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西歪。
这光景引得镖师杜长春心一沉,便也拔身行上去了。
杜长春刀出,口中已吼道:“梁上青,你想倒我们关洛镖旗不成!”
梁上青冷冷道:“又怎样!”
他拔身半空,手上刀已指向杜长春刺杀下来,果然十分矫捷。
杜长春回敬一声冷笑,左手抖甩,一把飞刀激闪而出,直向梁上青打去。
另一面,万小彩也已与四个镖局的人干上了。
梁上青刀走中途横拔,只听得“当”的一声响,一把飞刀已落在石堆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于是,就在梁上青双足站起的时候,杜长春又是一声吼叫:“再接这一刀!”
那不只一刀,而是两把飞刀一前一后劲射而出。
关洛镖局的人都带飞刀,这当然与他们总镖头“铁胆飞刀”袁天行有关。
袁天行的飞刀乃一绝,他很少打出飞刀,每发必先对敌示警,以表其厚道,却也刀无虚发。
只不过杜长春几个的飞刀工夫就差远了。
梁上青果然了得,只见他旋刀如电,一片刀光中直往杜长春卷过去,便也听得一声叫:“噢!”
杜长春的凄叫未起,另一面,万小彩也已把两个大汉砍杀在地,另两人立刻抹头往外逃,梁上青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不会留下活口为自己找麻烦。
黑暗中梁上青腾空而起,半空中响起清脆的切肉声,便见两个汉子倒在乱草里。
万小彩急忙对梁上青,道:“快走!”
当然是往峡谷中走,梁上青与万小彩为的就是要进入谷中去寻查七王爷忽必显的陵墓。
梁上青道:“等等!”
万小彩道:“还等什么?”
梁上青道:“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活口!”
一语提醒万小彩,二人立刻把五个躺在血泊中的人仔细查看一遍,这才相互的点点头。
梁上青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哈倒也干净”
“干净个屁!”
这一声低沉的回应,令梁上青与万小彩二人齐吃一惊,不由四下看去。
梁上青还冷厉的道:“谁?”
于是,一条黑影闪晃着出来了。
来如风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
当万小彩看清来如风之后,她是既惊又怒:“来如风,是你!”
梁上青也吃一惊,他愣住了。
来如风却呵呵笑着拍拍两手,道:“干净什么,我看一点也不干净,你们一举杀了关洛镖局五个人,袁天行非找你们讨回公道不可了!”
万小彩尖声,道:“来如风,我姐对你一片情深呐,你怎么尽同万家庄过不去?”
来如风不回答万小彩,他指着梁上青,道:“花花公子,你作孽还不够呀!”
梁上青道:“来如风,咱们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打我梁某人的主意。”
“哦呸!”
来如风咬咬牙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某人打你主意!”
梁上青看看万小彩,对来如风道:“你人不是在太原,你干什么也来了?”
来如风面皮一紧,道:“这一定是万家庄这位半敞门告诉你的。”
万小彩立刻吼道:“来如风,你个缺德鬼,什么半敞门呀,姑奶奶不是倚门卖笑人,你少损人。”
来如风斜目一厉,道:“万家二小姐,依你的说词,倚门卖笑的婊子们才不要脸呐!”
万小彩道:“本来就是嘛!”
“哦呸!”
来如风不禁冷笑,道:“你为什么叫半敞门呀,你当然不会像婊子们的大敞门了,万二小姐,婊子虽然大敞门,她们一样活的坦然而心无歉疚,男人找上门,花银子买快乐,她们为男人制造快乐,完事以后两不欠,车走车路炮翻山,哪像阁下二人,明目张胆不敢玩,土窖洞也凑和了。”
他忽然卟哧一声笑,又道:“二位,你们身上的灰也应该掸一掸了吧,哈”他此言一出,万小彩哇哇怪叫了:“来如风,你个缺德鬼呀,你都看到了。”
来如风笑道:“看一半听一半,你二位还真的叫将遇良材棋逢对手呀!”
万小彩对梁上青,道:“梁上青,你还是个男儿汉呀,你怎么忍得下这种欺侮。”
梁上青道:“小彩,别气在一时,咱们明知姓来的乃道上出了名的缺德鬼,何必同他计较?”
