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突然一暗,接着一阵凉风向他袭来,他听到了风吹树叶的响声,知道进了树林。
当他正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身体又上升了!
他即将张开的两眼,被强烈的阳光照射的已无法再张开,他仅看到一片绿海,树梢像飞一样的向后倒去。
“啊!这是在树悄上!”雪儿在心里惊呼着。
此刻,雪儿只觉得劲风袭面,两眼眩花,景物已看不太清楚了,听到的只是呼呼的风声,和衣袂飘风声,这时的速度,比刚才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廉慕雪本能的将两手,紧紧的握着那中年书生的右臂。
片刻之后,飞行的速度渐缓,渐渐下降,继而停止了,雪儿由那中年书生的胁下也被放了下来。
他的周身有些酸麻,他揉了一下眼睛,他要看看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廉慕雪的眼睛睁开了,但他“哇”的一声,竟扑进了那中年书生的怀里!
“啊!常叔叔”廉慕雪再不能说什么了,他放声痛哭了!
那中年书生,正是雪儿的常叔叔。他的星目含泪,剑眉紧蹙,他颤抖的手,轻轻抚着雪儿这个他好友金刀大侠唯一的骨肉。
他想到了好友的死,假使他不离开那荒谷,金刀大侠是不会死的!而“疤面尊者”也不会来,泪像泉涌般在他的脸上流下来!他痛心的说:“雪儿,不要哭,我已去过谷中,我看到你为你父亲筑的坟,孩子,真难为你了”
这时他也泣不成声了。
廉慕雪,哭的更烈了!
他抚摸着雪儿的肩头说:“不要哭,坐下来将前天发生的事告诉我!”
说着,指着林荫下一块光滑的大青石,让雪儿坐下来。
廉慕雪停止了哭泣,但他仍不停的抽噎着!
常叔叔,用袖口不断的拭着雪儿脸上的泪痕。
雪儿仰脸让他拭着,并注视着他的脸,悲痛的喊着常叔叔,雪儿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常叔叔仍是无言的为雪儿拭着泪,因为他知道雪儿这时的心情,是最悲痛的时候,他要让雪儿哭个痛快!
片刻之后,廉慕雪在常叔叔的亲切抚慰下,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廉慕雪的常叔叔,又温和的催促道:“雪儿,将前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叔叔吧!”
廉慕雪点了点头,两眼注视着遥远的天际,泪,又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前夜,暴风雨中发生的悲惨经过,又在廉慕雪的口里哭述了一遍!
廉慕雪最后说:“我在草丛里,亲眼看到父亲被一个面带刀疤的老人一掌击倒,父亲就再没有站起来”
廉慕雪的常叔叔,呆呆的听着,他也仰面注视着遥远的天际,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两眼放射着冷电般的光芒,这两道光芒,随着廉慕雪口述的惨烈而逐-增长,他愤怒极了!
他恨极而缓慢,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卑鄙无耻的‘疤面尊者’;我早料到是他”
廉慕雪听到常叔叔说“疤面尊者”猛的转过头来!
但他却为常叔叔眼内射出的光芒而吓得一呆!他不由惊呼道:“常叔叔,你?”
常叔叔正在沉思,听到雪儿的惊呼,立即收敛愤怒的心神,那两道光芒,也随之不见了。
他望着雪儿关切的问:“什么事?”
“你的眼睛”
“那不值得惊奇,再过些年,当你愤怒的时候,你的眼睛也会射出愤怒的光焰!”
“为什么?”
“将来我会告诉你。”
廉慕雪沉默了,这句话,在这六七年来,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现在他的脑海里,存着数不尽的问题,他在肚里闷了好久好久了!他知道问也得不到答案,但他仍然问了:“常叔叔,你说的‘疤面尊者’是谁?是那个面带刀疤的老人吗?”
常叔叔,仅点了点头。
廉慕雪是个倔强的孩子,他聪明,他有智慧,他要常叔叔说出他要知道的问题!
于是他继续说:“当时父亲倒下后,他们几人立即搜摸父亲的身上!”
“那就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常叔叔,疤面尊者是何等人物?”
“将来我会告诉你。”
廉慕雪问了半天,仍没问出个结果,他有些气了,他有意提高声调,但也有些激动的说:“常叔叔,为什么有许多事,你不让我知道,为什么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不回答呢?”
这次廉慕雪的常叔叔注意了,他注视了廉慕雪一眼,但仍亲切的说:“孩子,别急,将来我会告诉你的!”
廉慕雪的确有点气了。他正要再问常叔叔,蓦地一阵清脆而悠长的冷笑来自四野的空际,接着传来不屑的声音说:“北剑常立忠,亏你还是三奇中的人物,竟然放心让一个毫无江湖阅历的孩子,在外面瞎闯。”
闯字的余音甫落,廉慕雪的身边立时响起一声凄然急呼:“婉华!”
华字的余音尚在空中荡漾,而雪儿的常叔叔已像一缕青烟般,飞身扑进了右方的林内——
艳阳当空,天上没有半点云。
廉慕雪,怔怔的呆坐在林荫下的大青石上,两眼直视着右方常叔叔扑进的树林。
他这时的心情乱极了,他兴奋,他狂喜,因为他的常叔叔就是武林三奇中的“北剑”
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又响了:“常立忠,你不要来,我不会见你这个薄情人”
那声音是沙哑的,是哀怨的,那声音不知含-着多少辛酸!痛苦!
