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山住在“仙家道观”看起来是跟着尤道士学本事,实际上尤道士教他赌,而且也灌输不少邪门歪道手段,引得龙在山更喜欢赌。
当然,龙在山也想学尤道士的武功,只不过尤道士在这方面只不过应付几手庄稼把式,想学到真正功夫,那还差远呐!
当然,龙在山并不知道他的父母武功不比尤道士差,而且龙升的武功更高上一筹,但龙在山从不知道这些。
龙在山只知道他家在洛阳城有两家绸缎庄,很有钱,如此而已。
就在尤道士奔向洛阳“仙家道观”的那个哑巴驼子也忽然不见了,龙在山在“仙家道观”找不到哑巴驼子,他开了道观的门要走出去,忽然眼睛一亮,迎面的老松下面正有个姑娘冲他吃吃的笑。
龙在山一瞧也笑了,因为他看到这姑娘正是他半年多以前在山道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龙在山笑,他还拍拍自己一身已穿脏的衣裳,那是他自这位姑娘手上赢的。
姑娘笑着走过来,她对龙在山道:“才半年多不见,你又长高了。”
龙在山冒出一句他也莫名其妙的话:“姑娘呀,你更漂亮了。”
那姑娘忍不住吃吃笑了。
她太懂得男人口中说出这话,那表示这男人成熟了。
龙在山说完半低头,还带着害羞怯样,姑娘却大方的道:“你不请我进这道观坐坐吗?”
龙在山道:“实不相瞒,我师父与哑巴驼子都不在现内,只我一人在。”
姑娘露齿一笑,道:“就是他们不在,我才来的,我是来看你的。”
龙在山吃惊,道:“你看我?”
他低头看看穿的衣裳,又道:“我都把你这一身衣裳穿脏了。”
笑笑,姑娘道:“我不是来索衣裳的,衣裳已是你的了,我怎可以再索回呀!”
龙在山这才把身子一边闪,道:“姑娘,请进!”
二人进入道观中,那姑娘抬头看着几尊神像,十分恭敬的施了一礼,过屏风转向石洞,只见迎面洞中一个供桌上那个神牌位,姑娘不施礼,反而冷冷一笑。
龙在山并未注意这些,只不过当龙在山带着姑娘走到另一石洞口,姑娘忽的站住了。
龙在山道:“我就住在前面石室,师父住大的石室。”
姑娘面色一寒回身问龙在山,道:“那么,这个洞中关的是什么?”
龙在山笑了。
他伸手拍拍石门,笑道:“只不过两头狐狸,它们已成我的朋友了。”
姑娘的面色一缓,道:“开了门我瞧瞧,好不好?”
龙在山道:“骚味奇重,会脏了你的。”
姑娘呵呵笑了,她笑着问龙在山,道:“兄弟,你说它们已成你的朋友了?”
龙在山道:“是呀,我常同它们一起玩。”
姑娘道:“那么,它们是不会逃走了?”
龙在山道:“那是当然。”
忽的,姑娘手是亮出三粒骰子来了。
三粒骰子的出现,龙在山两眼一亮,笑了:“姑娘,你想赌什么?”
姑娘笑着摇晃着手上的骰子,道:“我赌它们不听你的话,而且它们还会咬你。”
“哈”龙在山大笑,道:“你输定了,姑娘!”
“你喜欢我这三粒骰子吗?”
龙在山早就喜欢姑娘手中的三粒晶莹剔透宛如金钻的三粒骰子,他立刻点头,道:“喜欢呀!”
那姑娘道:“你喜欢,我们就赌一赌,你如果真与石室中的两只狐狸是朋友,这三粒骰子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龙在山道:“我如果输了哎,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会输的。”
姑娘笑道:“天下事,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的,我就遇上许多意外的事。”
龙在山道:“好嘛,我有四粒骰子,我输了,我把这四粒骰子送你。”
姑娘冷然一哂,道:“你的骰子不值钱,不过你也只有这些了,咱们就赌吧!”
她指向石门,道:“开门,我看你怎么同它们交朋友,表演我看。”
龙在山笑了,他拔去门上插梢开了门,口中立刻发出“啾啾啾”的呼叫声。
“过来,过来!”