他往万小彩的身边走,还伸出一手去拉人,那样子就如同他要拉万小彩离去似的。
来如风还在吃吃的笑呐,他得意嘛!
万小彩往后退,她不要梁上青拉她。
她还带着一份羞愧,当然是来如风的几句带刺的话正刺中了她的心。
突然间,半空中闪出一道冷厉的光焰,激流旋中直往来如风的肚皮上抹切过去。
同时间,梁上青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吼:“死吧,我的儿”
“叮,砰!”“哎唷!”
声音是分不太清楚的,直待地上“轰”的一声响,方才认清楚梁上青手抱头在地上滚去。
万小彩出手不及,大叫一声奔向梁上青。
“梁上青,你怎么了?”
“挨了一棒子死不了。”这是来如风说的。
梁上青虽然死不了,但当他被万小彩扶住的时候,双目仍然冒金星。
梁上青的头破了,有血流下面颊来。
只不过左右甩了几下头,梁上青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万小彩已凄然道:“梁上青,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说你不是男儿汉,对不起,害你挨这一棒。”
梁上青不理会万小彩,他对来如风道:“姓来的,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这一棒。”
来如风吃吃一笑,道:“江湖上不少人忘不了我的揍,加你一个也不多。”
梁上青道:“山不转路转,咱们走着瞧!”
他拉着万小彩欲走,来如风冷冷的笑了。
“站住!”
来如风这么一声叫,梁上青与万小彩半带愣的站住了,万小彩道:“来如风,你想干什么?”
梁上青道:“难道你还想杀人不成?”
来如风道:“如果刚才你没对来某人出刀,当然,你们自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去,谁叫你想出刀杀人灭口呀,那就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梁上青道:“什么意思?”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江湖上何人不知来某规矩,凡是对我出刀之人,就得为他们的无知与鲁莽付出一定的代价。”
梁上青吼道:“什么代价?”
来如风道:“生死两条路。”
万小彩叫道:“来如风,故技重施,你又想敲诈了!”
来如风道:“也是你们对来某动刀的下场。”
梁上青道:“生又怎样,死又怎样?”
来如风道:“死最简单,我出棒打烂你的头,拍拍屁股我走人,至于生嘛,更简单,花钱消灾呀!”
万小彩叱道:“你这种赚银子的方法,姑奶奶我早几年就听人提过了。”
来如风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知道我的作风,怎不对你的‘入幕之宾’加以提醒,他也不用花银子,更不会头破流血了。”
万小彩大怒,吼道:“你真的以为你吃定我们了?”
来如风道:“吃定吃不定,你应该比我还明白。”
万小彩道:“我二人合击,至死方休。”
她转而问梁上青,又道:“梁上青,咱们联手。”
梁上青在运功了,他还真的有联手之意。
来如风却吃吃笑了:“二位,千万记住一件事呀!”
梁上青道:“狗日的,你叫老子们记住什么?”
来如风道:“人的命只有一条呀,你二人死了以后,不出三天便只有白骨一堆了,太行山上狼群多呐!”
他说的万小彩一哆嗦。
万小彩当然不想死,尤其是死在山野里。
万小彩带着气的问道:“来如风,算你狠,我们认了。”
梁上青道:“别听他唬,咱二人联手,至少可以自保。”
万小彩道:“梁上青,我突然觉得我们来错了。”
梁上青道:“来错了?还不是你提议的!”
万小彩道:“有宝之处,危机四伏,我们的力量太单了,只不过”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难得你想通了,老实说,便万宝山来也休想进入峡谷内。”
他伸手了,来如风把手伸向梁上青,又道:“拿你买命的银子。”
梁上青道:“你气死我了,你要多少?”
来如风道:“梁上青,你偷抢奸样样能,今天落在我的手中,不多取,你身上有多少全要了。”
梁上青大怒,道:“吃肉不吐骨头呀!”
来如风道:“我不勉强。”
梁上青心中直骂来如风老祖先,他却也明白打不过来如风,只刚才那一偷袭,来如风好像根本未动,自己便被打得往地上滚去。
梁上青再也不敢偷袭了。
万小彩走向来如风,道:“来如风,你也曾去过万家庄,我爹待你不错吧?”
