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上黑衣汉了你望我,我望你,却楞在了那儿!
李慕凡表面上不急心里急,他离开“良乡”之后就转向了东,取道“大兴”“武清”“天津卫”这条路直奔“山东”
这一天他到了“山东”地界,到了“乐陵”
到了“乐陵”的时候,大已经黑了,李慕凡来就够累的,再加上这一大段急赶,人是更累了。
今夜,他不打算走了,他打算在“乐陵”找家客栈歇息一宿明天赶大早再上路!
放是,时了“乐陵城”之后,他便向离城门不远处一家各唤“福云”的客栈行去,这附近有好几家客栈,挂着招牌悬着灯,店伙站在门口招来客人,挺热闹,可是福云客栈的招牌大,灯也最亮,所以李慕凡选上了它。
为免惹麻烦,李慕凡戴着罗晓阳给他的那张面具,面具掩住了他脸上那道怕人的刀疤,看上去他跟常人一样,并不惹眼。
“福云客栈”门前,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样子生意挺不错,这时候杂在进出的人中,有一个十八九的姑娘出了客栈,她穿着一袄裤,背后拖着一条大辫子,看侧面挺眼熟,李慕凡微微一怔,心里叫道:“咦!这不是小凤么?”
可是还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太真切,再说也仅是看侧面眼熟,不能冒然的叫。街上这么多人,当街乱认人已属不妥,何况是对一个十八九的姑娘?
李慕凡脚下顿了一顿,忙放步赶了过去,那姑娘扭着腰肢,辫子一幌一幌地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快步地追。
要看清楚她不是不小凤,那非得赶到她前面去不可。
近了,近了,前面那姑娘突然停在街边一个小摊儿旁,那小摊儿上热腾腾,敢情是卖包子的。
李慕凡忙了过去,姑娘正买包子,发觉有人走近,不免转眼看了一下,她看见了李慕凡,李慕凡也看见了她,心里一跳,脱口唤道:“凤姑娘。”
那姑娘正是小凤,她在看了李慕凡一眼之后,本来已经把脸转过去了,这时候听得三字“凤姑娘”忙又转了过来,圆睁着美目望着李慕凡讶然说道:“你怎么知道你是”
李慕凡碍于卖包子的在旁,不便去取面具,当即他道:“凤姑娘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李雁秋。”
小凤怔了一怔,道:“李雁秋?李雁秋是”突然一声惊喜轻呼,忙道:“您您是李李爷!”
李慕凡笑道:“你终放想起来了,我脸上有”
笑子笑,住口不言。
这时候卖包子的已经包好了十几个包子,小凤一边去接,一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李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李慕凡道:“这话我正要问你,在‘河北’我碰见两个‘渤海三刀’的手下,他们要找老镖头报信去,我拦住了他们,他们把事情告诉我,所以我就连夜赶来了‘山东’。”
小凤道:“原来是这样,李爷,您不用再去了,没事儿了!”
李慕凡笑道:“能在这儿看见你,证实是没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风道:“跟姑娘回家去”
李慕凡忙道:“姑娘呢?”
小凤道;“在客栈里,您瞧,就是那家‘福云’”
李慕凡点头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从‘福云’客栈出来,我刚到。”
小凤道:“我们也刚到,天晚了,好冷,姑娘打算在这儿住一宿再走,路上没吃饭,姑娘嫌客栈里做的不好,所以叫我出来买几个包子。”
李慕凡道:“我也打算在‘福云’住一宿,明早还往‘济南’去,如今‘济南’是不必去了,客栈仍是要住的,走吧,咱两一起进去。”
听了这话,小凤脸色有点异样,迟疑了一下,道:“李爷,您可不可以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请少镖头出来一下跟您见见”
李慕凡“哦”地一声道:“怎么,罗少镖头也”
小凤点了点头道:“嗯,少镖头也”
李慕凡道:“为什么我先等在外面见见他?”
