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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吴园”四周引起火种,不多时风势吹刮,一蓬熊烈火冒顶燃起。
施鸣峰等众人处理“吴园”之事,出手迅捷快速,等得长阳城里乡民知道事实真相时“吴园”已成一堆废墟,至于他们四人已首途往五老峰路上了。
施鸣峰问游子仁道:“游老前辈,您伴同咱们一同往五老峰‘上德观’去?”
游子仁摇头笑道:“这个牛鼻子贼毛道,就是你们三个孩子中一个来对付他,已足足有余了,老夫不必插手这事啦!”
他说到这里,不禁凝容缓缓地又道:“九幽翁郎欣这厮,出手毒辣,作恶多端,沿途小心,老夫跟你们分手了!”
嘉禾生游子仁走后,于静不禁问道:“鸣哥,你称这位老人家‘游老前辈’,他是何等样人物?什么来历?”
施鸣峰笑笑道:“静弟,你不提起,我倒真忘了,老早想问你呢?”
“问我?”于静愕然一怔:“我连这位老人家姓什名谁还不清楚,你怎问我?”
施鸣峰含笑道:“静弟,武林上‘十一个,再加三个’,你可知道是位何等样人物?”
他问出这话、连旁边的田舍村姑林翠翠,亦不禁楞然!
于静两条细长的眉长一掀,一对又黑又大的眼珠儿滴溜连转,诧声道:“鸣哥,你从哪里听来这么一个怪名字儿?”
施鸣峰一笑道:“就是那位‘游老前辈’说的,他先是说‘十一个,再加三个’,后来才说他的名号是‘嘉禾生’游子仁。”
“‘嘉禾生’?”于静沉静吟地缓缓说:“今儿武林上,几位身怀上乘绝技的前辈人物,我还能提得出来他们名号!‘嘉禾生’就没有听到过?”
侧脸向林翠翠道:“翠妹,你有没有听师门谈起过这位前辈名号?”
林翠翠摇了摇头,笑了说:“静哥,连你还不知道,就来问我了!”
于静笑脸看了她一眼,接着却是皱眉喃喃地道:“‘十一个,再加三个’,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古里古怪的称号!”
林翠翠“噗嗤!”一笑,道:“静哥,你别搜肠苦思了,这老儿一定是从半空掉下来的。”
施鸣峰听她说出这话,不禁笑了起来,反而劝止于静道:“静弟,另怯想这些了,既然有名号,以后还怕打听不出他的来历!”
三人脚程已近五老峰!
这时驿道峰回路转,顺着山坡峰势而上!
驿道两侧,一边是陡立如削的峰壁,一边是山雾迷蒙,深不见底的渊谷!
三人纵目看去,驿道尽处,山天衔接,前面已无路通行,当移步趋前时,又复一条通路横在前面了!
山穷水尽疑坎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于静朝周围山势环顾一匝,不禁慨然道:“江湖上常有听说,冤家狭道相逢,拚个你死我活,用在这条山道上,倒是再恰当不过了!”
林翠翠小嘴一嘟,娇啼的道:“静哥说话寒森森的,叫人听了不舒服!”
施鸣峰笑了道:“翠妹,你是名列今日江湖‘神州五女’之一,一个铁铮铮的巾帼英雄,怎地连人家说话你都害怕起来啦?”
林翠翠给他说得粉脸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转头纵步朝驿道前面走去!
于静笑责道:“鸣哥,翠妹童心未泯,一付天真孩子相,你怎么把这话去逗她,岂不损了她平素高傲的自尊心?”
施鸣峰拉长脸朝他苦笑了下,道:“我脱口说出这话,她竟生了这么大气!”
他话还没有说完,驿道前端传来一阵吼喝娇叱的声音!
于静脸色一变,诧声道:“哦!这是翠妹的声音,了无人迹的山道上,她在跟谁打架?”
施鸣峰焦急道:“咱们快去看!”
两瞥身形疾驰而去。
施鸣峰走在前头一步,当他抬眼一瞥之际,心头骇然怔住!
