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康燕南道:“公子,老魔的底子虽没有摸清,但他的邪正是搞明白啦,这到底是何方老魔?”
康燕南沉吟一会之后,立作决定道:“陈万程,你现在就动身往西湖,通消息给敖世显任务交由你去办了,但千万别露马脚,我要在此盯住这怪物。”
“八脚鱼”陈万程不敢违命,立即告别动身而去,康燕南等小二收去食具时,又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即往柜上会账,眼角瞧处,却见厅内之人已所存无几,而那位老者竟已不知去向,随立对吕掌柜悄声问道:“吕老板,请问刚才那角上所坐老者到何处去了?”
吕掌柜见问叹声道:“在公子出来之前,他己喝完三壶白干,现在出门去了。”
康燕南道:“名簿上落的是什么姓名?”
吕掌柜顺手递给他一本名簿,翻开来指着一行道:“他在簿上落的是‘解遇生’,公子可知他的来路?”
康燕南摇头道:“在下不明其来路,吕老板宜小心为上!”
他说完后步出店门,立在门前向大街两端了望了半晌,没甚发现,即朝南街走去。
刚刚出了南门,他偶然回头一看,心头不由陡然大惊,谁料在他身后十步之隔处看到客店内那老者紧紧跟来!
那老者似已看出他的面色有异,但却无任何表情,也没张口说话。
康燕南暗暗提足全身真气,功力贯人双掌,既不走避,也不停止,仍旧朝前举步如故。
顿饭时间之后,康燕南知已到了郊外,路上行人渐渐稀少,然而他的心情一阵比一阵紧张,原因是他觉出那老者竟如影随形的没有放松半步!
好在康燕南的内功不仅深厚纯正,而已独具一格,显然未被那老者看出破绽,否则恐已有了变化!
又十余里,前途已现出岔道,康燕南本往南行,这时心念一动,立朝西面道上走去,心想;“你如走西,等会我再向南,假设你又追上来,那就存心盯我,至此避已无望,少爷只好与你推开窗户说亮话啦!”
所谓“是祸躲不脱,躲脱就不是祸’,那老者竟是如白痴一般,不言不语,亦步亦趋,康燕南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只迫得他以往傲性大发,急在一处山脚旁陡然停”身回头,冷冷的问道:“老丈有何指教吗’那在店簿上落名为解遇生的老者行到五尺之处一停,突然发出一声狂笑道:“我当你能装得多久哩,原来仍旧未脱孺子气,你在店内查看老夫姓名何为?”
康燕南闻言暗惊,忖道:“他在什么地方知道的?”
老者见他不答,忽自长袍内拿出张血迹犹存的人面皮往自己面上一蒙,又狂笑哈哈道:“你看老夫是谁?”
康燕南一见那张人面皮时,心中又震又痛,猛的激扑而上,双掌连数猛劈,大喝一声骂道:“老魔,你竟杀我手下陈万程!”
老者面上人皮竟是‘八脚鱼’陈万程,这真是惊人之至的事情,无怪康燕南立即就要拼命。
老怪物将身一侧,闪开数丈大笑道:“谁叫你要查询老夫底细!”
康燕南再不开口,攻势展开,犹如万雷齐发,内劲所及,山脚岩石裂飞!
老者似出意外,面上顿失从容之情,闪避不及,被迫还掌,甚至不敢出全力抢招!他那面上的人皮早已失去。
突然,他发现康燕南的招式和他自己如出上师,柜料他猛地里就后退出,大声喝问道:“小子暂停,你师傅可是‘书仓盗蠢’?说清楚再打?”
康燕南心痛“八脚鱼”遇害,两眼含着泪水,大喝道:“杀人填命,何必多问?”
