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目送白龙飞消失身影后,即刻向湖边走,心中盘算入湖方法,模摸怀里的饥丹瓶。
未几走到湖边,目注茫茫湖水,心中忐忑不安,他不是恐惧冒险,实在不明目的地落在何处,既闻沉漩众多,一旦游错,不惟白费心机,死也死得冤枉。抬头一看天候,见日已西斜,知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一咬牙,将外面的衣服脱去,纵身一跃,钻到湖里,迅速展开泳技,破浪前进,他水功奇佳,三峡之水尚且不怕,何况平湖死水,瞬息接近湖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乱冲,存了尽人事而听天命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
突然,他感觉到有股莫大的吸力,将身体一吸而下。知道已被沉漩吸下了,心中暗处想道:“成功失败在此一刻前途往事,恩仇亲朋,如万流归宗,纷至沓来:“通”一声大响,灵珠如从万丈高峰一跌冲入地狱,只跌得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他虽然跌得重,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知道自己由上而下,到达一个神秘而不可想像的区域了感到周身如人寒家冰地狱,冷得无法形容,而且是在一个全无光线的黑潭里。
灵珠忍受一切痛苦,运气行功,尽量抵受寒冷,慢慢游呀,游呀,突感手触石壁知道已到边缘摸索着沿壁循探,经过一段时间,被他发现有个洞隙,从洞隙里逐出一线光明,大概洞隙弯曲的关系,光线微弱的隐约不明,他只要有一线希望,便朝着这希望前进。
洞口太小,仅可容纳他小小的身体,连稍微弯曲一点都不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渐渐深入,前进一尺,光亮强胜一分,终于被他爬到洞的出口了,即伸头一看,哈,里面光芒闪烁,照眼难睁,光分七彩,闪烁不定,他不禁惊得呆了,这是什么所在,简直入了多彩的琉璃世界。
灵珠只在洞口静观,不知这里面有何凶险,渐渐,他看清了整个环境,见这些七彩的光芒,都是从四壁发射出来的,里面形似覆碗,上圆下平,近洞口有一小池,整个形势如一间圆形琉璃宝室。
灵珠见里面静静的,并无危险象征,便猛力冲出洞口,越过小池,落入室内,微一沉吟走近壁下仔细一看,原来那些光彩,是从壁上七彩宝石里发出。转面见另一方向,有水晶石完一个,案上平放小册一本,别无他物,他拿起小册子,翻开一看,上书:“有缘入磁场,打破天地秘,先食磁晶果,再服比目丹,下质两甲子,中质二十年,特质得天援,千日出生天。”
灵珠暗道:“天哪,假使我是下质,那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天日了。”灵珠合上书本,再走近七彩宝壁,暗忖道:“那磁晶精果谁知放在何处”边思边看,见四壁除了彩光宝气之外,这个小洞隙都没有,不要说有个什么窗厨之类。他下意识地伸手向壁上摸去、触手一惊,原来壁面看似滑不溜手,实际却是起落不平,完全是些各形各式的七彩宝石凝结的,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在低凹部分,还有些软滑的圆颗粒在内。
灵珠用手指轻轻地将那圆颗粒取下来,拿到眼前一看,亮晶晶的,似珍珠又软,比葡萄好看,不知是什么东西,顺手丢到口里去尝“咕嘟”味道还没有尝到,早就溜下喉咙去了,不禁吓了一跳。
突然,灵珠轻啊一声道:“哈,我知道啦,这定是磁晶精果了。我说哩,刚才还冷得要命,现在一点也不冷丁,真妙。”高兴之余,又想到那小册好像还有一页似的.便又走到石案前,再翻开一看,果然还有一页.上书:“晶果如结成,四壁无穷尽,日食不须惜,祝尔登大成。黄禅。”