小凤微微低下了头,道;“有些话我不便对您说,所以我请少镖头先跟您说说之后您再进去见姑娘。”
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故,李慕凡下意识地心往下一沉,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吧,我在这儿等他,你去请他出来吧。”
小凤道:‘哪么,李爷,您请在这儿候一会儿。”
低着头快步地走了。
她走了,李慕凡却想上了,他在想可能发生的事故,可是想来想去他不敢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想着,他看见罗晓阳快步由客栈里行了出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步履更快地行了过来。
李慕凡忙追了上去,叫道:“少镖头。”
罗晓阳取了近前,脸上堆着笑,但笑得很不自然:“慕凡兄,多日不见了,你好。”
李慕凡道:“托少镖头的福,少镖头也好,在‘芦沟桥’承蒙帮了个大忙,当时我没来得及向您道谢”
罗晓阳道:“彼此不外,慕凡于什么这么这客气,来,慕凡兄,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去。”
说着,拉着李慕凡往对街一家酒肆行去。
李慕凡没多说,他也没部,任他拉着行。
进了酒肆,拣了一付角落里离人远的座头,罗晓阳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壶酒,酒菜送上,他各倒了一杯,然后举杯说道:“慕凡兄来,咱俩先对一杯!”
李慕凡含笑道:“我不擅此道,敢陪个半杯。”
罗晓阳没有勉强,点头说道:“好吧,喝了这半杯咱们好说话。”
放是,他干了一杯,李慕凡陪了半杯,一杯烈酒下喉,罗晓阳皱眉,看来他也不怎么行。
放下酒杯之后。罗晓阳沉默了一下,然后抬眼说道:“慕凡兄当时进京顺利么?”
李慕凡笑道:“多亏少镖头帮了个大忙,我是连哄带骗进去了。”
罗晓阳道:“京里的情形怎么样,见着家爷了么?”
李慕凡遂把京里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毕,罗晓阳在在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好,你的仇报了,气也出了,这下总算太快人心”
他只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他又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抬眼说道:“慕凡兄,我知道你在等,我如今就把话扯上正题,你知道小凤为什么不让你进客栈去见月华么?”
李慕凡摇了摇头道:“我想了半天没想通,不过我想信小凤所以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罗晓阳微一点头,道:“是的,慕凡兄,小凤聪明伶俐,她做的对,他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怕月华羞愧难安,还有我,而我却不是得不见你,只要避开月华,那也总好一点,我是个男人家,无论怎么说我都该面对你。”
听了这话,李慕凡的心又往下一沉,他凝目说道:“少镖头,你知道,我们彼此也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有话你请直说,别有任何顾忌!”
罗晓阳摇头说道:“不,慕凡兄,只不当着月华,我就不会有任何顾忌,我要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你,然后听凭你的处置。”
李慕凡道:“处置?少镖头何来这么两个字?”
罗晓阳一点头,道:“是的,慕凡兄,处置一点不错,我对不起你慕凡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话说。”
李慕凡有几分明白了,淡然一笑,道:“敢情严重得很,少镖头,请直说吧!”
罗晓阳道:“我听小凤说,慕凡兄已经知道了月华被赵家扣为人质的事了!”
李慕凡道:“是的,那个时候少镖头还没有到赵家!”
罗晓阳道:“我在路上有了点耽搁,比我自己预期的日子迟了五天!”
李慕凡道:“我也想到少镖头大概在路上有了耽搁。”
罗晓阳道:“我一到济南就听说了这件事,慕凡兄知道,‘渤海三刀’在‘山东’一带是响响当当的人物,‘九环刀’跟‘快手刀’闹翻了,拔了香头,这是件大事”
李慕凡点头道:“我知道‘渤海三刀’在‘山东’一带是霸主。”
罗晓阳道:“我一听这消息后,我就知道不好,所以我就先找到了‘九环刀’岑老,一听原委,差点没把我气死,赵玉书是老糊涂了他教子无方,还敢”
李慕几道:“少镖头,儿女是自己的,这不能怪他,儿子被人废了一只手,换谁谁也会心疼”
罗晓阳道:“可是他该先管管自己的好儿子,自己儿子是怎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么?”
李慕凡道:“我敢说他本不信,可是后来岑明”
罗晓阳道:“他是没弄清楚,只听说你确跟个姑娘住在一起,也不问清楚,马上就转头回家了,一口认定赵奎的话没有错,更气人的是月华,她也跟着信以为真”
李慕凡笑子笑,道:“孰可忍,孰不可忍,换谁谁也一样。”
罗晓阳道:“可是她该明白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啊?要连这一点都信不过你,她就把终身托付出去了,岂不是太糊涂?”
李慕凡笑道:“好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少镖头清往下说吧!”
罗晓阳点了点头,道:“当夜,我三不管地一个人潜入了赵家,当时夜很深了,赵家只有一处灯火,我说扑向了有灯火处,那是一座小楼,楼上还传出一两声女人浪笑,我爬在窗户上一看!”
