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洞内火炬齐明,方向看得非常清楚,可以施展开轻功身法。
他心急如焚,一路加劲狂奔,速度快得惊人。
大约飞驰了将近百丈,脚下突然感到有点寒冷潮湿。
俯身一观,不由惊“噫”一声,大水正不断由前面涌来,来势疾速异常。
这水来得过于奇突,恰恰在洞口被毁、岩石崩陷堵塞之后不久淹进,察看洞壁的岩石,又不似经常有渍水的现象。
难道这是人为的?
是敌人毁了洞口后再引水淹进来的?
他虽聪慧超人,但此时也弄得心中无主。
一刹时,潺潺水流,已汇成一股汹涌急流“哗哗”之声不绝,满洞回响,情势确颇骇人。
他凝神暗忖:“前面既有水流淹进,一定另有出口去处,且水势汹涌急骤,绝非细小水流临时可以汇成如此巨流,看来前端必有不小的缺口!”
心念一过,忙不迭踏着水向前急进。
此时,水已涨高尺余,淹至小腿上端,急驰颇受阻碍,但他仍拚力加劲向前纵跃而去。
大约又过了盏茶工夫,水势骤然增大,冲力亦逐渐加强,往前行的速度也缓慢起来。
急流愈来愈凶,像巨浪般翻滚涌进,激得水花飞溅“轰隆”之声大作。
水位升高至肩头的时候,陆剑平亦感到情形甚为严重,忙鼓起勇气继续向前冲去。
但以水力过大,两脚又难以着力用劲,他虽然功力已入化境,但对水功却一窍不通,只能藉着精纯的内力,向湍急的水流直冲浮走而去。
前行更是缓慢。
忽然一股巨大狂流汹涌而到,因为冲力过大,把他整个身躯向后冲退一丈左右。
他急忙一使千斤坠,双脚向下一沉。但听“噗”的一声,全身连头已浸入水里,脚跟不够着地,原来水位已涨过他的头部。
他轻身一提气,藉着水里的浮力,身躯浮游到水面,但又被冲退了好几丈。
这时他身躯毫无凭藉,仅凭着轻身提气的内力,浮在水面,随水倒向洞里流去。
水势仍然不断的滚滚而来。
转眼之间,已经把整个山洞淹得满满的,可见外间水源位置比山洞为高。
在水面提气轻身,时间上绝不能持久,同时他的面部已经抵住洞顶岩壁,耳朵已经浸到水里,情势确实危险到极端。
他搜遍枯肠,想寻觅解救的办法。
忽的,他心头一动,记起天外真经中有一种疗伤的“龟息大法”即将全身呼吸闭住,仅仅保住心脉,可以使危急的伤势不至蔓延。
虽然这方法只能用于短暂的时间,但为救眼前之急,只好姑且一试。
他急运丹田真元之气,先将周身脉穴闭上,再运行一周天,闭住呼吸,护住灵台心智,人已进入中昏迷状态之中,身躯也半浮沉的停在水里。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水流已不再继续涌进,几乎成了静止的水平。
一会儿,水势倒向涨来的洞口流去,起初只是轻微的,等到退至尺余的光景,速度就渐渐增加起来,急速地直流而下。
陆剑平的身躯经过一阵的飘旋,随着急速的水流滑出洞口之外,躺在一条河岸边。
他猛吸一口长气,气引血行,劲透经脉,自行冲开全身穴道,挺立而起。
展眼一望眼前情势,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床,河水已经随潮退低,剩下一小股在河道中央潺潺的流着。
接连江口处,正是烟波洁瀚的汪洋大海。
他详细的察看附近地势,正是瓯江的出口处,离归云庄大约在百里以上。
敢情敌人见他正陷身洞内的时候,将瓯江水道堵塞了一边,导引着涨来的潮水向洞里灌满,以为这样,无论陆剑平功力再高,也无脱身的机会。
但他们百密一疏,哪里知道陆剑平一生奇缘迭遇、医道通神,尤其对于维护体内各部门的奇功,有独特的造诣,且潮涨是有时限的“龟息大法”虽只能延缓几个时辰,但正好派上用场,这哪里是他们所想得到的呢?
