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斜眼瞄了沈熊飞一眼,江万里道:“闻世雄跑了?”
沈熊飞沉着的道:“属下无能。”
江万里道:“我没有说你能力强,我在问你他是怎么跑了的。”
沈熊飞仍然很沉着,道;“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江万里点头道:“对过手?”
沈熊飞道:“对过。”
睑突然转向沈熊飞,江万里那双冷刃般的目光瞅定沈熊飞道:“不是对手,你居然能活着回来,你说这是不是奇迹?”
沈熊飞道:“也许是属下命大,侥幸脱过一劫。”
江万里摇头道:“你‘邪刀’这把刀比‘神环飞红’闻世雄身上的那两只“神环”还差了一截,沈熊飞,你没对我说实话。”
沈熊飞忙道:“属下说的是实话。”
江万里摇头道:“沈熊飞,‘神环飞虹’闻世雄曾经救过你一命,你放了他,这才是实话。”
“邪刀”沈熊飞睑色一变,声音立时软化了很多,惴惴不安的道:“回当家的,闻世雄虽然对屑下有过救命之恩,但属下身屑‘寒江门’,说什么也不敢因私害公,属下这所以没拿他,实是在”
江万里道:“怕死?”
话落冷笑一声道“现在只怕你仍然免不了一死,拿下!”
云氏兄弟一个虎跃围住“邪刀”沈熊飞,各自抽出兵器来。
沈熊飞见状翻腕抽出身边的金背鱼鳞刀,刀是比一般的刀长些,窄些,看不出有什么邪来。
目光注意着前面两个方位的云燕春、云燕晖,耳朵倾听着身后云燕堂的声息,沈熊飞沉声抗辩道:“老爷子,请您给属下一个申辩机会。”
江万里冷声道:“我知道你的企图,送他上路。”
“连心三岳”云氏兄弟发动了攻击,这一次,他们是谨慎小心,全力以赴。
“邪刀”的刀,路数邪,招式邪,角度邪,看起来不可能的方位,他可以攻,不可能守的部位,他能守,好像他使刀的手臂关节,可以转向任何方位,使人看不出那里才是空门、死角。
在“连心三岳”全力攻击之下“邪刀”虽然无力攻,但却连守了三波攻击而未败。
“川康皓月”对云氏兄弟取胜有十成把握,但他却不愿意拖时间,他扣起一颗红枣。
“阿弥陀佛,自家人怎么动上手了?”
一个面如满月,身着灰袈裟的老和尚突然在大厅内出现了。
“川康皓月”江万里皱皱眉头,十分不情愿的道:“住手!”
四人各自收手,转向老和尚恭身施礼道:“见过当家的。”
老和尚摆摆手道:“免礼,免礼。”
说话间,大步走到江万里对面桌边坐了下来,道:“老哥,听说沈熊飞没盯住闻世雄?”
说话的语气与他那慈眉善目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川康皓月”江万里道;“不是没盯住,而是把他放走了。”
老和尚脸色立时一变,道:“放走了?这还得了。”
话虽然说得重,但却不追究后果,接着一变话题,道:“老哥,我见过童天罡了,这个年轻人的确扎手.云家兄弟有没有向你禀告过他的情形。”
江万里心里雪亮,冷哼一声道:“他们首阵失利,辱及本门,我正想跟你商议如何处置他们呢?”
老和尚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要对付童天罡也着实不容易,不能太过于责怪他们.有-桩事倒是千万不可再犯,否则,对本门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江万里道:“什么事?”
老和尚道:“杀‘生铁魔’这般人的事,‘生铁魔’是个老江湖,他给咱们做事,不可能不留底的,杀了他不值什么,咱们做的那些事,万一被他埋伏的人泻泄出去,对本门日后的发展影响可就太大了。”
江万里知道他指的是“连心三岳”
因此他没有追问谁要杀“生铁魔”
只沉声道:“难道说咱们堂堂一个‘寒江门’就这么无休无止的受些起不了风浪的东西牵制吗?”