来如风道:“你姐更想要嫁给我。”
万小彩道:“不就结了?差不多已是自家人了,你何苦叫人过不去?”
来如风道:“交情是交情,规矩不能破,万二小姐,你多多的包涵了。”
万小彩狠狠的一跺脚,道:“气死我了。”
梁上青咬着牙,半张面是红色的,那是血染的,如今他一手以布巾按住伤口,另一手入怀猛一摸。
他摸出一把银票,厉声道:“给你,算我今夜遇上厉鬼了。”
来如风取在手上也不看,立刻塞在口袋里,他吃吃的又笑开怀了。
万小彩道:“滚,我不要再碰上你!”
梁上青道:“咱们走!”
不料来如风却又道;“走?能安心地走吗?”
他此言一出,万小彩一个箭步行过来:“来如风,你说话放屁不是?银子已经给你了,你还出什么歪点子?”
来如风摇手笑道:“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梁上青也回来了:“姓来的.你还想干什么?”
来如风指着地上死了的五具尸体,笑道:“二位,这些尸体可全是关洛镖局的人呐!”
梁上青冷然道:“是又怎样?”
来如风道:“我如果把你二人杀了关洛镖局人这码子事,随便的送入袁天行的耳朵眼里去,别说你花花公子寝食难安,便万家庄也别想过太平日子了。”
他此言一出,万小彩急忙道:“来如风,你的口上留点德,好吗?”
来如风道:“你的意思叫我别把这事说出去呀!”
万小彩道:“来如风,看在我姐对你的一番情义吧!”
她这是请求来如风了。
来如风仰天哈哈一声笑,道:“如果封住我的口,那容易,拿银子呀!”
梁上青叱骂,道:“你他娘的上辈子穷怕了。”
来如风道:“我这一辈子也不富呀!”
梁上青对万小彩道:“我身上一文不名了。”
万小彩道:“我身边很少带银子,我看看!”
万小彩伸手怀中摸银子,她摸出三锭多一些,虽然不多,那也足够她住店吃喝半个多月。
她把手一摊,对来如风道:“搜身吧,我就这么一点银子。”
来如风根本不看万小彩手上银子,他挥挥手,道:“你们走吧!”
万小彩怔了一下,道:“你不满意?”
来如风道:“你说的,我总得看你老姐万人迷的份吧!”
万小彩道:“你答应不去关洛镖局报信了?”
“不去了。”
梁上青道:“君子一言!”
来如风大怒,吼叱道;“去你娘的,你也配称君子呀,滚!”
梁上青几乎肺也气炸了。
万小彩道:“梁上青,咱们走,来如风这些话我最是信得过,他说不去说就不会说。”
于是,梁上青与万小彩抹头便走,立刻间便消失在夜幕里了。
来如风哈哈笑了:“娘的,姓梁的腰包掏空了,他如果再取出银子来,看我怎么剥他的衣裳。”
原来他以为梁上青有银子呐!
来如风才不会对关洛镖局说是谁杀了他们的人,因为来如风心中明白,袁天行是有目的的。
袁天行的目的当然也是七王爷忽必显的陵墓之中那一大堆宝物。
来如风不往深谷中走,他在日出时只抬头看看老爷岭,老爷岭半山上冒出灰烟似白云,但来如风却知道那不是云,一百二十名军士在造反。
来如风称那些军士为鞑子兵。
来如风也对鞑子兵没好感,他的心中也明白,想得七王爷忽必显宝物之人极多,而忽必显的宝物却扎手极了,想得宝物,那得玩命。
来如风刚刚走不到半里远,身后面传来一声吼,那声音听起来像打雷。
“站住!”
来如风当然会站住,因为那声音好像是从峡谷内传过来的,这会是谁?
来如风转身看,只见一个又矮又胖的光头和尚过来了,这和尚好像走路很吃力,宛似缠小足。
和尚当然不会缠足,但此人走路是盘腿带扭腰。
别看走的似小脚妇人,可也快的叫人吃一惊,因为转眼之间便到了来如风面前了。
于是,来如风笑了:“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五台山的小脚和尚呀!”
