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突然退回大叫,一指正面狭谷、面色惊怖之极,显然发现什么大不寻常之事:九太公上前细问一番,回头道:“他说前面是金蜈谷,此际本可通行,因此他才带我们走这条近路,谁料突然改变常情,金蜈蚣竟倾巢出动,他闻到气味传来,附近峰上峰下全都隐藏该类毒物!”
伍天声笑道:“此谷之名,晚辈久己耳闻,小小蜈蚣有什么关系,咱门直通过去也就是了。”
九太公摇头道:“避毒之能,相信我们都会,尤其是你,身怀磁精元气,万毒难侵,老朽之意不在毒,而是事出非常,让我再问苗王看看,不知他的恐怖何在?”
他说着再走上去,这时苗王正在四面乱嗅,形状非常紧张。
九太公叫住问了一会,面色亦起惊悚之态,只见他大惊招呼道:“伍大侠快来,咱们遇上空前未有的大异人啦!”
伍天声闻言大震,一拉觉罗王子走近道:“太公何来惊人之语?”
九太公郑重而紧张地道:“你看看天上的云彩和附近的山势地形!”
二人闻言一怔,留心半晌,不禁齐感一惊,星月无光,天上却显著五彩氤氲似雾似云的气体,形成一种浩大无比的圆罩,刚才所见的附近山峰,瞬息已变成另一形态,时己近戊末,视觉竟一无所碍。
九太公道:“咱们是适逢其会了。”
觉罗王子道:“太公此言何意,我们是闯进人家阵内了!”
九太公道:“据老朽记忆所及,曾听先师说,古时有一种‘天罗地网’大阵,能使用这阵法之人,必为武林空前之异人,我们适逢其会,刚好在他发动之际闯来。”
伍天声道:“这样说,也许不是对我们而发?”
九太公道:“揣情当是不错,上空五彩是天罗,地上变化是地网,老弟,请你御气冲空试试看,如是所料不错,你必在不知不觉中回到此原地,设或料错,你即能冲出云层而见到星月,但千万别太久啦,否则必遭对方误会!”
伍天声暗暗提气运功,问道:“此阵与金蜈蚣有何关系?”
九太公道:“动物无知,被阵所催,自是见异蠢动,现都被阵势所迷,而毫无挣扎余地啦!”
伍天声点头道:“各位勿动,让我试试看。”
他语落身起,如登云梯,缓缓上升,九太公一见叹道:“他的御气之术已达无上之境,将来前途之远,定必超凡入圣!”
觉罗王子这是第一次看到伍天声真才实学,非常钦佩地道:“御气最难练者是慢,他确实练到这个玄境啦!”
九太公仰首上望,眼看伍天声已接近那幛五彩气罩,忽然沉朝旁滑,陡然道:“唉!一点不错了,这真是‘天罗地网阵’,希望他不要着迷才好”他语音未落,觉罗王子喜道:“他回头了!”
伍天声如言落至九太公身前叹道:“太公,这真是太玄了,那层气罩竟越近越无所见,甚至使人越近则心越迷,幸晚辈早有准备,看势不妙,即朝横越,这到底是何道理?”
九太公叹道:“凡百阵势都是幻境,其妙处就是在能操纵人的灵与七情,灵惑则七情丛生、由情起幻,于是乎随阵势变化,永远生生不息。”
觉罗王子向苗王道:“这是不是天竺妖僧所为?”
苗王乱摇其头,九太公笑道:“天竺魔僧哪有这大神通。”
伍天声朝苗王道:“你还是领先带路吧,不管幻境不幻境,其中一定有原因,说不定罗刹派,和合二仙及雷母等都遭困在内!”
苗王摇头不语,九太公道:“他已识不出路线和方向,还是由老朽领先吧,我还多少懂点鬼名堂,”
伍天声道:“王子请和苗王居中,让小弟在后,遇事千万别离散!”
九太公凝神观察一阵道:“好在我们不是对方注意的人,似还未存仇视,虽有变化,方位尚能辩识,三位快随老朽前进,我们看看这阵的笼罩范围究有多大?”
三人紧随其后,只见他时左时右,弯弯绕绕,或直进,或后退,被他搞得越来越迷糊不清,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数,知道九太公是随着阵势变化而行,此老显然博古通今,胸怀奇才,等闲人确非其敌!
估计走了两个时辰,九太公陡然一停,回头道:“你们听听,这是什么人的声音?”
三人耳听前面发出大声怒吼,似在叫唤什么?伍天声凝神良久道:“那是雷婆子在发急了。”
九太公公呵呵笑道:“伍大侠知道她在哪一面?”
觉罗王子接口道:“音发前面救十丈处。”
伍天声道:“可能不对,此阵非常玄奇,雷婆子只怕是在我们后面约五丈处,我只能意会,讲却讲不出个所以然。”
九太公微微笑道:“伍大侠可似有此意会,事实一点不错。”
觉罗王子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伍天声道:“声音如在前面,此阵又有何奇?那却谈不上变化啦,很可能是发声无音,回声凭劲力震回的作用,前面必定有山谷或石崖挡着。”
九太公大坚拇指道:“伍大侠虽不懂阵势奥妙,但想像力真正高明。”
觉罗王子问道:“伍兄怎知雷婆子只在后面五丈之处呢,当然此时已被阵势诱开罗!”
伍天声笑道:“那是根据幼时作山谷回声之戏所计算出来的,发声距山谷越远,回声也就越慢越轻,只要留心练习,推算不差三尺之外,儿时小弟常以此为乐!”