田舍村姑林翠翠给一个身穿白袍,颔留角灰长须的老头儿,挥使左手单臂,以诡奇绝伦的掌招,已将她追逼到驿道悬崖一隅。
施鸣峰发现这老汉竟是“吴园”漏网之鱼,嘉禾生游子仁正去天涯追踪所要搜找的九幽翁郎欣。
眼前林翠翠已是在千钧一发,生死边缘之际,已不容他再有思考的余地,舌绽春雷,一声吼叱:“孽障,你居然在此地出现。”
身随声飞,急展“月华玄镜”所载“蓦凤八绝”中“瑶池落凤”一式绝招!
只见他身形落地之际,右手疾吐,横掌切下,盖向九幽翁郎欣正进招追逼林翠翠跌进深渊的左手。
同一个时间下,左手戟指展张,急扣对方中盘“气门”、“将台”、“期门”三处大穴。
九幽翁郎欣尚未辨识对方招式时,一股激厉无比的掌风,已朝自己左臂肘腕处电射似的扣来。
一声惊“哦”!
硬生生的缩手,将自己身形后退三步!
这时,田舍村姑林翠翠乃是一代异人“冰魄圣婆”卷琳的衣钵传人,身怀之学还在目下武林一流高手之上,此番狭道遇到九幽郎欣,竟在举手投足的刹那间,给人逼退到驿道边缘,险险香消玉殒埋恨深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施鸣峰一招“瑶池落凤”挡住九幽翁郎欣,嗤之以鼻,冷冷道:“孽障,‘吴园’漏网之鱼,遭游老前辈断臂窜逃,居然在这里出现,张牙舞爪起来!”
郎欣给他说得一张老脸骤然通红,两眼精芒进吐,注看了施呜峰“嘿嘿嘿”冷笑道:“老夫断臂之辱,就要从你小杂种身上,连本带利要回来!”
九幽翁郎欣说到这里,见于静从驿道山路转角现身出来,诧然注目一瞥,当他发现仅是于静一个人时,一阵狂笑,道:“老匹夫派了你们这三个小鬼衔尾追踪老夫,老的欠了债,正好从你们身上找回来。”
“来”字刚说出口“唰”声劲风陡起,左臂五指箕张,一记“天魔爪”绝招,朝施鸣峰扣来!
施鸣峰闪身如电,游走两尺,扭身急展“摹凤八绝”!
高手一招使出,便知对方虚实,这时施鸣峰虽然以这门精辟深奥,绝传今世武林的“摹峻八绝”绝学,与九幽翁郎欣周旋,心头暗暗震惊不已:“这老贼身怀之学,远在过去在‘羽虹寨’大厅所交手的‘碧漠山樵’倪丙之上,难怪翠妹碰到他,吃了一场大亏,险险把命丢掉!”
施鸣峰一瞥思潮流转之际,展施周天之劲,连绵展出“摹凤八绝”的八式绝招,向郎欣扑来。
九幽翁郎欣“嘿嘿嘿”狞笑道:“瞧不出你小于还有这么一手。”
冷笑之间,单臂展舞“天魔爪,招式益加毒厉!
于静,和林翠翠两人,注目看了施鸣峰,蓄势应变!
施鸣峰激战郎欣时,陡然给一个百思莫解的“疑团”分神涌起脑海里:“十一个,再加三个’,这位‘嘉禾生’游老前辈,究竟是何等人物,‘吴园’书房里,轻描淡写下,把这孽障的这条右臂废掉,自己反覆运用了三次‘摹凤八绝’,还没有占到一点优势!
他在分神沉思时“嘶!”的裂帛声响,左手衣袖被郎欣“天魔爪”指风所扫,裂开一缝!
施鸣峰给这一惊,立即醍醐灌顶地吓醒过来,他稳住方寸,沉着应敌,把“摹凤八绝”精髓之处,接连展使出来!
就在迷刹那间转变下,突然发觉自己不但没有感到一丝疲惫,周天精力骤然绵绵不断的添增起来!
眼前情形的演变,使九幽翁郎欣突然感到惊诧至极!
