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邪老大这时肩痛如割,只见他嘴唇一裂,忍痛哼声道:“小辈,顺天掌你那儿学到的?这功夫是南小子不传之秘。”
桑雷耸耸肩,右臂一举哈哈笑道:“狼老大记性真不坏,咱这绝学可不是偷学的,告诉你们兄弟,这是咱主人的的确确亲手教会的,怎么样?你看出还有什么地方不够火侯?”
邪老大被他说得又惊又怒,这下他可清楚这大个子的来龙去脉了,只见他咬牙厉吼道:“老夫先杀了你出口气再找南小子。”
他语落身扑,双掌合十齐臂,显出他是全力施为。
桑雷不敢大意,左掌侧面一划,右掌往上翻出,连闪带攻,一招“清浊分野”顺天掌从头开始。
邪狼老大见他身手滑溜,看不出半点笨态来,心中顿起警觉,攻守中逐次谨慎提防,生怕再遭一下就吃不消。
双方的掌劲拳风,犹如千百把利斧,乱石山峰被劈得满天飞石如雨!隆隆的响声,沉沉的吼叱眨眼就已闹成翻天覆地之势。
邪老二一见心惊,他真想不利这大个子的武功是高强,只见他双手乱搓,大有出手之态,然而,他仍旧没有采取行动,就像生怕他大哥丢人似的。
雾气全收,一轮红红的朝阳已升起天空,桑雷打斗中偷眼外望,他见四野非常静寂不由暗自忖道:“这下可糟了,小姐恐怕是出了纰漏?”
邪老大这时大有后力不继之感,他自己估计不下两个时辰了,桑雷的顺天掌还是如山压下,少说点,他已接下千招以外了,开始的牛皮不能对现,他是心中羞着,口内难言,幸好桑雷未提起那句“百招”诺言。
邪老二看出兄长处于下风,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大声叫道:“大哥,咱们还有事待办,你怎的与这小辈拖起时间来了。”
邪老大闻言知意,但他还是不愿以两打一,只听他喘声道:“二弟也想过瘾吗?那就交给你罢。”
他说着猛劈数掌往旁一闪,意在逼退桑雷好溜开,但桑雷不是傻瓜,他知道一换上车轮战就难于讨好,于是亦借势撤身,甚至较邪老大还闪得迅速,他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纵身就往山峰西面猛冲,心想:“打不过就逃,这是主人的江湖经验,要面子就得吃苦头,那是血气之勇,匹夫所为,嗨嗨,少陪啦。”
邪老大一见大感意外,只气得厉声喝道:“老二,别放他,我们追。”
他吃了桑雷一掌,此际那肯甘心,喝声出口,人已如风死追下去,他竟忘了自己能御气蹑空,妙在邪老二也被搞糊涂了,他见只长生了气,一时没想到追的速度如何,于是也跟着一个劲的发足猛追一气。
桑雷大概也忘了对方的能力,回头反觉好笑道:“追罢,看谁的腿快,咱们来次长程赛跑,嗨嗨,遇着咱小姐就够你们受的。”
论地面功力,桑雷确实高上一筹,只见他腿长步大,一掠就是十丈开外,瞬眼间即越过数座山头,只赶得邪狼二怪乌烟瘴气,大有追又不及,不追难舍之势,两兄弟竟也是死心眼,似乎下定决心非追到对方不可。
桑雷是有目的的,他一个劲直奔江西庐山,知道金露蓉如不见其在乱石峰一定也会往庐山去找他,中午时,二怪仍能遥遥紧蹑,始终没被桑雷脱开视线,他们走的都是冷僻山区,纵有行人,却亦难见他们的如烟淡影。
渐渐的,桑西已超出半里之外,这时他本可隐藏前奔,然而,他知二怪听力并非等闲,数里外亦难脱其听觉,于是毫不犹豫,照常狂奔不懈,坏在他临走时忘了食袋,这时已感觉有点饥饿起来。
黄昏后,桑雷稍微放心一点,心知二怪已无法将其堵住,举首前望,只见一峰插天,他这下认出那山名叫“马金岭”属怀王山脉中第三峰,过此即为平原,平原上人烟一多,他更放心不易被敌追着。
这时的二怪仍只距他一里之地,桑雷的行踪依然约略可辨,不过,二怪也很清楚,一到平原就有被他脱离可能,因此他们已运上全部力量急追。
桑雷登上马金岭之际,发现二怪也到了半山之上,他一见心惊,忖道:“这两个老怪似已准备同时动手啦,我得要再加把劲了,否则遭其困住就非常危险,过了此岭才得安全。”
心中急着,脚下加劲,一口气硬给翻过山去,岂知他只顾前冲,却没有注意眼前五尺处竟是一道深难见底的悬崖,去势过猛,待发现时那还能收得住脚,一步踏空,竟如殒星般直往下坠!这下真将他吓得魂不附体,暗叫一声:“苦也!”