是的,来人正是果然大师。
果然大师把手上的混铁禅杖顿得“咚咚”响,吼道:“来如风,你怎么把关洛镖的人全宰了?”
来如风一瞪眼,道:“小脚和尚,你看到我杀人了?”
果然大师道:“难道不是你杀的?”
来如风道:“当然不是我杀的。”
果然大师道:“这儿又没别人!”
来如风道:“杀人的人早走了。”
“谁?”
“知道也不能说。”
冷冷一笑,果然大师道:“来如风,我早把你看透了,你已迫不及待了。”
来如风吃吃一笑,道:“什么迫不及待了?”
果然和尚道:“你勾结他人,合伙动上七王爷的墓中宝物了,是也不是?”
来如风道:“小脚,先别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你不是回五台山去了,怎么从谷中走出来?”
猛一怔,胖嘟嘟的腮帮子抖一下,果然大师道:“是我在问你呀,来如风!”
来如风道:“谁问谁也一样,小脚,你仍然离不了一个贪字,你难道不是暗中查看地形去了?”
果然和尚道:“来如风,我们都是七王座上客,七王走了,咱们对七王仍然怀念,贫僧这是怀古念旧而来的,绝不是什么贪财念宝。”
来如风一声哈哈,道:“你得了吧,你把我来某人当五岁娃儿哄呀,你会在半夜里摸进老爷岭上去念故人呐,你狗屁!”
果然大师一顿禅杖,道:“来如风,你是不是想同贫僧打架!”
来如风笑笑,道:“你有银子吗?”
果然大师气呼呼地道:“来如风呀,你永远忘不了银子,总有一天你会为银子而丧命的。”
来如风苦兮兮的道:“死而无憾呐,小脚!”
果然大师道:“来如风,快告诉我,何人杀了关洛镖局的人?”
来如风道:“不知道。”
果然大师叱道:“你怎么又不知道了!”
来如风道:“这样,你就不会再问我了呀!”
冷然一笑,果然大师道:“好,我去告诉袁天行,人是你来如风杀的。”
来如风道:“袁天行如果问我,我就说他的人是小脚和尚杀的。”
果然大师道:“来如风,你真无赖!”
哈哈一声笑,来如风道:“江湖十年,岂是白混的?”
果然大师忽然一声笑,他转身便走。
来如风一怔,道:“喂,小脚,你怎么走了?”
果然大师道:“来如风,你马上就知道了。”
果然大师这样的回答,立刻令来如风大感奇怪,于是,来如风不走了。
来如风坐在一块大石上,他似乎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因为他那一双剑眉正在打结。
就在来如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见远处一道山峰上两条人影如飞地到了谷口。
来如风站起身来仔细看,不由得既惊讶又好笑。
谷口的两条人影只是在那里转了几圈,便立刻往来如风这面飞一般地奔来了。
来如风已认出来这二人,除了小脚和尚之外,另一人竟然是袁天行。
一袭蓝丝外罩,薄底快靴上绣的乃是两把刀,袁天行金刚怒目地站在大石下面。
来如风已抱拳,笑道:“总镖头,别来无恙呀!”
袁天行却指着老爷谷口,沉声道:“你能告诉我,那里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吗?”
来如风道:“什么事?”
冷然怒视,袁天行道:“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为何把我的人全杀了?还扯了我袁某的镖旗?”
来如风道:“袁总镖头,可是小脚和尚向你告我的状?”
袁天行的面色已变,变得十分冷酷,道:“不错!”
来如风道:“真叫恶人先告状呀,小脚和尚,人是你杀的,偏找我身上栽诬不是?”
“小脚和尚”果然大师一声宏笑,道:“来如风,你可是江湖上的有名无赖,你杀了人反而咬上贫僧呀!”
来如风道:“人本来就是你杀的。”
果然和尚见袁天行的眉在打结,立刻对袁天行,道:“总镖头,刚才你验过了,你那些兄弟们是中的什么家伙,你应该明白吧?”