他用“天魔爪”指风裂碎的施鸣峰衣袖后,照一般常情判来,对方已黔驴技穷,该有措手不及之势。
可是在施鸣峰招式的转变下,竟然愈战愈勇,精堪深奥之处,反使郎欣手慌脚乱,连连跌退!
旁边掠阵的于静,和林翠翠两人。
林翠翠见施鸣峰衣袖“嘶!”的声撕裂一缝,吓得脸色骤变,正要猱身扑去助战施鸣峰。
于静凝视注看他每一招式演变,当施鸣峰欲临凶险场面时,只见他伸手摸进自己长衫里面,好像要掏出某种东西来相助。
突然间的转变,两人看得不禁惑然。
林翠翠忍不住悄声向于静道:“静哥,鸣哥搞的什么玄虚,突然会变得勇猛起来。”
于静惘然摇头道:“连我亦看得糊涂了!”
他想了想又道:“可能鸣哥过去曾饮服一种珍稀药物,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潜力,蕴伏在他体内,当他周天筋血运转时,使这股潜力慢慢发挥出来!”
朝她看了眼,道:“据我所推断的,只有这种解释了!”
林翠翠注看了恍若猛虎出柙,神勇惊人的施鸣峰,一边却是沉思似地在道:“‘珍稀药物’、‘潜力’,这么说来鸣哥在白马山‘迦南庵’吃下的毒物,该是‘银鼎香果’无疑了!”
她朝于静瞧了眼:“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事。”
于静脸色一红,正要张嘴说时。
“啊!”一阵刺耳的惨呼声起。
两人注目看去,九幽翁郎欣彷佛断线纸鹤,席地震起三四丈高,掉入驿道这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林翠翠一脸欢愉之色,急步走向施鸣峰跟前,侧目朝云雾掩盖的深渊看了看,含笑的道:“鸣哥,这害人的老家伙打下去啦!”
施鸣峰朝指风划破的衣袖看了眼,喟然感触地摇了摇头。
林翠翠不胜高兴地接着道:“鸣哥,我告诉你,你已服下‘银鼎香果’啦!”
施鸣峰瞠目一楞,惑然道:“什么时候吃的?”
林翠翠突然涨红了脸,嚅嚅地道:“就是在白马山‘迦南庵’嘛!”
“‘迦南庵?”’施鸣峰困惑地说:“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找到‘银鼎香果’!”
林翠翠抬脸朝他“嘻嘻”一笑,红了脸道:“就是藏在铁钵里的那颗银丸子!”
施鸣峰诧异道:“翠妹,你怎么现在才会想了起来?”
于静走近人跟前!
林翠翠扭首朝于静一瞥,含笑道:“是静哥推断出来的!”
施鸣峰愕然不已,暗道:“原来翠妹也把‘迦南庵’的一段经过,说给静弟听了!”
他笑了问道:“静弟,这事你又如何推断出来的?”
于静微微一笑,道:“鸣哥,方才你跟九幽翁郎欣激战,先是交个平手,后来显然有措手不及之势。”
他侧目朝林翠翠看了眼:“我和翠妹担心不已,正要上前援助时,想想不到你突然变了。”
“变了?”施鸣峰狐疑地道:“怎么变呢?”
于静含笑道:“这事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到?”
施鸣峰想到方才激战情形时,对于静细心观察自己之处,而发觉自己言不由衷,不由得俊脸一阵发热!
他朝于静点头笑了笑:“静弟,你说下去!”
于静朝他脸上溜过一瞥,含笑地又道:“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转变,昔年有听师父说这,习武之流,以奇逢奇遇,当时未见有显著的现象出现!
经过若干时间后,他因这桩奇遇所服下的稀世珍药,孕蕴在体内,逐渐产生了一股威猛无比的潜力!
这股潜力,在他本身体质上能足够应付时,它并不发挥出来,可是,一旦周天精元无法连绵填补时,体内的这股潜力出现!”
朝他笑了笑,又道:“鸣哥,这就是你方才的现象嘛!”
施鸣峰听得连连点头,赞佩不迭地道:“聆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使我施鸣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于静听得心里十分受用,嫩白的俊脸上微微一红,朝他白了眼!
