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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江春水洗不尽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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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寂的湖面,一望无垠,偶有微风吹过,荡起波浪阵阵,如片片鱼鳞。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远处的渔村,已升起袅袅炊烟。

    近处的湖面上,荡来一叶小舟,舟上一个青秀少年,手持竹篙,撑着小舟划过来。一连过了好几个渔村。

    那少年抬头四望,看天色渐暗,焦急地撑动竹篙!

    渐渐地,水面变窄,两岸都己无人迹!

    那少年的竹篙一撑,小船发出“吱”的一声,突的向芦苇丛中射去,终于完全隐匿不见。

    良久——

    才见那少年肩头背着一个布袋,沉甸甸的,从芦苇丛中钻出来。

    他好快的步子,背着一袋米,宛如毫不吃力似的,一纵一跃的,向一道看不出的小路上奔去。

    转眼之间,他已翻过了五六个山头。

    暮色沉沉的山坑里,有三间草屋。

    那少年离草屋还有十丈左右,就喜孜孜的叫起来了:

    “妈!妈!怎么没有点一盏灯,天都黑了!”

    “”沉寂,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妈!飞儿买回来了!”

    “”“咦妈呢!妈这门”

    草屋的木门大开,声息全无!那少年把肩上的布袋向地上一放,急叫道:“妈!”

    空洞洞的矮草屋,一眼就可看个清清楚楚,他所叫的“妈”何曾有半点人影,只有竹编的墙缝中透进几点星光,更显得寂寞。

    “咦!奇怪!妈到那里去了?”

    他极自然的想起——妈平日从不出山门一步,妈也一再的叮嘱着自己,不准自己出门一步,十几年如一日,只有每三个月米吃完了,才放自己下山去!

    为什么

    “蓬!”一声大响,发自门外的竹篱之外!

    那少年一个纵身,从屋内跳了出来。

    “哎呀!妈!”

    一个中年的妇人,倒在竹篱上,腥气,一阵阵随风飘来,令人欲呕,他毫不怠慢,抢上一步,扶着她,吃惊的叫道:“妈!血血你”那中年妇人虽是徐娘半老,然而那匀婷的身材,以及娟秀的脸型,可见其年轻时分明是个美人胎子。

    此时,双手血污,鬓角散乱,脸上,肩头,胁下,大腿不知多少处的伤痕,简直是一个血人。

    她血污的脸上,看不出肤色,惨白嘴唇连动几动,吃力的挣道:“剑剑宇快快走!”

    剑宇惊问道:“走?妈!发生什么事?”

    中年妇人急道:“背快走好孩子快快”

    他平日是最孝顺妈妈,此时,见妈伤得这个样儿,心痛如裂,真比自己浑身是伤还要难过,一双虎目之中,不由流下几点英雄泪来。

    只听他哽咽的道:“不!妈!谁打伤的!我要为你报仇!”

    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挂着泪水,梭巡着四周,眼神中射出两道怕人的杀芒,惊人至极,充满了杀气和仇恨。

    中年妇人低叱道:“背我伏快伏下来快上船”

    那少年咬牙蹲下身子!

    “好剑宇,快走快”

    他气喘如牛,慌不择路,向前飞奔而去。

    当他刚钻进芦苇里面,身后,火光冲天。

    依着方向看,正是自己的草屋。

    他将妈放到小船的舱内,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磨拳擦掌,怒冲冲的道:“妈!人家伤了你,又放火烧了我们的家,这仇,我非报不可!”

    敢情那中年妇人已昏厥了过去!他救人要紧,伏下去,摇着妈的身子,叫道:“妈!妈!你醒醒!你”“唉!”一声无力的叹息,那中年妇人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失神的眼睛半睁半闭,吃力的抬起支手,紧紧的握着少年的厚大手掌,呜咽的道:“剑宇!孩子!妈妈不不行了!”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这是你爹留下来的!”中年妇人说着,从贴身之处摸索了半晌,才摸出了个扁扁的羊皮袋儿,圆圆的,也不过有三寸的直径。

    那羊皮袋儿,已磨得光亮如漆,余温犹存。

    “妈!这是?”

    “这就是我们古家的祸根!为了它,你爹在十五年前惨死,而且尸骨无归,为了它,妈今日”

    “既然如此,把它丢了!”那少年说着,伸手夺过来,作势要丢向河中

    “不!剑宇!”

    “妈!你不是说”

    “这里面是一面一面神镜!”

    “魔镜?”

    “武林奇珍,江湖瑰宝!”