灵珠沉吟道:“这黄禅两字,好像在某种书里提起过,怎么老想不起了。”他说着放下册子,信步走近池边,俯旨注目.见池水在七彩宝光照射下,变化莫测,奇幻无穷,水深不见底,不知有色否一想到鱼,他就联想到“再食比目丹”那一句去了。暗道:“阴阳比目鱼,大概是藏在这个池里。”
灵珠正在考虑如何捉鱼取丹,开始练功之际,突然池水大动,如腾如沸,翻翻滚滚,似有喷出之势。灵珠一见,全神紧注,不知何物在内有此威势!蓦然一声大响“哗啦”跳出一条大鱼
灵珠一见,正与所闻的阴阳比目鱼相似,哪还顾得切,拼命往前一冲,伸开双手,一下子抱个正着。阴阳比目,修炼不知多少千年,早已通灵,有生以来,也不知逃出多少劫难,这时也是大数已定,正逢它每日出水,吐气炼丹之时,不料适逢灵珠,早不到池边,迟不到池边,刚刚两方巧遇,被其攫住。
灵珠抱住阴阳比目鱼,因去势太急,一冲到了洞口,灵珠怕一到水里,恐防鱼儿藉水逃脱,头顶刚与洞口相接之刹那,猛提一口真气,硬把身体倒转来,双胸往洞壁一蹬,似箭回射,很顺利地落在石案前面。
阴阳比目大概自知数尽,连动也不动一下。灵珠以为被自己用力过猛,把鱼儿抱死了,便低头一看,见鱼儿并未死,鳃帮子好像很生气,一鼓一鼓的,忽又发现鱼儿还有点怪异,简直是两只合并的,红的一面和绿的一面,时而有点滑动,暗想:“比目之意,原来是两片台起来的,那无疑嘴巴也是两张了。”
他仔细详观,一点不错,完全与书上所说的相同,惟这条色的颜色奇特而已,他不知如何才能取得内丹,稚气地对着鱼儿道:“鱼儿,我不想杀你,只要你把内丹吐出来,我还是放你到池里去,你可愿意”人世间事,真是无奇不有,鱼儿闻言.把口一张,两点亮晶晶的小玩意,从鱼口疾射灵珠面前。
灵珠两手不空,无法抓拿,忙乱中将嘴一张,本想用口咬住,但那两点东西,又快又滑,人口顺吸而下。灵珠想吐都来不及了,不禁一位.继而暗道:“吃就吃了罢,反正是要吃的。”
他见鱼儿吐出内丹,便履行诺言,将鱼儿放入池中,自是以后,便在这七宝磁场,夜以继日地锻炼奇功。
“六曲花飞,先兆丰年”.这句古老的农村格言,在我国的中原地带,确是句屡验不变的事、但在西北边疆地方,完全不同了“雪”是人们最头痛的事.雪下得越早,越下得大,对人们的妨害越大,畜无草,人缺粮,一切都被雪吞没了。
西藏高原,今年的雪,似乎提早一个多月。“巴萨东拉木山”的森林,被雪压得枝折干秃,地面上积雪数尺,沟沼洞隙,一概都成平地,人畜往来,一不小心,就有被雪吞没的可能。
巴萨东拉木山,为“前藏”无人地区,山高林密.行人绝迹,毒虫猛兽,出没无常。这时,在一奇峰之侧的冰壁下、出现两个老头子,苍鬃胜雪,须眉欺霜,正朝着一洞行进。前走者眉峰深锁,满面严霜,两目精光电闪、威严兼具。后随的貌相慈和,脸显忧戚之色,不时长嘘短叹。
“老二,雷老三如今天再不到,明日我一定要走了,你可不能再阻止我。”这是前行威武老人的声音,语意坚决。
后面的老人道:“大哥,几年都待下去了,难道急在这几天吗雷三弟不来,龙儿一定在这两天要回来的,多少也要得点敌情,否则敌暗我明,行动上难免不便呀。”
“等等等我被你拖到今天,还要我等,一家人都光了,你叫我如何待得下去,就目前有口气在,让我去拼一个算一个,多少也出口冤气。”前行老儿似有莫大仇恨在心,话声近于咆哮,须发皆张。
“大哥,我求求你,千万莫气坏身体,我又何尝不着急,但复仇的事,要慢慢计划才行动,你牺牲自己,徒出一时之气,于大局又有何补天锡夫妇下落不明,但并无确切噩耗,就说两个大孙儿罢,在你手头失踪的,你又能说一定死亡吗唉这三年来,你的伤势刚复元,一旦有何变化,简直不堪设想。”
前行老者被老二一顿劝解,怒气稍平,长叹一声道:“白老二,你所说的,我不是不明白,我伍三绝闯荡一辈子、虽然杀孽太重,但从未作错一件事情,一生为人,到老来连自己的后人都保不住,一家五口,今天一个亲人都没有这还不说,三年前要不是你逃出魔掌、将我救来此地,甚至于连老命都丢了,这算是天理吗这口气你叫我如何出法”
二人说着进入洞门落座,白姓老者安慰退:“大哥请听小弟相劝,只等雷老三和龙儿凹转,我们郑重地计划一下,你要采取行动,都依你,如你真要意气用事,大哥.我白洪涛从此就和你绝交!十年的兄弟,等于没作。”
