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古剑宇好胜心切,见“千手如来”阴沉沉,越发引起不耐,沉声道:“在下不问其一其二,既然要紫金神镜,必有惊人的艺业!”
“千手如来”依旧娓娓而谈道:“大漠神驼本是佛教中人,因此紫金神镜也算是佛门禅宝!”
“只要胜过古某,佛门不佛门完全无关。”
“紫金神镜落于七杀魔君之手,他由于根基来至魔道,不能渗透禅门,也就不能发挥神镜的神力!”
古剑宇嘲笑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交给你,才不埋没这旷世瑰宝!”
谁知“千手如来”庄容道:“洒家正有此意!”
“叫古某好笑!”
“洒家一片真言!”
“古某只服真功,不信真言!”
“的的确确令师‘七杀魔王’只发挥‘紫金神镜’的‘阴’面工夫,对它的‘阳’面力道无从渗透!”
“你能?”
“洒家‘九阳功力’足堪胜任!”
“不要唠叨,也不要阴阳瞎扯!手底下见!”
“硬要洒家动手!”
“除非你不打神镜的歪主意!”
“小施主!你是执迷不悟!”
“老秃头!你居心叵测!”
“千手如来”朗声道:“一味相逼,洒家也顾不得许多了,要是胜了你”古剑宇脱口道:“神镜是你的!”
“也好!”“你要是不胜?哼”“洒家也不白赌!”
“赌?”
“不但不要神镜,而且把‘九阳功’相赠,以作发扬‘紫金神镜’全功之用,助成小施主为‘神镜真主’!”
“噢!”
想不到“千手如来”的语意诚恳,古剑宇先前对他的恶劣印象,至此一扫而净,略微拱手道:“你说的是真的!”
“洒家名声虽坏,却不愿诳人!”
“这”“既然说过手底下见,请吧!”
“千手如来”的肩头微动,袈裟飘扬,人已欺至古剑宇身前五尺之前,巨灵手掌按一招道:“洒家出招了!”
古剑宇神情一凛,扬掌应敌。
不料“千手如来”的一招虚着,稍安之后,人已退出五丈之外,突然像晴天打了一个闷雷,喝道:“看招!”
他的喝声如同焦雷,掌势快过闪电。
一阵狂飙的劲风排山倒海而至。
古剑宇心中大骇,心忖:——这是什么功夫?
因为迎面的劲风未到,隐隐中有一股炙肤如裂,难以抗拒的奇热,比劲风的力道更大,也更加惊人。
他不能怠慢,侧身疾退丈余。
然而——那阵热风,一往无前,如影附形的尾随袭到。
古剑宇暗喊一声“不好!”在急切之间,一式“落叶飘零”脚跟一并,借力斜刺里跃射三丈左右,方才的那股热力顿减。
可是,只听得。
“轰——”火光一扑,灰飞烟卷,五丈之外的一尺荒草,便如同放火烧荒似的,顿时焦黑了来。
古剑宇不由吓出一身凉汗,心想:“好险!”
那厢的“千面狐仙”与司马小玉两人手拉着手,也不觉同时嘤然一呼,彼此手心透汗,捏得紧紧的!
“千手如来”的一招凌空,大袖疾抖,人又二次扑出。
就在他凌虚一扑之际,双掌互挫,开气出声道:“还有一招!”
“招”字出口劲风又起。
古剑宇出道以来,与人交手不下百次,而所遇的高手,更不止百人,似这等措手闪避不及,还是首次。
因此,他心中的怒火如焚,功力逼聚丹田,运起“奇镜神功”护体,左手全力一划,明消来势,右手五指疾弹,竭力还攻。
吃一种奇异的细微之声陡起。
“千手如来”突然大喝一声:“九阴血指!”