田舍村姑林翠翠,朝岚雾迷蒙的深渊死谷上看了眼,不禁诧异道:“奇怪,这老家伙怎么也会出现在这条山道上?”
施鸣峰摇头道:“翠妹,这事咱们仔细一想,就不感到奇怪了!”
林翠翠朝他瞅了眼,道:“鸣哥,此话怎讲?”
施鸣峰笑了笑道:“翠妹,你忘啦!
咱们走上这条山路,是往五老峰‘上德观’,找玉面真人妙清老道,这牛鼻子是‘八荒天地盟’派来‘南天堡’卧底的人物!
九幽翁郎欣受命‘大漠四寇’,用‘大藏瑜珈术’中所忌用的‘换体大法’,来这里残害无辜,诈骗民财,所得来的造孽钱,给‘南天堡’吕奎老贼挥霍,这次他吃了这场大亏,‘南天堡’离此路途遥远,当然先投奔五老峰‘上德观’,往妙清贼道那里先有过连络!”
田舍村姑林翠翠晃了晃纤手,道:“好!好!别说下去啦,我知道啦!”
于静见她这付娇憨之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施鸣峰忽地想起道:“静弟,咱们三人此去‘上德观’,该想个万全之计来对付牛鼻子老道!
于静道:“找这贼毛道,还费什么脑筋!”
胸呜峰道:“静弟,咱们伸讨诛伐,这些牛蛇鬼神,江湖败类,总该师出有名,有所证据、理由才是!
如果这些家伙,捏造歪曲事实,说咱们仗了身怀之学,捣乱出家人静修之地,咱们又如何向天下武林对答!”
施鸣峰这话听来似乎拘俗勉强,却有几分道理,两人听得不禁木然楞住!
施鸣峰又道:“咱们此去五老峰‘上德观’,乃是剪除败类,替民间除害,更不需要偷偷的下手行事!”
于静两条细长的眉儿一掀,不待他把话说完,接上问道:“鸣哥,依你之见,又将如何呢?”
施鸣峰在路边大石上坐下,颔首凝容道:“静弟、翠妹,咱们坐下仔细谈谈。”
两人诧奇地朝他看了眼,在他傍边坐下!
施鸣峰捡起几个小石子,好像代表某桩事物似地,一颗颗放在地上移动,嘴里不厌其详的说个不息!
于静凝看了地上几块小石子,默然点头。
田舍村姑林翠翠长身站起,不耐地道:“鸣哥说得很对,咱们就这么进行吧!”
鄂南五老峰“上德观”这日来了三名不速之客!
一位英姿飘逸,穿着文生长衫的少年书生,从他一对精芒流转,炯炯有神的眼睛看来,虽是文生公子打扮,显然是位含英不露的武林人物!
少年书生带了两名随从,一个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书童,御尾书童身后的,是个武生打扮,脸蒙黑巾的汉子!
观主玉面真人妙清道长,听说有这么一位不速之客的少年书生来“上德观”要求见观主,只有在满腹狐疑下,把他们接进内殿!
宾主寒暄中,少年自称于静。
妙清道长含笑道:“不知于相公莅临小观,有何赐教?”
于静沉吟了下,抬脸朝侍立傍边的四名道童,纵目扫过一瞥,欲语又止。
妙清老道暗暗诧异,心道:“难道这位于相公,有机密要事,来此‘上德观’?”
他笑了笑道:“于相公,这四名道童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无妨!”
妙清说这话后,朝于静身后的书童溜过一眼!
他发觉这位于相公同来的蒙脸武生,虽然行止诡奇,却不敢并肩入坐,垂首侍立后面亦是随从身份,心里殊感诧异之余,忽地又想了起来。
“这位少年书生,既带书童侍候,必有随从武生,看来不会是寻常之流了!”
他心念流转时,于静凝缓缓道:“于某从长阳城郊‘吴园’来此!”
话说到此,捉摸对方反应地把话停了下来!
“吴园’?”玉面真人妙清听得神色一怔,滴溜朝他脸上掠过一瞥,才接道:“于相公来此,敢情有所见示?”