两只狐狸原是往龙在山身边去的,也不知怎的,那姑娘双目如电,一声尖嘿,两只嫩白的细手拍了两三下。
嗬,两只狐狸突然冲着龙在山张口咬去。
龙在山吃一惊,所幸这半年多他也学了尤道士几手功夫,只见他带吼带拔,抽腿上跃,两只狐狸便立刻往洞外狂奔而去,逃之夭夭了。
龙在山吃一惊,他立刻往外追,只不过追到观外早已不见两只狐狸的踪影了。
姑娘走出来了,她笑对龙在山道:“你吹牛,哈”龙在山跺脚,道:“我师父回来会打我的。”
姑娘道:“你师父过一天才回来,不过你放心,你师父是不会打你的。”
“你怎么知道?”
姑娘吃吃一笑,道:“我说不会打你,就一定不会打你”她伸手,又道:“倒是你如果失去手上的骰子,也许那道士就会打你了。”
一怔,龙在山道:“为什么?”
姑娘道:“道士传你赌的功夫,要你为他发扬光大,你如果没有了骰子,他就会火了。”
于是,她把龙在山输给她的四粒骰子还给龙在山,倒令龙在山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对龙在山一笑,又道:“我走了,只不过我教你一招,可以免去道士打你。”
龙在山心中十分佩服这位美姑娘,他听说教他一招,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立刻点头,道:“姑娘教我!”
那姑娘道:“记住,明日天亮的时候,你在道观门口练掷骰子,而且要十分用心的练,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天天在练呀!”
姑娘道:“你听我的定然不会错。”
她说完回身便走,而且还不时回眸笑,笑得龙在山似乎傻了。
龙在山是不会忘了姑娘对他说的话,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道观的屏风后面用心的练掷骰子,几乎忘了了切的进入忘我之境。
尤道士就是要龙在山赌得入迷,尤道士当然是有其目的的,他似乎对于他的计划正一步步的顺利进行着。
他现在站在龙在山身后点头笑,露出得意的样子。
龙在山果然未发现尤道士已经站在他的后面了。
哑巴驼子也出来了,他的手上捧着一大碗面,那是送给尤道士吃的。
哑巴驼子的出现,令龙在山一怔,他抬头,便也发现尤道士就在他的身后面。
“师父回来了!”
尤道士点点头,道:“很好,很好,徒儿呀,想家吗?”
龙在山还未回答,尤道士又道:“你爹娘很想你的,我已决定带你回洛阳。”
龙在山心中当然高兴,道:“师父,真的呀!”
尤道士道:“我吃了东西睡一觉,你自己也准备一下,等我起来以后,咱们就走。”
尤道士说完便往后洞中走去,那个哑巴驼子一路端着一碗面送进去了。
龙在山收起骰子,他高兴呀!
龙在山更是佩服那位姑娘,他真想再见见这位美姑娘一面,他要向她致谢。
他也要告诉她,他是洛阳城万象更新两大绸缎庄的少东,希望她能去洛阳,他会好生的招待她的。
龙在山守在道现外面,但他却再也未看到那位美丽的姑娘再出现。
“呼”的一声,道观的门又关上了,那是哑巴驼子关的,他关了道观门便回到火房木床上睡大觉了。
龙在山紧跟着尤道士,心中着实高兴,想一想已半年多未见到父母了,当然还有个喜欢磨刀的兄弟龙在水。
尤道士边走边对龙在山道:“徒儿呀,见了你爹要叩头,别忘了对你爹说你这半年多我是多么辛苦的调教你。”
龙在山道:“会的,师父!”
他顿了一下,又道:“特别师父教我的赌技。”
尤道士忽的回过身来,一巴掌打在龙在山的头顶上,叱道:“小王八蛋,这话可不能说。”
龙在山挨一掌,还真痛,他半大声的道:“你叫我对我爹说的嘛!”
尤道士道:“叫你说好听的,谁家父母喜欢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外学赌的?”
龙在山道:“不说这那要我说什么?”
尤道士道:“我也曾教你练功夫呀,你就说跟我学了几手功夫也就够了。”
龙在山忙点头,怕点头慢了再挨打。
于是,尤道士带着龙升的儿子龙在山奔向黄河岸,天刚黑的时候,他叫龙在山先爬上一棵大树上,不听他的喊叫就不许下来,如果不听话,他就休想见到他爹娘。
龙在山当然听尤道士的话,乖乖的爬到大树上。
龙在山低头看,见尤道士耸耸两肩便往半里外的黄河岸边走去,他还在奇怪着。
龙在山奇怪,尤道士为什么如此安排他上大树,他也想着老爹会来这儿呀,不太可能的,因为老爹不会武功,怎么会跑来黄河岸?