喝声中,庞大的红影暴射退出五丈。
轰!轰
他的人虽退出五丈,而所发的掌力,依然把地上的荒草,摧燃得焦黄,不过,先前烧的痕迹是一片。
这一掌留下的痕迹却是五道长形,此乃他的“九阳功”所发的力道,被古剑宇的“九阴血指”划裂分开。
须知,阴阳为万物之理,宇宙之基。
阳刚可以制阴柔。
阴柔也可以克阳刚。
只有阴阳调和为万物孕育之力,而这种力量,才是无穷无尽的,因此,天地万物有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哲理。
却说古剑宇想不到“九阴血指”一击奏功,先前的怯急全消,攻击精神一旺,气定神宁“奇镜神功”无形增进几倍。
紫雾一团,金光万道——十指作势,反宾为主,直向“千手如来”逼去。
旁边的“千面狐仙”与司马小玉双双大喜如狂,一齐呐喊道:“攻!攻!”
古剑宇的雄心更盛,抖臂振腕大声吼道:“杀!”十指弹出的力道,破风吃吃有声,如同十道利刃,直扑猛刺。
“千手如来”不敢大意,双掌力透掌心,奋力推出。
砰!震天价一声巨响。
就在两人功力劲风接实的中途,平地起了一股狂澜似的旋风,地上,立刻成了一个土坑,足有两丈大小,尺余深浅。
泥沙上扬十丈有余,久久才像雪花冰雹似的纷纷下落,哗啦之声历久不绝,洒得“千面狐仙”与司马小玉双双跃退不迭。
一招硬拼,居然不分上下,半斤八两,古剑宇攻击精神旺盛,略一撤身,双臂又扬,就在砂飞灰舞之中抢步发招。
“住手!”“千手如来”暴吼一声,幌眼斜飘让出丈余。
他的一双环眼如炬,双手连摇道:“算了!算了!大出洒家意料之外!”
“洒家与人动手,从来不用第三招!”
“哼!哼!”古剑宇的星目电转,冷冷的说道:“你说算就算?你准知道我姓古的是算完不算完呢!”
“哦!依你”“你可知道强盗打劫不成,事主也不放过强盗!”
“有约在先”
“有约在先,你承认”
“当然!洒家承认落了下风!”此语一出,大大的出人意外。
因为,江湖上人输命不输口,成了一种沿习已久的例规,慢说“千手如来”广大是中原数一数二的人物。
就是一般江湖庸手,也不会有这等爽快。
古剑宇反而迟疑不决的道:“你”“洒家实行诺言,来,随我走!”
“随你走?”
“千手如来”正经的道:“到洒家的落脚之处,以十天的功夫,传你‘九阳功’!以完成‘紫金神镜’阴阳双面功力!”
“你为什么?”
“一则是诺言,二则是甘心情愿!”
“此外呢?”
“毫无目的!”
“千手如来”说完之后,蟹面略有愧色,感伤的道:“洒家在没遇到小施主之前,目空一切,觉得‘紫金神镜’非我莫属,不然就埋没了神镜的珍贵。想不到,小施主才是不世奇材,堪为武林放一异彩,‘神镜’有了你这样主人,比在洒家手里强万倍!”
他一口气侃侃而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冲着古剑宇倾诉,然而,他面色的端肃,词意的恳切,丝毫不是娇揉做作。
古剑宇反而羞红了脸。
“千手如来”早又催道:“小施主!随我走!”
司马小玉在一旁低声向“千面狐仙”道:“这和尚会不会是另有鬼计!”
不料——“千手如来”听了个真切,冲着她一咧嘴道:“放心!洒家不屑弄鬼!”
古剑宇一则是艺高人胆大,二则也看透了“千手如来”所以遭抨击,全在他倒反少林寺的事上。
因为名门正派往往把持着武林的声威,使违反他们的人受江湖的唾骂。
他不由点头道:“在下愿随大师一行,但有一点必须说明!”
“千手如来”也爽朗的道:“只管说来!”
“古某已有师承,传功之事”
“千手如来”叫道:“哎!这是你多顾虑的,洒家立誓不收徒,不立门派!”
“你为何”
“完全看在‘紫金神镜’的份上!”
“古某也不与你以功换功!”
“洒家并无此意!”
“此乃师门所限,大师定能谅解。”
“洒家晓得,另外洒家向你说明,你我今日若是硬拼到底,终是个两败伤之局,你固然不会血染红燕沟,洒家也自信不会横尸在这儿!”