    “哦!怪不得妈教了我十五年的武功,原来是”

    “不!妈教你的并不是‘奇镜神功’!而是你爹的‘无敌铁掌’,和妈的‘屠龙五式’!”就在此时——嘎——一声厉哨,划空而起,就从那火光冲云之中,人影连射。

    一条,二条,三条,一连十几条,一个个身手不凡,显是武林高手,如同苍鹰夜呜,在黑黝黝的夜空中盘旋,梭巡不去!

    “妈唔!”

    中年妇人不等儿子开口,一支手已掩住了他的嘴巴。

    此时他的心情如同万箭穿心,胸膛好像要爆炸开来,然而“母命难违”他敢不能抛下受伤的老母不顾!

    啸声沉寂,夜,又静得怕人。

    中年妇人颤声道:“孩子,十五年前,你爹为了‘神镜’曾死在人家手里”

    “妈!你屠龙玉女也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不找仇家算帐?”

    “孩子!那时你小,再说凭我”

    古剑宇插嘴道:“现在孩儿大了!”

    中年妇人道:“仇人的功力也高了!”

    “孩儿不怕!”

    “古家的香烟,只靠你一人”

    “父仇不共戴天!孩儿万死不辞!”

    中年妇人无奈的道:“等你能练成‘奇镜神功’就”

    “难道凭‘无敌铁掌’和‘屠龙五式’”

    “办不到!十五年前也不行,何况现在?”

    “杀父的仇人是不是今晚的”

    中年妇人已是油尽灯枯,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动了几动,全身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渗血!一双眼皮,也缓缓的闭上。

    “妈!妈!”

    “孩子剑宇”

    古剑宇正在哭喊:“妈!妈!”

    此时——“吼——”厉声陡起,刺耳惊魂!

    凌空,厉喝如同鬼叫!

    来人大声叱道:“老乞婆!小王八羔子在这儿!”

    厉声不绝于耳,全向这片芦苇中扑来!

    “剑宇!快”

    “妈!”

    “看你母子往那里跑!”喝声未了,劲风兜空而下,芦苇倒下去一大片,四条褐灰身形,已由头顶落下。

    古剑宇五内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跨步由船舱上船头,挺胸吼道:“小爷正要找你们算帐!”

    其中一名大汉一振手中剑,笑道:“算帐?哈哈哈哈!找阎王老子算帐去吧!”

    话落,一阵劲风排山倒海,如潮如山,漫天砸下!古剑宇沉势运掌,将十五年朝夕不断所炼的功力聚于双掌,奋臂迎敌。

    “小子!找死——”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响,小船四分五裂,中年妇人奄奄一息的身子,陡然震飞三丈,血雨四洒。

    古剑宇眼前一黑,像万丈高楼失足,坠入一片汪洋水中。

    一阵澈骨奇寒。

    一个滔天的浪花,把他一冲起五丈高。

    古剑宇不由暗喊一声:“完了!这一回一切都完了!”

    又是一阵巨浪,把他的身子,平空抛起数丈,哗啦,重又卷入滚滚江流之中,顺着奔腾汹涌的波涛流去。

    此时,古剑宇虽然觉得通身骨节如裂,心中血气不涌,但是,他的神智尚清醒。

    他知道父亲在十五年前,死在江湖人手里!母亲,重伤之后被仇家追踪,适才在小船之上,势必遭了毒手。

    自己,被那些恶人震破了小船,跌落江心!这滚滚的江水,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的卷过来,像是永无休止。

    他不敢开口,因为耳,鼻,不断涌进的水,已感到胃胀腹疼,只要一开口,江水抢着倒灌而进。

    今天,古剑宇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他试着泅水,感到周身气力全无,手脚酸麻,那有力气与这滚滚白浪滔天的波涛挣扎,只有等互的份儿。

    他眼泪向肚内吞,心中如同厉箭刺心,母亲的话,好象是在脑际耳中响起来——

    剑宇!孩子!古家只有你这一条根——

    你父亲的血仇,全靠你去报了。

    “我不能死!我死了不但父母之仇永沉海底,古家也断了香烟!”念头既起,求生的意志也随之而生!

