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海关起,至嘉峪关上,那蜿蜒万里名扬海内外的万里长城,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大事,传言在沿长城每个关口旁边竟同时同样出现了一个怪事。那怪事影响之大,居然能惊动整个江湖——尤其是最近自北京城“拔萃阁”出发的四批武林高手,他们一见到那怪字发生就立刻停止行动,甚至偃旗息鼓地悄悄散去!
不到一月,那怪事就已传遍天下,这时才知那仅仅是发现十几块同样的石碑而已,不过,那石碑上还有些匪夷所思的字句在上,非笔写,亦笔写,亦非雕刻,内行人一看便知是以某种指力书就,上云:“取消玉门会,暂停扫荡帅,欲在江湖行,速赴霸天峰。”
字句非常明显通俗,惟内情非关己者不得而知,于是那“霸天峰”三个字便成了江湖武林的中心目标,人人俱都不顾风霜雨露,千里迢迢辛劳跋涉,似乎非要将其找到而后始能甘心。
好在那些碑上还有一点秘密,也因这秘密才使自北京出发的那批武林人物获知碑是什么人所立的,所谓秘密也不过是一匹刻得栩栩如生的神驴而已,下有二字——“楼兰”其意何属不得而知,于是乎江湖武林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如要知道“霸天峰”必须先搞清楚楼兰二字,否则天下名山广布,又从哪里去找这震人耳鼓的怪事呢?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山花遍野的四月之初,有这山西边境“杀虎口”的大道上,商旅络绎的人群中,急急夺驰着两匹蒙古良马,马上之人,是两位长相威猛的中年大汉,一眼便知他们是江湖有名人物,穿着豪华的青缎英雄装。每人各背一把金鞘银穗宝剑,毫不顾盼地往前策骑疾驰。自他们浑身上下那些黄尘汗迹看来,就知道他们是有急事而且赶了很远的路程,杀虎口往西走有条河,那是“黄河”支流的“红河”他们乃是顺红河西奔欲渡黄河,但不知他们到底有何要事竟连午时已过尚不落店吃东西,甚至在疾奔中竟连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似的。
过了黄河不远,突然从侧面的岔道上出现两位道人,前行的那一位见马上的大汉就宏声大叫道:“是多施主和孟施主么?”
原来这两个大汉竟是清延两位侍卫总管,前骑为殿卫总管多克卢,后面一骑是禁卫总管孟罕赤,二人闻声勒缰停骑,双双跳下鞍轿,只见那多克卢拱手道:“原来是鉴古道长和一清观主,怎么着,第三路也分散了不成?”
这两人来头也不小,鉴古道长为青城派掌门人,一清观主是崆峒派掌门人,只见一清道长上前点头道:“第一路走到靖边城才分散了。”
四人行近后,孟罕赤接口道:“如此看来,三、四两路定必亦得到了消息,可惜伍大侠只画了那匹神驴为记,却没有将‘霸王峰’详细地点指示出来,所谓‘楼兰’两字到底指的是什么?”
鉴古道长略一沉吟接道:“伍大侠之所以不详加书明之故,不外是怕我们的敌人得知而已,据贫道判断,‘楼兰’二字只怕指的是古西域楼兰国遗址。”
多克卢诧异道:“那不是又叫鄯善国么?本朝已改为“辟展”那儿还派有办事大臣在新疆大戈壁北端。”
一清观主点头道:“不管对不对,贫道与鉴古道兄已决定到那儿走一趟!”
孟罕赤望着多克卢道:“多老总意见如何?”
多克卢顺手朝两位道长递过缰绳马鞭道:“二位道长请上马,咱们一道前去吧!”
一请观主目睹孟罕赤也已递过缰鞭,赶紧立掌一揖道:“二位施主何必太客气,贫道等出家人,两脚云游已惯,快请上马先走,我们在前途再会。”
二人心知劝也无用,于是在一声道别中,双双跨马飞驰而去。
鉴古道长一指西面山林说道:“道兄,他们的马力并不高于我们的脚力,我们就由那条山道前进吧,走山道较官道要近两、三天路程,加上官道行旅拥挤,说不定我们还能先一步赶到新疆边境。”
鉴古道长一挥佛尘道:“道兄所见极是。”声落,领先朝山道纵去,一清观主尾随飞奔去,走着又道:“伍大侠指示江湖武林齐赴‘霸王峰’不知是何用意?此事委实费人揣测,岳小侠一去不返,罗女侠至今未回,难道都到异域探险去了。”
鉴古道长良久不语,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后,忽然说道:“伍大侠功力之深,举目江湖谁出其右,扫魔之计是他亲自策划的,如今突然告停,自非无因,据贫道臆测,边疆恐有意外变化,可能对武林有着极大的威协,至于今众赴‘霸王峰’之举,那是对武林人物有益无害之指引,其中原因,我们找到地头便知分晓。”
二位道长由陕西奔甘肃,凭他们那样高强的轻功尚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达甘肃“酒泉”!