黄河的水浪声并不大,因为当黄河的黄河水过了风陵渡而入河界面,渐渐的河面宽了,只不过河水依旧的湍急,平日里浪涛也吓人。
就快二更天了,只见尤道士十分悠闲的在石堤上来来回回的蹀踱着。
尤道士也不时的抬头望空,空中出现几片乌云,但月儿还是明亮的。
于是从洛阳方向走来一个人,那人的手上拄着杖。
虽然拄杖,但走的还是不慢,转眼便也上了石堤,是的,龙升来了。
龙升边走边骂:“娘的老皮,我的儿子呢?”
尤道士哈哈笑了。
有时候只要得意,便是挨了骂,也一样的愉快。
尤道士就吃吃笑了。
龙升的杖发出“叮叮”响声,很快的站在尤道士面前来,他的面色十分难看,要杀人。
尤道士却轻松的道:“腿伤已无大碍了吧!”
龙升道:“如想过招,放马过来。”
尤道士道:“没有那回事,江湖勇梁为的是钱粮,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动刀子,对不对?”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道:“你得先满足我的两个条件。”
龙升道:“如果不答应,如今不只来我一人了。”
尤道士道:“我知道,贤内助的功夫也一流,只不过我有恃无恐。”
龙升立刻自怀中摸出一把银票,道:“呶,洛阳老正庄银号的一万两银票,你点收。”
尤道士伸手接,龙升立刻又缩回手。
“怎么了?”
龙升沉声道:“希望你拿出良心,把这些银子用在咱们五代教主尤化云的家眷身上。”
尤道士道:“听口气,你多少还有些良心嘛!”
龙升这才又把银票送在尤道士手上。
尤道士接过银票不点数“哗”的塞入袋子里。
龙升道:“你不当面点清?”
尤道士道:“尤某心中明白,你龙大护法绝不会当头挨棒而不让屁股去受罪。”
“你什么意思?”
尤道士笑道:“少一分银子我还会找上门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以告诉我第二个要求了吧?”
龙升大怒,叱道:“收了银子还不把我儿子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呀!”
尤道士道:“也罢,我这就叫你儿子,我的徒儿出来见你。”
龙升一听,惊怒交加的道:“可恶啊,你已引诱我儿当道童出家了,我要你死!”
龙升的杖不是杖,当年他成名的缅刀拔出来了。
尤道士哈哈笑了。
他对远处指指,道:“别急,别急,虽说你儿子叫我一声师父,我可不会叫他跟我无量佛,他不是出家人的料子,我也无心永远出家在空门。”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侧过背去,就听他吼狮般的大声,道:“徒儿呀,你可以下来了,你爹在此呀!”
那声音真宏亮,凝在空中久久不散,这是内家真功夫,龙升也动容。
果然,远处一条人影奔来了,当然那是龙在山来了。
龙在山奔到石堤就狂奔,他也看到他的老爹了。
龙升很快的收回缅刀,他的眼睛也大了。
不错,来的正是他的儿子龙在山。
“阿山,阿山呐,爹来接你回去了,你娘”
龙在山立刻跪下来,道:“爹!”
“好,好,看你这模样没吃什么苦,很好。”
尤道士一边吃吃笑了。
龙在山站起来,道:“爹,这半年多我跟着师父学了几把”他未说出口,尤道士双目一厉,龙在山立刻又改口,道:“师父教了我几手功夫呀!”
尤道士又笑了,他对龙升,道:“听到了吗?你儿子在我身边我一直拿他当自己人呀!”
龙在山也点头,龙升看儿子的一身好衣裳,他便也点点头相信了。
“好,我这就告诉你,我知道铁大护法如今在开封东大街开了一家‘子牙赌坊’,你去了便知。”
尤道士一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龙升不笑,他冷冷的道:“姓尤的,你已达到目的,也开心的笑了,打从今天起,咱们双方两不欠,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光棍,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不要再看到你。”
尤道士收住笑,道:“如果姓铁的果真在开封东大街上开赌坊,我尤天浩自然不会再找来,龙大老板,姓尤的这就告辞了。”
他转身而去,龙在山还叫:“师父!”