袁天行道:“刀刀中在要害,好狠毒的手段。”
果然和尚哈哈笑了。
来如风立刻明白了。
果然,小脚和尚笑着张开两臂,对袁天行道:“总镖头,贫僧除了这禅杖在身,云游在外从不带刀,你若不信尽可以来搜!”
来如风愣住了,他吃吃地道:“小脚,你还真有心计呀,你硬把杀人这回事往我头上栽呀!”
果然和尚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招了吧!”
来如风道:“招了招什么?”
果然和尚道:“当然是招供你把关洛镖局的人杀了呀!”
来如风道:“小脚,我以为人是你杀的!”
果然吃吃怪笑,道:“死者是被刀所杀,我身上并未带刀呀!”
来如风笑了。
他先是看看袁天行那忿怒的脸,再看看远处的老爷岭,笑道:“小脚,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果然和尚道;“怎么说?”
来如风道:“小脚,我就知道你身上带着刀,所以当你三更天刚过而一心想往谷内闯的时候,你被人拦住,但你为了灭口,你一举杀了五个人,你不但心狠手辣,而且也工于心计,自己把杀人凶器抛入深渊装作自己未带刀,还找来总镖头嫁祸在来某人的头上,小脚,我这话可说中你的心口内了吧?”
果然一阵猛摇头,道:“放屁,放屁,一派胡言!”
来如风道:“小脚,我看你还是招了吧!”
果然和尚叱道;“贫僧招什么?”
“当然是你把人杀了的呀,如果你承认自己杀了人,我来如风也许会为你在袁总镖头面前讲个人情,如果你死脑筋,嗨,我也不管了。”
突然,袁天行一声沉吼,道:“来如风,你如何证明人不是你杀的?”
来如风淡淡一笑,道:“袁总镖头呀,你认识来某人有多久了?”
袁天行道:“打从你中原整治过几位霸主之后,袁某人便知道江湖上出了你这号人物了。”
来如风一笑道:“那来某问你袁总镖头,十年间可看到来某乱杀过人?尤其是好人如那边死的几位镖局子兄弟?”
他故意重重的说最后两句话,袁天行不由暗自在点头,他的心念动摇了。
袁天行道:“你只为索银子。”
来如风双手一拍,道:“嗨,我问你,你的这几位身边可有什么钱财宝物?值得我来某人对他们动刀子的?”
袁天行不由得转而看向果然大师。
果然大师立刻摇手,道:“袁施主,你别相信他的话,人绝对不是我杀的。”
来如风又接上一句,道:“小脚,我会找到你抛掉的凶刀,你信不信!”
果然急得额上冒汗。
光头冒汗最显眼,来如风指着果然大师对袁天行,又道:“你看,他已怕得冒汗水了咧!”
果然大师忿怒地大吼一声,道:“来如风,你这个油嘴滑舌缺德的家伙,可恶啊!”来如风笑笑,道:“和尚也骂人了咧!”
袁天行咬牙,他看看来如风,再瞧瞧果然大师,忿然地吼道;“到底你二人谁干的?对天发个重誓。”
来如风立刻笑了:“对,应该发下重誓!”
果然已双手合十,道:“人若是贫僧所杀,天罚贫僧死后沦入阿鼻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和尚发得此誓,袁天行立刻感动不已。
袁天行冷冷的面对来如风,道:“该你了。”
来如风点点头,道:“不错,是轮到来某了,袁总镖头,你仔细地听着。”
他说完还对果然大师咧咧嘴。
于是,来如风单膝跪在地,他把右手举空中,双目半闭开口道:“皇天在上,过往神明请为证,来如风如果杀了镖局的人,就叫我来某人乱刀死在山野里,群狼撕吃尸不全!”
哦,发过誓,他还冲着南方叩个头,一副诚心的样子,当然更为袁天行感动不已。
袁天行便也愣住了:“人不是你们杀的了。”
他此言一出,来如风心中一松,只这几句反驳果然大师的话,比之对敌人动刀还累人。
来如风不由喘了一口气,道:“袁总镖头呀,老实说,当我看到死了人之后,我心中十分忿怒,真以为是小脚和尚下的手,只不过,这件事也差一点抹黑了我来如风,放心,咱们查。”
袁天行道:“如何下手查?”