他眼看敌方卑鄙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心里不由气极,待拧干身上衣衫,纵身跃过江面朝荒村密林小径走去。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继续追踪一字剑关容失踪的去向。
石卫村虽是个小渔村,但也是出海要道,商业颇为繁盛,居民总有千户以上,大多数全是靠着捕鱼为生,民风敦朴,一向安定自乐。
但自寒冰宫南下霸占归云庄以来,已在这里成立了一个分舵,直接由玉环岛东灵宫指挥。
这时已近黄昏,他困在洞中将近一天,腹中已感饥饿,来到街中,想找间客栈用餐歇息,顺便打听一点附近的情形。
本来此时正是上灯的时候,所有客栈酒楼的堂倌小二,都站在店门口恭迎招呼顾客,忙个不停。
但当他们一眼看见陆剑平的服饰仪容,一个个顿时收敛脸色,一口气婉辞拒绝,直说业已客满,请照顾第二家。
他一连问过了好几家,答覆的全是同样的口气。
全村只有一条街,这时他已经问遍了,不由心中一凛,暗忖道:“此间可能有敌人暗布的桩卡,自己行踪已经被人发觉,再明着打听,总也探不出什么来,就此回去的话,于心不甘,更对不起一字剑关容,不如暗中进行探索,好歹这里总有敌人的眼线,找寻踪迹谅还不至于有困难。”
他在一家小酒店里,胡乱买了一些熟食,朝村外密林走去。
二更过后,他展开轻功,向村中驰去。
进入村子里面,一路做好风雷门暗记,脚步故意放重些,腾身纵跃之间,带起一点声息。
转了半个圈子,隐闻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必定有人追了过来,心中不由暗喜,身形更加放慢起来。
“沙沙”声响加大,由听觉推测,大约已任五丈以内。忙一闪身形,箭射般隐在檐头底下。
蓦地自身后来路驰来两条身影,看他们起落之间,功力甚是平庸。
二人冲过前头,不久,又复返身来到檐下,异口同声地惊“噫”一声。其中一人说道:
“这真怪,明明还在前面,怎么一眨眼就没有了,看他身形并不快,难道会钻进地里去不成!”
“看他长相衣着,与上面传下来的是一模一样,但轻功身法和传说的对头功力又相差得太多,我看还是向宫里报告一声才好。”
另一人回答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对头本人已陷在洞里,被水泡得满满的,这时怕已向海龙王报到去了。”
“话不是这样说,对头功力深奥莫测,万一洞里困不住他,顺着潮水退出来,怎么办?
事情总要谨慎些好,我看还是派尤三住岛上报一声比较稳妥。”
“那敢情好,我们可省掉不少担待。”
二人说罢又在附近巡视了一遍,才转身朝村里走去。
陆剑平只听出此间是敌方所布的势力范围,还未摸清到底是什么所在,他们所说的岛又是什么地方?一字剑关容是否被擒来岛上?不如趁他们派人往岛报告之便,跟纵前往,倒是一回方便的事。
心念甫罢,毫无声息地紧跟在二人身后。
走了一会,二人进入一座颇为宽宏的庄院里。
陆剑平隐伏暗影处等待,
果然,不一刻,大门里窜出一个劲装大汉,急步的向江边走去。
此时淡月疏星,海风习习,沁人心腑,倒觉得清爽脱俗。
那汉子来到一艘小篷船前面,解开缆绳,正要纵身往船上窜去。
蓦闻二丈远树荫底下“噗噗”一声巨响,好像有重物坠落江中一样,水花溅起老高。
他急步来到大树底下一看,只见水面一阵涟漪,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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