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在地上,立即表满了一式“饿虎扑羊”!
大头目甘武勇看得一愣,投效的众人却忍不住哈哈笑了。
黄剑云却望着地上的灰衣老人,淡淡的说:“在下尚未动手,你就趴下了,这可怨不得
我!”
灰衣老人“呸”的一声吐掉了唇上的泥土,大喝一声,撑地跃起,猛然一个旋身,飞起
一腿,迳向黄剑云的小腹踢去!
黄剑云的身形,随着灰衣老人踢来的一腿,轻灵神妙的一旋,同时急声说:“在下又未
打你,你发什么脾气?”说话之间,旋身已握住了灰衣老人的脚腕,紧接着,暗运真力,功
集右臂,大喝一声,奋力向空中掷去。
只见灰衣老人的身形,翻翻滚滚,挟着一声惊心惨呼,迳向半空升去!
大头目甘武勇,十数“二仙会”的蓝衣弟兄,以及前来投效的数十人众,同时脱口一声
惊“啊”纷纷仰头望向半空,俱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却不能发声!
灰衣老人上升的身形一缓,接着一个迅速翻身,宛如由半空中掉下的石头般,挟着一阵
衣袂风声,直向地面上坠下。
在场的众人看得心头一紧,再度发出一声惊啊!
说也凑巧,灰衣老人下坠的身体,竟不偏不斜的向着甘武勇的头上坠去!
黄剑云见甘武勇仰面张着大嘴巴看傻了,心中也不禁慌了,因为这一下便是两条人命,
不由急得脱口一声震耳大喝:“甘武勇接住他!”
这声震耳大喝,惊得甘武勇浑身一战,本能的伸臂将灰衣老人抱住!“蓬”的一响,蹬
蹬连声,甘武勇抱着灰衣老人,踉踉跄跄退后了数步“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场的众人一定心神,纷纷向甘武勇的身前奔去!
众人奔至近前一看,只见灰衣老人,面色苍白,闭嘴瞪眼,连惊带吓的,早已晕死过去
了。
投效人众中,有和灰衣老人同路的,立即走出几人,急忙为灰衣老人推拿。
黄剑云知道灰衣老人片刻就会苏醒过来,是以望着甘武勇,沉声问:“甘朋友,在下是
否还须与阁下走两招!”
甘武勇额角渗汗,面色如土,慌得挺身由地上跃起来,连连颔首恭谨的说:“大侠客不
记小人过,请随小的来!”说罢肃手,急步在前引导,迳向山口走去。
黄剑云发觉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是以也懒得再问甘武勇有关那些投效人由何人继续考
试的事。
进入山口,即有两名劲装大汉拉过两匹马来。
黄剑云接过马来,这才发现右侧有一片低凹树林,马匹大都系在林内。
两人认镫上马,依然由甘武勇在前带路,沿着人工山道,迳向深处驰去。
山道两侧,苍松翠柏,怪石丛生,深处群峰相连,尚看不见“天峰谷”位在何处。
黄剑云仰首一看红日,巳时已过,即将正午了。
沿着山道前进,途中并无哨卡盘问,显然是隐身在怪石树林中的暗桩,见有大头目甘武
勇在前引路,是以没有盘问。
前进约二里,即见两座峰岭的相连处,建有一座巨石广门,上挥一面锦边绣金紫旗,门
下有十数蓝衣大汉分立,门内不时传来一两声喝声。到达门下也不下马,甘武勇一马当先,
如飞冲入。
进入石门,右侧即是与山道相连的平坦空场,半岭上建满了房屋,一个蓝衣劲装中年人,
背挥钢鞭,正在空场上教导数十名壮汉掌拳功夫。
甘武勇就在马上,回头望着黄剑云,说:“大侠客请在此稍待!”说话之间,拨马向场中
驰去,脸上的惊惶神色,丝毫未减。
黄剑云也不下马,仅会意的点点头,同时将马勒住。
场中的蓝衣背鞭中年人,一见甘武勇自己飞马驰来,而且神色惊急,立即向数十大汉挥
了个“停止”手势,迷惑的向甘武勇迎来!