老者冷笑道:‘“你所施展的内功和招式,简直与老夫如出一辙,所不同的只是正副之别,当年金鱼内所藏‘宝华弓秘复’,我与‘书仓盗蠢’各得正副一诀,但全部两招绝学却被‘书仓盗合’独吞,相信他到现在还未悟彻其奥,老夫这次出世,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公开那两招精华。”
康燕南豁然明白他师傅尚有未悟出的绝学,忖道:“一定就是这老怪所说的两招奥秘了,而此人无疑也就是‘血手狂人’!他一旦知道当前之人的来历时,心头的紧张更加感觉严重无比!
老者似在回忆已往一切遭遇,头顶的白发根根上指,两眼凝视着天空,嘴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康燕南几次存心突然发难,但他考虑到如一发不中则自己更为危险,因是也在苦思对敌之策。
老者猛的收回目光,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书仓盗辽’之徒?”
康燕南冷笑道:“你既识出,又何必多问!”
老者倏忽一掌劈出道:“拿你师傅本来武功作证明!”
康燕南猛一蹲身,双拳向左,大喝道:“着!”他两臂同时横扫而出,避开对方掌劲,立从地面攻进,动作之速,招式之怪,确为武林罕见!“_老者一见大惊,右掌难收,左掌急挡“蓬”的一声大:震,他力未运足“蹬蹬蹬”连续倒退数步,他胸口一紧,几乎张口喷血。
康燕南见他不倒,心中不由大震,不再追击,停手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老者平息一下呼吸后,指手大骂道:“混账小子,谁叫你仍用金鱼内的‘宝华神功’?”
康燕南纵声大笑道:“家师从未教他老人家本来武功与我,因此连‘斗牛天君’亦未看出我是何人之徒,你叫我拿什么出来给你看?”
老者闻言一呆,惊问道:“‘书仓盗蠢’的本来武功是武林绝学,他为何留而不教?”
康燕南大声道:“在下随师只有三年,时间不够,这个你又何必多问。”
老者冷笑一声,厉色道:“他在哪里?”
康燕南大怒道:“你想要我带路?”
老者冷笑道:‘’我‘血手狂人’既不求人,也不惧人,要作的就作,要行的就行,岂能要你小子带路,问他之意,是欲见他商量大事。”
康燕南冷笑道:“什么大事,还不是要那两招绝学,告诉你,他老人家已成残废,你敢动他老人家一根汗毛,我必与你永不干休。”
老者闻言大笑道:“原来在普陀崖一战,他已遭遇不幸,嘿嘿,看势他已没有报仇之望了!”
康燕南大怒道:“徒报师仇难道不行?”
老者道:“相信你已无能再学那两招绝学了!”
康燕南既知不能与其罢手不斗,又知此人为武林第一号狂人,心想:“狂人怕了不要命,我今天就准把命拼了,你又能高到我哪里,数招一势,相信你强也有限,不见得就能将我怎么样。”心中有了决定,大叫暄:“血手狂人,咱们从此打个赌,谁若叫停,谁就是懦夫!”
“血手狂人”嘿嘿冷笑道:“赁这句话看来,你比你师傅要高明一点,那就动手吧。”
康燕南忖道:“师傅曾说过,他老人家的轻功,自信宇内无人能及,我今天就以身法来抵消你略强一筹的内功!”
心中计得,心却不闲,立如狂风般扑上。
.“血手狂人”自仗内劲无敌,一出手就是全力抢攻,大笑道:“先拼百招硬的如何?”
康燕南一见对方硬接,立即撤招旁闪,霎时展开寻空找隙的快速动作,口中答道:“斗牛的打法乃笨伯所为,我要提醒你,慎防你那全身重穴。”
“血手狂人”看出他用心所在,冷笑道:“‘书仓盗蠢’的轻功竟毫无保留的都传给你了。”他显然已有顾虑,立见其已减少抢攻之势。
康燕南心痛“八脚鱼”陈万程之死,报仇心促使他勇增无减,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进行!