人到生命垂危之时,他身上自能发出潜在的本能,求生欲促使他猛提丹田一口真气双腿使力拳曲,右臂横挥,打出一道劲气,借势侧身斜飘,半转弯,火速贴伏削壁之上,就这瞬眼工夫,他竟惊得通身汗湿透体,举首上望,隐闻二怪脚步就在头顶,估计相距甚远,俯察谷底,黑漆漆的,好似没底一般。
他正在寻思如何脱险之际,猛闻大怪在上阴声道:“那大小子确是坠下去了,凭他功力,恐怕死不了,老二,想办法下去,不见体难以甘心。”又听二怪发声道:“想办法?哎!大哥,我们晕了头啦。”
只听大怪异似的道:“晕头?晕什么头?难道就这么让那小子逃出去?”
“哈哈”这是二怪自嘲的笑声。
“老二,你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
只听二怪依然怪笑道:“还说呢,白白让那大小子多活一整天,咱们有功夫不用,反而硬和他赛跑,这不是晕了头是什么,快,咱们御气下降就是,另外还要想啥办法。”
桑雷闻言大惊,但也觉得好笑,忖道:“今天真正是侥幸已极,他们竟忘了御气追我,否则那能到此,岂不早就完蛋了,目前如何是好,他们一旦下来,那不是很轻易的就会发现我在此贴着!”
想着不由焦急莫名,又听大怪在上自言道:“这都怪我被那大小子气晕了头,快,我在上面守着,你降到谷底找找看,如果不死,赶快通知我下去,这次不必单打,此地无人发现,干脆合手消灭他,多少给南小子一点颜色看。”
桑雷闻言知危,料定二怪马上就会降落,事到临时,他也顾不了脚下到底有多深,双腿一撑,立往下坠。
这一次他出于自动,下坠是有分寸的,因之坠势甚缓,那是他提足了真气之故。
正坠中,耳听上方风声有异,心想:“糟了!二怪下来了。”
他猜得不错,二怪确已飘飘在上,幸好,桑雷的坠势较快,此际尚未被其发现,也可说他在四处细查而疏忽了下面。
正掌此际,突然崖上起了变化,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竟使四野震动,霎时充满了阴森之感,紧接着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由崖上直摔而下,其速度较下降二人还快!
桑雷在紧张中倒不感什么恐惧,但这声惨叫将那邪狼老二惊得提气不住,眼睛一花,呼的直往桑雷头顶压下,可巧二人竟是同在一条直线上。
桑雷降坠中难免注意上面,这时一见,他还认为是邪老二向他下手呢!这怎不教他惊得心寒胆裂,然而势逼处此,既不能抗,又不能躲,惟有乾瞪眼!心中一急,气也提不住了,其坠势却也不弱于邪狼老二,这又是一场坠崖比赛。
渐渐的,下面已现出显明的迹像,那竟是一大片尖锐无比的石笋幽谷,一根根如剑似枪,碰上去非穿胸剖腹不可!
