去后山,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晨,便可

    功德圆满了!”

    纪晓燕冷冷一笑,说:“既然一夜之间即可解决,何必再让她来?”

    黄剑云立即正色说:“二怪如果逾期不见柳羡香前来,势必加害谷凤兰!”

    纪晓燕立即不屑的说:“二怪杀了谷凤兰,柳羡香必不与他们甘休,让他们自己窝里反,

    狗咬狗,对我们岂不更有利?”

    黄剑云一听,顿时惊呆了,他确没想到纪晓燕的心肠,竟是如此奸诈狠毒,这确是他做

    梦也没想到的事!

    纪晓燕继续说:“其实,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摆脱柳羡香或另行处置,而你们几人却迢迢

    数千里将她带来终南,哼!这其中当然另具用心!”

    黄剑云早已气得紧握双拳,手心渗汗,但他仍竭力镇定的说:“小弟带柳姑娘前来的主

    要原因还是为了救谷凤兰”

    纪晓燕却剔眉低叱说:“你要救谷凤兰作什么?救出来又将她如何处置?”

    话未说完,黄剑云秀目一亮,立即机警的低声说:“快进厨房,有人来了!”

    但是,纪晓燕好似有恃无恐,毫无所忌,依然忿忿的立在原地。

    黄剑云一见,只得迳向前院匆匆走去,越过李嫂的宿舍,恰见李嫂一人走来,因而谦和

    的一笑,说:“稍时请李嫂为马匹取些井水!”

    李嫂眉透隐忧,表面却愉快的说:“田堂主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黄剑云一面称谢,一面谦和的问:“柳坛主呢?”

    李嫂指着院门处的新舍,愉快的说:“柳坛主已回去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至近前,黄剑云见四下无人,立即压低声音,急声问:“李嫂,你家

    姑娘怎么回事?”

    李嫂黯然一叹,忧郁的低声说:“招公,您不该带柳坛主来呀!”

    黄剑云立即正色低声说:“二怪明天不见柳姑娘,必杀谷凤兰!”

    李嫂一听,吓得不由脱口一声惊;“啊”吃惊的说:“竟有这等事?您可曾对我家姑娘

    说?”

    黄剑云点点头,忿忿的说:“我已对她谈过了,她说让‘二怪’杀了谷凤兰好了!”

    李嫂一听,不禁呆了,她似乎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

    黄剑云继续低声说:“山中情形,我也不太清楚,饭后我即去后山寻找他们,稍时请你

    在房中等我,为我除去面具!”

    李嫂定一定神,关切忧急的说:“相公,您自己一个人前去,可要当心呀!我想您还是

    将柳姑娘也带去吧!”

    黄剑云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提高了警惕,但是,他绝不能带柳羡香前去,因而,向李嫂

    要求说:“事关大局,我无法带柳姑娘同去,李嫂,凡事还得请你多注意。”

    李嫂黯然一叹,只得忧郁的点点头。

    黄剑云感激的看了李嫂一眼,绕过晓燕的卧室左端,迳向新建的茅舍前走去。

    这时院中光线已经完全暗下来,室内更加昏暗,新舍内尚未燃灯。

    黄剑云一进房门,即见柳羡香刚刚整理完毕缀在秀发上的那朵“千孔无声毫芒针”因

    而心头一震,但却改变话题问:“看过晋堂主的化妆处了吗?”

    柳羡香一面缀着珠花,一面起身相迎,同时愉快的说:“已经看遍了,李嫂这人很不错!”

    黄剑云一面落座,一面也赞声说:“李嫂的确不错,不过那位纪姑娘好像”

    话未说完,柳羡香已代纪晓燕分辩说:“我们来得突然,加之她的师父身体欠安,心情

    当然不佳!”