老和尚正色道:“当然不是无止无休的受他们牵制,等咱们壮大到足以支配武林的时候,还怕他们飞上天去吗?”
“川康皓月”江万里冷哼一声道:“支配江湖,谈何容易,今生今世,你我只怕等不到这一天了。”
老和尚笑道:“乃承父业,克绍箕裘,只要我们把基础扎稳,以三公子的武功才华,还怕没有发扬光大的一天吗?”
一提到“三公子”江万里的心就有些软了,睑上也有了烦恼之色,沉沉一叹道:“圆觉老弟,提起这个孽障我就心烦,‘寒江门’要指望他来光大,除非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圆觉大师”正色道:“老哥,大英雄、大豪杰必有其不同于常人之处,三公子若是服眼贴贴的唯命是从,好不就没有独立主事的能力了吗?那能独当一面呢?”
江万里心中也正有这种看法,所以他对这个“三子”处处容忍。
闻言道:“唉!可是”
“圆觉在师”安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慢慢来,最近听说他还在嘉一镇与童天罡有过接触。”
“川康皓月”江万里睑色一变,故作气恼之色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说”
“圆觉大师”忙枪口道:“这些小事都不足以左右大局,用不着全按门规去执行,老哥以为呢?”
一语双关,江万里当然听得出来,扫了“邪刀”沈熊飞、云氏三兄弟一眼,道:“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凡事多加小心。”
各自免去一场大祸,四人齐应了声“是”急速退出厅去。
江万里看着“圆觉大师”道:“在这里吃饭吧,顺便计划如何安排目前的局面。”
“圆觉大师”点头道:“好。”
话落看看江万里道:“对于童天罡”
江万里接道:“不急着,除非?”
“圆觉大师”点头道:“不错,如果我们策划得当,他是把快刀。”
江万里道:“你是说用他来剪除‘剑门关’苗长青?”
“圆觉大师”道:“峨嵋派也可以用他。”
江万里道:“峨嵋金顶峰用他是没问题,‘剑门关’苗家用他只怕接不下去。”
“圆觉大师”阴险的一笑道:“苗长青虽然不与咱们来往,但是,苗玉燕身上却大有名为呀,而且,一旦运用成功,对三公子嘿嘿,老哥,这可是一石三鸟,三全其美呀!”
“川康皓月”江万里心中一亮。
犹如身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一丝亮光,脱口道:“老弟,有理,有理,来来来,咱们好好的计划计划,这可真是条妙不可言的妙计。”
“圆觉大师”得意的道:“而且,事成之后,要除童天罡也没有什么困难。”
江万里道:“老弟,你还有安排?”
“圆觉大师”笑笑,压低声音道:“当然有,等一下咱们慢慢研究。”
江万里欣喜的道:“好好好,老弟,你真是颗智多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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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杆高挑着一面酒帘子迎风飘展,这家隐茂于林莽山中坳中的酒店虽然没有店名。但靠峨嵋山吃饭的柴樵,猎户们眼中,这座“峨嵋老店”却比城镇内的任何客栈酒楼都要出名。
因为,在这个远离镇集百里以上的山野小店,在峨嵋山区只有这么一家“峨嵋老店”就是他们这些与山为伍的人戏封的字号。
穆遇春冷然一笑道:“沈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川康皓月’没给咱们照条明路出来,咱们摸黑乱闯,总要慢些的。”
“邪刀”沈熊飞笑道:“穆谷主,三位摸黑既然不好走,那又何必走呢?光棍人不做糊涂事,三位又何苦据咱们‘寒江门’于千里之外呢?”
穆遇春寒着脸道:“阁下是来迎客的?”
“邪刀”沈熊飞道:“在下这个差使能不能完成,还得看各位给不给在下点睑面。”
话是对“金霞谷”的三人说的,眼睛却望着童天罡。
穆遇春生硬的道:“‘连心三岳’云家兄弟也接过这份差使,他们还是放过咱们夫妇了,常言道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沈兄又何必逼人太甚呢?”
