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古剑宇的一支左脚,毒性发作,肿得水桶粗细,皮肤乌紫,动弹不得,哪里有挣扎的余地。
黑衣矮小老者目光阴森,丧门剑一振,剑尖离古剑宇的心口,也不过是寸来远近,冷冷的一笑道:“小娃儿!你进入神风岭,不就是要找老夫吗?如今,哈哈哈哈!娃儿,纵有天大的本领,少不得做老夫剑下之鬼!”
古剑宇虽在生死一发的极度危险之下,癖傲的性情丝毫不改,闻言目隐杀气,眉现怒容,吼道:“你你是”
“好让你死得暝目,老夫就是无影门的宗主。”
“无影帝君,杀父之仇未报,夺镜之恨又起,我姓古的不杀你誓不为人!”
“杀我?哈哈哈哈!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不但要杀你,有一天,我要血洗神风岭,杀尽无影门!”
“死在目前,你还”
“还有一定!”古剑宇的“定”字出口,咬紧牙根,坐姿不变,舍命扬掌
劲风起处,沙石横飞。
“咦!”“无影帝君”猝不及防,不由得猛吃一惊,忙不迭的抽身斜飘丈余,险险躲出掌风之外。
脸色一沉,探手在怀内一摸,取出“紫金神镜”在古剑宇的眼前晃了一晃,双眼凶光毕露,吼道:“叫你死个明白,神镜在此,让你看最后一眼,明年今天,就是你这短命鬼的忌日好了!”
丧门剑泛起一圈寒芒,挺臂刺去
“呛!”青光一缕,电射而出,不偏不倚,正打在“无影帝君”的丧门剑尖之上,原来是半截树枝!
“无影帝君”手臂一震,剑势走空,一跃七尺,怒吼如雷,大叫道:“那位高人!”
“哼!哼!”冷哼了声虽然轻微,空山野谷听来却分外刺耳,正是那树枝射来之处。
“鬼鬼崇崇,老夫先宰了你!”
“无影帝君”一扑数丈,扬剑追去。
“哼!哼!”冷哼之声又已远在五七丈外,分明那人已躲进荆棘丛生的矮林之内,尖声唠叨!
“欺负受伤的!居然是一门宗主!敢斗我这没受伤中毒的吗?”
“无影帝君”咆哮如雷,怒喝道:“好小辈,不要藏头露尾!”
就在“无影帝君”扑向丛林之际,但见自山坡的石林堆里绿影一冒,迅速地钻出个绿袍老者。
绿袍老者的一支独眼闪着狡猾的光芒,冲着坐地不起的古剑宇冷冷一笑,沉着嗓门道:“娃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古剑宇指了指自己肿得发亮的左腿,呐呐的道:“我我的”
“不要声张!”
绿袍老者话到手到,指点了古剑宇的“俞贤”左穴,长臂一伸,把他挟在腋下,腾身向山隈奔去。
这老者功力不弱,挟个古剑宇,在山路崎岖高低不平的荒野,逢山过山,逢水过水,飞一般的狂奔。
足有两个时辰。
眼前,一片桑林,到处蔓草。
山路错综复杂,曲折难辨。
转过桑林,地势陡然到了尽头,迎面一道峭壁悬岩,高有千丈,不可仰视,一道丈来宽的瀑布,从岩顶飞奔而下。
水如雷吼,如同千军万马!下面,一泓清潭,被瀑布冲得水花乱溅,抛珠曳玉,气魄雄伟,蔚为奇观。
不料——绿袍老者并不稍憩,沿着清潭,直向瀑布奔去。
来得切近,他大声喝道:“娃儿,现在不怕那‘无影’老儿追上了!”
古剑宇尚未答言,那老者眉头一皱道:“还是进了洞府才安全!起!”
他开气出声,突然一叠腰,头前脚后,身子平射,如同一枝飞弩,迳向丈来宽飞泻而下的瀑布钻去。
呜——古剑宇耳中一声厉啸划过,在绿袍老者挟持之下,已穿过瀑布。
原来,那瀑布后面,乃是一个水濂洞,而且十分宽敞,初进洞口,有些儿潮湿,入洞三五丈,一片细沙铺地,十分干爽。
绿袍老者将古剑宇向地上一放,顺手在袖内摸出一个绿晶晶的玉石葫芦,倒出四颗绿豆大小的药丸。
那药丸晶洁如玉,扑鼻生香。
老者塞了两颗在古剑宇的口里,把另外两粒在手心一搓,搓成细粉,一声不响向古剑宇的中毒左脚抹去。
摒挡完毕,老者方才咧嘴一笑道:“娃儿,这是老夫的‘鬼府化毒丸’,算你的造化不小!”