那声音不是来自四野,也不是来自空际,而是清晰的来自右方的林中。
这以后,四野又趋于寂静了!
只有雪儿一人,仍孤独的坐在那块青石上,滞呆的注视着林内。
他呐呐的自语道:“既然常叔叔是武林三奇中的北剑,那么林中-个叫婉华的女人又是谁呢?是塞上龙女?是红绫女侠?”
他脑海里为这个谜困扰着。
久久,常叔叔仍没有出来,他有些不耐了,他倏然由石上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我真傻,我不是来找她和常叔叔的吗?为什么知道她在林中反而又呆坐在这儿不动呢?”
说着,他立即飞身扑向林前。
可时,来至林前他又有点犹豫了,他不敢进去,他怕常叔叔;但好奇心驱使着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悄悄的走了进去!
啊!他看见了,在数丈外的一棵大树下,常叔叔的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的头已完全埋进常叔叔的怀里。
那正是一对久别的恋人,在不期中相遇了!
廉慕雪不由得楞在那儿,他心想:她怎么还在这儿呢?她不是说,她不愿见这个薄情人吗?怎么却愿意偎在他的怀里呢?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停在那儿不敢前进了!
倏然白影一闪,那穿白衣的女子顿时不见了!
廉慕雪的心中一惊,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个人眨眼间就不见了!他连忙揉了一下眼睛,他想仔细的看一下。
可是,当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常叔叔两道冷电般的眼神。
廉慕雪不由打了个冷战,他知道常叔叔生气了!
他的眼前一花,常叔叔已站在面前了,他本能的退后一步,怯怯的喊了声:“常叔叔!”
北剑常立忠,立时脸现微笑,毫无怒意的笑声问:“雪儿,你进来作什么?”
廉慕雪忐忑的心,安定了,紧张的情绪,平静了!他心里说:常叔叔是喜欢我的,他并没有生我的气呀!
因此他的胆壮了,他也笑了,笑的天真,顽皮,他涎着脸说:“我来看新婶婶。”
北剑听了一怔,急忙转头向林内看了一看,佯怒沉声轻叱道:“不要胡说!”
廉慕雪一点儿也不怕,他反而笑的更可爱了!因为他看到常叔叔英俊的面孔上,清朗的眼睛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廉慕雪有点顽皮,也有点认真的说:“如果她不是我的婶婶,她昨晚为什么说,她喜欢我?她要照顾我呢?我想今天上午飞笺送信,告诉我你就要来了的人,恐怕就是她!是吗?
常叔叔。”
“是的,她全都告诉我了。”
“常叔叔,你是否觉得她说话的腔调,很像我娘?”
北剑的脸上,立即掠上一层忧色,他又想起了苦命的嫂嫂湘江女侠,廉慕雪的母亲。
他仅向着雪儿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感。
廉慕雪根本没去注意常叔叔脸上的变化,因为他一心想知道那穿白衣的女子是谁,于是他又问:“常叔叔,那穿白衣的女子是谁?是塞上龙女还是红绫女侠?”
北剑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你是听谁说的?”
“是吴大哥告诉我的。”
廉慕雪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显得非常得意,表示你们的秘密,也总有被我知道的时候!
北剑听了又是一楞,心想:刚离开家一天,就有了个吴大哥。因而问:“那个吴大哥?”
廉慕雪见问,似乎有意顽皮不答正题,他满脸正经的说:“常叔叔,吴大哥那人好极了,爽朗,豪迈,肯讲故事给我听,我问他什么,他就告诉我什么!还有”
北剑知道雪儿顽皮,不等他说完便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了,你那个吴大哥是作什么的?”
“开客店!”
“那客店是什么字号?”
“糟!”廉慕雪傻了,是呀,吴大哥的客店是什么宇号呢?
他想了想,只得说:“我不知道!”
北剑默然了,他觉得廉慕雪知道的太少了,这责任应该由谁负呢?我?还是他父亲?
以前,他们不希望廉慕雪在武功未学成前走出荒谷一步,因此对雪儿从不谈江湖俗规,奇人异事,各派武功,各省地理等,他们怕由于雪儿的好奇心,而影响了他的武功进境。
他又想到,方才在林中,她说她昨晚第一眼便看出雪儿-质禀赋,皆为上上之选,确为练武难得的良材,如能尽心调教,将来在武林中定能大放异彩!
她已看出雪儿是一个孑然一身的孤儿,她想收他为她的第二个徒儿,但当她看到雪儿施展了飞花八式的时侯,她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她才决定如何暗中保护他。
她又说,廉慕雪比她的燕儿毫无逊色,但以江湖阅历来比,廉慕雪就远不如燕儿了!
因此,北剑在心里有了个决定,自今日起,他要不断的给雪儿些历练的机会!
廉慕雪见常叔叔久久不语,便继续说:“吴大哥待我很好,他说我父亲是金刀大侠”
北剑在思维中,不由被这句话惊醒,不等雪儿讲完,便急声问:“他怎么知道?”