伍三绝闻言,知拜弟心中难过,叹声道:“二弟,我是旧毛病又犯了,近几年来,我哪一点不依你,你这样说,太使我难过了。”
白洪涛最后之言,原是一招撒手锏,他摸透伍三绝的脾气,知他义气如山,以割袍绝义作王牌,伍三绝不得不低头,今见目的已达,道:“小弟知罪,请大哥原谅,我是怕大哥孤注一掷.亲冒危险,如只有-个黄河帮,我也不会这般慎重,实在是你的仇家太多了,一旦不慎,四面楚歌,那时再要挽回,势难如愿。”
突闻有声,起自洞外,将白洪涛的语意打断,二老正待出洞察看,已由洞口走进一人,伍三绝-见、欣然道:“龙儿回来啦,会着雷三爷吗”
进来的是位青年人,答道:“伍爷爷和爷爷久盼了,我是日夜兼程,方未误时,雷三爷爷在路上得了很多重大消息,他老人家要我先回,自己要将那些消息打听证实一下是以暂留于途,大概明后两天也会到达。”
白洪涛摆手道:“你休息罢,得到是些什么消息,讲讲看?”
青年人坐下道:“其中一个消息,那太好了,我高兴得连疲劳都忘了,也是最大最重要的消息,据雷三爷爷说,这个消息如果证实了,说和伍大爷爷定有重大关系!不过尚未证实。”
白老人哼声道:“龙飞,你讲话怎的这样-嗦,快说呀,少来转弯抹角的。”
他听到与义兄有关,自己急着快点弄清事实,反而说孙儿-嗦。
伍老头心中惊奇,见义弟打断孩子的报告,弄得欲速不达,不禁皱眉道:“老二,你这是算什么,让孩子慢慢说呀,急个什么劲。”
白老自知错怪孙儿,一笑掩饰道:“龙儿讲罢。”
白龙飞忍笑道:“我三言两语说不完,肚子也饿了。”
伍老头哈哈笑道:“小于,别装样,只准慢慢讲,没讲完休想吃东西。”
白老者气得吹胡子,骂道:“小家伙,明知爷爷急着听,你倒来一套急惊风的慢郎中,再不说清楚,爷爷我要揍人。”
白龙飞见爷爷急得瞪眼睛,差点笑出声来,故意嘟着嘴道:“说就说罢,饿肚子该我倒霉。”
他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续道:“我曾经对二老你们说过,大概是三年前吧,在甘肃的哈拉湖边,蒙一位奇童援救,我那套步法还是他教的,临行又借给我一匹神驴名白链的。”
“嗳呀小子,这些事情,我还记得,你不要翻陈狗屎好吧怎的越扯越远啦”
老人白洪涛真拿他没办法,差点要向孙儿求情了。
伍老头哈哈道:“老二你讲我一辈子是急性子,怎么你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
白老人弄得啼笑皆非。
白龙飞眨眨眼说道:“爷爷别急呀,我快要说到正文啦!喂,刚才说到哪里啊啊,对了,那奇童借给我的‘白链’,等我追到黄河帮巡察四杰耿氏兄弟问知一切后,嗨,它把我从背上一抛,给抛下地来.那畜牲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摇头竖尾的,追风逐电似的溜了.我知它是送我到达目的地,又回到那童子身边去丁。”
“哼,你还在拖时间,”
“爷爷别骂,问题来了,最近听说,有一个神秘少年,胯下白驴,腰挂短剑,那短剑还有人认出是你老的电鳗宝匕哩。”
“电鳗宝匕”
白老头一闻电鳗宝匕、心头猛然-震。
白龙飞点头道:“对了,有人确认为电鳗宝匕。”
伍三绝老人问道:“二弟,你的电鳗宝匕不是说,赐与我那未见面的小孙吗”
白洪涛怔怔地点着头,又向白龙飞道:“快说,后来怎样”
白龙飞见爷爷神气不对、再也不敢顽皮了,续道:“那神秘少年,骑驴挂剑,神出鬼没的,在前一个月里,无分东南西北,处处都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而且所讲的都是一模一样,神驴虽然不知是否我骑过的那一匹,就算是吧,但也只能日行千里,绝不至于四面八方都有它的足迹,然发现之地统计起来不下二十处之多,路程何止十万里。这还不算惊人的,最使目前江湖震惊的是、这神秘少年竟向各派、各帮、教会、寨栅等黑白两道投下警告书,书中声明,他有三代亲仇,不共戴天,如一经查出是仇人有陷害情事牵连者,将遭他扫荡得鸡犬不留。”
“电鳗宝匕”
“三代亲仇?”