来如风道:“总镖头,你在明里查,我在暗中访,不出几日,必然会把真凶找到。”
果然拭着汗水,道:“我也查访!”
袁天行回头看看峡谷口,重重的道:“会的,我会找出真凶来的。”
他说完拔身长啸而去,转眼便不见了。
来如风哈哈一声笑,对果然大师,道:“我早知道人不是你杀的。”
果然大怒,吼道:“可恶,你却千方百计的硬往我的头上栽诬!”
来如风一笑,道:“自保呀,我不往你的头上栽,你们便认定是我来某人干的了。”
果然大师顿着禅杖,道:“来如风,贫僧不要再碰到你,倒楣!”
哈哈一声笑,来如风道:“小脚,你一定会常遇上我的,一定!”
果然大师道;“你就那么肯定?”
来如风道:“我敢肯定。”
果然大师道:“凭什么?”
来如风指一指远方的老爷岭,笑笑道:“因为你仍然忘不掉七王爷的陵墓中宝物,哈”果然原本木然一怔,但旋即也哈哈笑了。
他边笑边走,还朗朗口诵起来了:“人生本是空,人生谁无争,贪念人生永难除,走完人生方会醒!”
他不但唱起来,一共还唱了几遍同样的词。
来如风听的清,他大叫道:“小脚,你承认你也难除贪念了?哈”果然未回答,他走远了。
来如风却回头再看看老爷岭,他自言自语:“宝,快有一番杀战了。”
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大概只有他知道。
嗨,那个“西域巧匠”和本初呀,他不知道搞的什么鬼,怎么又坐上马车出城了。
他仍然坐着那辆双辔马车,这一回他出了太原南城,他好像要绕道回大漠去了。
来如风就发觉,如果和本初不是疯子,他便是有阴谋,如果是阴谋,这个阴谋必然十分阴毒可怕,和本初绝不是疯子。
马车疾驰,赶大车的长鞭抽在半空中发出“叭叭”响,直到一条大河渡口。
渡口停了一条大船,七个汉子竖着竹篙咧嘴笑,两块跳板连上岸,赶大车的连人带马一齐上了渡船。
于是,渡船解缆了,七个大汉齐用力,渡船立刻顶离岸,只不过当渡船到了河中央,七个大汉收篙不撑了。这光景是任船往下游漂去了。
赶大车的急忙问:“喂,船老大呢,咱们过河的呀!”
有个中年大汉走过来了。
这人站在大车边,对着车内的和本初一抱拳,笑道;“和老爷子,咱们是西陵来的人,特接老爷子去咱们西陵堡作客呐!”
车窗掀起,和本初吃惊地道:“西陵堡?”
中年汉子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西陵堡。”
和本初搓小胡子,道:“万堡主把我接去,有什么指教的?”
中年壮汉道:“和老爷子,你先歇着,到了以后,咱们堡主自会向和老爷子请教。”
和本初怔怔的未说话,中年汉子已高声,道:“快把参茶送过来!”
立刻另一汉子提着一只瓷茶壶递在中年汉手中。
中年壮汉把细瓷茶壶递向和本初,笑道:“顺水顺流四十五里远,和老爷子喝这参茶润润喉。”
和本初木然地接过手,也木然地喝着参茶不开口。
中年壮汉笑对和本初,道:“和老爷子,在下先自我介绍,我叫万金,西陵堡大总管便是在下我。”
和本初连点头也忘了,他只眨眨眼。
便在这时候,渡口又有一条木船出现了。
那才是真正的渡船,原来躲起来了。
此刻,来如风跳上来了。
撑船的只有两个老汉,来如风抛下一锭银子,道:“快,追那条大船!”
他的话刚完,两个老人却摇头。
“怎么了?”
有个老人道:“追不上呀,再说等追上了,咱们这船就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
老者道:“有一段没河岸,两边峭壁高,那儿的河水也湍急,不能去!”
来如风道:“可知那大船是怎么来的?”