“他说我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认识我在墙上刻的金刀暗记。”
北剑听后,略一沉思,说:“你现在马上带我去见他。”
说罢,领着廉慕雪,迳向来时的方向纵去。
片刻工夫来到镇上,两人放缓脚步走进了镇街。
当他俩走进店门时,招徕客人的那个店伙立即迎了上来,同时惊喜的招呼道:“啊!小侠你回来了。”
说着,又慌忙转身对另一个店伙说:“阿牛,快去禀报大爷,就说小侠回来了!”
那店伙又转过身来笑嘻嘻的说:“我们东家在店里急坏了,听说小侠同黑龙帮的巡山三鬼打架,被”
他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讲个不休时,忽然发现廉慕雪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书生,又连忙笑着向前问:“爷,您要住店吗?”
廉慕雪连忙摇着手说:“这是我常叔叔。”
“啊!请进!请进!”
廉慕雪引着北剑向跨院走去
当他们刚踏进房门的时候,吴琪坤也由外面急步赶来。
这个像貌卤莽心思细腻的大汉,一见雪儿身前站着一位中年书生,风度潇洒俊秀,一双眼睛棱棱有威,依照店伙所说,便知是雪儿的常叔叔,不等介绍便急忙向前一揖到地说:
“晚辈吴琪坤,参见常大侠。”
北剑一见吴琪坤,便知他是一个爽直淳厚的人,也急忙拱手说:“不敢!不敢!雪儿在此多蒙阁下关照,理应相谢才是。”
“这是晚辈份内之事,理应如此。”
这时店伙已送来三杯香茗,三人也依序就坐。
吴琪坤虽然心思细腻,但他却不知廉慕雪的常叔叔就是武林三奇中的北剑,否则他的态度将不会这么从容,这么自然,当然北剑也不希望他知道。
落坐后,吴琪坤有点歉然的说:“晚辈午间,因前店有事,未能抽身陪小兄弟外出,险些闹出事来”
廉慕雪在旁一听,不等吴琪坤说完,便抢着说:“是我偷偷出去的。”
北剑也淡然一笑,并不在意的说:“阁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此皆雪儿顽皮所致。”
吴琪坤说:“今天小兄弟所遇三人,正是九宫山黑龙帮的巡山三鬼,被小兄弟击伤的那人,即是霹雳鬼老二!”
坐在一旁的雪儿,这时又插嘴了,他微哼一声,愤愤的说:“昨晚引我到镇外,向我逼要白金匕首的歹徒就是他们三人,所以我才打他们。”
吴琪坤听后,颇有些吃惊的说:“昨晚竟会是他们?”
北剑对此事似乎并未在意,因为在林中他已听那白衣女子说过昨夜的情形了,现在他急欲知道的,是金刀大侠怎会是吴琪坤的救命恩人。
因而,故意叉开话题问:“阁下怎的会认识金刀廉大侠?”
吴琪坤见问起金刀大侠,脸上立现肃敬之色,道:“五年前,黑龙帮在九宫山成立之初,胁迫晚辈入帮,当时晚辈坚不同意,帮主铁掌金镖刘棋-,即派高手多人,来店寻事,幸经金刀大侠,仗义解围,否则,晚辈早已不能在此立足了。”
北剑回忆五年前,好友金刀大侠似曾谈过此事,便点了点头,又问:“后来如何?”
“这些年来,都相安无事。”吴琪坤说此一顿,继续道:“近年来黑龙帮的势力发展惊人,几年间,分舵遍及大江南北,目前已是范围最广,势力最大的帮会。这几日总坛不知来了何等人物,各省舵主都纷纷赶来总坛聚会。”
廉慕雪一听,不觉心里一动,心想:“九宫山距我家近在咫尺,前夜参于围攻我父亲的恶人,会不会有黑龙帮的人参于其间?”心念间,不由看了常叔叔一眼!却听常叔叔说:
“我们正为此事而来。”
廉慕雪与吴琪坤两人听了,都有些茫然了,他们不知道北剑说的“我们”是指谁?难道另外还有人吗?但他两人都不敢问。
吴琪坤深知黑龙帮的势力雄厚,非但帮主铁掌金镖刘棋-,为魔头“琼江钓叟”的首徒,一双铁掌功能开碑碎石,九支金镖百发百中,即是手下的五大坛主,也无一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这时听廉慕雪的常叔叔说专为“黑龙帮”而来,心里不免为“北剑”的势单力孤而耽心,因而也不觉黯然一叹,有些懊恼的说:“目下武林,纷争日多,浩劫将临,而那些早已成名的‘三奇二圣’人物,都保名息隐,享乐林泉,再也不问江湖事了,如果他们几人中能有一二人挺身而出,煞煞这些魔头的气焰,也许不致掀起浩劫”
廉慕雪听得只笑,他的小嘴不停的启合,似是想说什么,但他看到了常叔叔的制止眼神,一直没敢说出他的常叔叔就“三奇”中的人物!
北剑却淡然一笑,有点幽默的说:“是的,阁下所见极是,想是那些人物的胆子愈来愈小了。”
廉慕雪一听,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琪坤不解的望着雪儿,他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为什么发笑?