他这么一听,尤天浩立刻转过身来,笑笑,道:“小子,人嘛,活在世上不容易,几十年光阴一闪而逝,所以你喜欢什么就尽管干什么,至于咱们师徒之份,打从现在起断了,哈”龙在山发愣,龙升却忿怒的道:“这算他娘的金玉良言,狗屁嘛!”
就听尤道士在远方笑呐!
龙升拉过儿子,道:“走,回去吧,你娘想死你了,能见你活着回来,她必十分高兴。”
龙在山道:“爹,我早就想回来了,可是我怕这尤道士,他的本事好大呀!”
龙升冷哼一声,道:“以后别再提这恶道士了。”
又见那个影子自河边一闪而没,他的身法真快,果然便是龙升这样的高手也未曾发现,而尤道士更想不到他的一切行动全被这人看去了。
龙升带着儿子回到洛阳城,迎面碰上他兄弟龙在水。
龙在水一见哥回来,立刻举着手上一把锋利刀子,道:“哥,谁把你带走了,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龙在山道:“光会磨刀有个屁用,没有功夫能杀人吗?你这傻蛋。”
他这么一吼,龙在水怔住了,于是龙升拉着大儿子进入后正屋,那梅子一看立刻拥入怀中落下泪来。
“别再伤心了,儿子回来就好。”
“你闻闻,他这一身骚臭味。”
“那就叫丫头们快烧水,给他净身换新衣。”
龙在山又变成洛阳城中的少公子哥儿了。
只不过龙在山的赌瘾令他食难下咽,他开始往洛阳城中那家“聚宝赌坊”跑。
赌访有不少认识龙在山,过去知道他只是喜欢同那些少年人们玩股子,想不到如今龙在山也敢坐在桌边玩真的来了。
别以为龙在山的年纪小,他的技术可老到。
只要哗啦一声骰子出手,大点小点他随意的要,还真灵光,十有七八是他赢。
龙在山赌兴浓,他有时三天不回家,自从儿子上了赌场以后,龙升开始是叫骂,甚至还出手打,但龙在山却不在乎,不赌才会要他的命。
龙升什么劲全用上了,但龙在山就是不回头,就算是断了给钱也不行,龙在山自己会赢银子。
龙在山也把赢来的银子送一些给他兄弟花用,他甚至还为他的娘买些好吃的去孝敬,引得他娘还真叫龙在山“孝顺儿子”呐!
龙在山变成赌小子了,他天天往那家“聚宝赌坊”走动,只是他未输他爹的银子,反而赢了不少,渐渐的,龙升也看开了,反正没输掉什么,任他去吧!
龙升有钱不快活,两个儿子不成器,一个爱赌,另一个儿子喜欢磨刀。
日子就这么下去也还可以过得去,可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龙升绝对想不到这是中了奸人的巧计了。
尤道士并未立刻奔开封城,他沿着黄河岸到了开封附近的朱仙镇。
尤道士似乎对这儿很熟悉,一路到了城东附近一个大菜园子,菜园子的一边有口井,附近有个葡萄架,两间小茅屋中住着母子两个人。
那女人看上去五十上下,灰发之下双目炯炯。这女人有个儿子二十五,一身结实肌肉栗子状,他正在摇动着支在井口上面的辘辘打水浇菜呐!
尤道士走过去,那两个母子二人并不同他打招呼,尤道士走到井口,道:“喝几口井水吧!”
年轻人果然打一桶水在井边上,尤道士扒着水桶便咕嘟嘟的喝了好几口。
尤道士站起来,点点头,道:“谢谢了。”
茅屋门口的女人开口了:“道长,坐下来歇歇腿再走呀,天热嘛!”
尤道士笑笑,他看着附近没外人,立刻走到门口就着一张竹椅子坐下来。
那女人道:“天真热!”
尤道士道:“是热,但也快凉爽了。”
那女人道:“怕是还早吧?”
尤道士道:“快了,慢慢的就有爽了。”
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站起身来拍拍竹椅子,道:“大嫂子,这竹椅子还你了。”
尤道士把竹椅子往女人手上一塞,嗬,有一段空心地方塞了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这女人并不伸手去取,他看着尤道士三大步走出菜园,又大步在街上走。
于是,那女人拿着竹椅子回到屋内去了。
井边上,年轻人往屋中道:“娘,堂兄送的什么呀,是不是”
那女人走门左右看看,道:“银子,还有个字条,哼,他找到他们了。”
“谁?”