    黄剑云见柳羡香对纪晓燕毫未察觉有异,心中不由暗自焦急,他根据纪晓燕的话意,深

    怕他不在时对毫无防备的柳羡香不利,因而改口说:“饭后我即去后山设法救出兰姑娘,明

    晨我俩再一同前去会见‘二怪’进入洞府,不过,家师仙修洞府内,水雾浓重,终年不见天

    日,洞中充满了霉气,停留过久,耳鸣头昏,沉沉欲睡,时间过久也可致死”

    说话之间,已由怀中将“金髯翁”赠的“解毒补血丹”取出来,接着在翡翠小瓶内,倒

    出两粒,一面将绿瓶放回怀内,一面继续说:“明天我怕时间仓促,疏忽忘记,还是现在就

    服一粒‘解毒丹’为妥,服用一粒,终生可免中毒!”说着,将“解毒丹”先放进自己口里

    一粒,另一粒送至柳羡香面前。

    柳羡香在紫旗坛大厅上,已经眼过一粒黄剑云赠给她的“增气壮元丸”而且极具神效,

    对黄剑云这时给她的“解毒补血丹”自然不会有所怀疑,何况她一直视黄剑云为她的终身夫

    婿。

    但是,这时听黄剑云说:“服用一粒,终身可免中毒”因而不自觉的望着黄剑云,蹙眉

    迷惑的问:“奇怪,既然服一粒,终身可免中毒,为何现在你又服?难道你以前没服过?”

    话虽如此问,但是她仍毫不怀疑的取起“解毒丹”放进樱口内。

    黄剑云原想为防备纪晓燕在茶中施放“弥佛乐睡散”对付柳羡香,因为纪晓燕必然仍有

    未用完的留在身边,是以让柳羡香先服一粒解毒丹。由于事出突然,加之沿途已有很多疑点

    令柳羡香发现,只是她未去认真分析而已,如今刚到终南,即要她服一粒“解毒丹”极可能

    促她起疑。

    为了表示“解毒丹”无害,所以他自己也服一粒,岂知,反而令柳羡香迷惑,因而,也

    证实了柳羡香对他多么的信任。

    所幸他深知“解毒补血丹”的功用,这时见问,立即镇定的说:“这粒解毒丹的全名叫

    ‘解毒补血丹’,它不仅可以解毒,当一个人负伤失血过多的时候,它还有补血作用,服后

    尚能增强功力,所以我也服了一粒!”

    把话说完,发现娇靥已经泛红的柳羡香,已经在椅上开始合目调息。恰在这时,李嫂拿

    着火种,已来燃灯了。

    黄剑云怕李嫂不知柳羡香在调息,立即迎出门去,挥了一个“谨慎”手势。

    李嫂十分机警,立即会意,看了一眼闭目静坐的柳羡香,即将火种交给黄剑云,自然的

    笑一笑,转身离去。

    柳羡香的功力原就深厚,加之连服“壮元丸”灵石玉乳和“解毒丹”功力大增,是以

    瞬间已调息了一个周天。调息完毕,睁眼一看,发现对在昏暗茅屋内的辨物目力,又进增了

    一步,因而望着黄剑云,起身兴奋的说:“玉哥哥,我的功力真的又增高了!”说话之间,伸

    臂就要和黄剑云拥抱!

    但是,心情沉重的黄剑云,却将手中的火折子,迎风一晃“卜”的一声燃着了,同时,

    风趣的笑着说:“小心,烧了你的美丽脸蛋?”

    柳羡香吓得急忙闪开了,但仍芳心甜甜的,羞红着娇靥笑着说:“四五十岁的人了,还

    顽皮的像个大孩子!”

    这句话柳羡香说来无心,但黄剑云却听得心头一震,继而一想,再有顿饭工夫就走了,

    今后是分离还是永久在一起,尚且不得而知,即使柳羡香对他已经怀疑,只要在他走前尚未

    公然揭破,驱逐“二怪”的大功就算告成了。

    心念间,佯装愉快的哈哈一笑,一面燃起油烛,一面别具用心的笑着问:“若是愚兄现

    在真的变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香妹,你是不是还像现在一样的爱我呢?”

    打情骂俏,本是增进夫妻情感的秘诀之一,柳羡香自然不会怀疑黄剑云另具用意,但她

    却深情的笑着说:“若真的那样,不是我不喜欢你,恐怕是你不喜欢我了!”