于静从玉面真人妙清的脸色神情上,找到了个接说下去的话,笑了笑道:“于某奉‘大漠四寇’之一‘八臂圣翁’舒老前辈之谕,先往‘吴园’会过九幽翁郎欣后,才来这里‘上德观’,拜访妙清老道长。”
“啊!”妙清听到这里,一脸惊愕之色离椅站起!
玉面真人妙清垂首嚅嚅道:“卑职不知于小侠来自大漠草原,奉舒老前辈之命,临大江南北巡视,不知不知他老人家对卑职有何谕示吩咐?”
于静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妙清道长请坐下,不必拘泥多礼。”
妙清老道缓缓坐落顺势抬脸朝于静一瞥,暗暗嘀咕道:“老夫曾去塞外数天,‘大漠四圣’座下,还没有见过这一个少年书生!”
于静凝容缓缓地道:“妙清道长,这些时候来,你和九嶷山‘南天堡’吕堡主,是否保持极融洽的友好气氛?”
妙清听他问得无法听出语中含意,亦只垂首含糊的回答道:“卑职不敢疏忽!”
于静衔尾接问道:“妙清道长,迄今为止,吕堡主对你的身份,可曾有所怀疑?”
妙清老道凛然一震,暗道:“幸亏方才自己没有疏神把话回答错了,这位于少侠正是御命‘大漠四圣’,来大江南北、中原一带!”
他垂首唯唯答道:“这事情请于少侠转上四位老前辈,请不必挂虑,目前为止,妙清与雷火金轮吕奎交谊弥笃,须问‘南天堡’大小事宜,不啻是吕堡主得力助手!”
于静点头赞许地道:“他日‘八荒天地盟’大事有成,妙清道长该列功臣之一!”
妙清老道听得受宠若惊,攒手喃喃道:“仰仗于少侠在四位老前辈跟前美言,和他们四位老人家的提携。”
于静俊脸一正,突问道:“妙清道长,九幽翁郎欣会不会按时将金银送来?”
“金银?”妙清愕然,瞠目不知所答!
于静见他愕然狐疑之状,神色一怔,侧脸朝身后俊童,和蒙脸武生一瞥。
妙清低头想了想,豁然所悟轻“嗯!”了声,抬脸含笑地道:“敢情于少侠所指‘金银’,是不是九幽翁郎欣在‘吴园’悬壶济世,替民间治病所得来的金银?”
于静脸色回济,含笑点头道:“不错,于某所说,就是指此事!”
妙清老道听于静这话,立即离椅站起,恭顺地道:“请于少侠稍待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匆匆走进里间。
于静看了他后影,脸显狐疑之色。
须臾,只见妙清老道捧了一本厚厚宽阔的册子出来。
于静暗暗嘀咕:“牛鼻子贼毛道,在搞的什么名堂?”
妙清将册子双手捧到于静跟前,道:“于少侠,这是此地五老峰‘上德观’与塞外‘八荒天地盟’,长阳县‘吴园’,九嶷山‘南天堡’及其他等地,有关‘大漠四圣’四位老前辈所指派下进行了难得交往细册!
这细册上详细‘吴园’九幽郎欣每次派人送下的金银,和老夫送往‘南天堡’吕堡主的款数!
请于少侠过目,可以约略了解老夫妙清目下所进行的事宜!”
于静听得心里暗暗诧然:“居然有这么好的买卖送上门来,倒省了咱们以后不少手脚!”
他接过册子,翻页看去。
果然,除了载有九幽翁郎欣送下一笔,巨额款数外,这里面挟有“上德观”对外间连络的重要秘密信件。
玉面真人妙清和盘托出这些丑行恶迹,惊人辛秘,给于静过目,原因是他发觉这位来自塞外的少年书生,不是外人,乃是“大漠四圣”指派来大江一带巡察了作动听的“耳目官”炫耀自己这些丑行事迹,希望获得晋升的机会!
于静把册子上各项细看一遍后,没有交还妙清老道,却转身给了侍立后面的那个蒙面武生。
妙清老道见于静收起册子细看一遍后,骤然色变,一脸错愕之状。
于静冷然缓缓道:“妙清道长,是否尚有其他‘证据’交出给于某看的?”