“鬼府化毒丸”入口生津,香透肺腑,左脚上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凉爽,鼠派走穴,火热渐褪。
古剑宇虽受毒伤,自己已经封闭穴道,功力未失,心中十分感激,忙道:“多谢前辈援手!”
“不用谢,你能知恩答报也就是了!”
“在下一定不忘!”
“这才够朋友!够交情!”
此时,古剑宇的肿消红褪,痛苦尽失,缓缓的站起道:“果然前辈的灵丹妙药,在下”
“慢着!”
绿袍老者伸手一拦,煞有介事的道:“不能动,让老夫再仔细看看你的毒根褪尽了没,以免隐于血派之内,日后重再发作。”
说着,已凑近了古剑宇的身畔。
古剑宇信以为真,忙又坐回原处,颔首道:“多谢”
话尚未完。
但见绿袍老者突然一并右手食中二指,虚点在古剑宇的“幽门”大穴,目露凶光,沉声喝道:“要走?是不是!”古剑宇不意有此“幽门”被制,倏而一惊,哧出一身冷汗“前辈,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绿袍老者冷冷一笑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我‘鬼府散人’忽然发了善心,特意去救你不成?那你是在做梦?”
“你有恩,我有报!”
“老夫正要你的报!”
“我已答应誓必报答。”
“你怎样报答老夫?”
“你要我怎样报答?”
绿林老者狠声道:“老夫要你将‘奇镜神功’的口诀,一字不漏,一字不移完完全全的传给老夫!”
“哦!”“你不要玩花招,你一方面大声朗诵口诀,一面照口诀世给老夫看,否则的话,哼哼!老夫只这一点要你回功散气,四肢麻木,血凝气结!”
须知,幽门大穴,乃是练功人第一关。
鬼府散人所说,一点不假,古剑宇既气又恼,狠狠的咬牙有声,恨不得回身一掌,把鬼府散人立毙当场。
然而——“鬼府散人”的二指,隐隐在幽门穴上摩娑。
但是,他倔强的个性重又冲冲,当下怒声喝道:“鬼府散人!你真是敢用这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除此之外,你未必肯从!”
“你以为这样我古剑宇就会认你吗?”
“不依还行吗?”
“不依!”古剑宇斩钢截铁,身子一正,豪气干云。
“你敢连说三句不依,老夫指长一寸,后果如何,不难想象!”
古剑宇星目一闭,大声吼道:“不依!不依!不”
“慢着!”
“鬼府散人”不等古剑宇喊完,阴深的一吼,接着道:“小娃儿,你一死不要紧,‘铁掌无敌’可就绝了后了,古邦安的血仇,等谁来报?你要再思呀!再想!”
如同平地一声焦雷,古剑宇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古氏门中的香烟?岂能为自己断绝?
父母的血海深仇,岂不永沉湖底?
师门的深恩?
死!现在容易得很,只要“鬼府散人”的两指一伸。
活!
自己要活,要活
为了
古剑宇要活,生命之火燃烧,活的意念在督促。
他要活也不难,只要照着“鬼府散人”的话去做,把“奇镜神功”传给他,自然可以活下去。
老奸巨滑的“鬼府散人”焉能看不出古剑宇已有两可之间的意思。
因此又低沉沉的道:“放心!你把‘奇镜神功’传给老夫,老夫也不是白白的要你传授,愿意承认你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
“第一!绝不用魔功与你动手!”
“古某并不怕你与我动手!”
“第二,帮助你报血海深仇!”
“不用!”
“第三,尊你为魔道之王,魔界之首!”
“天无二日,民无二王,魔道也不许有第二人!”
“说了半天,答不答应?”
“”古剑宇不由一阵沉吟。
他内心矛盾得很,这是一个不容易抉择,而又难以两全的问题。
“鬼府散人”早又如幽灵似的,凑在他耳边道:“老夫口中数出五个字来,在我数到五下之时,你若再不答应,休怪我‘鬼府散人’的心狠手辣!”
“一!”
如同一声丧钟,一声招魂夺命的声音!
“二!”