他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恨不得一剑劈死赵奎,月华她喝多了酒躺在床上,一边笑一边乱滚,赵奎他站在床前满脸淫笑地在脱衣裳”
李慕凡双眉一扬,道:“月华该是被什么药物”
罗晓阳道:“谁说不是,我当时就冲了时去,赵奎很机警,他没敢跟我照面就跑了,救月华要紧,我没追他,我见桌上有杯茶拿起来喝了一口就往月华脸上喷去,谁知道这杯凉茶,不但没使月华清醒,反而害了我自己”
他猛然一阵激动,李慕凡没接口。竭力地平静了自己一下之后,罗晓阳接着说道:“慕凡兄,赵奎在那杯茶里下了药,月华就是喝了那杯茶,才那药性好烈,我没有喝下去就”
倏地改口说道:“慕凡兄,后果我没脸说,我不说你也想得到,醒来之后,我羞愧欲绝,月华也痛不欲生,她要寻死,我怎么能让她死,我拦住了她我慕凡兄,就是这样了”
李慕凡淡淡说道:“少镖头,那赵奎呢!”
罗晓阳道:“赵正书总算不错,知道了真象后,他引咎追回赵奎,亲手把自己的独子毁了!”
李慕凡惊然动容,道:“赵老令人敬佩。”
罗晓阳双目微红意,点头说道:“是的,‘快手刀’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可是我呢?我罗晓阳呢?哼,慕凡兄,月华是你的未婚妻”
李慕凡笑道:“少镖头,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你可懂。”
罗晓阳呆了一呆,道:“这句话我懂,可是慕凡兄的意思”
李慕凡微微一笑,道:“少镖头跟月华青梅竹马,本该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的佳侣,令人羡慕的美满良缘,这是天算,而月华看中了我,断而托付终身,这是人算。”
罗晓阳道:“慕凡兄”
李慕凡徽一摇头,笑道:“少镖头,我很想杀你,可是我下不了手之奈何。”
罗晓阳道:“慕凡兄,罗晓阳等于夺了你的”
李慕凡道:“我试问,这事要在少镖头清醒时,把刀架在你少镖头的脖子上,你会做么?”
罗晓阳道:“可是无论怎么说”
李慕凡道:“这该很诸天意,少镖头。”
罗晓阳道:“我不敢这么想,我毁人清白,夺人爱侣”
李慕凡道:“少镖头,月华她怪你么?”
罗晓阳微一摇头道:“这两天好些,前两天她一直哭,不吃不喝,只怪自己命薄,这该比怪我还让我难受。”
李慕凡道:“这就是了,一个女儿家,清白重逾性命,她去不怪你,可见得错并不在你,那么,我凭什么怪你!”
罗晓阳一阵激动,道:“慕凡兄”
李慕凡微一摇头,道:“我想听听月华有什么打算?”
罗晓阳道:“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她说她没脸再见你。”
李慕凡道:“那么,少镖头又有什么打算?”
罗晓阳道:“事是我做的,我自该负责”
李慕凡笑了,道:“这真是天意,你少镖头福厚,我李慕凡福薄”
罗晓阳要说话,李慕凡抬手拦住了他,道:“少镖头,倘使你心中有愧,那么今后好好对待月华,别让他受丝毫委曲,这就够了,用不着再说别的。”
罗晓阳道:“那么慕凡兄你”李慕凡又肩一耸,摇头笑道:“我没那个福,我不在乎,也不计较,可是月华她肯么,你说的对,事是你做的,你该负全责。”
罗晓阳既羞愧又激动,道:“慕凡兄,你你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慕凡笑道:“那还不好办么,什么都别说不就行了!”话锋微微一顿,接问道:“少镖头,月华她知道不知道我来了?”