甘武勇一见背鞭中年人,飞身下马,拉马急行数步,神情十分惶急的向着中年人,比手
划脚的低声说了几句!
黄剑云不必凝神去听,仅中年人紧蹙的眉头,迷惑的神色,惊异的“噢”声,以及不时
向他望来的眼神,断定甘武勇正向中年人报告山口怒掷灰衣老人的事。
甘武勇神情紧张的报告了一阵,立即将马交给了中年人。
劲衣背鞭中年人,飞身上马,强自含着微笑,迳向黄剑云马前驰来。
黄剑云根据背鞭中年人的举措神色看,必是引他去见什么人,也许直入总坛。
心念未毕,背鞭中年人已来至近前。背鞭中年人,就在马上欠身抱拳,谦和的说:“大
侠请随我来!”说罢拨马,迳向蜿蜒伸向深处的山道上驰去。
黄剑云也不答话,仅谦和的含笑点头,立即催马跟在中年人马后。
两匹马急驰一阵,一连绕过数座峰角,渡过一座深涧吊桥,至少六七处盘查哨,才到了
一处峡谷口前。
峡谷口内,光线暗淡,两侧壁立如削,形势十分险恶,谷口岗哨把守,上悬滚木石雷,
确有一夫当关,万人莫敌之势。
尚未到达峡谷口前,十数彪形蓝衣壮汉中,早已走出一个腰缠索子鞭的黄瘦中年人,傲
然立在谷口,恰好挡庄了去路!同时,傲然缓慢的举起右手,朗声说:“佟执事,坛主正和
红旗坛的柳坛主在厅上谈话,请带这位朋友先回去,等候通知,再来甄试!”
劲衣背鞭中年人,赶紧勒住马匹,回头望着黄剑云,无可奈何的歉声说:“大侠客,我
们只有午后再来了!”
黄剑云一听,面色倏沉,立即沉声说:“贵会成立伊始,正值广聘天下贤能侠士之时,
怎能因私下闲谈而慢待热诚前来投效之人?”
话未说完,站立谷口中央的黄瘦中年人,已不耐烦的沉声说:“佟执事,叫你们先回去,
下午再来,你们还在那里噜苏什么?”
被称为佟执事的中年人,立即焦急的拨马向谷口前驰去,同时为难的说:“孙香主,您
不知道,这位大侠客”
话未说完,被称为孙香主的黄瘦中年人,已怒声说:“什么你不知我不知的”话未
说完,佟执事已到了近前,因而住口不说了。
佟执事飞身下马,立即凑近极不耐烦的孙香主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香主听罢,立即一脸不屑的望着修执事,沉声问:“是你亲自眼见,还是听甘武勇说
的?”
佟执事立即正色说:“甘武勇的手下并不比我们弱”
话未说完,孙香主突然瞠目怒声问:“你是说甘武勇比我还强?”
佟执事赶紧否认说:“当然不能比你孙香主了”
孙香主满意的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黄剑云一眼,沉声说:“叫他过来,让我先试试他
的斤两!”
佟执事立即面有难色的说:“可是坛主规定除甘武勇外,不准任何人与前来投效的朋友
交手?”
孙香主听罢,立即以威胁的口吻,沉声问:“假设坛主三招两式把他给制服了,这个虚
报不实,夸大其词的罪名,是你承当,还是由我来负?”
佟执事被问得无话可答,只得望着傲然端坐马上的黄剑云,招手说:“请大侠这边来,
孙香主想和你走两招!”
黄剑云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在下前来投效,职位远在孙香主之上,他有什么资格
与我交手过招!”
孙香主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你说什么?你认为我孙道楣没有资格和你过招?”
黄剑云傲然颔首,冷冷的说:“不错,如果你自己知趣,快去为在下通报”
话未说完,孙香主已飞身纵至黄剑云马前,同时,怒声说:“要想孙某人为你通报不难,
你必须胜过孙某人手中的索子鞭!”说话之间,已解下腰上的索子鞭,顺势一抖“哗啦”有
声。
黄剑云傲然一笑,也不下马,就在鞍头上将马鞭取下来,不屑的说:“在下身为客人,
本应客气几分,但你自讨设趣,也怨不得在下喧宾夺主,要代贵长上教训你一顿了!”