老者道;“那是西陵堡人买的大船,三天前他们便把大船买好了,停在渡口不渡人,他们在等人。”
来如风只听得西陵堡三字,心中便冷笑了。
他心中在想:“好个万子才呀,你果然狼子狼心,把和本初弄进西陵堡,好叫和本初把七王爷陵园机关说出来,你好独吞呀!”
他想着一蹦四丈远,拔腿便往西陵而去,他抛在小船上的银子也不要了。
距离大河三里半,傍山建着一座四丈高墙的围子,这围子只有前后两道大门楼,正门楼比另一门楼多了一层,远远看过去,够气派。
“追魂手”万子才便住在这堡内。
万子才乃江湖枭霸,却也是七王爷忽必显的座上常客,姓万的还以此为荣,沾沾而自喜。
如今七王爷下世了,万子才却忘不了老爷岭上的那么多宝物,这些天他不停地叫可惜,还是西陵堡中的师爷尹正出的主意,把和本初弄到西陵堡,软的硬的一齐来,就不怕和本初不吐实。
于是,和本初就这么的被弄来了。
大船刚靠上岸,只见岸边已站了十几个大汉在等着,果然,为首的正是个红面大汉,他也就是“追魂手”万子才万堡主。
万子才抚髯哈哈笑,一跃便当先上了船,他来到大车边高声,道:“和老,你想煞我万子才了咧,哈”他真恭敬,伸手去扶和本初,口中还真叫着:“小心,小心点,别闪了腰!”
和本初下了车,又下了船,这才对万子才抱拳,道:“万堡主呀,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我这无用之人请来,有什么指教的?”
万子才指指远处,笑道;“和老,咱们到了堡内再细说,如何?”
和本初点点头,只见路边站的人都恭敬,他便对各人也礼貌地点点头。
大车下船了,和本初与万子才一齐登上车,便缓缓地往西陵堡驶去。
万子才真会摆谱,就在西陵堡前的大场子上面,近百名大汉在练武,只见刀枪剑戟真齐全,几个大汉舞刀还大声吼,另有几人还会气功,大石头顶在头顶铁锤砸。
大车来到堡门口,众人还高声叫:“堡主好!”嗬,万子才的胸脯也挺起来了,他哈哈地笑,道:“你们练吧!”
万子才拉着和本初往堡内走,边还对和本初道:“和老呀,自从在七王爷处认得和老之后,万某对你的才智大为佩服,今天我万某冒昧地把和老请来作客,可也没有别的企图,完全是一番敬意。”
和本初忙应道:“万堡主,你如此称赞,和某人汗颜了呀!”
万子才哈哈一声笑,他拉得和本初更紧了,光景怕和本初自他身边跑掉似的。
“和老,咱们也算老朋友了呀!”
“是和某高攀了。”
万子才扶着和本初走入西陵堡,只见这座堡内屋宇栉毗,飞栉重叠,巷道也有五条,地上铺的青石板,九棵老树都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更显得阴森森的吓人。
一条宽石道两边尽是花树,从这端直直的到正厅前,还有一座假山在院中间。
和本初心中想,这气派比七王爷府的还厉害。
要知道在当时鞑子兵十分横行,似万子才的西陵堡,那是因为七王爷的关系,否则早被鞑子兵骚搅了。
万子才就像请财神爷似的把和本初请到大厅上,还一个劲地叫和本初坐在上位。
于是,各样点心先送上,全是最好吃的。
有人说吃细点在南方,其实真正做得好细点的人乃是山西人,山西人做的面食是一绝。
和本初吃过细点之后,一张大桌上,已摆满了菜肴,山西出汾酒,万子才叫拿陈年的送上来,和本初也不再多问,他便与万子才坐在桌上了。
就在这时候,厅外面进来五个大汉,这五个大汉其中四个是大毛面,三个人长的是铜铃眼,只有一个和本初认识,那就是大总管万金。
和本初只对万金点点头。
万子才已对和本初笑道:“和老,他们几个是我身边的人,也是护堡武师。”
和本初对几人点头,而万子才已介绍了:
“呶,我左手边的叫张大力,他杀人不用刀!”
和本初道:“他用什么杀人?”
成子才道:“他一拳打烂砖头,当然人头更吃不消了。”
和本初干干一声笑,那万子才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