“别问那么多,以后就知道。”
这是一段十分神秘的日子,他们在朱仙镇上以种菜为主,但他们的口音却是四川人。
尤道士也是四川人,尤道士却隐在熊耳大山渡仙岩的“仙家道观”做上道士了。
走出朱仙镇,尤道士并不知道会有人盯他的稍,那个盯梢的人敢情正是黄河石堤上出现过的人,就在尤道士大步走出朱仙镇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冷厉的看了那个大菜园一眼,随之转身而去。
这就是那个人说的比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现在,尤道士来到开封城了,这地方可是龙蛇杂居比之六朝古都洛阳还复杂。
尤道士并不急于找什么东大街的“子牙赌坊”他找了南门口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住下来了。
尤道士吃些东西之后,旅店中他倒头呼呼大睡,那样子好像他是来游玩似的。
开封有个相国寺,可是相国寺里是和尚,尤道士早知道这些,更何况他还只是以道家身份当掩护,并非真的是个出家人。
小旅店住了一天半,尤道士才端正了自己往街上走去,当然,他也把自己略作改扮,改扮成一个小商贩模样。
谁见过出家人上赌坊的?
尤道士便想过这问题,如果他直接去找铁雄,当然可以不必再改扮自己,只不过当他知道铁雄在开封府开设一家赌坊,当然就不打算直接找姓铁的,玩赌,尤道士那是有道高手。
此刻,尤道士站在“子牙赌坊”门口嘿嘿冷笑了。
那是一根铜练子,自檐头的老虎口中垂下来一块酱色大招牌,招牌上用金字正楷书写着“子牙赌坊”四个娃娃头那么大的字。
尤道士心想:“把名字起个子牙,这是姜子牙开的赌坊,姜太公渭水河钓鱼,他老人家用的乃是直钩,愿者上钩的意思,可妙,今天尤某给你改个字号来了。”
尤道士左手撩起长衫前摆,用一个小商贾的姿态便往台阶上去了,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专门为客人掀帘拉门的,尤道士冲着二人点个头,头一偏便走进门里了。
刚进门尤道士以为进了茶馆一般,怎么屋子里坐了二十多人在吃点心。
尤道士见没有前来打声招呼,便抬头看向二门,嗬,就听大瓷碗发出“哗啦”声,令尤道士立刻明白二门后才是赌场了。
他也不向人打招呼,一运走到二门,就听迎面厅上大叫:“四五不要六,来六是肉头。”
什么叫“肉头”?那是开封人骂人的话,意思与王八差不多,也叫二百五。
这话尤道士听不懂,但尤道士确定那是在赌牌九应是错不了。
再看左右两厢房,全都是押单双或掷骰子的。
尤道士光看掷骰子的右边厢,看的他直摇头,一下注最大的不过一两银子的,就没看有谁下个五两重的银锭。
他转而左厢看押单双的二十多个汉子,掀宝一吹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
于是,尤道士走向正厅上去了。
还不错,正厅上一共三大桌,三大桌全都围满了人,数一数少说也有五十位。
这中间就有押银票的,这些人穿的乃是丝绸衫,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爷们。
尤道士挤进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前,他只一看,嗬,推庄的是个白净净的四十上下的汉子,这人一身真俐落,小领衫,宽袖管,十指尖尖也好看,像是女人手一双,他两边各站了两个伙计,那也算是助手,一个管吃银,另一个管打杂收牌带算帐。
尤道士再看三方押银子的人,有手上就是一把银票,至于有多大数目就不清楚了。
尤道士呵呵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自怀中摸出一张十两银票押在天门上,那也只是一张银票,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只见庄家一边清脆的叫:“离手,猴出!”
这是叫押银子的人别再动桌上的银子了,庄家要掷手上骰子了。
清脆的骰子声,就见两粒骰子现出个五,这是庄家取第一把牌子。
果然在家伸手取去两张牌,他把牌一把拿在掌心上。
于是另外三门亮牌子,这一亮不大紧,四家牌全是八个点,庄家的八点是梅花配人八,另三门全是文八点,于是庄家来个统哈。
尤道士押银票,一边输了三次,他仍然淡淡的冲着庄家微微笑。
“可以倒牌吗?”尤道士轻声的问庄家。
那推庄的只一看是个土商贩,立刻点头,道:“朋友,应该的,你可以倒牌。”
什么叫“倒牌?”