孙香主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何了不起的本事!”大喝声
中,索子鞭迎空一挥,猛的一抖健腕,索子鞭闪电一绕,反臂抽向黄剑云的面门,又快又准,
声势倒也惊人!
黄剑云看得哂然一笑,心想,难怪这厮如此张狂,鞭法果然颇具火候。心念间,一俟鞭
梢抽至面前,左手闪电一绕,立即将鞭梢握住!紧接着,左手略微一引,孙道楣的身躯,不
由自己的迳向马前撞来。
黄剑云再不迟疑,右手马鞭猛抽而下
佟执事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急呼道:“大侠请住手!”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叭”
的一声脆响,马鞭着实抽在孙香主的瘦脸上,一声刺耳尖嚎,就在马旁扑倒!紧接着,一个
翻滚,飞身跃起,宛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迳向峡谷口前惶惶驰去
黄剑云怕他坏了大事,焉肯放他逃走,立即沉喝一声:“站住!”住字出口,手中马鞭已
经掷出,笔直如箭,疾如奔电,挟着破风声响迳向狂奔的孙香主射去。
“卜”的一声轻响,孙香主立即闷哼一声,鞭梢恰巧击在他的后膝穴上,身形一个踉跄,
“蓬”的一声扑倒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佟执事和峡谷口下的十数彪形壮汉一看,俱都呆了。
黄剑云立即望着发愣的佟执事,朗声说:“请代在下转告一声贵坛主,如再如此慢待,
在下就要走了!”
佟执事急忙一定心神,连连惶声应是,飞身上马,迳向峡谷口内放马驰去。
这时,已有四名彪形大汉奔过来,分抬孙香主的肩头和两腿,也向峡谷口走去。
黄剑云端坐马上表面沉着,内心却极焦急,因为红日即将当空,片刻之后就是正午了,
而他必须在日落前接应晓燕李嫂。这次他冒险前来,能否成功,毫无把握,尤其“二怪”功
力高绝,他座前的门人弟子,技艺必也不俗。还有那个自称“无敌大剑客”的狂夫,也是一
个危险人物,外三堂的“三才剑”和“梅花剑”等人虽不足惧,但他们都是阅历丰富的老江
湖也不可大意。想到“千面神妪”更令他暗自焦急,假设李嫂一念之差,不能按照计划,
他此刻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黄剑云端坐马上,不时仰首望天,思前想后,不觉手心已经渗汗!
就在这时,峡谷口内已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急奔声。
黄剑云心中一动,断定是佟执事回来,定睛一看,不错,飞马驰出谷口的正是佟执事。
佟执事到达近前,急忙勒缰拨马,同时急促的说:“大侠请随我来!”说罢,不待黄剑云
答话,两腿一夹马腹,再向谷口前驰去,神色十分匆急。
黄剑云断定佟执事已经报告过紫旗坛主,根据往返的时间,紫旗坛可能不会太远,也许
就在夹谷口内。心念间,早已催马跟在佟执事马后!
夹谷口下的十数彪形壮汉,个个神情木然,任由佟执事和黄剑云飞马疾驰。
进入谷口,光线暗淡,山风十分强劲,举目前看,一眼看不到尽头。谷口弯曲,足有百
丈,到达尽头,目光不由一亮,只见眼前一座盆形圆谷,四周整齐的建有无数房屋,广场尽
头是座大厅,形式和昨夜看到的相似,只是规模小了些。唯一令黄剑云惊异的是厅前悬有紫
旗的旗杆下,赫然立着两个身着红黄劲衣短剑氅的女子。
随着奔马的驰近,黄剑云已看清了右侧身着红衣的女子,年龄似乎二十八九岁,生得柳
眉细目,挺鼻红嘴,由于她高挽的秀发上束着一方红丝巾,劲衣,蛮靴,短剑氅,看不出她
是少妇还是少女。
左边身着黄缎劲衣黄剑氅,背插银丝剑柄的女子,年龄最多十六七岁,云发半挽,长长
的拖在肩后,生得黛眉凤目,樱唇瑶鼻,身段窈窕,清秀媚丽,娴静中透着英气。
红衣女子粉面深沉,细目威凌的望着黄剠云,而黄衣少女仅神情凝重,毫无怒容,显然
两个女子的个性迥然不同。
打量间,前面的佟执事已慌得急忙减低马速,同时将手举起来,当先跃下马来。
黄剑云虽觉距离尚远,但佟执事已经下马,只得也纵下地来。
佟执事任由黄剑云从容前进,他首先急步向着黄衣少女身前走去!