罗晓阳摇头说道:“她不知道,小凤背着她对我说的,我也没告诉她。”
李慕凡微一点头,道:“做得对,那我不见她了,少镖头,别出来过久,万一月华待会问起来,怕小凤难说话,请回吧。”
罗晓阳点了点头,道:“慕凡兄预备往那儿去。”
李慕凡沉吟了一下,道:“还不一定,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居无定所,没有一定去处的。”
罗晓阳道:“我听月华说,‘一丈红’,‘玉罗刹’严姑娘在‘那阳湖’畔”
李慕凡脸上一热,道:“过些日子我预备去看看她。”
罗晓阳沉默了一下,道:“那么,慕凡兄,将来咱们什么时候再见。”
李慕凡道:“将来自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不过我希望最好多等一个时期,等你跟月华儿女绕膝时再见一面。”
罗晓阳脸一红,点头说道:“也好,那到我走了,慕凡兄还要不要坐会儿。”
李慕凡摇头说道:“不了,少镖头走了之后,我马上就走。”
罗晓阳听了这话,抬手便要支招呼伙计会帐。
李慕凡忙道:“少镖头,这一顿吃喝归我”
罗晓阳摇头说道:“没有那一说,慕凡兄,这点心意你该让我尽尽心。”
他抬手招来了伙计,李慕凡没再说话,他明白,在这情形下,说什么罗晓阳也不会让他会帐的。
罗晓阳会守帐后,一抱拳,道:“慕凡兄,请保重,我跟月华会永远记住你。”
没等李慕凡说话,转身大步行了出去。
罗晓阳走了,那背影,很快地消失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李慕凡拿起那杯残酒一仰而干,酒味烈而辛辣,但这时候他不只觉得它苦,还有点烧心。
紧跟在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沈月华已他属,他又失掉了一个,他的心,又失落了一次。
谁能怪他当罗晓阳离去之后,他无法再忍心里的凄凉痛若,即使能瞒过任何人,他又岂能瞒得了他自己。
他脸上泛起一阵轻微抽搐,唇边也泛起了一丝凄凉苦笑,他踉沈月华相识日短,但沈月华,对他那份情却是即深又长的,他也会陶醉其中,为之感动,为之生了情债,而如今他拖着疲累的身心,风尘朴朴辛苦这一趟,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束,造物岂非有点残酷!
他自嘲地一笑:“梦一场,我的梦何其多。”
推杯而起,黯然行了出去。
他没在这儿多待,也没在这儿过夜,他很快地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走了,消失在城外夜色里,刮着刺骨寒风的茫茫夜色里”
“九江”古称“清阳”又叫“江洲。”
所谓“寻阳江头夜送客”白居易那篇脸灸人口的“琵琶行”
就是在这儿作的,昔日此一风流太守被贬“九江”闻琵琶而感慨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会想识”最后直到“座中位下谁最多,江洲司马育衫湿。”
九江市里有两大商品,一是“景德镇”的瓷器,一是江西的茶,海人好茶,故茶楼林立,人人都有品茗之雅。
用那上好细瓷沏上一壶好茶,或邀三五知己,或独自品尝,都是人生乐事,可是李慕凡他就没这心情“邵阳湖”近在飓尺,他恨不得插翅飞到那儿去,那儿有他的红粉知己,有他的儿子。
所以,他只在九江卖了几块好衣料,还有一些小孩玩的东西之后,便离开“九江”匆匆往“邵阳湖”畔。
“都阳湖”碧波百顷,其广大辽阔,仅次放烟波浩瀚的洞庭。
但是它湖水之雄伟,并不失于“洞庭湖”尤其在春夏两季,湖水浩浩荡荡,长洲巨滩,均不见踪迹。
有那么一句传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庐山之所以如此迷人,完全得助放“邵阳湖”的烟云。
李慕凡到达“都阳湖”的时候,正是红日卸山,鱼歌唱晚,归帆点点时分。
“邵阳湖”中,有的鱼船已经靠了岸,有的则正在那百顷泛金光的碧波上,拖着一道白浪地向岸边摇。
黑而壮,长年跟风浪搏斗,过水上生涯的自民们,提篓背网,下船登岸,三五成群地谈笑着,走向那炊烟正起的家门,路上一大群孩童跳跃着,叫着,扑向自己的亲人,个个先看鱼篓,略嫌死的小脸上,绽开了欢愉天真的笑容,拍手笔哈哈,直跳,直叫。
这是朴实恬静鱼村的写照,这是“邵阳湖畔”感人的一幕,这种生活永远是幸福的,虽苦也甜。
这,看呆了站在湖边的李慕凡,使他忘了一件事,忘了问柳村所在,柳村是怎么个去法。
及至他定过神来,那些渔人已走出老远,他忙拦住了一个刚上岸的中年鱼民,含笔拱手问道:“对不起,这位,我问个路。”
那中年渔民瞪着黑而亮的双眼,打量了他一下,道:“你要问那条路?”
李慕凡道:“请问柳村怎么走法?”
那中年鱼民突然笑了,道:“你没有到‘邵阳湖’来过吧?”