沿途上越到最后武林人物越见增多,部分都在北京会过面的,虽然认得数十人,但与不识的相较却是微不足道。这种发现,竟使二老暗暗惊讶不已,及至到达酒泉城内时,更使他们大大吃了一惊,原因是已经在路上见过面的,而今大多数竟都到了这小县城来了。当然,他们只以见着的而言,未见的谁敢说不但到达呢?
因此之故,一个现实问题在鉴古道长的脑子里告诉他,那是对“霸天峰”的揣测之地,不仅仅是他们的见解了,显而易见的,凡属有经验的有知识的都有同等想法,这就叫作“英雄所见略同”而非某一人的单独看法了。
他们找了一家仅余一个房间的客店住下来,吃过晚餐后,即决定先向各方面探听一下消息再定去留。这家客店里所住的,可说是除了江湖武林就没有其他的商旅客人,有认识两位老道的,也有闻名而未曾见过面的,总之,两道在江湖上的身份甚高,他们都免不了登门拜候一番,有客气几句的就走,也有寒喧一会即离,最妙的是都不愿道及各人此来的目的。
二位道长敷衍几顿饭久的时间后,鉴古道长即起身道:“一清道兄,我们再不出恐怕还有人来麻烦!”
一情道长笑笑道:“我们首先找找多、孟两位总管看,他们的消息较你我出家人总要灵通得多,或许还能会晤几个自北京出来的第三、四批中原人物。”
二道商议一定,立即关上房门出店,岂知他们出店未几,跟脚就来了两个如天神一般的巨人,进店门还要低着脑袋,其高大可想而知。
在前的年约四旬,后跟的仅只看得二十岁还不足,其神气之雄,真正是不怒而威!惟在眉梢之间,不知为什么略带轻愁之态,一样穿着古铜色英雄装,臂粗脚巨,四只拳头竟大似酱钵一般。
二人这一进店,霎时惊动了全店的江湖人物,一个个交头接耳,莫不惊异地俏声议论,似曾对这二人久有闻名之概,表情上莫不呈现着敬畏之色。
年龄大的是进店虎视一眼后,仅只走了四步即已到达柜台旁边,只听他声如宏钟地大声问道:“店家,咱要一间大房,附带八只烧鸡,五斤牛肉,二十斤大曲酒,两个字要快!”
掌柜的也是位久经江湖风险的人物,心中虽有所惧,但应对却不慌张,闻言含笑拱手道:“贵客,敝店很抱歉,所有的房间都给人住满了,惟饮食倒还现成,一切尚请包涵见谅。”
那巨人一听没有房子住,双手往框台一放,看势并未发怒,但柜台却被压得“喀嚓”连响,其内劲之雄,真正惊心怵目。
只听他宏声说道:“先住房子再吃东西,没有?嗨嗨,大爷今晚跑了三条都是这个答覆,没有也得要住。”
店家见势不妙,吓得面容变色,原先的沉着,此际却再也没有了,天气虽暖,他却禁不住有点发抖。旁观的武林人物不少,但却无一人敢出面说话。
幸好,后面那个年轻巨人却上前解危道:“大哥,只怪我们到迟了,掌柜说的可能是实情,咱们就吃一顿再另找他处吧!”
他人虽生相威猛,然而说出话来却相当温和文雅,因此之故,立即将空气调和松懈不少,旁观中立有一人大步走出,只见他大胆地问道:“兄台莫非是‘天山神’大侠?兄弟与朋友共住两间,情愿让出一间给兄台。”
那巨人朝他虎视一眼尚未开口,却被年轻巨人接口说道:“阁下贵姓,我大哥正是天山神,既承让舍,在下却之不恭了,谨谢雅意。”
“天山神”三个字真如巨雷贯耳,重时震慑了每个人的心灵,惟那让房的喜形于色,只见他哈哈笑道:“岂敢,小可‘龙江派’余有才,如此说来,上姓莫非是金?”