古剑宇百感交集,心如油煎。
但是,他不屈报,不低头,不受威协的性情,反而破口骂道:“老魔崽子!动手好了,我姓古的不是怕死的人!”
“老夫说一不二,说数五下不多不少!三!”
“鬼府散人”也不禁激起怒火,点在古剑宇大穴上的手指,已触及他的外衣,只差没有运上力道而已。
“四!”
空气昆张得喘不过气来。
加上洞外的瀑布倾天下泻,一直震得嗡嗡如雷,闷沉沉的越发令人觉着是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鬼府散人”狠声道:“老夫第一次看见你这不要命的小子,好!得不到的,老夫就要毁灭,算你小子有种”
“喳!”
“鬼府散人”的“五字”尚未出口。
“喳”的一声,一点银光闪闪的寒星,透过下泻的水廉,疾射入洞。
“噢!”
“鬼府散人”的手指一滑,雨点似的点了古剑宇的“昏”、“哑”二穴,人如一道飞矢,流星似的向洞外射去!
口中同时喝道:“什么人!敢到鬼潭洞府!”
鬼潭,波涛依旧。
远处,密林之中白影一闪,远去十丈。
“鬼府散人”看得真切,立即点脚弹起五丈,凌空拧腰又穿二丈,越过鬼潭,直向林中追去!青芒三点,扑面飞来。
“鬼府散人”怒不可遏,人在虚空,不躲不闪,伸出鬼爪抓去。
乃是三片树叶。
“好王八羔子,敢在老夫面前弄鬼。”
然而那道白影,鬼魅也似的身法,如惊鸿,一连几个闪烁,隐于林阴深处,好巧妙的轻功啊!
“鬼府散人”那里肯舍,拚命全力追上。
白膨闪闪躲躲,专在隐蔽之处飘忽“鬼府散人”急怒攻心,益发逗起火来,一味埋首苦追。
一片乱石,尽是人高的荆棘!
白影一飘,悠悠忽忽,迳向一片断岩之下落去。
“鬼府散人”冷冷一笑,不禁大喜道:“朋友!难为你了,你敢向没有出路的鬼崖死谷落去,看你还跑得掉吗!”
说着,一分双臂,随着那点白影,也向鬼崖死谷跟踪下坠。
这时——一条娇小的蒙面人衣衫不整,由荆棘乱石丛中钻了出来,轻轻一笑,望着鬼崖死谷谷底,呸了一声道:“啐!老魔头,这一回可吃了本姑娘的亏了!”
说着,点地展功,由原地折身鬼潭。
她来到潭边,起势向瀑布穿
“哎呀!”
对着潭水,她不由愕然站住,只听她在自言自语的道:“我这样儿,连个外衣都没穿,又怎能”
“右是,他穴道被制,我不救他”
“算了,还是用旧办法,传音入密,要他自己连功解穴吧,怪难为情的!”
“不对,他‘昏’、‘哑’两穴被制,必须较长的时间,才能自解,万一‘鬼府散人’在他穴道未解之时转回鬼府,岂不”
想着,把面纱扯到眼眶的一半,一式“鱼跃龙门”竟向飞奔而下的瀑布钻去,她对着地上昏昏然的古剑宇,不由一阵心如鹿跳!
且不去解他的“昏”“哑”二穴,突然伸出滑如流腻,白如玉笋的双手,抢着握起古剑宇的右手,一上一下的摩擦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蒙面的黑纱之上,有明显的水渍。
她记了自己进入鬼潭洞府的目的,她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尽情享受这久已响往的,片面的温馨。
良久——她的心在跳,有一把火,在她身上燃烧,烧得她通身的血液沸腾,眼发花,口发干,手发抖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这埋藏在每个人心中的原始冲动,猛的一仆,拦腰把古剑宇抱了起来,不管黑妙的阴隔,脸贴上他的脸,唇,热烘烘的唇,印上他的唇,心
“哎呀!”