前进未及数步,红衣背剑女子,突然面现霁色,抢先望着佟执事,吩咐说:“此地没有
你的事了,马匹一并拉走吧!”
佟执事急忙停步,先是一愣,接着恭声应是,转身向马匹走去。
当他经过从容前进的黄剑云身侧时,转首低声介绍说:“发话的是红旗坛柳坛主,另一
位是本坛的谷坛主,两位都是‘二仙’的亲传弟子。”
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想起昨夜纪晓燕对他说的话,但他当时没有注意到,却没想
到红紫两旗的坛主都是女的,这也许是纪晓燕有意含糊不说。
心念间,早已潇洒谦和的含笑点了点头,继续飘逸从容的向前走去。
前进中,蓦见红衣女子含笑望着黄衣少女,汇低声音问:“师妹,这人由愚姊来问可好?”
黄衣少女立即谦恭的说:“一切由姊姊甄试!”
红衣女子极满意的明媚一笑,觑目瞟了一眼黄剑云,继续望着黄衣少女,羞红着粉面,
含笑悄声问:“师妹,你看他有多少岁?”
黄衣少女被问得娇靥一红,自然明白了师姊的心事,因而也悄声说:“最多四十岁,如
果武功差不多,劝姊姊可别再三心二意了!”
红衣女子一听,粉面更红了,立即转首望着黄剑云,仔细的打量起来。
两女谈话,自觉悄声交谈,谅黄剑云不会知道,岂知,黄剑云这几个月来,每月服一粒
“枯竹老人”精心炼制的“增气壮元丸”功力较前,不知又增高了几倍,是以,对二女的
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由于知道二女都是“二怪”的亲传弟子,黄剑云决心利用二女来完
成这次艰巨任务,但是也必须严防晓燕误会而误事。
心念间,已到了二女身前不远,首先拱手半揖,潇洒的含笑和声说:“山野之夫田玉雨,
欣闻‘二仙’广召天下贤能之士,愚下特来投效,谨祈转达,并赐接见,俾能一瞻‘二仙’
法颜,共商振兴武林之大计!”
红衣女子和黄衣少女,同时还礼,由红衣女子发言问:“听你口气,自称山野之夫,敢
莫你是自幼生长在山中不成?”
黄剑云故装文静的一颔首,礼貌的和声说:“不错,愚下自有记忆以来,便以万峰丛林
为家,瀑泉鸟兽为友”
黄衣少女立即插言问:“但不知你生长在什么山区?”
黄剑云依然文静而镇定的说:“佛家胜地,终南山上!”
黄衣少女明眸一转,立即以盘诘的口吻问:“本会‘人文堂’堂主,‘千面神妪’晋前辈
那你可认识?”
黄剑云毫不迟疑的摇着头说:“愚下自有记忆以来,鲜少走出终南山区,是以不知贵会
人文堂主是哪一位?”
黄衣少女见黄剑云对“千面神妪”并无尊敬之意,显然有些狂傲不覊,因而娇靥一沉,
嗔声说:“你连誉满武林,鼎鼎大名的‘千面神妪’都不知,你还久居终南山区”
话未说完,红衣女子赶紧代黄剑云,含笑解释说:“师妹,他不是已先声明过,他很少
下山吗?他不知道‘千面神妪’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黄衣少女看在红衣女子的面上,仅嗔目看了黄剑云一眼,娇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黄剑云却望着黄衣少女,淡淡的问:“现在愚下想问这位穿黄衣的姑娘一个有名
前辈的名字”
话未说完,红衣女子赶紧改变话题笑着说:“这位是我师妹谷凤兰,现掌紫旗,我的名
字叫柳羡香,我是她的师姊,现掌红旗,我们姊妹两人,都是‘二仙’座前的弟子!”
