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是傍依着山的大旷野,旷野中杂草丛生,长可没足,既不见有村舍,也不见有农田。然而,远远地,隔一段便可看见一个挥锄翻草、庄稼汉打扮、头戴草笠的农夫。
海腾倒没话说,可是海骏却忍不住问道:“郭爷,这一带怕不快要变成良田了吧?”郭璞含笑点头,道:“该如此,这么肥沃的土地,荒芜了可惜,只是,这么一块肥沃的土地若让他们种,只怕会糟塌了!”海骏一怔,道:“怎么,郭爷?”
郭璞尚未说话,海腾突然叱道:“傻子,你真以为他们是庄稼汉么?”
海骏又复一怔,道:“这么说,他们不是”
海腾冷冷说道:“咱们早就在人监视之中了!”
海骏脸色一变,道:“你怎不早说,待我”
“待你怎么?”郭璞截口说道:“海骏,忘了临下船我怎么说的了?”
海骏威态一敛,闭口不言。
郭璞一笑又道:“对付他们是我的事儿,我不会让你憋着气的,走,海骏,咱们找前面那一个问问路去!”说着,迳自向前面十多丈外那个挥锄庄稼汉走去。
按说,那庄稼汉早该看见这几人几骑了,岂料他像既聋又瞎,依然弯着腰挥动着锄头。郭璞淡淡一笑,道:“好镇定!”
说话间已到了近前,他向那庄稼汉身边一站,开口说道:“这位,借问一声!”
那庄稼汉这才停止了挥锄,站直了腰,抬起了头,好狰狞凶恶的一张脸。
他冷冷望了郭璞一眼,道:“你要问什么?”
还真和气,牵一发而动全局,郭璞跟这个一搭讪,远近的那些“庄稼汉”全停锄望了过来。郭璞没在意,笑了笑,道:“我请问,由此入鄂,该怎么走法?”
那庄稼汉抬手往后一指,道:“向着这座出走,过了这座山就是鄂境了。”
“多谢!”郭璞说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笑问道:“你老哥在挖宝么?”
那庄稼汉一怔,道:“挖什么宝?”
郭璞手往下一指,道:“翻草种田该成片地翻,你老哥怎么单在这儿挖坑,既不像翻草种田,那就只有是挖宝了。”那庄稼汉低头一看,一张脸霎时成了猪肝色,是不错,挖了大半天,他只是挖了个坑。然而转眼间他脸色又一转狰狞,眼一瞪,方待发作。
郭璞已然一笑又道:“行了,阁下,有道是:‘光棍眼里揉不进一颗砂子’,请归告贵上,就说郭璞已上了这条路,不会往别处弯的。”那庄稼汉神情一震,勃然色变,但他一句话也没说,荷起锄头,一挥手,迳自转身行去。他一走,那其他的庄稼汉跟着皆动。
郭璞笑了,道:“海骏,可以出气了吧!”
海骏哼了一声,道“郭爷,只能说一半,也便宜了些。”
郭璞摇了头,道:“别那么小气,走吧!”
一行几人几骑,跟在那些庄稼汉身后往前行去。
而,那些庄稼汉个个步履轻捷,转眼间绕过了一片树林不见。
海骏一急,忙道:“郭爷,他们”
郭璞笑道:“海骏,无须跟,你还怕咱们找不到他们么?”
说得是,人家找的是他几个,并不是他几个找人家。
海骏未再说话。
又走了片刻,刚绕过那片树林,海腾突然抬手前指道:“郭爷,瞧,前面有人家了。”郭璞忙循指前望,只见那近山脚处有一片小小村落,农家早起,这时候早已吃过早饭了,所以未见有炊烟升起。在那片小小村落之旁,还有一道山口横断了山脉。
郭璞当即说道:“海腾,看来咱们要由这儿入鄂了!”
海腾道:“郭爷,我看并没有什么难走的山路嘛!”
郭璞道:“谁知道,也许难走的还在后头,不过”
他顿了顿,接道:“海腾,这既是往来川鄂的捷径,前面那小村落里必有惊人的文章,你跟海骏小心照顾好两位先生!”海腾道:“郭爷,您请放心,准错不了!”
说话之间,那片小小村落已近,只见村民进进出出如平常,看不出有什么惊兆异状。同时,竟还有不少的商贾客旅出入其中。
郭璞点头说道:“是不错,但海腾,对咱们来说,太平并不是好现象。”
海骏插口说道:“郭爷,您瞧,这儿还有来往的客商。”
郭璞道:“我不说么?这儿是来往川鄂的捷径。”
海骏道:“既有客商经过,这儿少不了酒肆饭馆。”
郭璞笑道:“怎么,饿了?”