那是牌桌上的名堂,只在连输的人,就可以把庄家洗出来的牌再倒个头,把第一副牌移向中央或后面。
尤道士的银票押上去了,他的银票折叠着,看上去他仍是十两一张的银票,庄家看的只冷笑。
“离手,猴出!”
尤道士的右掌拍左掌,大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好点子走出来。”
他口中是这么叫,可是谁会知道他来了个障眼法,那猴子随了他的愿,是个七对门。
尤道士就是站在天门押,此刻这一门只有他一人押,因为他这门连输。
尤道士吃吃笑了,他这一把是赢定了,因为推小牌九,猴子是至尊,庄家非瞎不可。
只不过庄家仍然吃了一门,这一把庄家赔两门。
看起来只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的进出,然而庄家左边的伙计赌一张十两银票抛在天门的时候,尤道士摇头一笑,道:“太少了吧?”
他此言一出,在家一瞪眼,心中知道上当了,莫非这小子敢玩那倒转乾坤挖墙根的手段?
就见尤道士指着他押的银票,道:“请先看清了再赔,我这次不只十两了。”
等到伙计把他押的十两银票取手中,一瞧之下面色也煞白了,原来那十两银票中有挟带,挟带着一张于两银票是洛阳老正庄银号的大票子。
这一现出底牌,大伙全傻眼了,十两与千两相差太大了,这是挖庄家的墙根,而且是毫不留情的砸庄家的锅。
只不过这庄家由“子牙赌坊”推庄,没有限制多少,如上一般人,必会推个定数,押的再多,也只是抬面上的银子,输光完事。
于是,推庄的向右边的伙计点点头,那伙计笑对尤道士,道:“朋友,你这一抬够报的,咱们手头不够瞧,还请随我帐房来取,请!”
尤道士一笑,道:“别急呀,先欠我的也可以,我还要押的,再来几把一齐算,也许我又输给你们呢!”
真贪心,已经赢了一千两银子,那年头足够一个人花上三年也吃不完。
两个伙计看庄家,就见这位推庄的一笑,道:“也算够意思,主随客便,你押吧!”
当庄的又把牌推出来了。
当庄的指着推出的八张牌,道:“还要倒一下吗?”
尤道士一笑,道:“你不会介意吧!”
当庄的道:“有一当然有二,你倒吧!”
尤道士只把第一张牌移到最后,笑笑道:“意思,意思,够了。”
当庄的一声沉吼:“离手,猴出!”
两只猴子未出,尤道士挥手叫道:“六顺子。”
他为什么叫六顺子?妙了,六顺子由门先取牌,而庄家最末一把牌。
庄家取牌面色也变了,尤道士把个猴三移到最后面,而末把牌的上面一张牌是天牌,下面是一张文七点,庄家拿了这把牌,他非赔银子不可,因为那是憋十。
尤道士真厉害,他玩了几把牌便已记下一半还多,再加上他的暗运掌风,骰子已被他控制住了。
尤道士随意掀开来便是八个点,推庄的怔住了。
这是高手来了,如果他再推下去,便只有再输。
推庄的当众冲着尤道士一抱拳,道:“朋友,你高明,请由我这位小弟带你帐房把该赔的赔清,如想再玩,悉听尊便,‘子牙赌坊’是不会砸锅的。”
他不等尤道士回答,又道:“你请!”
尤道士这才开口,他指着桌面,道:“一共赔我多少两银子呀?”
推庄的道:“两次一共两千两。”
尤道士指着他的桌上银票,笑道:“请你的伙计仔细查看一下。”
右边的伙计忙伸手,他拨开尤道士的那张银票,天爷,里面又挟了两张,一共是三千两银子。
“哇呀!”大伙全都呼叫起来了。
在家几乎要瘫了,他的额上青筋也根根出现。
“朋友,你够狠的了。”
尤道士道:“别看我赢银子,我一样也输,而且有时候输得极惨。”
在家手一让,道:“前后四千两银子,你请。”
左面的伙计对尤道士道:“这边请!”
尤道士真轻松,抓起银票塞在怀中,他心中在想,如果不是把大部分银子留给大嫂子,刚才还不只三千两呐!