是笑他吴琪坤太胆小了吗?
幸好这时店伙将酒菜送来,吴琪坤才未问雪儿何以发笑?
席间,北剑讲了许多江湖奇事,各派武功,显然这是为了廉慕雪。
廉慕雪觉得奇怪,他的常叔叔变了,他不了解一向很少谈笑的常叔叔,今天为什么讲了这么许多故事!
廉慕雪笑了,他想到那穿白衣的新婶婶,今后常叔叔将随着新婶婶的来临而改变。
吴琪坤,这个自以为江湖通的人,今天显得特别高兴,他的酒也喝的特别多,因为他同样的听到许多以前他从没听过的江湖奇事。
饭后,吴琪坤又稍坐了片刻,便举着轻飘飘的步子,怀着一颗兴奋的心走了。
这时,桌上已燃起了五只尺许长的油烛,室内亮极了!
北剑品了一口茶,望着因喝酒显得脸色特别红润的廉慕雪说:“雪儿,以前你问过我许多问题,我都没回答你,是吗?”
雪儿点点头说:“是的。”
“现在我要告诉你了。”
廉慕雪听得精神一振,他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六七年来,常叔叔从来没有如此爽快过。
常叔叔今天真的变了,看来这应该归功于新婶婶的来临。
他仍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常叔叔。”
北剑点了点头说:“有问题你现在可以发问了,但仅限于武功方面的问题。”
廉慕雪眨了眨大眼睛,他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六七年来存在他心中的问题太多了!
他想了想说:“常叔叔,我跟你学艺六年多,我都学了些什么武功?”
“很多,有掌法,剑法,轻功,神功,还有许多一个会武功的人,应该具备的功夫。”
“那么我学的是什么掌法呢?”
“‘飞花八式’,这套掌法,虽仅八式,但可循环应用,变化无穷,施展时,要稳,要准,要快,要狠!”
“我学的是什么剑法呢?”
“是‘幻光剑法’,这套剑法共有三十六招,施展时,形成漫天剑幕,光华耀眼迫令对方不敢正视,不知剑指之方位,剑势之虚实。”
“常叔叔,飞就是轻功吗?”
北剑笑了,他看了看雪儿,点了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
“我学的是什么轻功呢?”
“你学的轻功,名为‘凌空虚步’,这种轻功与红绫女侠的‘平步青云’有异曲同功之妙,练至颠峰时,陆地飞行,片刻百里,-空数跃,上达千仞,用之对敌过招,脚下步法,变化莫测,令对方不知你实体之位置。”
“为什么你每天都要我打坐吐呐呢?”
“孩子,这关系着你所有武功进境的成败优劣,你所习的打坐吐呐是一种‘阴阳无极神功’,这种神功,可以收发由心,可刚可柔,刚可开碑碎石,柔可隔纸碎金,发可伤人于十丈以外,收可取物于百尺之内。”
廉慕雪听的呆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怀疑的问:“常叔叔,这些武功我都会吗?”
北剑听了不觉一怔,笑着说:“当然你都会,不过你的功力尚浅,火侯尚差罢了!”
“常叔叔,将来我可以练到你说的那种进境吗?”
“当然可以,但这要看你是否肯刻苦勤修,是否有此福缘了。”
廉慕雪听后,沉思片刻,倏然握紧了拳头,忿然击在桌面上,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我要学成天下无敌,我要杀尽天下所有的恶人!”
他说话时,眼神闪烁,眉间带煞,脸上充满了杀气
北剑看了,不由心头一凛,暗说:“这娃儿好重的煞气,现在如不及早纠正这种观念,将来艺成之后,武林中又不知要有多少人物倒在他的剑下!”
但北剑也想到了他自己年青的时候,不也是同雪儿一样吗?恩师逍遥书生,一再谆谆告诚,行道江湖,要作到“忠恕”二字,但自己又作到了多少呢?
因此,他想到雪儿,这个倔强,任性。好强好胜的孩子,如不及早规善,难免不步自己的覆辙,于是,故意面泛微怒说:“雪儿,武功一道,深无止境,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武功再高,仍有比你强的高人,将来你艺成之后,行道江湖,切不可狂傲无礼,挟技凌人,应该时时心存厚道,处处给人以自新机会,非元凶巨恶,切不可赶尽杀绝,否则,你的武功再高,终难逃过被武林唾弃的命运。”
廉慕雪听罢,一脸惶恐之色,他非常后悔,他知道他因想到父亲的被害,一时气忿而说错了话,是以,急忙起身恭谨的连声应是,并说道:“雪儿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按着常叔叔的教诲去做。”
北剑满意的点点头,并用手指着雪儿的椅子说:“你坐下来,我还有话与你谈。”
廉慕雪坐了下来,他要静心的听常叔叔继续对他说些什么?
突然,他看到常叔叔的脸笑了,常叔叔的两眼射着喜悦的光。他转身向着左窗两唇不断的启合
廉慕雪觉得怪极了,常叔叔是在同谁谈话?不,谈话是有声音的呀!
廉慕雪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他立即明白了,常叔叔是用一种至高至深的功夫“传音入密”正同另外一个人在讲话。
现在雪儿知道的事多了,因为在席间,他听了许多常叔叔讲过的奇异故事。
但令他不解的是,常叔叔在同谁谈话?谈些什么?