黄剑云听罢,故装毫不惊异,依然镇定的一拱手,哂然一笑说:“原来两位姑娘都是‘二
仙’的高足,失敬失敬,难怪这位兰姑娘如此傲气,想必是自恃身怀绝学之故!”
红衣女子柳羡香惊得花容一变,黄衣少女谷凤兰顿时大怒,立即嗔目叱声说:“你自己
言语张狂,目无尊长,反而指责本姑娘倨傲自恃,不适事理,难怪你连番打伤本坛香主大头
目,想必”
红衣女子柳羡香,已被黄剑云那飘洒的举止和韵秀的丰采所沉醉,尤其他朱唇上的两撤
清秀小胡子,更具男性的魅力而令她着迷。这时她深怕把事闹僵了,赶紧含笑圆场说:“师
妹,他不是自称是山野之夫吗?当然是他不通事理”
谷凤兰碍于师姊柳羡香的面子,不便再说什么,但她却忍不住瞪着黄剑云,自语似的嗔
声说:“哼,我总觉得他是成心前来找碴的!”
黄剑云听得猛然一震,顿时有一层暗影掠过心头,他觉得绝对不能让“二怪”的女弟子
有这种想法,是以,冷冷一笑说:“愚下从未历身江湖,也不懂‘找碴’何意,如果二位不
愿给愚下转达,愚下决定仍回终南山去!”说罢转身,举步就走,看来意志极为坚决,因为,
他断定那位徐娘半老的柳羡香,必来拦截。
岂知,黄影一闪,风声飒然,一阵淡雅幽香袭面,截在他黄剑云面前的,竟是谷凤兰!
黄剑云一看,倒真有些感到意外,本能的一愣,淡淡的问:“姑娘可是自恃惊人绝技,
硬要将愚下留在此地?”
岂知,谷凤兰委屈的强自一笑,言不由衷的说:“方才是我失礼不过,我也是有心
试试你的诚意!”
黄剑云赶紧见风转舵,淡然一笑,说:“山野之夫,言语耿直,失礼的应该是愚下田玉
雨!”
说话之间,回身一看,心头又是一震,只见一身红衣的柳羡香,花容暗淡,神情哀怨,
细弯的柳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看来十分可怜!
黄剑云看了这情形,顿时明白了何以谷凤兰的态度突然软化,甘愿失去她少女的矜持而
将他拦住并致歉。由此一点,也足以证明,谷凤兰和柳羡香之间,志趣相投,姊妹情深。
柳羡香一见黄剑云转回来,柳眉立展,立即绽笑揶揄说:“你这位田大侠好大的脾气,
真不知你有几许诚意!”
黄剑云立即正色说:“如无诚意,愚下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柳羡香见黄剑云不苟言笑,八成也是一个不解儿女之情的人,看了谷凤兰一眼,立即肃
手含笑说:“酒菜早已摆好,快请厅上入座!”
黄剑云赶紧拱手称谢说:“二位姑娘此如优礼相加,令愚下不安至极!”
柳羡香愉快的一笑说:“时已正午,正是用餐之时,田大侠不来,午饭我们总是要吃的!”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登上厅阶。
黄剑云游目上看,这才发现大厅的两角,已有不少老少人等观看,根据他们的腰牌,显
然都是紫旗坛下的香主和执事。这些人中,有的以焊怒的目光望着他,有的以羡慕的目光望
着他,更有一些自认仪表不俗的中年人,以妒嫉的目光望着他。
黄剑云看罢,反而向着他们频频点头,含笑致意。
进入大厅,方始发现十数紫缎劲衣的侍女们,正在为他新添一桌客位酒席。
黄剑云一人独坐客位的一桌,柳羡香和谷凤兰,则在主位的一桌上并肩而坐,两桌斜向
相对。
柳羡香一俟侍女们将酒满好,首先举杯含笑说:“田大侠,千里前来”
黄剑云故意举杯插言说:“山野之人,不喜大侠或剑客等称呼,希望柳姑娘今后不要再
呼愚下田大侠!”
柳羡香被黄剑云说得粉面通红,神情十分尴尬!