桑雷看出形势更险,上有强敌追着?下有石笋待戮,简直徒唤奈何。
这时的邪狼老二也已清醒过来,但他似乎是心有所伤,一股修练多年的真气再也提不住了,这时他竟将桑雷视如无物,察其神情,似也只顾逃命,只见他手挥脚弹,直往一根石尖上飘登。
距料就在这各争生存之机的时候,崖上霍地射下一道流星也似的青影,其速度简直无法形容!
竟在呼吸之间已到了桑雷头顶五尺之处,同时只听到一声:“桑雷别怕!”
声音入耳,桑雷喜极欲狂,他听出那竟是其主人南白华的声音。
在他意念甫起之际,身体已被一只手掌给托了起来,他明白那是主人将其接住了,继感轻飘飘的落脚在一根石笋之上,这时他沉气立定,掠目处只见南白华立于身侧,不由欣叫道:“主人,你老又救了我一命。”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与我亲如手足,不要讲那些俗话。”
桑雷感激的点点头,忽然道:“主人快去捉邪狼老二,他也下来了。”
南白华一指左侧道:“你看那是谁?”
桑雷顺其所指看去,一见不由吓然道:“你老已经将他收拾啦!”
原来他看出十丈外一根石笋尖端穿着一人,这时还血流未止,那正是邪狼老二的尸体。
南白华见他面现惊疑之色,点头解释道:“我在救你之际,同时赏了他一记双龙飞剑,之后再被石笋洞穿,这也是他恶有恶报所致。”
“那么崖上的那声惨叫呢?”桑雷又回忆起邪狼老大来,以为他已逃走。
南白华又一指另一旁道:“惨叫是邪狼老大临死时的哀嚎,他也挨了我一剑,现在那乱石中躺着,桑雷,你怎的被他们追赶到此,幸喜我经过这里,否则何堪设想?”
他语意中半含责备半关怀,但也有点疑问。
桑雷见问,立将自临安经过起,一直说到与金露蓉分手乱石峰到此为止,一字不错的说个详细,紧接又道:“主人,小姐不会出问题吧?”
南白华听完沉吟一会道:“蓉儿方面我倒很放心,惟有那面旗帜到底是在流沙三魂手中与否?这件事必须弄清楚,我追罗刹魔君到达陕西境内也听到三魂的消息,听说他们确实已与罗刹教脱离关系,现在猜也没用,我们先赶到庐山再定行止。”
说完招呼桑雷,领头顺幽谷石径,沿壁而行。
他们走了一整夜才走出幽谷口,其中不知走了多少难寻的秘径,天已大亮,南白华指着左侧道:“这边走‘率山’,我们绕山脚往右面,再二百里就是石鼓镇,到那儿吃了中饭再奔浮梁县过夜。”
桑雷只有听他的,点头道:“主人只管吩咐,桑雷没意见。”
南白华想测验他的功力进境,暗地里逐次加快速度,专找没有人的地方奔去。
桑雷毫无所察,他只认为主人心急赶路,傻傻的紧随其后。
南白华不要往后看就知道他用了几成力,心中忖道:“他确实有了神速进步啦,无怪可敌住邪狼老大,今后如再加以训练,其成就定必惊人。”
他心中想着,脚底又加上几分功力,这时已分不出是走是飞,但桑雷还是没有被抛下,不过已使出全力在追。
石鼓镇看看已在不远,南白华陡然立住道:“前面三里处有人御气经过,桑雷你走前面,他好像已落到地面了,那几人是贴地飞行,你去看看是谁?”
桑雷奉命抢出,应声道:“有几个?”
南白华指示方位道:“稍偏右走,他们不在正面,共是三人。”
桑雷奔出之际,举目一察地势不对,又问道:“往右是山区,难道他们落在山里?”
南白华见他停步回头,示意道:“你说的不错,他们还有动静,临近勿露形迹。”
一停微沉,侧顾左侧道:“那边也有动静,咦!他们来得不少。”
桑雷拔足冲出道:“可能是对方在此地集结,主人你老走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