海骏赧然点头,道:“是有点!”
郭璞道:“那好,待会儿进村后,咱们先找一家吃喝了再说。”
海骏未再说话,海腾却犹豫再三,突然说道:“郭爷,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
郭璞侧转头望了望他道:“你问这干什么?”
海腾道:“我从没见您这么在意过。”
郭璞笑了笑:道:“事实上,对方不容我不把他们当回事儿!”
海腾道:“我不相信武林中有人能让您这样儿!”
郭璞淡淡笑道:“事实上你已看出了,我很在意。”
海腾道:“那么,郭爷,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
郭璞道:“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到时候你只管看好了。”
适时已到了村口,由村口往村里看,仍难看出些什么,家家户户依旧如常,郭璞却扬眉笑道:“海腾,我有种感觉,咱们现在像在袋口,如今嘛,正要往布袋里走,咱们一走进去,人家一扎布袋口”笑了笑,住口不言。
海腾扬了扬眉,道:“郭爷,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不以为咱们就出不来了!”
郭璞未再说话,微微一笑,当先行进村中。
甫进村不到十丈,郭璞突然目闪寒芒,笑道:“海腾,布袋口扎上了,不信你回头瞧瞧!”海腾与海骏转了头,一看之下,不由心头震动,脸上变了色。
由那村口几户人家中,鱼贯地走出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正是适才路上那些庄稼汉,仍是那身打扮,不过手里的锄头换了柄带鞘的剑,成一字封住了村口。海骏看得刚一声冷哼,郭璞已然笑道:“海骏,别忘了我的话,也别把他们当回事儿,你不是饿了么,咱们找个地方吃喝去!”海腾、海骏双双转回了头,海腾抬手往前一指,道:“郭爷您瞧,那儿有好几家。”郭璞早就看见了,前面二十多丈处转左,一列好几家酒肆,酒旗儿高挑,正自迎风招展,其中,以那名唤“太白居”的酒旗儿挑得最高。郭璞点头笑道:“‘太白居’名儿雅,咱们就到那儿去坐坐吧!”乙他这豪情,也激起了海腾、海骏的豪情,两人齐声答应,海骏更豪笑说道:“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劲儿,走,今儿个我非喝上个”
郭璞飞快接道:“海骏,量不得过三!”
海骏道:“三斤?”
郭璞摇了摇头。
海骏道:“三壶?”
“不!”郭璞道:“三杯!”
“三杯?”海骏皱了眉,道:“郭爷,那还不够我湿嘴唇儿的。”
郭璞道:“凑合点儿吧,要等你湿了嘴唇儿,海腾就得多照顾一个了。”
海骏赧然失笑。
海腾则哈哈大笑,就这么谈笑着,一路往“太白居”行去,哪像如临大敌,分明没当回事儿。到了“太白居”门口,曾静、张熙双双下了坐骑,拴好了马,郭璞当先,海腾、海骏殿后,行进了门。进了门,郭璞倒没怎么,海腾、海骏却为之一怔。
“太自居”酒肆地方宽敞,座头洁净,还透雅致。
只是偌大一家酒肆,座头空荡荡地,仅靠里一付座头上,坐着一个酒客,在那儿自斟自酌。那个酒客,看侧面,他身材颀长,隐透逼人气度,身穿一袭黑衫,郭璞等人进来,他连头也没抬一下。对这个孤独的黑衫客,不但郭璞留了意,便连海腾、海骏也不由地多看了好几眼。然而,可惜,那黑衫酒客头戴一顶宽沿大帽,拉得低低的,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还多,根本瞧不见他的面貌。其实,无须多看,但看他的身影,就知道此人必非常人,因为常人没有他那种隐隐慑人的气度。海腾向郭璞靠了一步,低低说道:“郭爷!”目光向那位黑衫酒客溜了过去。
郭璞一摇头,淡淡说道:“高人!”
海腾没再问,郭璞转向了柜台,柜台里,那掌柜的跟个伙计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那儿,一付战战兢兢模样。郭璞当即淡淡一笑,道:“掌柜的,宝号今天不做生意么?”
那掌柜的一惊忙点头说道:“做,做,几位请坐,请坐!”
郭璞淡然一笑,带着海腾等在一付座头上坐下,却有意无意地把曾静、张熙拦在了里面。同时,郭璞也恰好挡住了那位黑衫客。
坐定,那店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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