他想到席间常叔叔曾说过,我们正为此事而来。这个“我们”可能就是指的现在同他讲话的人。
不一会儿,常叔叔似是讲完了,立即望着他愉快的说:“雪儿,今天二更过后,你可有胆量单独去探一探九宫山?”
廉慕雪正渴求着常叔叔告诉他,方才是在同谁谈话?这时突然听说要他单独去探九宫山,怎不令他吃惊?怎不让他骇然!
但他是个好强好胜的孩子,不管怎么坚苦,因难,危险的事情,他从不知说苦,说难,说怕!
因此他稍一定神,便毅然颔首道:“好,雪儿定不会使您失望!”
北剑知道雪儿有此胆量,也能应付这个差事,但他不得不问。因为院中梧桐树的顶端正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很想听听雪儿说些什么?
北剑听了雪儿的话,欣慰的笑了,他说:“听说前几日,黑龙帮来了几位厉害的神秘人物,各省分舵主,也纷纷应召来总坛聚会,雪儿,你不觉得可疑吗?”
“是的,常叔叔,我也正在这样想。”
那么今夜二更过后,你就去黑龙帮查探一下,看看其中可有参与围攻你父亲的人物在内。但记住,决不可让他们发现你,即使有参与杀害你父亲的恶人在内。”
“是的,常叔叔,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北剑心中也有些戚然,他知道廉慕雪这时的心中是痛苦的,他不便再说什么,他用手醮了一些茶水,就在漆得光可照人的桌子上,弯弯曲曲的画着,并将九宫山的路径,山势,简单的告诉了雪儿。
廉慕雪立在桌前,-精会神的听着。
北剑绘述完了,立即问:“记清楚了吗?”
廉慕雪点点头说:“记清楚了。”
“很好!”北剑说着,迳由椅上站起,顺手在腰间取出一柄不足一尺八寸的短剑来,用双手捧着,以极庄严肃穆的声调说:“雪儿,快过来拜受你师祖的遗剑!”
廉慕雪急忙向前两步,跪在地上拜了八拜。
北剑命雪儿起来后,说:“这柄短剑,是你师祖逍遥书生的宝剑,你师祖赠给我,现在我再转赠给你,因为你非常需要它,这是一柄神物仙兵,希望你善加保管。”
廉慕雪立在北剑面前,恭谨的连声应了两个是。
北剑继续说:“这柄短剑,名为‘龟纹紫虹剑’,功能防火——,遇险报惊,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为武林六宝之一,是武林人物梦寐想得之物?”
廉慕雪听了这柄龟纹紫虹剑,是武林六宝之一,他想,其他五宝是什么呢?
因此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立即不解的问:“常叔叔,什么是武林六宝?”
北剑望着廉慕雪,两手仍捧着那柄短剑笑着说:“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可是我还没告诉你。武林六宝就是‘翠蝶、金针、天孙甲、青冥、太白、紫虹剑。’,我手上捧的这柄短剑,就是六宝之中的紫虹剑。”
北剑说着,已将手中短剑递给了廉慕雪。
廉慕雪恭谨的双手接过,立将剑身外面的油布取下
啊!雪儿在心中惊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宝剑,他早就梦想着有一天,有这么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今天,这梦想竟真的实现了。
他的心情有些紧张,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他太高兴了
他低头看着剑鞘,那上面嵌满了大小不一,各色不同的宝石,剑柄的末端,系着一条似丝非丝,柔软无比的金丝穗,在穗结上尚串着龙眼大小的两颗珠子,一红一绿,在烛光摇曳下闪闪生辉。
廉慕雪在剑柄上面看了很久,因为那上面刻着两个奇古形式的篆字,就像两朵花,他想那该就是“紫虹”二字了。
他右手姆指,轻按哑簧,顺势将剑身抽出鞘外,右手轻轻一抖,在一片耀眼的紫虹光华中,传出了一阵清越的龙吟声
他将剑身,斜斜举起,细看上面,色呈深紫,显示着斑斑龟纹,觉得冷气扑面,彩霞眩目,令人不敢直视。
廉慕雪迅速将剑入鞘,突然跪在地上,说:“雪儿叩谢常叔叔赠剑之恩,今后雪儿谨记师祖遗训与常叔叔的教诲,以这柄紫虹宝剑,铲恶除奸,为武林主正义,为弱小作后援,如有违心,定遭天谴。”
北剑见廉慕雪说话之时,诚挚之色,溢于言表,心中非常高兴,伸手将他由地上扶了起来,说:“好,有志气,果真如此,不但你的父仇可报,也可将你母亲救出于苦难中了!”
廉慕雪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问:“常叔叔,我娘现在什么地方?她为什么突然离开了父亲和我呢?”
北剑自知一时不慎失言,虽然廉慕雪问,但他却不能说,他能告诉雪儿吗?这些年来,他为找廉慕雪的母亲,每年奔走大江南北,塞外边陲,但所得的消息谨是
北剑轻叹一声,只得说:“将来我会告诉你的!”
廉慕雪突然跪在地上,哭声道:“常叔叔,现在请您告诉雪儿吧!”