谷凤兰懊恼的将杯放下,忍不住沉声说:“在别人未把话说完之前,你不可横言接口,
令人尴尬,如此就是不懂礼貌”
黄剑云一听,佯装不安的拱手欠身说:“愚下说话,一向耿直,没想到又失礼了,愚下
特此赔礼,今后尚请二位姑娘,随时指点!”
谷凤兰终究还是一位无邪少女,看了黄剑云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了,还那等不懂人情世故,
不由“噗哧”笑了,同时,笑着说:“在席间赔不是,要举杯敬酒,或罚自己饮酒!”
黄剑云会意的“噢”了一声,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如此这一杯该愚下喝了?”说罢,
举杯就待一饮而尽!
柳羡香看了这情形,愈加觉得黄剑云可爱,赶紧笑着说:“我们同干此杯!”于是,三人
举杯一饮而尽!
谷凤兰对黄剑云似乎也谅解了不少,是以,风趣的笑着问:“你既然不喜欢我香姊姊称
呼你大侠或剑客,那么你希望她称呼你什么呢?”
黄剑云一听谷凤兰的口气,顿时感到不妙,但他仍正经的说:“愚下久居终南,所以一
向自称‘终南居士’”
柳羡香听得娇躯一战,花容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居士多独身一世,老死山林,难
道你也要?”
黄剑云未待柳羡香话完,立邮摇头笑着说:“我这个居士与众不同,愚下不但要成家立
业,还要娶妻生子,接代传宗,这就是愚下前来投效贵会的意思!”
柳羡香一听,芳心放宽了不少,想到方才的失态,粉面不由又红了!
谷凤兰看了柳羡香举措神态,知道她这位一向高傲,因而错过不少次良缘的师姊,被这
位丰神俊秀,飘逸潇洒的中年居士给迷住了。
为了柳羡香未来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代柳羡香盘诘一下黄剑云的师门和家世,因而含
笑问:“居士自有记忆以来,便在深山中生活,不知居士所居之处,原就是居士的家呢,还
是令师以前的仙修洞府?”
黄剑云早已想妥了说词,是以毫不迟疑的说:“愚下所居之处,是三栋青石所建之屋,
乃恩师清修圣地,愚下原是甘陕边界的一个弃婴,恩师云游斯地,检回山去,抚养成人”
话未说完,柳羡香以有些伤感的口吻,关切的问:“尊师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但不知尊
师的法号是什么称呼?”
黄剑云见问,立即肃容拱手说:“愚下非常抱歉,并非愚下有意以徒不言师讳而搪塞两
位姑娘,而是愚下确实不知恩师的名讳和法号,这也是愚下前来投效‘二仙’的原因!”
柳羡香和谷凤兰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互看一眼,继续问:“尊师现在是否仍在终
南?”
黄剑云黯然一叹说:“愚下十八岁那年,恩师便云游天下,再没有回来!”
柳羡香和谷凤兰,同时吃惊的问:“这么说,尊师下山岂不快二十年了吗?”
黄剑云心中一动,为了让柳羡香对他打消爱的念头,故意哈哈一笑说:“不知两位姑娘
根据什么断定在下的恩师下山将近二十年了?”
柳羡香和谷凤兰听得一愣,立即迷惑的说:“自然是根据你的年龄。”
黄剑云再度哈哈一笑,说:“不瞒两位姑娘说,家师离山至今,已整整四十个年头了,
愚下深怕落个危言耸听之嫌,所以才称愚下,实在说,应该自称老朽了!”
柳羡香和谷凤兰哪里肯信,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黄剑云,轻“啊”一声,同时吃惊的说:
“这么说,你现在岂不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吗?为什么你看来还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呢?”
黄剑云淡然一笑,说:“一方面是愚下乐天知命,既无牵挂,也不忧虑,另一方面,便
是愚下曾习家师正宗奥秘内功心法!”说此一顿,故意正色说:“这种正宗奥秘内功心法,不
但男士习练可永保年青不老,就是女子习练,也可终生貌美如花。”
柳羡香和谷凤兰一听,不由齐声惊喜的说:“真的呀?不知你可愿传授给我们姊妹两
人?”
黄剑云剑眉一蹙,略微沉吟说:“当然可以,不过两位姑娘不可将此事宣扬开去,否则,
落个危言耸听事小,万一都纷纷找愚下学习,势必影响两位姑娘的进境和功力!”