自辰至午,二人已打到三千余招“血手狂人”的功力已运到顶点,但他仍未得手一招半式,只急得其面色大变,怒吼如雷。
山脚的岩石已全部崩裂,道旁树木更扫荡无存,当地大道上,行旅被惊得远远绕道而去,简直是闻声即怯。
康燕南强在一开始即仗轻功,因之内力始终保持不竭,仅有一点使他着急的是时间问题,生怕耽误了劫银大事。
双方武斗越激,位置渐向南端移动,记料正当不可开交之际,‘血手狂人’突然似有什么觉悟,右掌招式略微一顿!
康燕南一见大喜,他这时恰好腾在空中作俯扑前进的虚势,右臂已伸出过半,良机难逢,立将虚势化实,化拳为指,斜斜猛冲而上!认定对方咽喉重穴下手点去。
“血手狂人”清醒已迟,且知变招防守不及,只见他左臂一带一挥,大袖如网横罩,藏头弓背,足尖齐跺,猛朝后面退去!
身怀超凡武学之人,应变自然高明,可惜的是他心不专一,失招犹有可说,诅料他居然忘记了所立地形,竟将其背后岩壁认为空地,这一退不要紧,岩石却就遭了殃,在他猛劲接触之下,只震得崖壁摇摇欲夸,激射的乱石,无异于巨涛触礁。
“血手狂人”在这一下虽无损伤,但他的大袖已告分家,硬遭康燕南的指劲划去半尺有多,这种错误造成的损失,如在有修养的正派人物身上,那是不算什么一回大事,顶多在经验上得次教训而已,然而落在这举世罕有的狂人身上却大大不同,只见他硬气得双眼含泪,大有自杀之意!
康燕南心性更绝,得手毫不停止,指劲虽遭‘血手狂人’那一袖挥档大半,然余锐依然如就直进,只迫得‘血手狂人’一误再误,肩头上加中巨锥,殷红立现!
好在并非要害,只痛得他狂吼拔起,慌忙中窜向右侧十余丈,但他脚还未停,康燕南竟又如影随形追到!简直就不让其有呼吸之机!
“血手狂人”哪曾遭遇过这样亡命之徒似的对手,加上他轻功不及康燕南,回手无望,一窜再窜,口中厉叱道:“大敌已到了,小子还不停手!”
康燕南闻言有异,但仍连挥两扑才道:“懦夫,你居然叫停了,休得故作惊人之语!”
“血手狂人”稍得吸吸之机后,回身喘息道:“老夫如不有了感觉,岂能失手于你,这笔账有你还的!”
康燕南见他边说边朝南面道上回顾,不禁冷笑道:“强敌何在?”
“血手狂人”厉声道:“避已不及,他们早到山头上了,咱们只有联手才能免祸!”
康燕南似亦听出山头有异,急问道:“来人是谁?似有两个?”
“血手狂人”不理,侧身一立,面朝山头大喝道:“灵僵,活殃,要斗就下来,别装神弄鬼广他音还未落,立自山头发出两声尖锐刺耳的怪笑,紧接飘落两条如魁影般的怪人,一个面似忿怒金刚,一个面无半丝笑容,面且青中透黑,如忿怒金刚者身着黑色紧衣窄裤,腰束一根宽大板带,带上挂了一条两尺多长的黄色短棍,头顶圆帽,两眼滚滚,显出精明而诡诈之情,不断的朝着“血手狂人”和康燕南仇视s那面无笑容者真如铁面阎罗,一身长袍,宽大得如朝服,全黑底,且镶有朱红阔边,手中提着一把铁锤,形状甚为古怪!
“血手狂人”面对康燕南冷冷的传音道:“小子,提锤的是‘横天灵僵’,挂棍的是‘泛地活殃’,除你师傅外,能知者只有老夫与‘斗牛天君’等五人了,这两人才真正是你师傅的最大仇人,然而你一辈子也休想斗过他们了。”
康燕南眼看两个怪物落到十丈之外,不言不语,显出阴森至极之情,暗忖道:“不知这两人与师傅有何仇恨,看势连狂人似亦非常紧张!”回音道:“他们为何不动手了?”
“血手狂人”冷笑道:“他们正在传音争论谁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