妙清愕然呐呐道:“于少侠,就这些,难难道老夫妙清有行事不适当之处?”
“哈哈哈”于静突然笑了起来:“妙清老儿,你不愧为‘大漠四寇’所重托的心复人物,所作之事精密周到,天衣无缝!”
“‘大漠四寇?”妙清发觉这四字被换掉了其中一字,听来已变了味道,不禁凛然一震下,暴喝声道:“你你是谁?来来这里‘上德观’!”“嘿!”于静嗤之以鼻冷笑了声,转脸向身后蒙脸武生看了眼,冷冷道:“贼毛道,少爷是谁,你不配知道,‘他’你就认识啦!”
侧脸又道:“鸣哥,把你蒙面布巾取下来,让他认认来‘上德观’的一位勾魂使者!”
施鸣峰胁下夹了‘上德观’这种‘造孽帐’,一手撕了自己脸布,冷冷道:“贼毛道,小爷正是‘南天堡’吕奎老贼铁骑追踪的施鸣峰,过去寿宴上还有过一面之缘,你总该认识吧!”
“施鸣峰?”玉面真人妙清听得脸色一变,踉跄跌退三步,厉声接道:“施鸣峰,‘上德观’乃是出家人静修之地,敢情你仗了身怀之学,想来此地惹事生非?”
施鸣峰挟了这本‘上德观’‘造孽细帐’,缓步走近玉面真人妙清跟前,峻声冷厉地道:“妙清,眼前已不容你乱珠成碧,颠倒是非了,你既皈依三清,脱尘离俗,信静修养自己真果才是,想不到你助纣为虐,做下这等暴行劣迹,丧心病狂的事来!”
施鸣峰说到这里,拿起胁下这本册子,朝他眼前举手一晃,又道:“贼毛道,这是你亲笔替自己录下的罪状,施某等来此,就替天行道,剪除你等这些武林蠢贼,江湖败类。”
玉面真人妙清脸色泛出一层骇人的纸白,震颤嚅嚅地道:“你等想把老夫如何处置?”
“处置?”施鸣峰朝他冷然一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长阳城郊‘吴园’,巍峨华厦已是废墟一堆,九幽翁郎欣在来这里‘上德观’路上,施某已把他埋骨千仞深崖,至于你妙清老道”
玉面真人妙清脸色苍白,嗫嚅分辩道:“施少侠,老夫行为欠正,承认此事,至于长阳县‘吴园’之事,九幽翁郎欣系受命‘八荒天地盟’而行的事,老夫不但无权过问更从未参与其间。”
侧目朝于静看了眼:“老夫所说虚实之处,这位少侠既然熟悉‘八荒天地盟’内幕情形,他谅必清楚!”
妙清说到这里,突然长叹了口气,又道:“老夫话已有分明,生死两字,就听你等决定了!”
任何人,除非在特殊情形之下,他就有天赋生存的要求于静注视了他,冷然道:“妙清老道,你想摆脱这场是非漩祸不难,且把‘八荒天地盟’,在天江一带活动的情形详细说来!”
妙清指了指施鸣峰手上这部册子,坦然道:“老夫所知有关‘八荒天地盟’中的事,尽数载录在这本手册上。”
于静身后这名俏童摘下自己帽子,露出一蓬柔丝般的秀发,原来是田舍村姑林翠翠的扮装!
这时她插嘴道:“鸣哥、静哥,眼前真相已经清楚,只要这老道改邪归正,不再跟那些坏人在一起,咱们就放他走吧!”
玉面真人妙清两眼露出异样的神色,朝林翠翠多看了眼!
敢情,于静找来这里五老峰:“上德观”原想探听“八荒天地盟”在大江一带活动的情形,眼前在误打误撞之下,玉面真人,妙清竟自动送上这本详细载录的原本手册。
至于这名玉面真人妙清老道,可能是茫茫人海中,常所发现的一种利欲薰心,不计后果之流,他真正江湖行止,只是一个“应声虫”而已。
施鸣峰意念一转,接问道:“妙清,你方才自己说过,是雷火金轮吕奎得力助手,当然你很清楚目下‘南天堡的动静了。”
妙清点头道:“南天堡’中大小事情,老夫与吕堡主时有信件往来,是以知道一二!”