北剑猛的两眼如电,面现怒容,大声道:“起来!不想你变的竟是如此淘气不听话了!”
雪儿吓呆了,他跟着常叔叔读书写字练武功,六七年来从未见常叔叔发过怒!他连忙由地上站起来,颤声说:“常叔叔,雪儿下次不敢了!”
北剑星目里,隐现泪光,他知道他不该对雪儿这样这个可怜的孤儿,但他为了避免影响廉慕雪的武功进境,他不得不如此,否则廉慕雪将缠个不休。
他无言的低头看着廉慕雪,用手轻抚着廉慕雪的肩头,久久才说:“孩子,不要难过,将来叔叔会告诉你的!”
廉慕雪看着满眼含泪的常叔叔,点了点头说:“雪儿知道。”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该调息一下,动身了。我还有要事待办,不能和你一同前去。”说罢又叮嘱道:“记住,早去早回。”
回字方自出口,室内已没有了北剑的影子!
廉慕雪惊呆了,因为他回答的是字尚在喉间,而常叔叔已闪身不见了!室内的烛光轻摇,仍是那么明亮。
廉慕雪呆呆的立在那儿,他在想,我什么时候才有常叔叔这么大的本领呢?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他又想到了常叔叔说的话,只要他肯勤修,他一定会的。
当他想到他也能练到同常叔叔一样本领的时候,他高兴的挥动着拳头笑了!
“啊!”他惊叫了,当他挥动拳头的时候,他才发觉他的手里仍握着那柄漂亮的短剑!
他低头看着,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他爱极了!
他急忙将短剑系在背后,小手一挥,作了一个愉快的动作,双脚一点,已飞坐在床上。
他要开始打坐调息了!
片刻之后,廉慕雪的眼睁开了,他起身紧了紧背后的紫虹剑,又默记了一下常叔叔绘的山路图,突然伸手托窗,嗖地一声,一式“巧燕穿帘”纵出窗外,双脚在空中一垫,业已登上房面。
这时,月色皎洁,夜风徐吹,使人觉得有一丝凉意。
街上,已是一片沉寂,只有一两户人家的楼房窗上仍闪着微弱的光
远处,传来了沙哑的更柳声,断续的犬吠
廉慕雪向四周望了一下,认准了常叔叔说的方向,腾身纵去,只两三个起落,便出了小镇。
出得镇来,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凌空虚步”中的“陆地飞行”术,迳向九宫山飞去!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就像一缕轻烟,速度的是惊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镇的另一端,也闪出了一灰一白的两条人影,他们悠闲的向着廉慕雪飞去的同一方向前进
他俩是肩并着肩,手携着手,他们亲密极了!
他们是一对情侣在月光下散步?不,散步没有那么快!是在跑?跑又不见他们曲膝抬腿!但他们的身体,却像流水行云般的前进着,远远的跟在廉慕雪的身后,不徐,也不疾。
不到半个更次,廉慕雪已抵达九宫山麓。
四野,浓荫郁郁,虫声咭咭
月光下,残碑破墓,矮树晃动
蓦然!数声枭鸟凄鸣,划破了死寂夜空,令人听了不寒而栗,倍增恐怖。
廉慕雪有些却步了,不,他不能,他只有前进。
又越过了几座山岭,已到达了黑龙帮的总坛峰下,这座山峰就是九宫山的主峰。
只见林木葱郁,古树参天,悬崖绝壁,怪石丛生,确是险峻已极。
廉慕雪停住身形,心里非常不解,为什么一路上竟未遇见一个暗桩哨卡呢?
他立在一棵数人环抱的大树下,又观望了一会儿,他仍不敢沿着山径直上,于是迳向后山纵去。
前进不久,便听到轰轰如闷雷之声!
廉慕雪愈前进山势愈险恶
黑龙帮总坛的后山,壁立如削,野藤纵横,一条巨大瀑布,自近百丈的峰顶上倾泻下来,轰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
瀑布的两侧,皆为极险的绝壁,仅有几株老松,斜斜的生长出来,悬在空中
廉慕雪翘首细看了一番,即凝神-虑,气纳丹田,双脚一点,身形已自升起
他施展出常叔叔的绝世轻功“凌空虚步”藉着绝壁上的野藤斜松,凌空直上。
瞬间,已达崖顶。
就在他脚下刚刚踏着崖边的同时,突觉背后有兵刃破风之声。
廉慕雪心中一惊,如有人喑袭。他已无暇再看身后,就势脚尖一点,身形又升高两丈。
他在空中转身的瞬间,看到一个劲装大汉,只见那大汉,手中的雪亮大砍刀,正劈过他刚才立足的地方!
廉慕雪看了,不觉心中大怒,恨他这种卑鄙的偷袭手段,就在空中,一式“游龙回身”
变而为“苍鹰搏兔”右掌猛地闪电劈出。
一声悠长凄厉惨叫,伴着万马奔腾的瀑布倾泻声,消失在万丈深涧里。
廉慕雪落地后,再看脚下深不可测的山涧,那大汉下坠的身影,早已看不清楚了。
他的心剧烈的跳着,冷汗,由他的额角上流下来。
他想到了方才那惊险的一幕,那决定生死的一刹那。
他又想到了杀人,杀人有时也是迫不得已,有时也会在不觉中
他定了定心神,正待转身,月光下又有几条黑影,迳由前面林荫间直向这边疾扑过来——
他迅即闪身,立即隐身在一块怪石阴影下。
他断定这些人是为了那声凄厉的惨叫而来,是为了查看崖边的动静而来!