远处,破风有声。
“不好!鬼府散人回”
她迫不及待,并指向怀中的古剑宇“昏”“哑”二穴点去“通!”古剑宇半仰的身子,应声倒在地上。
说时太迟,在当时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就在古剑宇倒地的同时,蒙面人一晃双肩,起身射出洞去。
却说古剑宇伤势既愈“昏”“哑”二穴又被解,此时已与常人无异,功力并未受到半损失。
他被“蒙面人”撒手一丢,当下一惊而起。
然而,蒙面人已无影无踪。
古剑宇略一怔神,睁开朦胧的眼睛,但见洞口不远之处,银光一点,闪闪刺目,正是先前洞外射来,引走“鬼府散人”的东西。
他跌身而起,拣在手上,不由一愣,愕然道:“银剑追魂令,这是”
他想起自己初徐凤湘从水中救出,江上传令的一段往事“是徐凤湘来救我?还是飞天帮”
拈着小小的银剑,再也想不到是什么理由。
远处,破风之声渐近,衣袂抖动可闻!
“鬼府散人回来了!”
古剑宇想到适才“鬼府散人”的凶狠嘴脸,不由杀心顿起,揣起“银剑追魂令”弹身向“鬼潭洞储”外扑去。
“啊呀!”
“老不死的!”
两人撞个正着,惊叱声中,齐向洞外落去。
“鬼府散人”怒吼如雷,大声叫道:“不要脸的小辈,居然敢用金蝉脱壳之计取笑老夫!哼!”说着,把手上的一袭白衫,卷成一条极粗的布卷,点地腾起丈余,越过“鬼潭”一角,当作兵器向古剑宇舞来。
古剑宇适才受尽侮辱,恨如切骨,一出手,拧腰一换步子,抢上前去,猿臂舒处,伸手抓了过“小子!找死!”
一件白衫,不亚于铜棍铁棒,力愈千钧。
古剑宇百年功力聚于一抓。
“撒手!”
一捞正着,顺势一抖。
“啊!”“鬼府散人”像个断线的风筝,一震上飞三丈。
“嘭通!”水花四溅,潭水一涌“鬼府散人”成了落汤鸡。
古剑宇人在凌空,并不收势,一折蜂腰,舞动抢来的长衫,披风刷下。
这时“鬼府散人”正由水中一冒而起,一半在水中,根本毫不着力,一半在水面,回避不及。
“哦!”半声鬼叫,刺耳惊魂。
水上,血红一片。
古剑宇手中的白衫一角,也染上了点点腥红“鬼府散人”的无头尸体,浮在水面,飘飘荡荡,随波浮沉不定。
古剑宇一招扫去了“鬼府散人”的脑袋,怒火稍减,抖开手中白衫,不由大叫了起来:“是他!不是他还有谁?”
原来,他让得自己在船上初遇徐凤湘之时,他就穿了这件长衫,如今,长衫落在“鬼府散人”手中,敢莫徐凤湘他已经不是他,我此时已被“鬼府散人”双指点了“幽门”大穴,那他想到这里,一挺身重又上冲三丈,发出一声裂帛入云的长啸。
要用哨声呼唤“徐凤湘”
凌空游走,兜着鬼潭梭巡了一圈,毫无所见。
他不由焦急起来,几次三番的想着——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也不能不报。
“徐凤湘!徐凤湘!徐”古剑宇一面腾身飞奔,一面扬声大叫。
声嘶了,力竭了!
他通身汗水如洗,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但是,古剑宇并不稍停,依旧找遍了鬼潭周近每一个角落,渐渐的出了“鬼潭”依旧不断的叫着:“徐凤湘!徐”
“不要叫了!徐凤湘已经走了!”
“啊!”好生奇怪,又是那“千里一线”的传音入密功夫,如在耳畔,十分清晰。
古剑宇停上身上,大声道:“你是谁?你”“神秘人物!你忘了吗?”
“哦!没忘,没忘,你知道徐凤湘走了!”
“她早早已走了!”
古剑宇急道:“是他引走‘鬼府散人’?是他解了我的穴道?”
神秘声音道:“当然是她。”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见面?”
“这当然不无理由!”
“理由?有什么理由?”
“眼时还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必要知道!”
古剑宇叫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永远不同我见面了吗?”
“永远?不会的!不会永远不见吧!”传密之人的语气忽然变得伤感起来,像是回答古剑宇的话,又像是问话!
“那什么时候才同我见面呢?”
“这很快!也许很慢!”
“我不明白!”
“只要你报了父母的血仇,她会同你见面的!”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请问你,他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恕我不能告诉你!”
“他为什么要救我?”
迟疑了一会,神秘声音又说道:“这你问的太多了!记住!杀死你父母的,飞天帮没有参与其事!”
“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嘱咐我这句话?”
