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怪人冷冷一笑,一不闪避,二不卸力,袍袖轻拂,轻蔑的道:“凭你这一手还差得远!”
说也奇怪,以近百年功力的古剑宇,虽未全力而发,却也不是一般高手所可比拟的,力道焉能软弱。
可是,空气一阵浮荡,嗡嗡四散。
古剑宇掌上毫不着力,如同扑了个空。
这力道是怎样消失的?
“噫!”他惊异的一叹,忙着收掌卸势,脚下后退一步。
绛袍老怪阴兮兮的一笑,缓步向土坡前走来,口中不死不活的道:“古剑宇,你在别人面前,可以称强道霸,在老夫面前,劝你少张牙舞爪!”
古剑宇气愤不过的道:“你有三头六臂?”
“没有?”
“纵然真的有三头六臂,古某也要你头落臂折!”
绛袍老怪叱道:“少说大话,但听老夫说明来意!”
“古某不问可知!”
“你道老夫是谁?”
“邪门左道不齿的冤魂野鬼!”
“老夫在河套的海天坞安窑之寨!说起来我们是一水之隔的邻居,哈哈!”绛袍怪人的笑声如同狼嚎,嘶哑音沉。
古剑宇冷漠的道:“关我何事?”
“大有关连,因为一年之前,老夫我在河港海里,收殓了一具女尸!”
“老怪物,少扯东拉西!”
绛袍老怪斜视古剑宇一眼之后,冷笑道:“那女尸荆簪布裙,但却受了遍体的鳞伤!”
“什么?”
“老夫仔细的辨认之下,原来不是别人,却是嘿嘿!”
古剑宇急问道:“是谁?”
“却是!嘿嘿嘿嘿!”
“到底是谁?”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屠——龙——神——女!”
古剑宇当时身子一震,鼻头辛酸,险些儿落下泪来!然而,他心中产生了一线欣慰的希望呢。
他记得一年前的夜里
“轰!”劲风凌空一震,母亲被震离船的一刹那,自己船破落水的情景,自己在波浪涛天之中,幸而不死,遇到了徐凤湘。
她不知怎么样了?也许是像自己一样,在九死一生之中,遇到了救星,如今陡然听见这绛袍老怪之言,怎能不紧逼的问道:“真的吗?”
绛袍老怪见状,只是冷冷一笑,摇头晃脑道:“我飞叉太岁一生从来不打诳语,信不信由你!”
古剑宇神情大振,忙道:“你救下她来吗?”
“救是救上来了,不过”
古剑宇急欲知道下文。
但是“飞叉太岁”却故意的卖关子,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他迫不及待的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飞叉太岁”煞有介事的叹息了一声,幽然道:“可惜她受伤太深,又有水中浸满了一肚子水,老夫回生无力,那风华一世的屠龙玉女,就香消玉殒,魂归天国了!”
古剑宇泪水盈盈,悲凄不胜。
他们母子在河套之中,相倚为命,隐匿了一十五年,一直朝夕不离,母子天性,正如当肉连心。
而古剑宇自从形单影双的走入江湖之后,虽然没有一时片刻的安静,但对于思念母亲的一片孝心,却是一日不能或释。
如今——“屠龙玉女”之死,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母亲的尸体既然有了下落,焉能任由她去。
所以,古剑宇抹去泪水,强忍悲哀道:“不知我母亲的后事”
“飞叉太岁”好似十分慷慨的道:“老夫焉能任由她抛尸露骨!”
“多谢前辈!”
“我把她用上等棺木,隆重的厚礼,收殓起来。”
“古某不知怎样答谢才好。”
“同时江湖一脉,不必拘礼!”
“请问前辈,敢莫与家母是旧友!”
“非也!”
“那更感激不尽,请受”古剑宇说着拱手到顶,深深一揖。
不料“飞叉太岁”身子一侧,突然飘出七尺,让过一礼,连连摇手道:“慢来!慢来!老夫不受你的大礼!”
“却是为何?”
“我‘飞叉太岁’所以有这番好意,先前并没有什么目的”
“难道如今”
“如今不料有了大大的好处,这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是好心有了好报,心术没有白费,哈哈!”
古剑宇不由疑惑的道:“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
“正要说明!”
“前辈有何好处?”
“老夫觉得做儿子有生养死葬的义务!”
“古某不孝,生未养死未葬!”
“飞叉太岁”心中暗喜,笑道:“老夫代你办了,也是一样,不过你却要大大的谢我才是啊!”“在下心中铭刻,永远不忘!”
“老夫是现实主义!”
古剑宇奇道:“现实?”
“呃!我想用你母亲的骨骸,换你一件宝物!”
“宝物?什么宝物?”
“紫金神镜!”
“啊!”古剑宇不由楞然后退了三步,双眼发直,不知如何是好!
“紫金神镜”岂能轻易转手交与别人?
母亲的尸骨焉能不顾?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半哀求的道:“前辈可否改一个条件?”
“老夫心意已定,万无更改!”
“神镜乃旷世奇宝,并无第二面!”
“飞叉太岁”冷笑道:“难道生你的母亲有第二个?”
“这”“答不答应,只要你一句话,老夫并不勉强!”
“可是”
“最好你给我一个直接了当的答复!”
“要是答应?”
“飞叉太岁”阴声道:“立刻随老夫到海天坞,见到你母的尸骨,将‘神镜’留下,任由你将屠龙玉女的尸骨带去也行,就近下葬也好!”“我要是不答应呢?”
“老夫也已有了打算!”
“你打算怎样?”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飞叉在岁”阴阴而笑,笑声里,如同有万把尖刀,一齐扎在古剑宇的心上,紊乱如麻,打不定主意。
这时——受伤不轻的司马小玉,原本在运功调息。
她忽然一收功力,顾不得伤势未愈,娇声道:“少侠,飞叉老怪狡猾如狐,他的话不可轻信!”
古剑宇尚未回答。
“飞叉太岁”绛袍大袖一拂,踱开了两步,十分悠闲的道:“老夫已经说过,信不信由你,绝不强人所难!”
他那份闲情逸致,更使人捉摸不定。
古剑宇只好试探着道:“我若真不答应,你准备将我母亲骨骸怎样处置!”
“天机不可泄漏,恕老夫”
“大胆”
紫雾一喷,人影疾射如电,古剑宇被他这一句话激起无名怒火,突的以动攻势,探掌一抓,快如奔雷,眼前的人全都不会看清。
“飞叉太岁”更来不及闪躲,一支右腕,已被古剑宇扣了个结实。
腕脉被制,生死交关。
不料“飞叉太岁”毫无惧色,反而冷冷一笑道:“你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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