穆遇春的口气相当坚定。
“邪刀”沈熊飞笑道:“谷主,当日情况不同于今天,他们三个之所以没请动贤夫妇,主要的是因为有外人插手。”
“邪刀”沈熊飞的目光仍然望在童天罡身上.穆遇春用眼角余光扫了童天罡一眼,道:“今天的情况与当时相同。”
童天罡倒了一碗酒,对于二人的对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邪刀”冷然一笑“谷主,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要是人家再一插手,谷主又趁机溜掉,那不等于是又被贤贤妇给卖了吗?”
穆遇春睑色一变,冷笑道:“你想挑拨分化?”
“邪刀”沈熊飞道:“我说难道不是实情吗?”
穆遇春冷笑道:“江万里在用名个击破的鬼讲,这种位俩骗不了人。”
话落突然转向童天罡道:“童天罡,今天。我们合则彼此有利,分则同受其害,你以为呢?”
冷冷一笑,童天罡道:“尊驾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
冷笑声中,童天罡端起面前那碗酒。
乌光一闪,一枝筷子击在童天罡手中的瓷碗上“砰”一声,瓷碗碎片及酒洒得满桌子,童天罡原本可以轻易的躲开,他没有躲。
“浪子”斜依在门框上,手中玩弄着另一枝木筷于,双眼盯在童天罡脸上。
童天罡望了“浪子”一眼,弹弹衣袖上的酒渍,沉声道:“掌柜的,给换碗来。”
掌柜的两腿打着颤,哆哆嗦嗦的达来另一只瓷碗,然后迫不及待的躲得远远的。
童天罡又倒了一碗酒,重又端了起来,浪子抛出手中那另一枝筷子,童天罡依然没有躲。
看看满桌子的碗碴,童天罡望向门口的浪子道:“咱们总是在这种热烈的情况下见面。”
“浪子”笑道:“我一向怕寂寞,因此,我对能陪我热闹热闹的朋友,一向都很关怀。”
童天罡皱皱眉头道:“关怀?尊驾心中对这两个字做何解释?”
“浪子”笑道:“关怀的意思就是怕朋友死得不明不白。”
目光从“浪子”睑上转到掌柜的脸上,掌柜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表情。
童天罡的目光重又转到“浪于”脸上,没有开口。
“浪子”道:“仍然不明白?”
童天罡道:“是。”
“浪子”笑容一收,沉沉的道:“二位,人家听不懂我的话,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二位,请吧。”
话落向内让进一步.从门外走进一个瘴头鼠目,五十上下的矮老头子。
“邪刀”沈熊飞一怔,望着“浪子”脱口道:“三少爷,您”
一听“邪刀”沈熊飞叫“浪子”“三少爷”童天罡心头不由一怔,心中又多了付无形的担子。
“浪子”冷眼瞟了“邪刀”一瞥,道:“沈大爷,您好。”
“邪刀”沈熊飞睑色一凛连忙道:“三少爷,属下不敢当。”
鼠目老者一见有“邪刀”出面说话,不由停住了脚步。
“浪子”逼视着“邪刀”沈熊飞道:“沈大爷,你是真不敢当呢,还是跟我客气?”
“寒江门”上上下下,包括江万里在内,没有一个敢不对“浪子”
让几分的“邪刀”沈熊飞忙正色道:“在三少爷面前属下那敢说假话。”
“浪子”冷笑一声道:“很好,阴老儿,谁叫你停下来了?”
鼠目老者打了个冷颤,重又开始移动脚步。
“邪刀”沈熊飞心中一急,脱口道:“三少爷,门主”
寒光一闪“浪子”的鞭已出手抽向“邪刀”沈熊飞颈项,出手奇快如电。
惊呼一声“邪刀”沈熊飞向后倒射出五六尺远,立时噤若寒蝉。
鼠目老者加快脚步奔到童天罡桌前,期期艾艾的道:“童令主,酒里酒里”
童天罡心中已经了然,冷漠的道:“有毒?”
鼠目老者点点头道:“小的小的是是”
童天罡道:“奉命行事?”