李慕凡忙道:“没有,我这是头一次到贵宝地来。”
那中年鱼民笑着指了指地,道:“那虽怪,这儿就是‘柳村’。”
李慕凡“哦”地一声,倏然笑笑,道:‘“原来这儿就是‘柳村’,多谢了。”
那中年鱼民道:“不用客气,你找柳村是”
李慕凡道:“我有个朋友住在‘柳村’,我来看看他。”
那中年鱼民“哦”地一声道:“是那一家,我们村里的人我都认识,我是这儿的人,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你问谁我都知道。”
李慕凡道:“我的那位朋友不是本村的人,是外来的,是个廿多岁的大姑娘,前不久带着一个该子到这儿来”
那中年鱼民“哦”地一声忙道:“你问的可是一位姓花的姑娘。”
李慕凡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正是花姑娘。”
那中年鱼民笑道:“我找对人了,走吧,我顺路,我带你去。”
李慕凡连忙称谢,跟那中年鱼民往西行去。
走没几步,他忍不住问道:“请问,花姑娘住在”
那中年鱼民道:“花姑娘住在村西王大娘家,房子是租的,工大娘五十多了,家里只有一个闺女,没有男人,王大爷跟他的儿子都死在这‘邵阳湖’里,那一年大风浪,没人敢到湖里去,偏他两个不怕,结果一去就没回来,第二天风浪平了,船朝天翻在了湖心,人是早不见了”'210。29。4。4/波ok/club' >210。29。4。4/波ok/club李慕凡道:“水上生涯真不容易”
那中年鱼民道:“可是不么,行行都有苦经,这年头吃饭都不容易,凭劳力养活一家老少,尤其我们这打鱼的,弄不好就要翻船丢命,再不然就是十天半月水打着鱼,一家大小都跟着挨饿,如今还好,水解冻,鱼多,每天都是满网”
李慕凡道:“假使天天能这样,日子就好过了。”
那中年鱼民道:“那有这么好的事啊,一年三百六十天,满网的日子少,空网的日子多,所以打鱼的人永远过苦日子,想改行吧别的又不会,再说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行业”
李慕凡没心跟他聊这个,正想接了岔话题,那中年鱼民话锋突然一顿,自动地改话题,问道:“你是干那一行的?”
李慕凡道:“我,你老哥看我像干那一行的?”
那中年鱼民道:“我看你像个读书人”
李慕凡笑道:“你老哥眼光锐利,我在衙门里做事。”
那中年鱼民“哦”地忙道:“那好啊,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做了官就能享荣华富贵,不像我们这凭劳力讨生活的人,永远没有出息。”
李慕凡摇头说道:“不见得,凭劳力讨生活,日子过的心安理得,身份也更不见得就比谁低下,辛苦一天回来后,一家老小聚在一起,乐享天伦,这不比荣华富贵好么?”
那中年鱼民摇头说道:“你老兄会说话,怎么说荣华富贵却是每个人做梦都梦到的,一旦有了荣华富贵,谁还会去过苦日子,那才是天下第一等傻瓜。”
李慕凡笑子笑道:“各人看法不同,像我就羡慕这种恬淡宁静生涯,将来有办法我希望能搬到这儿来长住。”
那中年渔民道:“那你老兄就是天下”猛觉不对,忙改口说道:“你老兄在那地衙门做事。”
李慕凡道:“在北直隶一个小县里。”
那中年渔民道:“那也比百姓强,花姑娘是你老兄的”
李慕凡道:“亲戚,不怎么近。”
那中年渔民道:“原来花姑娘还有你老兄这么一位官亲,怪不得”
李慕凡道:“怪不得什么?”
那中年渔民道:“花姑娘待人很好,很和气,村子里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都把她当成了村里的人,拿着了鱼都会送两条给她,尤其王大娘,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让她那闺女叫她姐姐,疼爱得不得了,无论吃穿照顾得也周到得不得了,到了后来索性也房租钱也不要,等技成了一家人。”
李慕凡心里着实很感激,道:“那位王大娘跟贵村的人都是难得的好的。”
那中年渔民道:“别的人倒不算什么,花姑娘离乡背井,又是个姑娘家,怎么说大伙都应该多照顾她王大娘可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好人,话可又说回来了,花姑娘也是大好人一个,那一家要是打不着鱼过不下去了,她总是拿点手饰典当变卖周济,像王大娘吧,就那么母女俩,家里又没个男人,本来是告房租银子渡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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