    黄剑云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柳羡香黯然一叹,但仍强展娇笑说:“你想,我大你七八岁,你还会喜欢我吗?”

    黄剑云一听,立即正色说:“这话怎么说?我大你十八九岁,你喜欢我,而你大我七八

    岁,我反而不喜欢你了,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柳羡香一听,非常感动,不觉有些伤感的笑着说:“天下男士如果都像你就好了”

    话未说完,院中已有了脚步声音。黄剑云起身走至门旁一看,竟是提着菜篮饭盒的李嫂。

    柳羡香见纪晓燕没来,也未介意,立即帮着李嫂将饭菜摆好。黄剑云见纪晓燕没来,却

    特别提高了警惕。

    李嫂一面摆着饭菜,一面不好意思的说:“山野地区,除了野兔山鸡,没有什么好吃的

    招待您们两位。”

    黄剑云和柳羡香,自然又要说几句谦和感谢之词。两人一俟李嫂走后,立即就座进食,

    虽然清淡无味,但仍勉强吃了一些。

    匆匆饭罢,黄剑云即至门外看了一眼天色,立即以“蚁语传音”对室内收拾碗盘的柳羡

    香,说:“香妹,现在正是时候,我该走了!”

    柳羡香一听,立即放下碗盘,走出门来,仰首一看夜空,仅有三五小星,因而,也用“蚁

    语传音”关切的说:“你去时要特别小心,竭力避免和他们照面或动手。”

    黄剑云立即回答说;“这便是愚兄不让你同去的原因!”

    柳羡香则继续关切的叮嘱说:“如果找不到兰妹,就先回来,我们再重新商议,免得小

    妹等得焦急!”

    黄剑云一听,心中既惭愧又感动,因为他在柳羡香心目中的份量,已较谷凤兰为重,想

    到此番前去,万一不能按照原计划赶回来,不知柳羡香该多焦急多伤心,也许就此一蹶不振,

    再也提不起生趣,因而,含意颇深的说:“我想三更以前一定能回来,万一境况不容我脱身,

    你去时可以九转清啸向我联络,我自会设法前来会你!”

    以“蚁语传音”对话之间,黄剑云已感应到有人在暗中偷窥,当然是心地狭窄的纪晓燕,

    是以,他根本不需再回头看。

    黄剑云觉得两人这样对面“传音”交谈,但看在暗处的纪晓燕眼里,却是含情相对,默

    默无言,更增长她的恨意和妒念。是以,即向柳羡香一挥手,出声说:“你进屋去吧!三更

    以前,我尽量赶回来!”来字出口,腾空而起,踏着枫树枝梢,直向院外驰去。

    柳羡香神情依依,也以曼妙的身法,直纵枫树梢上,同时,娇声急呼道:“玉哥哥,如

    不顺利,回来我们再商议!”

    迳向群峰方向飞驰的黄剑云,闻声仅挥了个手势,身形两闪,顿时不见!

    柳羡香痴呆的望了一会,才以极轻灵的身法,飘然而下,距地尚有数尺,悬空微一躬身,

    疾如流失,直射房门内。

    隐在自己卧室窗内偷窥的纪晓燕,看了柳羡香这等身手,又妒又羡又震骇!这时她才惊

    觉到,自己除了一套“变相奇术”和一张清丽绝色的面庞外,没有一项堪与柳羡香抗衡相匹,

    因而,心中更加懊恼气恨。

    由于心中的气恼和暗恨己不如人,因而不停的在室内忿忿的来回踱着步子,同时,她也

    恍然似有所悟,只要有柳羡香在,她纪晓燕永远也别想得到黄剑云的喜爱和欢心,遑论“太

    华黄府”的正室少夫人了。

    心情懊恼和嫉愤,自然觉得室内十分躁闷,因而“呀”的一声拉开了后窗门。

    但是,就在她拉开后窗门的同时,恰见悄悄潜回的黄剑云,正闪身进入李嫂的房间内。

    纪晓燕看得目光一亮,接着紧咬樱唇,毅然取起茶几上的茶壶茶碗,端着茶盘,急急走

    出房来,迳向柳羡香的门前走去。

    尚来到达门前,即见灯光由内室窗上射出来,断定柳羡香准备就寝,立即加速了步子。

    刚到门前,内室已传来柳羡香的声音问:“是李嫂吗?”