“久仰久仰,在下诚然姓金名超。”少年巨人客气地说出姓名。
这又是一个震人耳鼓的名字,店家闻言竟暗暗嘘口大气,立即呼喝伙计侍奉有加。余有才不管他人的惊震,一个劲地将天山神与金超两个巨人拉到自己座位上道:“久仰二位大侠令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快请坐。”
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旁观的数十位武林人物却悄悄地退入后院去了,其中两人一到后面即大谈江湖经,其一自认见多识广,环视他人一眼,不问人家愿不愿听,霎时大吹大擂道:“列位,想当年在武当经过的那段历史,说出来真是惊心动魄,不是张某吹嘘自己如何的了不起,但对天山神和金超大侠大战‘乾坤三绝’那场空前的生死之博,一直到现在还是熟记能详。“最使人叹服的是那‘九泉赤魃’被天山神一“降魔杵’硬给打到池里去,而在同时的‘血食阴煞’又被金超大侠将他手中的‘残血剑’震飞天空!”
他说的都是事实,自然无人否认,惟对他是否在场目睹,众人不无疑问,忽有一人陡然诧异道:“老兄所说,武林中人无不耳熟能详,但适才,竟未睹那二位巨人的成名奇兵‘降魔杵’,这岂不是件怪事,听说那对古怪玩意奇重无比,普通武林人物不要说使用,听说连扛都扛不起,难道他们己厌烦不用啦!”
这问题一出,确实使人不解,然而也无人敢冒险去问,但那人说的声音不小,距离虽有前后房之隔,但仍能使前面的食客厅得清楚,天山神闻得那人声音之后,面上的愁容更加显露,在饮食之际,注目金超道:“兄弟,我看今晚还是走吧!”
余有才见他似有满腹的心事,虽有殷殷劝留之意,但却未敢出口,而其友更无以置词,金超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酒起立道:“多谢余兄招待,我大哥另有急事待办,本拟在此过夜,然其性急,只好有违雅意了,相信二位也是探访‘楼兰’二字而来,临别无以为报,仅以此地确址相告,二兄宜于明白直赴‘罗布诺尔湖’使知分晓。”
余有才诧然道:“该湖莫非就是新疆‘大戈壁’北端沙漠中那个?”
金超点头道:“霸王峰就在古‘楼兰国’城内的“库鲁克塔格山”山脉中,详细地点希兄台自找,请恕未便带路,此事江湖武林已有部分知道了。”
他说完摆手道:“二位请坐,在下告辞了。”
两位巨人刚出店门,不久途中恰和一清观主与鉴古道长相遇,相见之下,鉴古道长大喜道:“二位为四路英雄之总管接应,是否已发现伍大侠立碑之事?”
金超点头道:“事为我等首先发觉,而且更已探到‘霸天峰’确实方向,现就请两位道长以最速方法通知各路同仁、促其直赴‘库鲁克塔格山’山脉,‘霸天峰’就在那山脉中部最神秘之区。”
一清观主点头道:“通知容易,惟二位施主将欲何往?”
天山神一拍肩头道:“咱们伙伴不翼而飞。”
俩道长似未留心,闻言大惊不已,一清观主道:“二位的‘降魔宝杵’因何失去?”
金超挥手道:“此事一言难尽,而且说来也无人相信,街上不便详谈,二位道长就请出城一述如何?”