“”一切归于寂静。
古剑宇抖动手中雪白而染有血痕点点的长衫,一时无从捉摸眼前的环境。
一个神出鬼没的“徐凤湘”已经够他迷糊了,其中又夹着一个“神秘人物”更加使人费解。
徐凤湘既不是飞天帮的少帮主,他是何门何派,他用的“银剑追魂令”为何又与飞天帮的令符吻合。
“神秘人物”对徐凤湘为何十分了解他就是徐凤湘?还是另有其人?
若说是徐凤湘与飞天帮无关,为何每次“神秘人物”却一直叮咛嘱咐,特别的提到飞天帮的事?
问题也太错综复杂,一时那能想得通。
“啊!”一声尖锐的喊叫,就在不远之处,出自女子之中,分明是惊而呼,垂死的喊叫,难听之至。
沉思中的古剑宇,蓦然一惊。
循着惊呼之声寻去。
丘陵起伏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只穿了紧身衣裤,没命奔逃,十分狼狈,歪歪摇摇,分明已受重伤,撑持着勉强逃命。
那女子身后,正有八人之多,穿着红花柳绿,形形色色,轻功俱臻上乘,叱喝连穷追不舍。
两下相距不过五七丈左右,眼看就将追及。
古剑宇心中不平顿起,私忖:“人怕一人也就是了,何苦赶尽杀绝,而且以八对一,太说不过去。”
想念既起,人已一腾身凌虚迎了上去,半空中提气吼道:“何必赶尽杀绝!”
就在他喊声未了之际。
“卟通!”
前面的那女子已是不支,结结实实的跌在一个土坡之上“咕噜噜!”顺着荒草滚下土坡去。
嗖嗖风声,后面追赶的八人已鼓风飘落,十六支手掌,一齐向那少女按至。
古剑宇人在山坡之上,不由大急,一扬手中长衫,鼓起功力丢去,口中同时春雷大展的喝道:“都给我住手!”
丝质白衫,如同一片白云,漫空带起呼呼风声,平铺压到。
“噫!”人影乍合即分,那八人被这奇特的阵势哧得四散开来。
白衫未落,古剑宇已岳立当场,探臂一撩,即将压地地面少女身上的白衫,重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式干净利落,漂亮至极。
眼前八人莫不为之一震,互望一眼,暗中称奇。
因为,那白衫乃是贯了庞大的力道的,看是毫不着力,其实不亚于一块沉甸甸的钢板,若任它压在那少女的身上,后果不问可知。
古剑宇收回白衫,星目一扫八个奇装异服丑俊不一的怪人,朗声道:“以多欺少,死不饶人,这是什么规矩?”
八人中一个紫面长髯的汉子先量了古剑宇一阵,忽然仰天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摇动手中铁蒲扇,傲慢的道:“规矩?晓得规矩就好说了!”
另外一个道家装束,肩佩长剑的道:“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面?”
不等古剑宇开口,八人中唯一的少妇,娇滴滴的道:“这儿叫‘仙人沟’,八仙教的码头!”
古剑宇没好气的道:“我不问你八仙沟!八鬼沟,我只问你与这女子有何血海深仇,竟然以八对一,苦苦不放!”
“这就是八仙沟的规矩!”
“连你也免不掉!”
“对!叫他见识见识!”
八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乱喊乱叫声中,顿时四散分开,把古剑宇困在核心,大有一触即发箭在弦上之势。
“慢着!说出你们的规矩,若是合情合理,在下撒手不管,否则哼哼!在下我也有一个规矩!”
紫面长髯汉子铁蒲扇一震,神秘一笑道:“江湖上路过八仙沟,男的送往‘阳台宫’,女的送往‘欢喜坞’,各留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还你自由!”
“阳台宫?欢喜坞?”
“噗嗤!”
那风骚少妇嘤声一笑,销魂的眼神一瞟道:“不懂吗?”
“是什么名堂?”
“咯咯咯咯!”她笑的通身都是抖动不已,但见乳波起伏柳腰欲折,臀浪摇摆,腮红如火,好幅浪样。
八人中最丑的一个,不耐烦的叫道:“小子,这宫也好!坞也好,反正够你乐的了,比上天堂还要痛快,说不定你进了阳台宫舍不得出来呢?”
古剑宇又不是傻瓜,察言观色,不由勃然大怒道:“敢情非一般淫贼!”
“淫贼”二字,触到了“八仙”的疼处,顿时全都脸色一变春雷声吼:“大胆!小子找死!”