    纪晓燕赶紧笑声回答说:“是我,还没睡吗?”

    柳羡香一听是纪晓燕,慌得急忙含笑迎出来。

    纪晓燕一见柳羡香,立即笑着说:“我给你和田堂主送茶来了。”

    柳羡香一面感激称谢,一面请纪晓燕内室坐。

    一进内室,纪晓燕放下茶盘,立即为柳羡香倒了一碗茶,同时笑着说:“这是我特的为

    你和田堂主准备的终南茗茶,味甘清冽,你尝一尝!”

    柳羡香惊喜的“噢”了一声,愉快的说:“真的呀,那一定很好喝!”于是,端起茶碗饮

    了两口,虽然不如纪晓燕说得那么甘美可口,但她仍赞了声“不错”

    纪晓燕见柳羡香饮了两口茶,唇角立即挂上一丝得意冷笑,但她仍一面催柳羡香继续饮

    茶,一面搭讪说:“这张床太小了,仅有一条被,我想请你到我房里去睡!”

    柳羡香不知是计,又饮了两口,自然的拍着床,笑着说:“这张床比船上的那张床大多

    了,我们两人还不是一样的挤!”

    纪晓燕一听,脑际“轰”的一声,险些昏了过去,这时她才知道她果真失去了“太华黄

    府”的正室少夫人,她不但恨透了柳羡香,也恨透了黄剑云。于是,心头一横,强自振作精

    神,笑着问:“这次你们前来,为何不带任馆主他们四人来?至少途中可由他们照顾?”

    柳羡香听得十分不解,不由笑着说:“他们有他们的职务,怎能让他们随来照顾”

    纪晓燕故装不解的正色说:“咦?这就不对了?任馆主四人是田堂主的多年老仆,他们

    不来照顾谁来照顾?”

    柳羡香一听,花容惨变,倏然立起,剧烈颤抖的指着纪晓燕,颤声问:“你你

    你你怎的知道这件事?”

    纪晓燕见柳羡香气成这副样子,心中立时涌起一阵报复和泄忿的满足,这时见问,故意

    以无情的神态,冷冷的讥声说:“调迁龚洪的命令,是田堂主授意我下达的,我怎的不清楚,

    你还记得吗?那夜我还亲自捧着封套去‘天圣堂’用大印呢。”

    话未说完,柳羡香已浑身颤抖,以手支额,同时,悲痛的流泪颤声说:“我我不相

    信玉玉哥哥不是那种人”

    纪晓燕冷冷一笑,极尽讽讥的声调,轻蔑的说:“玉哥哥?别再叫得这么亲热吧,明天

    他就该喊你老大姐了!”

    柳羡香一听,宛如万箭穿心,倏然抬起泪痕斑斑的娇靥,瞠目望着纪晓燕,毫无血色的

    樱唇,一阵牵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纪晓燕见柳羡香饮了放有大量“弥佛乐睡散”的茶水,居然一直未曾昏倒,对柳羡香的

    内力之深,也着实心骇,这时一见柳羡香悲痛激动的神态,依然得意的问:“怎么?可是不

    相信?不信你尽可自己去问!”

    柳羡香绝望的低下头,悲痛的流着泪,哭着说:“他已去了后山,他不会再回来了!”

    纪晓燕冷冷一笑,讥声说:“我方才来时还见他偷偷溜进李嫂的房里呢”

    柳羡香一听,猛然抬头,伸手扣住纪晓燕的手腕,嗔目叱声问:“李嫂住在那一间茅屋?”

    纪晓燕的手腕,被柳羡香的纤指扣得痛彻心肝,鬓角顿时渗出冷汗,不由惊得惶声说:

    “就就是厨房左端的那一间”

    话来说完,倩影一闪,面前的柳羡香业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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