刹那间,那几人已来至廉慕雪隐身不远之处,其中一人大喊道:“刘四!刘四,你躲在那儿?”
另一人显得有些紧张的说:“方才我听出那声惨叫是他,怎的来到这儿就不见了!”
另一个瘦长汉子说:“我们搜搜看?”
他们开始行动了,渐渐地向着雪儿隐身处搜来
廉慕雪在暗处,看见一共来了五个劲装大汉,他们的背上都有一柄一式的大砍刀。
他们愈来愈近了
廉慕雪势必不能再隐藏了,他必须先行制服这些人,但他又有些犹豫了,他不知该怎么办才能不伤人,不杀人!
他默记着“飞花八式”中的招式
廉慕雪的目光突然一亮,身形闪电般纵了出去,一招“飞花八式”中的“漫天花雨”疾点那五个人的黑憩穴。
数声惊呼,紧接着是几声闷声,大汉们,俱都无声的倒了下去。
廉慕雪的动作奇快无比,快的令人看不清他是怎样出手的,只见他的身影在几人间,闪了几闪,那些人便倒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五个大汉,他有些为难了,这些人怎么办?
他看到不远处的大石下,有一个不算太小的洞,他以最迅捷的身手,将他们移进那个洞里!
当他搬动他们笨重的身体时,他尚顽皮的说:“朋友们,抱歉的很,只好委屈你们在这儿睡几个时辰了!”
他说着笑了,他不管他们是否听到。
之后,纵身登上一座高大的石笋上
“啊!”他高兴的轻叫了,他看到了黑龙帮的总坛。
在一片栉比的房屋中,无数的楼阁林立高耸着,灯火棋布、光亮冲天
总坛四周,依着山势筑了三丈多高的巨木栅墙,墙上装满了刀刃铁叉
廉慕雪看后,脚尖一点,身形已向栅墙前纵去
他极小心的飞过栅墙,墙里面静悄悄的,没有行人,也没有巡逻!
他心中虽然觉得奇怪,黑龙帮的总坛重地,防卫竟是如此松懈,但他仍继续不停的向着前面小心的奔去
他又穿过几排高大的房子,已来到一条极长的走廊边。
廉慕雪的身形停止了,他的两只花形的手,本能的举在胸前,因为,他看到长廊的阴暗处,正卧着两个大汉!
他身飞扑了过去,正待双手击出。
但他不由的惊呆了,因为那两个大汉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他突然转过身来,两眼炯炯的四下张望着
四周一片寂静,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动静!
雪儿心中一骇,他知道黑龙帮的总坛,在他之先已来了武林高手。
他沿着长廊前进,但他发现的每个重要转弯处,都躺着两个被点了穴道的大汉,他不由得更加提高了警觉。
但他必须前进,他必须看看黑龙帮中有没有围攻他父亲的恶人在内,甚至看看是谁点了这些哨卡的穴道!
前进间,他又想起了他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顺利的直达总坛,可能他走的是那人走过的同一路线!
心里想着,不觉已来到一座通至前面大厅的廊角前,这座大厅建筑的雄壮极了!
厅内烛光如昼,三五成群的喽-,走进跑出,捧酒、送菜,十分忙碌
厅内不断传出杯盘相碰的声音,但听不到有人猜拳,也听不到有人谈笑,听到的,只是一二人的谈话声。
他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也看不见厅内的布置,因为他距离厅门仍有一段距离。
他摒住呼吸,纵身飞上大厅较近的一个小阁楼上,恰好,厅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厅内摆满了酒席,不下十数桌之多。
看到正中一桌时,廉慕雪的眼睛突然一亮!
他看到了日间遇到的那个绿衣女孩。
她正坐在一个白发垂肩像貌清瘪的老者身边。
那老者的两眼,闪合间精光四射,令人一看便知是个武功绝佳的高手。
老者的左边,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魁梧大汉,年约四十多岁,面日间显得异常精悍,眼神炯炯,看来身手定也不凡,依照他的年龄衣着来看,想必就是黑龙帮的帮主,铁掌金镖刘棋-了。
在铁掌金标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衣女子,长的娇艳如花,眉目如画,只是柳眉间,带着浓重的煞气!
正中那桌上的末座上,倘有一个较高一个较胖的大汉相陪,由于他俩皆背向外面,雪儿看不清他们的面目,想来也是黑龙帮的重要人物!
其他桌上,也尽是些身穿劲衣,携有兵器的武林人物
有丑、有俊、有胖、有瘦,不下百人之多
廉慕雪极失望了,因为除了大鬼,三鬼与那绿衣女孩外,他再也看不到一个是他见过面的人!
他又仔细的,把厅内的人察看一遍,仍没发现有围攻他父亲的恶人在内。
厅内仍不断传出杯盘相碰和那老者同黑龙帮帮主谈话的声音
最后,雪儿的视线,又落在那个绿衣女孩的身上
她白皙美丽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忧郁之色,日间那种活泼可爱的笑,在她的脸上已看不见了!