古剑宇对这一点,也有同感,因此道:“大师说得对!”
“如此走呀!”
“大师请!”
“洒家引路!”“千手如来”语出,大步凌虚御风,看快实慢。
古剑宇也展功提气尾随而起。
“千面狐仙”与司马小玉同时携手跟来。
不料——“千手如来”突然止步停身,对着二人道:“二位女施主请留步!”
二人不由全是一楞,双双道:“怎么!不让我们去?”
谁知“千手如夹”咧开狮口苦笑道:“非是洒家不会待客,实在有不便之处!”
古剑宇也问道:“贵宝刹不留女客吗?”
“哈哈哈哈!”“千手如来”洪声仰天而笑,半晌才道:“我那里有什么宝刹,洒家是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土洞里!”
“千面狐仙”忙道:“土洞大师能住,我们也不怕!”
司马小玉接口道:“对!我们也不怕!”
“千手如来”的大光头连连点了几点,笑道:“这一点我知道!”
二女又是异口同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去不得呢?”
“九阳功,顾名思义,乃是纯阳之气,二位以女儿之身,不但不便,而且冲散了阳刚的功夫,小则拖延时日,大则永练不成。”
“千面狐仙”与司马小玉互望了一眼,两人的粉面全都通红。
她二人也是武林的健者,内功的大行家,而“千手如来”之言,不用置疑,分明是可信的实情。
但是——她二人与徐凤湘有约,如今才不过五六天,离半月之期尚有十天,若是不随同古剑宇在一起,恐怕他在半月之期未到,就赶往汴梁。
因此,两人不由犹疑起来。
“千手如来”早又道:“二位是不是对洒家的为人有疑惑之处!”
司马小玉忙道:“不!不!”
古剑宇对“千手如来”已完全了解,同时他也有摆脱二女之意,微笑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司马小玉眼望“千面狐仙”“千面狐仙”忽然想起道:“大师!适才曾说练成‘九阳功’须要十日功夫,是也不是?”
“千手如来”颔首道:“正是!”“千面狐仙”双眼向司马小玉一眨。
四目相投,两人全是会心一笑。
因为,这样一来,正合了她与徐凤湘半月之约的时间,反而省却一路费尽口舌想尽方法的拖延。
二人领会之后,才同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只好别过了!”
古剑宇生恐她们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忙着连连拱手道:“二位姑娘请,古某也要随大师去了!”
他说完,反而抢在“千手如来”广大法师的前面,展功向前射去。
“千面狐仙”梁伊芸目送古剑宇与“千手如来”去远,一拉司马小玉道:“走!我们先到汴梁城等他去!”
“嗖!”
一阵破风之后,夜,又归于沉静,红燕沟像没发生什么事一般。
且说古剑宇紧随着“千手如来”广大法师乘风疾驰,两人全是上乘轻功,片刻之间,已下来数十里之遥。
眼前,乃是一片放眼看不出尽头的“青纱帐”(按北方由于天候亢旱,泥土松散,不宜于种植水稻,大都播种高梁,高梁,生长得丈余高,加上一片平坦,动辄数十里,人行其中,如同在青纱帐里一般,完全看不到外面,外面当然也看不到里面,因此,高梁绵瓦之地,多称为青纱帐。)
“千手如来”突然一涌身子上了高梁的顶端,稳立如岳,遥指远处道:“剑宇!我们抄直路吧!免得迷失方向!”
古剑宇登时不由一呆。
因为,高梁的梢子,软如棉恕,随风摇摆。
而“千手如来”铁塔似的身子,竟然毫不摇晃,轻功若不是已达登峰造极的巅峰,断然无法办到。
古剑宇从来没到过北方,因此也没有这种经验,然而,口中却不能露出怯意,毫无把握的应道:“法师请吧!”
涌身一跃,轻轻落在“千手如来”不远之处。
他觉得脚下一软,险些踏断了一根高梁,要是因而摔下去一脚落空,这个脸可就丢得大了。
饶是如此,也不觉脸上喷火,生恐被“千手如来”看出马脚。
“千手如来”此时却目凝远眺,没留心古剑宇的功力,突然大声叫道:“哎呀!不好!快!”