柳羡香立即正色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危言耸听,我们的两位恩师也常对我们姊妹说,
心境澄清的世外高人,容貌不但不为岁月所蚀,而且,他们仰仗内功已达至高境界,非但能
返老还童,也可飞化成仙!”
黄剑云不愿话扯的太远,立即转变话题问:“愚下久闻‘二仙’武功盖世,乃方外异人,
此番前来投效;一是向‘二仙’探听家师的行踪,一是愚下尚有许多不能参悟的神奥武功,
要向‘二仙’两位请示!”
谷凤兰立即不解的问:“根据田居士的目光眼神和击晕孙香主的身手,可谓已达英华内
敛,举手投足都可伤人的境地,还有什么武功会悟不出其中的精义?”
黄剑云佯装愉快的一笑,谦和的说:“兰姑娘对愚下估计的太高了,愚下除在内功方面
有特殊遇境外,一般武功大都平常,不过,在下鲜少与人交手,是以,连愚下自己,也不知
愚下的掌拳和剑术,究竟到了什么火候!”
说此一顿,故意以要求的口吻,望着二女,问:“两位姑娘俱是‘二仙’的亲传高足,
必然都是绝技惊人的侠女,敢请两位姑娘,可否各展绝学,一开愚下眼界?”
柳羡香自听说黄剑云已是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芳心中突然结了一个疙瘩,但她对黄
剑云钟情已深,自觉无法不爱,因而首先笑着说:“田居士深山苦修,已逾数十年之久,绝
学在身,藏而不露,我姊妹为了抛砖引玉,希望田居士也为我们姊妹施展一手旷世武学,是
以,先由我来献丑!”
说罢,即举纤纤玉手,揑住秀发上的鲜红丝巾蝴蝶结轻轻一扯,一方尺半见方的红丝巾,
应手扯下来!紧接着,纤指一弹,丝巾脱手而飞,一方大丝巾,四平八稳,飘飘而飞,宛如
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直向黄剑云桌前,徐徐飘去!
黄剑云看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只见柳羡香,玉掌相并,纤指分张,十个指头,微微
弯动,显然是以真力推送!
看了这情形,着实令黄剑云吃惊,这时他才惊觉到,他对“二怪”的功力估计错误,万
幸今日凑巧先遇上“二怪”的两个女徒弟,否则,见到“二怪”之时,贸然下手,势必前功
尽弃,进而毁了自己。同时,他也惊觉到“二怪”的功力,较之自称“塞上尊者”和“天南
神君”的二妖,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他觉得凭武功除去“二怪”已没有一丝把握,只有见机行事,多用
智谋!
心念未毕,红影照眼,香风袭面,那方鲜红丝巾,已软绵绵的扑落在他脸上,接着滑落
胸前!同时,对面也传来柳羡香和谷凤兰的“噗哧”娇笑!
黄剑云急忙一定心神,双颊顿时红了,于是拿起丝巾来,注定柳羡香,赞声说:“姑娘
内功如此高绝,恐怕当今武林中,无出姑娘之右者”
话未说完,柳羡香已笑着说:“田居士快不要这么说,现在我的右边就坐着一个!”
黄剑云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将目光注视在谷凤兰的娇靥上。
谷凤兰虽在心理上,已经知道黄剑云是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但被他那含有无限男
性魅力的目光直射在娇靥上,香腮仍不由一热!是以,赶紧含笑谦和的说:“居士切不可听
信我香姊姊的话,我的功力能及她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说此一顿,纤手一指黄剑云仍
握在手中的丝巾,笑着说:“现在我仍用香姊姊的丝巾,献一薄技,还望田居士不要见笑!”
黄剑云一听,立即起身,满面含笑的捧着丝巾就要走向谷凤兰桌前。十数侍女一见,立
即走过一人,将丝巾接过,送至谷凤兰手中。
谷凤兰一俟黄剑云归座,立即命两个侍女一人手持丝巾一角,垂直展在桌前,接着,面
向黄剑云,绽笑娇声说:“请田居士将你的湘磁酒杯,掷向丝巾之后,最好由高下坠而不要
触及丝巾!”