二老口中自言自语地念着,心里思路分歧,疑虑满腔,似是而非地沉浸在迷蒙中。
白龙飞知二老正在想心事,不敢惊扰.起身想去吃东西,白老人突然叫住问道:“龙儿、三年前你在哈拉湖会见那童子虽然穿的是回装,口音听出是哪里的语音?还有,你告诉他你所找的亲人是谁吗”
白龙飞沉吟一下道:“口音听不出,川湘两音都有,总之是南方口音,当时因怕把你老的名字说出,而遭敌人暗害起见,是以未提。”
“笨东西。他不说实话那是应该的,因你是大人,你对他就不同了,他救你一命,而且将神奇步法教你,纵是敌人,你也要诚心相对才是,假使他是你灵珠弟弟,那你的过失就太大了。”
伍老人摆手道:“老二不要错怪龙儿,他当年并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怎能怪他,江湖鬼祟太多,防不胜防,谨慎点自是对的,我末见过灵儿,依你判断哈拉湖边那位童子到底是不是”
白老人肯定地说道:“几种现象根据,是灵儿不会错的,比方语音来讲,他生长于川,而父母又是讲湘语,在我家的日子虽少,他讲的正是川湘两语,因孩子太聪明,讲什么像什么,据龙儿所见那童子的相貌,正与灵儿相似。”
伍老人点头道:“这样说来。哈拉湖边的孩子定是灵儿了,那骑白驴的神秘少年,亦就是哈拉湖那孩子了,电鳗宝匕、白驴、三代之仇,这几点无一不吻合。”
白龙飞忽然想起道:“我想距次中原,只要找到黄河帮耿氏四杰,定能得点消息,假使神秘少年是哈拉湖那童子,定与四杰有联络的。“
白老人摇头道:“没有用,神秘少年要向黄河帮有所行动,他早就去了,可能他另有计划,你雷三爷回来时,定有消息,你去吃点东西罢。”
白龙飞进人后洞,白老人对伍老人道:“大哥,灵儿既然有着落,你也可以安点心了,可怜那孩子到处飘流,还能生存下去,确是难得,大哥你未见过啊,他多乖哩,我早就看出他非他中物、不知他武功练得怎样了,他教龙儿的这种神奥步法,据龙儿说是他机缘遇合得到的,可能还有其他所获。”
伍老人摇头道:“二弟,现在还未确切证实,活不要说得太早。”
白老人自信地道:“我有八成把握,孩子今天快满十八岁了,凭他天质和智慧,三清玄功与三尊禅功,定已练成,说不定比你我现在的成就要强了。”
洞外的玉龙飞舞,北风怒号,雪更下得大了,洞里老少三人,围着一堆熊熊大火,地上铺满兽皮,白龙飞又想起三年前那匹白链驴儿来,现在还感到屁股上那个小创疤似乎有点儿痛,那是被驴儿抛下时,撞在一颗尖石子上留下的。
他心里想着,手也摸着,嘴里念念有词。
伍老人闭着眼睛在养神调息,闻声道:“小子,都半夜了,还不练功,想起什么嘀咕不休”
白龙飞摸摸屁股道:“没有,那畜牲真凶。”
白老人睁开眼,骂道:“小子,你神不守舍的,胡说些什么”
白龙飞一怔道:“谁在胡说,我是讲那匹驴儿呀,它把我屁股摔个大疤哩。”
二老闻言不禁芜尔。
白老人道:“你小子也是,两三年了,为什么不到哈拉湖去看看,人家教你的功夫,你也应当照顾他才是。”
“谁说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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