古剑宇叱道:“不识抬举!”
“哟!小兄弟,别乱说,姐姐我亲自陪你!”
“呸!你们的臭规矩收起来,看小爷我的规矩!”
“你的什么规矩!”
“杀!”一字出口,如同平地焦雷,古剑宇双掌一挫,一股大无比的劲风,席地卷掠而前,势如怒涛排谷,撼山颤岳!
“上!”“八仙”各振兵刃,虚扬一抬,让过古剑宇的掌风,喝声连天联手欺上。
古剑宇气愤填鹰,默运功力,紫雾从他双目之中泛出道金光,刹时全身放出一层淡淡的紫雾。
“奇镜神功!”
“八仙”想不到都到识货的角色,一人惊呼,七人警觉。
“吼!——”一声唿哨,四散奔逃。
古剑宇的双掌陡发,掌心之中,如同两道彩虹,连人带掌,扑追而上。
“哇!哇!”“八仙”之中的两个跑得稍迟一步的,血箭喷出老远,带伤向正西没命狂奔,像比并脚力似的,各不相让,也各不相顾。
“呸!”古剑宇啐了一声,还待赶上前去,势子初起。
“哎——哟——”地上的少女蠕动了一下,呻吟不已。
眼前救人要紧,古剑宇顾不得追赶“八仙”大步一窜,迳向那少女跌落的草堆里跃去,口中道:“姑噢!”
他不由一阵心如鹿跳,面红耳赤,赶忙掩面回首不迭。
敢情那少女原已衣衫不整,只有件紧身衫裤,跌落回上由土坡上滚下来,上身的小衣,被荆棘挂破碎片,已经不足掩体。
只有一支袖子,还套在手臂上,其余肚脐以上,已一片无存,露出欺雪压霜的羊脂肌肤,明显的,留着几道血痕。
可是,那胴体的美,实在美到极点,一双丰乳,战巍巍的,不住的弹动,越发使人心跳加速,血派澎涨。
古剑宇乃是第一次见到少女的玉体,更加羞惭不胜。
他反身弹到山坡下面,兀自不知如何是好!
“哎——哟——”少女的呻吟之声又起。
“姑娘!姑娘!”古剑宇连喊数声,那少女除了细微的呻吟之声外,没有回答。
“不管她!走了吧!”
他的心念一动,人就点地射向大道:“救人救个活,杀人杀个死,我不管怎行!”
势子一停,低头映入眼廉的,乃是那件白衫。
他不再犹豫,拾起白衫,双手牵开,高举过顶,像瞎子似的,摸索着,约莫到了那少女倒卧之处,猛的盖了下去。
谁知,他神经太过紧张,原来相差尚有丈余,没有盖上。
“呸!”
他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重新拾起白衫,远远的盖在那少女的身上,一面大声叫道:“姑娘!醒醒!醒”
“唉!”那少女在白衫下面扭动了几下,似乎挣扎不起,伤势不轻。
此时,古剑宇无所顾忌,大步上前,认准白衫下面那少如的太阳穴处,左右手分按上去,口中叫道:“不要动,在下为你疗伤!”
片刻之间,白衫下的少女已在自己运功接力“多谢哎呀!”
那少女一声“多谢!”立即翻身而起,白衫坠地,她双手捆胸,惊呼一声,半晌抬不起头来。
古剑宇也把脸偏过去,忙道:“穿穿那件”
息息悉悉,那少女已在穿了。
“好了,恩公回头过来吧!”
古剑宇缓缓的回头来,但是,他不由一怔之下连退数步。
“她是是谁?好生面熟,在那儿见过?”
此时,那少女已穿好了衣衫,却是十分合身,蓬松的长发撕了片内衣札在脑后,不但别致,而且妩媚得很。
那少女一见古剑宇,也不由愕然一呆。
但是,也不过是一瞬之间,她又回复了镇定,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碎玉似的贝齿,莺声道:“多谢援手,日后再谢!”
她的语落,人已一窜而起。
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山陵起伏的旷野之中,渐渐的,只剩下一个拳大的白点,终于无影无形。
古剑宇愕然不知所以,他不知这少女的来龙去脉,奇怪的是,那少女也不知他姓氏名号,口说日后再谢,天涯海角,要到何时再谢。
古剑宇虽然不须要那少女“再谢”但也觉得她也太天真了:“也许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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