古剑宇放眼望去。
但见遥远之处,一点人影,星丸飞泻似的,绝尘而去。
“千手如来”此时人已如同虚空而行,在一望无垠的高梁梢上电闪飞去,正是那人影消失的地方。
古剑宇不知就理,一面尾随疾驰,一面低声道:“大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洒家的对头!”“千手如来”说着,脚下丝毫不停,迎着夜风,飞箭一般。
显然的,事态定非小可!古剑宇见他面如严霜,目露焦急,既不多说,当然不便多问。
突然——“千手如来”的身子一起,前驰之势改为上射,半空中头下脚上,倒栽葱似的,劲向下落。
古剑宇心知已到身子尚未刹住。
“啊!”一声破天的大叫。
“千手如来”庞大的身躯突然上弹起来,一拉正待落下的古剑宇,硬把他即将下沉的身子抓住,大声暴吼!“起!”
掠成一股奇绝的力道,扑出十余丈外。
这一下大出意外,两人的功力全失。
通!双双存身不住,脚下沉重,一齐跌在地面,把那丈五高下的高梁杆子,压倒了两丈左右一大片。
古剑宇不由失惊的道:“大师父!这是做什么?”
但见“千手如来”环口暴涨,威棱逼人,狮口微喘,咬牙切齿道:“好魔崽子!好毒的心肠!”
古剑宇如坠五里烟雾之中,摸不清头脑的道:“有什么不对吗?”
“千手如来”撩起袈裟,吃——撕下了一片里面僧衣衣角,分开一片碎布,交给古剑宇道:“塞起鼻孔,屏住呼吸!随我来看!”
说着,他自己也塞住鼻孔,爬了起来。
古剑宇如法泡制。
两人分枝拂叶,前行不到十丈。
但见,眼前深绿的高梁,已渐渐枯黄死去,再向前走了数丈,枯黄的枝叶全都变成了一片白森森,软绵绵的,半点生气全无。
“千手如来”左手一拉古剑宇的手臂,右手向五丈之处连连指点,接着,及以手示意,叫古剑宇不要开口。
古剑宇顺着他所指之处望去,不由凉气陡起,张口结舌,敢情在高梁丛中,露出一个凸起的庞大坟墓,雪白的大理石砌成,其大无比。
而此时,石碑的两侧,横着两个白森森的尸体,同样的,两个尸体都一丝不挂,毫无血色。白得如同剥皮的两个鸡蛋。
最怪的,是那坟墓的大理石,好象年长日久,被风雨剥蚀了一般,一层层的,正在剥落,堆满了石粉。
“千手如来”的环目之中,泪水滴滴而下。
古剑宇依旧莫明其妙。
但,忽觉一阵头脑发胀,心跳加烈,勉强忍住呼吸,但却痛苦万分,前所未有。
正待说话
“千手如来”怪不迭以手掩口而意。
他的人一指远处,率先点地飞去。
古剑宇被这景象闹糊涂了,更被他这神秘的手示闹糊涂了。
因此不敢怠慢,跟踪追出。
一口气足射出三十丈之外。
“唉!”“千手如来”才长叹了一声,拔下了鼻孔的布卷。
他不等剑宇开口,先自道:“洒家的居处,就在那商王坟里!”
古剑宇也不由因他的居处被人挑了,寄与无限同情,点头道:“啊!是的!”
“想不到半夜之间,被那老魔崽子得了手去!”
“大法师知道是谁干的吗?”
“当然知道?”
古剑宇急问道:“是谁?”
“黄河三怪之一的‘阳阴人’邓车!”
“找他去!”
“找不到了!”
“为什么?他飞上天去不成!”
“他的去处并不会远!”
“那为什么?”
“适才商王坟的景象你可曾见到?”
“见到了!”
“千手如来”苦笑道:“邓车撒下了‘风化阴丹’,乃是能够克制洒家的‘九阳功’的唯一毒物!”
“风化阴丹?”
“是一种纯阴的毒药,只要一滴落地,百年寸草不生,半点沾身,发毛血液尽失,乃是‘黄河三怪’的歹毒玩艺!”