她面前摆着酒杯,但她没有喝,她面前放着银筷,她也很少动用,她只是木然的坐在那儿沉思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廉慕雪在想:她为什么这样不快乐呢?是为了我击伤了二鬼吗?还是为了我
心念未完,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由厅内传来。
这阵爽朗的笑声,把雪儿的视线转移到那发笑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似乎也注意到了绿衣女孩的反常神色,因而关切的问:“丫头,什么事不高兴?”
那女孩像在梦境里惊醒似的,连连摇着头说:“没什么,师父,我是在想”
那老者笑着问:“又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吗?”
雪儿一听,不由心里一凛,心说:“这老头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那绿衣女孩听了,显得满不高兴的说:“师父,您真是的,我怎么会想他!”
黑龙帮帮主铁掌金标刘棋-,在傍有点莫明其妙的问:“师父,小师妹是在想谁?”
那老者又看了看绿衣女孩,才笑着说:“数天前,我在途中遇到了崆峒掌门悟玄道长,他见云丫头在我身后,便令他的小徙儿于鹏飞和你师妹试招,那小子”
那绿衣女孩本想举筷挟菜,一听师父又谈她与那个小饭桶比剑的事,不由把筷子一放,小嘴一獗,摇动着上身,撒娇不依的说:“师父您又来了,我不要您说,我不要您说!”
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那女孩,一脸慈祥之色,很得意的顾左右而继续说:“那小子看来还算清秀,年龄也有十五六岁,谁知那小子太无用,不出几招,竟被云丫头逼的手忙脚乱,如不是我及时制止,那小子的宝剑恐怕早已脱手而飞了。”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显得高兴至极!
廉慕雪在小阁楼上听了,心里有点不服,他很想下去和那个女孩斗上三百招,但他不能,他只好把气忍在心里。
这时那绿衣女孩的小脸红极了,红的就像熟透的水蜜桃。
廉慕雪听到那末坐相陪的胖汉,笑嘻嘻的说:“老前辈,云姑娘这小年纪便有如此精绝的剑术,人长的又聪慧,不是我金鞭无敌田展魁,在老前辈您面前有意奉承,云姑娘将来在武林中,一定会大放异彩,恐怕赫赫有名的红绫女侠,将来也不如她呢!”
那老者听后,频频点头,道:“田坛主说的极是,云丫头确是可造之材,目前她的剑法火候,以江湖上一般用剑之士,恐怕很少是云丫头的敌手了。”说此一顿,看了看那女孩又道:“这次我回琼岛,即将传她我新近练成的神功!”
铁掌金镖刘棋-立即问:“不知师父可否将这种神功告诉徒儿?”
那老者轻捻着颏下山羊胡说:“是一种‘冰魄蚀骨’神功,这种功夫,以练习者的功力而异,练至炉火纯青时,百步内中者必气血凝结而死。以你师妹的禀赋,亦需苦练一年始可成功!”
这时那个较高的汉子也说话了:“如此说来,老前辈的神功在武林中,堪称无敌了?!”
老者听后,似有满腹心事的说:“李舵主,这神功虽然厉害,但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人穿上武林至宝‘天孙甲’,我的神功,便奈何他不得!”
那自称金鞭无敌的田展魁说:“人人都说‘天孙甲’为武林至宝,不知这‘天孙甲’是个什么样子的,有何功用?老前辈可否说出来让晚辈们听听?”
那老者说:“‘天孙甲’是一种金黄色,极为柔软,似丝非丝,形如马甲的上衣,穿者非但可防神兵利刃,罡力掌击,且可入火不侵,入水不湿,据说尚有许多为人所不知的功用。”
那被称为李舵主的说:“大家都说,得‘天孙甲’者死,不知这话可真!”
老者说:“这倒未必,天孙甲最后的得主,为终南圣僧的师兄空空大师,这件至宝在大师那儿保管了数十年。在百年前,多少武林人物为它奔涉于深山大泽之间,多少武林高手为它丧失性命,因此天孙甲便被人视为不祥之物了!”
金鞭无敌田展魁说:“老前辈尽可不必为此耽心,想那天孙甲失落江湖已近百年了”
那老者未等田展魁说完,便摇手制止道:“现在天孙甲虽未出现,但它的藏珍图却早被人得到了!”
“啊!”在座的诸人,都不由为他的这句话而惊叫!
因此他们齐声问:“老前辈,是谁?”
那老者对他们几人的惊问,似是毫未注意,仍继续说:“当年空空大师圆寂前,将天孙甲藏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并画了一份藏珍图,听说这份藏珍图,已被金刀大侠夫妇得去了!”
小阁楼上的雪儿听了,身体惊的不由一震!
他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但他确没想到这份藏珍图竟会被自己的父母得到了,他更没想到他的父母就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
他虽然有些不信,但那天暴风雨的夜里,疤面尊者和歹徒搜索他父亲身上的一幕,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使他又不得不信!
那一直没有-话的青衣女子开口了,她关切的问:“老前辈,这话可是真的?”
言下神色,又似不大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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