施鸣峰听他直率的答出此话,不由对他起了几分好感,就即道:“九嶷山峰腰‘蜂巢死牢’里,遭陷的这些武林中人,目前情形如何,你能不能详细说着听了!”
玉面真人妙清道:“关于‘蜂巢死牢’事,个中细节,还不甚清楚,不过‘南天堡’吕堡主曾与老夫谈到过这事情!”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骤然心神一紧,注目看了他接问道:“吕老儿如何处理此事?”
玉面真人妙清愧然不安地垂首半晌,始抬脸呐呐道:“吕堡主迄今还不知老夫与塞外‘八荒天地盟’之间的联系,他认为江湖‘道义’立场,‘大漠四圣’才以金银资助,以一臂之力,成全他武林盟主之愿。
当然他更不会想到,在他‘盟主’一席的四周,有不少像老夫同样身份,‘大漠四圣’的人物。”
三人听得殊感诧然!
于静一对大大的眼睛,出神似的看了妙清,显然他所说这些话,出于于静意料之外,有不少同样身份的人,受命于“大漠四寇”
妙清接着再道:“雷火金轮吕奎席居武林盟主之位后,了断生平之愿,已心满意足,目前的顾虑之处,则是他认为肉中刺,眼中钉的九嶷山峰腰‘蜂巢死牢’中这些武林人物,该如何处置才是”
他说到这里,有难言之处似的顿了顿,结果还是喃喃地说了:“‘大漠四圣’率领‘八荒天地盟’中高手,有进军中原武林的企谋,‘蜂巢死牢’中这些武林人物,如没有适当处置,亦是他们日后心腹之患。”
妙清娓娓说着时,似乎对他们三人已消失了不安的神情,他朝施鸣峰笑了笑,口接道:“雷火金轮吕奎正值踌躇不决之际,‘大漠四圣’自己不愿有杀害武林人物,霸占江湖的罪名流传后世,于是就将此事往吕奎身上推去。”
施鸣峰听到感到一阵喘不过气来似的窒息,两眼一眨不眨地注看了妙清,听他如何交待暴风雨将临的一幕!
妙清缓缓地接着道:“于是‘大漠四圣’怂恿吕堡主,以借力杀人之计,让他将‘蜂巢死牢’中武林人物,一个个处于死地。”
施鸣峰忍不住诧声道:“果真有这等事情!”
妙清慨然道:“施少侠,老夫如若愿意说,就只字不提啦,何必从头至尾详细说出其中内委秘闻呢?”
施鸣峰朝他歉意一笑,接道:“妙清道长,‘南天堡’吕奎老儿他决定如何处理遭陷九嶷山峰‘蜂巢死牢’这些武林人物呢?”
他这声“妙清道长”老道士听得十分受用,连连点头道:“施少侠,待老夫说下去。
吕堡主对老夫所说,他准备把这些武林人物,分成六拨数目,在九嶷山荒岭前后分拨活埋。”
三人听到这里,不由机伶伶猛打了个寒噤!
施鸣峰咬牙道:“好狠毒的老贼!”
玉面真人妙清,忽地想起又道:“据吕堡主说,他发现有天堑之险,防卫森严的九嶷山峰腰死牢里,居然有人脱走。”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想起幻变千相路文易容卧底“南天堡”使用佛心毒医虞冲所遗下的‘昊天玉芙丸’之事!
他焦迫地问道:“妙清道长,‘蜂巢死牢’里有脱走几人?”
他本想接问下去:“脱走‘蜂巢死牢’的是何等样人物?”
妙清老道听他问出第一句时,已歉然摇头道:“老夫所知,仅此而已!”
施鸣峰朝于静、林翠翠两人看了眼,焦急地又问道:“妙清道长,吕奎老贼准备什么时候活埋这些遭难的武林中人?”
玉面真人妙清略作思索,即道:“可能在‘端阳佳节’的前后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