二道知有重大事情发生,同时点首随行,四人出城约五里不到,前面的天山神一指路旁树林道:“就在这儿谈吧。”他说完首先人林,后面三个相继跟进,在一株古木下席地而坐。
金超道:“二位道长若要问我兄弟武器何故失去,这真是件不寒而栗的事,好在对方并未存心取我兄弟生命,否则当真连如何死掉的都不清楚。前四日的夜晚,我兄弟因发现三哥伍天声‘即伍灵珠’的碑文后直赴‘康鲁克塔格山’,当夜即睡在一石洞之内,及至天明,竟发现两人的‘降魔杵’都不见了,若说是敌人,都不会仅取宝杵而不杀人的,若非敌人,那更说不通!因之我兄弟为了寻找武器而在‘康鲁克塔格山’山脉中遇着-个须发如银,貌相慈和的老人,他自称为九太公号‘无虑山人’,并指引‘霸王峰’所去方向,且告以此中重要机宜。说如果要探‘霸天峰’,必先找来楼兰故址沙漠中寻着一个名叫‘绿石婆婆’的人,求她恩赐一块绿石才能到达‘霸王峰’,否则除‘白驴奇侠’,哪怕你武功盖世也得轻者失去兵器,重者恐有生命之危。”
鉴古道长惊讶道:“难道霸王峰上住着一个通天彻地的魔头不成,但令兄伍大侠又为什么叫中原武林去冒险呢,此事真正令人费解。”
天山神宏声道:“这没有什么费解的,那白胡子老儿说得清楚,他说凡中原武林要到罗刹去的、必须要越过南北三面边境,而且这边境一带则被几个本领通天的神秘奇人划为禁区。
“要通过这禁区的又必须自霸王峰上取得某种信符才能放行,前次罗刹武林到中原来时,也曾找到霸王峰取了信符方能顺利过境。”
一清观主疑问道:“这样说来,那白胡子老施主和‘绿石婆婆’,以及霸王峰与神秘奇人都是有关系的人物了、此中原因恐怕只有伍大侠才能知道。”
金超道:“不管怎样?我三哥既有指示,那就按照九太公的话去作就是,我们的宝杵可能就是那神秘奇人取走的,二位道长宜迅速通知我们的人,小可与大哥先到楼兰故址走一趟再说。”
两位老道起身点头,默然沉思而去,天山神站起道:“兄弟,咱们不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啦。”
金超沉哼道:“三哥一定是去了罗刹,罗素芙三嫂与岳承天一直就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我们自失去兵器到现在就没有找出半点消息,目前天下武林齐集,我看还是先找‘绿石婆婆’求块绿石赴霸天峰为上。”
天山神个性非常激烈,闻言宏声道:“那还找‘绿石’干吗?我们不如直赴霸王峰,除了你三哥,天下武林我就不服二人。”
其实金超也不甘愿求人,闻言点头道:“先探霸王峰试试也好,我倒要看看那儿有些什么神秘?”
二巨人商议一定,随即放腿直奔“库鲁克塔格山”星月无光,风沙迷野,他们自黑夜奔到天明,全程竟走了千余里。
金超一指左侧道:“那可能是‘哈拉湖’,我三哥就是在那湖底得了奇遇的。”
天山神点头道:“从前我虽未曾出过天山以外,但对哈拉湖的神秘传说却非常清楚,今日一见,真正使人有无穷回亿。”
金超道:“再前进就是目的地了,我们由这儿入山吧!”
天山神警告道:“兄弟,我们未带‘绿石’入山,从现在起就得时刻留神,说不定要遭遇因难,那个什么神秘奇人可能会阻止我们前去,甚或要向我们下手。”他说完领先入山。提功在前开路,更不时朝四外观察。
二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时天己大亮,金超忽然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天山神似是早有发现,沉吟道:“可能是猎户在山中举火作餐,那并非瘴气,而是一股浓烟升起,我们不防前去看看。”
金超正待朝着浓烟奔去,岂知身还未动,突听一个声带童音之人高喊道:“啊,超叔,大伯,你们也来啦!”
这声音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口,只见他身穿蓝缎紧身英雄装,背披鹅黄英雄披风,出风微拂中,飘飘然如天使下凡,生相清丽俊美之极。
天 山神一见,不由大喜过望,宏声哈哈笑道:“好家伙,这下可找到小玩意啦!”
原来那美少年正是他们要找的三人之一——白驴奇侠伍灵珠的独传弟子岳承天。金超见他扑到,伸手将他抱住,大喜道:“承儿,见着你师傅和罗素芙姑姑吗?”
岳承天挣脱他的大手,长揖拜见后点头道:“师博已三探罗刹去啦,罗姑姑曾奉师传秘密指示,找寻两个异人的隐居之地去了。
“据说一个名叫什么‘雷母’,显然是位老太婆,听说她的武功为宇宙五大异人之一。
“第二个名叫‘嫉世先生’,边疆地区曾被这两人划了一道名为‘武林禁区’,不管异国武林或本国武林,凡欲通过那条禁区的,其身必须佩带什么‘霸王峰’上‘净武关”的信符才准通行。
“否则轻者没收兵器,重者废去武功,师傅通过二次而三次遭遇奇大困难,第一次遇着一个红光而未见人,幸喜他那‘磁精元气’己到出神入化之境,否则连那把“赤朱铗”都险些被红光卷去,后来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