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怀眠拦住了沈豌的脚步。
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镜框,唇边漫过温和,说,“我们很久没有聊聊了。”
抬眸,与楼怀眠对视,沈豌清晰的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情愫。
莫名的,心底生出一股烦躁。
沈豌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她声音微叹,“小舅舅——”
“住口!”
未落的话音被楼怀眠暴躁的怒吼骤然截断。
男人脸上的斯文面具,仿佛有一瞬间的碎裂。
楼怀眠眉心紧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冷然警告,“不许你这么叫我!”
沈豌想要划清界限的态度过于明显,楼怀眠不想接受,也不会接受。
他爱的女人,怎么可以离开?
沈豌很无奈,语气生硬,“楼先生。”
这样的称呼,在楼怀眠听来,就是置气!
楼怀眠冷了脸,有些生气,“豌豆,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四目相对良久,彼此之间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楼怀眠很想看穿沈豌的心,可他忽然发现,他的小豌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豌豆……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陆则深了。”
楼怀眠在提出这个问题时,声音很艰难。
低哑的嗓音,接近于无,可沈豌还是听清了。
攥着拎包的指腹微微收紧,沈豌抬起下巴,眸光清澈,绯色的唇瓣轻轻阖动。
她回应,“是。”
一个极短极轻的回答,却透着干脆果决。
楼怀眠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他宁愿自己聋了!
楼怀眠的斯文面具在寸寸破裂,这一刻,男人本能的强势占有,让他的行为不受控制。
男人的大手攥住沈豌时,楼下蓦地传来佣人的恭谨声音,“苏小姐,您过来了。”
随即,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楼怀眠立刻收回了手,像触电了般,避之唯恐不及。
沈豌看着他,唇畔漫过讥诮的冷意。
苏清欢已经上楼了,见到站在楼梯口的两人,怔了一瞬。
而后,抬步走了过来,一把拽过楼怀眠,满眼防备的瞪着沈豌,语气质问,“沈豌,你怎么在这儿?!”
沈豌轻笑一声,觉得可笑。“这是我外公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苏清欢闻言,有些气急败坏,“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再见他!”
一遇见与沈豌有关的事,苏清欢就丧失了理智。
她的声音并不高,可每一个字都透着咄咄逼人。
楼怀眠担心旁人听到,冷眸瞪着苏清欢,警告道,“苏清欢,别发疯了!”
沈豌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更不想因为她吵醒了外公,眉头轻蹙,冷冷的撂下一句话,“我不想和你们吵,既然外公已经睡了,我就先回去了。”
而后,抬步欲走。
眼见着沈豌已经踏下了一层台阶,苏清欢立刻回身,扣住了沈豌手腕,“不许走——”
苏清欢态度强硬,沈豌与她僵持,一个不妨,被她狠推了一把!整个人朝着楼下跌去,手里的拎包也从掌心滑落!
楼怀眠见状,心头一紧,本能已经先于理智,冲过去扶住了沈豌。
“苏清欢,你闹够了没有!”
楼怀眠瞪着苏清欢怒吼,震颤的厉喝吓到了苏清欢,她一时僵在原地。
沈豌跌在楼怀眠怀里,小手下意识的护着小腹,内心十分不安,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男人关切温柔的询问,在头顶上方响起,“豌豆,你没事吧?”
沈豌下意识的推开男人,与他拉开距离。
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弯腰一样一样的捡起。
楼怀眠见状,也连忙弯身帮她捡。
两人一同握住了一张化验单——
沈豌微怔,一瞬间的走神,化验单就被楼怀眠抢了过去。
化验单上的字,楼怀眠都认得,而且看的清清楚楚。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敢相信。
楼怀眠摘下了眼镜,凌厉的视线紧紧锁住‘四周’字样……
直到一只素白的小手,将化验单从他掌心中抽走。
“豌豆,你——”
楼怀眠抬头,声音哽住。
沈豌并不想和他解释什么,也没有必要解释。
收起化验单,她淡淡道,“抱歉,我先走了。”
直到沈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楼怀眠都处于久久的出神状态。
脑海中不停地晃过那张化验单,四周……
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小豌豆,从小就爱着他的小豌豆,竟然有一天,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二十八年来,楼怀眠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落寞。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应下楼苏两家的联姻,一切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