多少赌客用羡慕的眼光瞧着尤道士跟那伙计往大厅外面走,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尤道士乃白莲教五代教主尤化云的小师弟,也是尤化云的本家小弟。
那是一间十分富丽的大厅,厅上的摆设古趣盎然,也富情调,两根横梁上分别挂着雕花香木琉璃灯,灯穗子也是彩珠串成的。
有一张大条凳上供着三尺大磁神像,只一看便知供的是姜子牙。
民间传言,姜太公没有神位的,因为当年他封神满额,却把他自己卯掉了,只不过如有姜太公在,什么样的神也得靠边站。
如今这大厅上供着姜太公,当然也意味着子牙赌访的人物不好惹。
此刻,却有人在这头老虎尾巴上放火炮来了,这个人正是微微含笑的尤道士。
伙计带着尤道士来到大厅外,他对尤道士道:“劳驾,你朋友稍等。”
尤道士:“请便。”
那伙计立刻大步走入大厅里,只一会便见厅内足音极乱,四个人迎到厅门口来了。
四个人只是看看尤道士便立刻分成两边站,四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把原有的面上血色也消失了。
于是,一个女人过来了。
这女人还真俐落,乌黑的一头秀发上只插了一根银簪子,鸭蛋脸上不施脂粉也白得够迷人,看上去三十多的人了,可冒出那股子成熟味道,叫人看了想入非非。
那女人双目一亮,看看尤道士可也把一双妙目眯起来,两道眉毛也打了结。
“你好像在哪儿见过”
尤道士一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相逢又何必问过去?”
“哈!”女的笑得更迷人了。
只见她冲着尤道士点点头,道:“你请进来呀!”
尤道士真轻松,大跨步进到大厅上,这才发现一边有张檀木桌,两边摆着太师椅,那女子让尤道士坐下来,她只是看着尤道士想笑。
尤道士以为铁雄会在这里呐,谁会知道姓铁的不在此,只有这女人在当家作主。
尤道士想着,自己是不是上了龙大海的当了,铁雄根本不在这里。
他的面皮阴晴不定,正反应着他心中在嘀咕着什么。
于是莲子汤上来了,女的面前也是一碗。
尤道士道:“怎么,这儿是赌坊帐房吗?”
女的一笑,道:“帐房也存不了上千两银子,何况你搂了咱们四千两银子。”
尤道士一笑,道:“小意思,我曾输过上万两银子。”
女的一笑,道:“听你的口音,你是蜀中的吧?”
尤道士一笑,道:“我不打算攀交情,拿了银子我走人,行吗?”
“哗啦”一声响,女的手上多出三只骰子来,她笑对尤道士,道:“既然输了,那何妨再多输一些,怎么样,可有兴趣咱们玩两把?”
尤道士吃吃笑了,他忍不住的两手一拍,笑道:“给老子的,尽往俺的痒处搔,好咧!”
女的一声叫:“碗来!”
立刻有个大汉取来一只精细透明的景德镇瓷大碗放在桌面上。
那女的摇着手中骰子,道:“你下吧,多少不论。”
尤道士一笑,道:“四千两。”
大厅上立刻每个人全变了脸色,女子却双目一亮,笑吃吃的道:“太好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尤道士道:“你千万别喜欢我这种人,因为我是认赌不认人的。”
“哈,想不到你报会开玩笑嘛!”
尤道士道:“人生本就是玩笑一场,空手来再空手去,你说是不是?”
女的眨动美眸,道:“真的,我好像见过你,可就是一时想不起难道”
尤道士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呀?老板呢?还是管帐的?”
女的一笑,道:“青娘子,朋友,你听过青娘子这个名字吗?”
尤道士早在心中吃惊了,他听过当年是有个女人叫青娘子的,在教中地位稍逊于七大护法,想不到十年后会在这里碰上她。
看着她摇着手上骰子吃吃笑,尤道士也笑了。
“你,听过我青娘子的名字吗?”
尤道士是不会承认的,想当年,他虽是在过教,但他还年少,就算尤化云是他大伯父,也只是三五月才会上一次面。
尤道士心中嘀咕,他淡淡的道:“才听你这么对我说,过去不知道。”
只这么一问间,青娘子得意的又笑了,只要不认识,这赌的本领她吃定了。
青娘子有此想法,那是因为出身过红莲教的人物,最善于障眼法,自从红莲教妖言惑众被官家不容以后,许多本教的人转入地下去活动,也有的开了赌坊。
青娘子便是这种人物,她问出尤道士并不认识她,他的心宽多了,那么,现在就下手宰这不长眼睛的钉子了。
青娘子摇着手中骰子吹口气,她问道:“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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