黄剑云一听,心中吃了一惊,知道谷凤兰要施展阴柔功夫,于是含笑起身,即将面前的
酒杯,轻轻投向丝巾的上方,让酒杯距离丝巾两尺处坠下。
须知阴柔功夫,大都隔巾击中目标,距离愈远,愈见功力火候,黄剑云不便掷的太远,
让谷凤兰击不中而难堪。如今,悬空两尺距离,如能隔物击中,以谷凤兰的年龄,功力亦着
实惊人了。
岂知,当酒杯疾坠经过丝巾后的一瞬间,端坐椅上的谷凤兰,玉掌闪电一翻“叭”的
一声脆响,酒杯被击得粉碎!但是,两个侍女扯平的鲜红丝巾,却纹丝不动。
黄剑云一看,再度大感意外的愣了。
谷凤兰立即望着黄剑云,谦和的一笑说:“献丑了,尚祈田居士不要见笑!”这时,早有
侍女,另外为黄剑云换上一只酒杯。
黄剑云一定神,急忙举起酒杯来,赞声说:“两位姑娘的神技,着实惊人,果然不愧是
异人的高足,现在愚下特敬两位姑娘一杯,以表愚下的由衷谢意!”说罢,即和柳羡香、谷
凤兰,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饮罢,谷凤兰立即望着黄剑云,要求说:“我们姊妹俱已献丑,现在该你田居士了?”
黄剑云深怕二女看出他的武功路数而坏了大事,是以推辞说:“愚下早已声明在先,并
无惊人实学,如今看了两位姑娘的神奇绝技,愚下再也鼓不起勇气了!”
柳羡香一听,不由十分不解的问:“根据你自己的叙述及佟执事的报告,应该是一位武
功不凡的高手,技艺绝不会在我姊妹之下,而你如此推辞,可是有什么隐衷不成?”
黄剑云听得暗吃一惊,赶紧分辩说:“香姑娘,你误会了,不瞒两位说,愚下的内功,
的确深厚,挥掌可开碑碎石,但是,如何运用这份雄厚内力去表演绝技,愚下的确不知,两
位姑娘可以想象,一个一直独自摸索了三四十年的人,没有名师指点诀窍,如何能贯通其中
精微和奥妙?”
柳羡香听罢,赞同的缓缓颔首说:“你这话说的不错,根据你方才的震惊神色,也可证
实你说的不假”
黄剑云深怕谈久了露出马脚,赶紧改变话题说:“今后愚下愿意以正宗奥秘内功心法作
为换取二位姑娘运用内力技巧方法的代价!”
谷凤兰首先愉快而天真的说:“只要你让我们姊妹俩青春常驻,永远不老,你要学什么
妙诀,我们都愿意教!”
黄剑云立即欣然应喏,但他却故意迷惑而惊异的说:“据江湖上传说,贵会是以武功强
弱论职位高低的,两位姑娘身为坛主,武功便已如此惊人,那内外三堂的六位堂主的武功,
岂不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
柳羡香和谷凤兰一听,不由神秘的互看一眼,神色间隐透轻蔑的哑然笑了,两人正待说
什么,蓦闻厅门口的女警卫,娇声说:“‘地贤堂’堂主‘无敌大剑客’到!”
娇呼甫落,一个头束银丝巾,身穿蓝长衫,生得疏眉鹞眼,勾鼻薄唇,腰悬宝剑的黄面
青年,昂首抚剑,大步走进厅来!
黄剑云定睛一看,脑际“轰”的一声,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激烈颤抖的右手,指着蓝衫
黄面青年,朱唇牵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黄剑云做梦也没想到“二仙会”地贤堂的堂主“无敌大剑客”竟会是师伯“法空”大
师的叛徒蓝海宝!
刚刚接获密报,听说紫旗坛来了一位飘洒俊逸的中年高手,而特来查看的蓝海宝,一见
黄剑云对他的震惊神态,立即望着柳羡香和谷凤兰,沉声问:“柳师姊,谷师妹,这人是谁?”
柳羡香和谷凤兰对黄剑云的震惊神态,似乎也感到迷惑不解,因而齐声说:“他是前来
投劲的田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