“有这么凶吗?”
“凡人嗅到了它那无臭的药味,也要损耗功力十年,败坏血气难复!”
古剑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既然好奇,又仗义,大声道:“如此说罢了不成!”
“千手如来”摇头道:“眼前只好罢休!”
“他这种恶药完全无法克制吗?”
“有!”
“什么方法?”
“千手如来”庄容道:“洒家的‘九阳飞霞散’一分一滴,风化阴丹等于废物。”
“那太好了!”
“怎奈洒家并未带在身畔!”
“藏于何处?”
“留在商王坟内!”
“现在去取!”
“千手如来”并不回答,只把个光秃秃的大脑袋一连摇个不停。
古剑宇眉头一扬道:“怕那坟外的巨毒是吗?我们可以”
“千手如来”目光忽然暴射道:“九阳飞霞散料已不在坟中!”
“怎见得!”
“坟中若有半点灵丹,五十步之内,阴毒难逞!”
“啊!”“必是乘洒家外出,邓车计诱了洒家的爱徒,夺骗了灵丹,然后下此毒手!”
古剑宇更为同情的道:“那殉难的是法师的爱徒?”
“是的,是洒家唯一的亲人!”
“千手如来”虎目之中,洒下滴滴清泪,又道:“邓车得手之后,必在最近停留,隐伏起来,伺机向洒家下手!”
“法师与他有仇!”
“没有仇!”
“有恨?”
“也没有恨!”
“那是为何?”
“千手如来”恨声道:“就因为洒家的九阳功,是他们‘阴风’毒功的克星!”
“法师曾经找他们麻烦!”
“没有!”
“那”
“黄河三怪意在夺取‘万魔之王’”
“啊”古剑宇想不到“万魔之王”的争夺,已传遍了宇内,连北地的魔头全都跃跃欲试,纷纷打算起来。
因此,紧逼一句道:“这关大法师何事?”
“洒家如今也算魔道之一,他焉能无所顾忌!”
“大法师是否有意逐鹿!”
“千手如来”摇头道:“先前没有!”
“如今呢?”
“势在必去走一遭!”
“誓在必得魔王之位?”
“并无此意,毁了黄河三怪如愿已足!”
古剑宇口中不言,心中暗自嘀咕,他想——先前对“重九大会”只不过等闲视之,谁知道天下正邪两道中人,会这等重视这件事,看来到时艰苦万倍!
群魔蜂起,能人百出,我凭什么?
“唉!”他不由叹息了一声,缓缓站起道:“大师如今遭此横变,心情必定难安,在下告辞!”
“千手如来”一伸手,抓住他道:“你要走?”
“嗯!”“到那里去?”
“汴梁!”
“九阳功尚未传给你!”
“大法师心情欠佳”
“难道你不愿学?”
“只是为大师作想!”
“千手如来”庄容道:“不要为我着想,洒家更不能赖帐,既有前言,焉能反悔!”
“”“随我来!”
古剑宇只好随着“千手如来”窜出“青纱帐”不远之处,有一所倒廊破败的“五谷祠”
“千手如来”一面褪去身上袈裟,一面解着僧袍,急匆匆的道:“有一件事,必须在此说明!”
“大法师只管指教!”
“此时洒家一无所有,不能采用循序渐进之法,只能恶性的加速传授,因为我必须北上天山,南到普陀,寻取药物,重炼‘九阳飞霞’散!”
“啊!”“灵散最少一月炼成,以备‘群魔大会’之用!”
“是的!晚辈没有主意!”
“脱下衣衫!”
古剑宇见“千手如来”本人已脱得一丝不挂,四大皆空,不由红着脸道:“大法师,我也”
“所以我阻止了你的两位同伴!脱!”
古剑宇还在犹豫之际。
“千手如来”广大法师已盘膝跌坐在地上,一双巨灵手掌,平伸向前,十指上翘,掌心之中隐隐泛出朱砂氯红。
他口中喃喃的道:“坐下来,脚心相对,掌心相合!”