鼠目老者既不敢承认也不敢不认,有些难以割舍般的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瓷玉瓶递到童天罡面前桌上道:“童令主,这是解毒药,您只要倒一点到酒里去就知道酒中有毒了。”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江三公子,这么做的用心是”
“浪子”笑道:“证明我没有吓唬你。”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其实这是多余的,就凭江三公子的身份,留下一句话就足够了。”
浪子道:“童兄未哆太看得起兄弟我了。”
童天罡淡漠的道:“尊驾虽然是江万里的儿子,但尊驾确实有教人看得起的地方。”
“浪子”脸色一整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童兄,你刚才的话有欠考虑。”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打仗父子兵,此言果然不假。”
“浪子”正色道:“所以在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曾经对你说过我永远不会跟你站在一边的。”
童天罡笑道:“不错,尊驾是曾经警告过童某,这也就是尊驾令童某敬重之处。”
“浪子”冷漠的道:“对我敬重与你没有什么好处。”
童天罡道:“这一点童某很清楚。”
话落拿起桌上的白瓷瓶,目注“浪子”道:“这个还是请尊驾收回去吧!”
“浪子”道:“阴必成是‘寒江门’毒药罐子,这瓶药可以解他施的任何的毒,你还是留在身边备用吧。”
童天罡一怔,道:“留给童某备用?”
“浪子”冷笑道:“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我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寒江门’以真才实学来对付你。”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尊驾不怕令尊大人吃亏?”
“浪子”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未必是条强龙‘寒江门’也未必只是条地头小蛇。”
童天罡冷笑道:“很好,江三公子,这瓶药童某就收下了。”
话落,真的把白瓷瓶揣入怀中,急得阴必成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忍不住转身望向“浪子”
“浪子”冷眼望着阴必成道:“怎么啦,阴老儿,心疼?”
阴必成连忙道:“不敢,小的不敢。”
脸色突然一沉“浪于”冷声喝道:“给我滚!”
阴必成虽然没有真个倒在地上滚,但却走得十分怆惶。
“浪子”的目光又转向“邪刀”沈熊飞,道:“沈熊飞,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邪刀”沈熊飞看看“浪子”的神色,揣摸一阵,道:“三少爷,还没有。”
“浪子”道:“你还在等什么?”
心念一转“邪刀”沈熊飞先朝童天罡望了一眼,才转向“浪子”
道:“三少爷.属下有困难。”
“浪子”冷冷一笑、道:“要我帮忙?”
“邪刀”沈熊飞忙笑道:“今天的事,属下在老爷子面前决不多言。”
“浪子”冷哼一声道:“沈熊飞,你可真会做人情呀,哼!”话落,转向童天罡道:“童兄,‘金霞谷’的事,你插不插手?”
童天罡脸色一沉道:“尊驾这么一问,童某可就不好作答了。”
“浪子”道:“如果你插手,兄弟我决不在此地动手。”
童天罡望着“浪子”没有开口。
“浪子”沉声道:“沈熊飞,走!”
心中虽然大失所望,沈熊飞还是迈动了脚步。
童天罡笑笑,沉声道:“江公公子,这件事童某并不打算插手。”
话落,起身换了个距离穆遇春较远的桌子,开声道:“掌柜的,再送壶酒来。”
走到门口的“浪子”重又转回身来“邪刀”沈熊飞更是喜出望外的重又走向穆遇春二人。
望着穆遇春“浪子”道:“穆谷主,贤夫妇准不准备去‘寒江门’?”
穆遇春冷笑道:“没想到江三少爷如今已回心转意,出面替‘寒江门’管事了。”
“浪子”冷冷的道“穆谷主,我没打算跟你话家常。”
穆遇春老脸一变道:“去如何?不去又如何?”
“浪子”道:“去有命,不去没命。”
穆遇春冷然打个哈哈道:“三少爷未免把事情得看太容易于。”
“金刀追魂”文姝艳见事情不对头,探手去解身边的“金刀”
“浪子’’解下缠在腰间的长鞭道:“依我看上事情的确不复杂。”
“金刀追魂”文姝艳在穆遇春冷笑声中抬动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