九太公大笑道:“无习之学,此时却大有用途!”
伍天声见他乐得忘形,立即道:“太公笑声别用劲,否则他人也听出咱们声音啦,你老切忌和合二仙听出为谁。”
九太公哑然失笑,悄声道:“老朽乐开啦,快听,这又是谁的喊声!”
觉罗王子抢接道:“是余兴和,他与其妻分散啦,是在呼唤艾百合。”
伍天声耳听他声声不断,立即道:“我们快换地点,他这声音的回力不是那原来的山谷啦!”
九太公道:“我们已经移动很远了,你有什么事要作?”
伍天声笑道:“我要打他一掌!”
觉罗王子疑问道:“阵势不断变化,你怎能打得到他身上去?”
伍天声沉吟有顷道:“咱们先防自己失散要紧,快拉起手来。”
九太公似亦明白他要作什么,立即分别拉住觉罗王子和苗王,伍天声左手拉着觉罗王子道:“我若向前面发掌,现在规定一致朝左闪开五丈,动作要迅速一致,我若朝右面发掌,大家则向前冲五丈。”
九太公道:“这方法真妙!”
他话刚住口,耳听余兴和声从左发出,伍天声立道:“注意!”
他“意”字出口,右掌向左,全力劈出一掌,四人立向前冲出五丈之外。
四人刚刚停脚,耳听余兴和厉声骂道:“鼠辈,你只知设阵偷袭吗?”
霎只听掌劲如潮,隆隆之声不绝,伍天声轻笑道:“这一下够他自己打的!”
觉罗王子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九太公笑道:“他发声在右,回音在左,打声不打人,就是借阵势变化作用,使掌力回震向右,这岂不是打到他身上去了。”
觉罗王子大乐道:“妙极了!”
一顿又怔,继道:“伍兄说够他自己打了是什么意思?”
伍天声笑道:“刚才我这一掌,他要不要回手!”
觉罗王子点头道:“受到攻击自然要还手!”
伍天声道:“他自己打出的掌劲呢?”
觉罗王子跳起笑道:“仍旧回到他自己身上,妙,妙,妙绝啦!”
九太公笑道:“你们听,他越打越紧张了!”
觉罗王子笑道:“他不知道避左避右吗?”
九太公摇头道:“伍大侠那一掌发出之际,他如果懂得使用尚可避开,现在是他自己打出的掌力,等于附骨之蛆,除非停手硬挨自己一掌,否则就只有打到脱力为止。”
一顿冷笑道:“他素来骄狂自大,不要说他不明这种作用,就算明白也不愿白挨那一掌的。”
伍天声道:“咱们凭此之法,快找另外几人,照方抓药,岂不妙哉!”
九太公仍旧叫他们拉手勿放,凭他个人所识,立往他处寻找。
于是不断遇上雷母、红旗教主师徒、艾百合、余霸天、余霸地、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等叫声,伍天声心存仁义,此中惟未朝嫉世先生和白帝乡夫妇下手。
不到两个时辰,阵内竟打得天翻地履,妙在都是那些人自我相碰,喝叱之声和着掌劲,简直是震耳欲聋!
忽然,又听一个宏大的声音叫起,觉罗王子急道:“那是天山神!”
伍天声叹声道:“这怎么办,如何将他拉来才好?”
九太公摇头道:“只要离开着迷,除阵势散去,只怕无法见面。”
伍天声道:“可惜没有长长的金属之物,否则或可如愿。”
苗王哇声乱叫,只见他立自衣底解下一条五丈余长的银链出来。
伍天声一见喜道:“只可惜不够长,拿来试试运气看。”
九太公笑道:“你想运磁精元气吸取法?”
伍天声点头道:“我将银链摆在地上,各位有兵器请取下来,接长一点则机会可能多一点。”
九太公取下一根铜旱烟杆,觉罗王子解下宝剑,伍天声也将赤朱铗取出接上,妙在他手握铗柄之后,竟能使每件兵器如生根连成一般,长长地拖在地上,九太公道:“王子请快叫唤,不限天山神一人,老朽和伍大侠不便声张。”
各人拉了手,由九太公带路领先,觉罗王子居第二位,他闻言后张口大叫:“天山神,金超,罗素芙”
九太公仍旧不敢乱闯,郑重地左右绕行,突然,忽听不少回音入耳!
伍天声叹道:“中原武林已有不少被困阵内,唉,素芙和承儿怎么未来,难道遇上危险啦!”
九太公边走边安慰道:“伍老弟放心,我们走的是‘金城章嘉峰’,他们可能走‘高僧赞峰’,中间还有‘埃佛勒斯峰’,一西一东,当然不会在此阵中。”
伍天声自知急也无用,突然喜叫道:“吸住两个了,噫!连几丈远都看不见!”
九太公立叫道:“慢点收链,别将他弄伤啦,看是谁,或者是敌人?”
伍天声立道:“苗老哥放我左手,拉我衣服。”
苗王虽不能言,心中却很精灵,他先拉衣服再松右手,这批轰动一时的人物,至此竟都变成小孩一样!
伍天声抽回左手后,两掌互相交替,一件一件的兵器往回收,收一件,交一件给背后苗王,及至收到链条一半,触目不禁一呆,只见被吸的竟是两个少女,这时还晕晕沉沉,犹如在走着做梦一般!
后面之人都看清,九太公叹道:“伍大侠,这二女将来与你有莫大关系,快将她们交给老朽。”
他说着回身,立将二女拉去,这时都改拉手为牵衣,二女一到他面前未久,立时清醒过来,无不惊得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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