古剑宇此时已无考虑的余地。
他连忙把通身的衣衫脱去,坐在“千手如来”的对面。
又照着他的吩咐,脚心,掌心,贴了上去。
“咦!”古剑宇心中不由一震。
因为,脚心掌心方与“千手如来”相接,觉得如同火烧烫灼的一般,四处的肌肤澈骨奇痛不等,而周身的血液,也如滚烫似的沸腾。
此时——欲待收回,已是不能。
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的把自己手心脚心吸住,如同磁石吸针,琥珀引芥,欲罢不能!
耳中忽然起了一阵怪响。
先前,吃!吃剥!剥如同水泡,如同烧柴,如同细水长流,如同微风檐铃。
“嗡——”忽然一声大响,好像上通霄汉,飞矢入云。
古剑宇只觉得,身在红通通的火堆里一般,又觉得周身百骸全四散开来,到处不知痛痒,到处失去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
震天价一声大吼:“好了!洒家的诺言已尽,古剑宇,你好自为之吧!”
古剑宇如同被雷击昏,此时又如同被雷震醒一般,一跃而起,但觉自己所坐之处,湿淋淋的,如同泥掉无二。
敢情是他周身流下的汗水,把地上的泥土浸透,变成了一团泥沼,眼前,阳光四射,时已正午。
他赶忙穿上衣服。
试摸着自己的“紫金神镜”尚在衣服包裹着。
古剑宇解开包袱,双手才摩抚上“神镜”
突然——眼前紫气上冲百丈,金光飘渺四射,与先前大不相同。
他不由奇怪的道:“哎呀!这敢莫就是‘九阳神功’的力量表现!”
正在此时,破庙之外,桀笑连连,一晃眼之间,闯进三条如鬼似怪的人影,立刻把古剑宇包围起来!
这三个人一色的白衫飘飘,全是瘦骨嶙嶙,面上一片死灰毫无血色,既瘦又高,宽大的白衫,好比挂在竹竿儿上似的。
还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的六支细眯眯的凹眼,一齐射着绿晶晶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起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
古剑宇一见来意不善,立刻运功戒备,朗声道:“三位意欲何为?”
白衫怪人不言不语,露出排白森森的牙齿,三人同是面含阴笑,而且都有得意之色,轻蔑之意。
古剑宇那里能耐,双臂微震,怒声喝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衫怪人之一的依旧不声不响,探手在衣袋之内取出一个筒形的鹿皮囊来,在手中扬了一扬,不死不活的道:“别急,少时便知!”
说着,忽然将皮囊一端的套孛一拉
“噗!”一阵香息过处,皮囊倒提,一种极其粉细的药末。
纷纷扑出。
那怪人嘻嘻一笑道:“邓老三!你把这座破庙封了吧!”
三个白衫怪之中的一个尖着嗓子一笑,扭动腰脚,似男非女的嗲声道:“大哥!这主意不错!”
他接着鹿皮囊,脚下踏着碎步,如同风摆荷花似的围着破庙疾走如飞,那皮囊中的药末,鲜明的留在地上。
片刻之间,他已兜了一个圈子,破庙被那药粉围在圈子以内。
古剑宇不明就理,茫然的道:“搞什么鬼?”
叫邓老三的白衣怪人笑盈盈的学着女人的姿势,扭腰飞眼,右手一做“兰花式”尖声道:“这叫保护你!”
古剑宇不由恶心欲吐,没好气的道:“你还有一点人味没有?”
“哟!什么叫没人味?”
“呸!”
“姓古的,别不知好歹!这个圈子别看不上眼,‘风化阴丹’得来不易,除了对人,别人我们还真心痛呢?”
“风化阴丹!”
古剑宇不由突然一震,破口道:“你们是‘黄河三怪’?”
“亏你有眼力!我就是”
“你就是‘阴阳人’邓车?”
“正”
“看我取你狗命!”
“咦!”劲风扫处“阴阳人”邓车一飘身疾退三丈,穿出庙门,跃出“风化阴丹”所画的圈子之外。
“黄河三怪”的另二怪,也不约而同远跳三丈,三人一并排站在圈子之外,白衫的大袖齐拂,引起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