    他拼命的挣扎,一个浪头把他抛起,他抢着这千钧一刻的时候,深深的吸了口气,一个浪头把他沉入水底,他闭住气任它沉入水底。

    他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能遇到渔船,或者是浪花把他抛到江边的浅滩上。

    然而,这希望是多么渺茫,多么遥远。

    浪花,一层层汹涌澎湃,永无休止。

    渐渐的,古剑宇瘫痪了,软弱了。

    “嗡——”

    一声凄厉的牛呜,当浪花再一次抛起的时候,他连呼吸的力量也没有了,像一片落叶,像一片浮萍,任他滚滚东流载沉载浮而去。

    这是人间的悲剧,惨绝人命的浩劫。

    这时,下游处,一支三帆大船,张满了风帆,十六支飞桨,正溯水而上,船头上,迎风站着一个文生装扮的十八九岁的少年。

    那少年好生俊秀,瓜子脸,弯月双眉,红晕的面颊,真是吹弹得破,瘦俏的身材,双目凝视着江面,白衫飘飘,超尘出俗。

    蓦然——他发现了江面一点影子,被阵阵的浪花冲了下来。

    那影子渐来渐近

    “啊呀!是一个人!”

    白衫少年凝神看清之后,回头对那船后操桨如飞的十六个精壮妇人一举手道:“慢!江上有人落水!”

    十六把飞桨一停,大船不进反退!

    白衫少年高声喊道:“把那落水之人救上来!”

    “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少妇口中应了一声,身子却全然没动。

    白衫少年瞪了少妇一眼,怒叱道:“还不快些下来!”

    少妇回答道:“小的只怕耽误了时间,今晚赶不到河套,万一让血盟帮占了先着,岂不误了大事,帮主怕要见罪!”

    “我叫你救人!”

    白衫少年似乎已是不耐,脸上怒气隐现,大声怒道:“帮主若是见罪自有我耽待,关你什事!”

    那少妇不敢再说,一罢手,另外四个健妇,放下两支瓜皮小艇,两人乘了一只,分为左右,直向流水飞逝的那点影子划去。

    四人水性娴熟,片刻之间,已把那奄奄一鼻的古剑宇搭救上船,平放在船头之上。七手八脚的慌着一团。

    白衫公子伸出粉堆玉琢似的手,试了试古剑宇的鼻息,又凝目端视了他的五官,不知怎的,忽然两腮飞霞流丹,心跳如同鹿撞,愣然起来。

    他想——这少年怎的会长得如此英俊不凡,天下会有这等美男子?他咬着下唇,怅然无语,其实,他内心里的思潮,比奔腾的江水还要不安。

    “我徐凤湘不幸,母亲早死,爹爹处身江湖,女儿的心事他怎会知道?江湖上怎会找得到如意的郎君?”

    “我若能嫁给像这少年一样的人,也不枉此一生!”

    “小姐!”一旁的少妇低叫了一声!

    “哦!哦!”白衫少年想到出神之际,不由蓦的一惊,对那少妇白了一眼道:“你又来了!”

    “这人”那少妇怯怯的道。

    “抬到我房里去!”白衣少年断然道。

    那少妇心中一跳,急声道:“可是他是个男人!你的规矩”

    白衫少年不耐烦道:“叫你们抬,你们只管抬!”

    “是!”两个健壮妇人把古剑宇抬进里舱。

    白衫少年打开一支精巧的檀木匣子,取出一粒碧绿的药丸,亲自塞进古剑宇的口里,然后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这人不但浸水很久,而且受了内伤,让他好生休养休养!”

    “是!”也不知经过了多久

    古剑宇只觉得口角生香,身下软绵绵的。

    他勉强睁开生涩的眼睛,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我这是做梦?还是我已经不在人间?难道说”

    原来自己躺在一张锦帐绣被的雕花床上,布置陈设花丽已极的房子,除了小了一点之外,可说得上是富丽堂皇。

    最奇怪的是,这房子好象在云雾里一般,不知不觉之中,还有些儿晃来晃去,令人虚飘飘的。

    古剑宇不由一阵迷惘。

    这是天堂?传说中的天堂?

    那么,我是已经死了,死了!

    父母之仇

    他想到父母血海之仇未报,不由心如刀绞,一咕噜由床上弹身而起

    “兄台的伤势复原了吗?”一个面如传粉,朱唇秀眉的儒衫少年,微笑着踱了进来。

    古剑宇一哦之后,不由愣在房中,凝目泛疑,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呐呐的愕然道:“阁下是谁?这里”

    儒衫少年朗声道:“这里是在下的小船,兄台请坐!”

    古剑宇奇道:“这是船上?”

    那少年含笑道:“不错,偶见兄台在水中飘流,命手下打捞上来,原来兄台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凑巧在下带有疗伤之药,想不到无意中与兄台结了个香火缘!”

    那少年说到这里,手中折扇一抖,掩住了嘴角,但是,眉梢,腮上的一点红晕,却再也掩盖不住!

    古剑宇如梦初醒,敢情人家救了自己一条命,又治好了自己的伤!

    想到此处,不由感到一阵惭愧,立即红着脸,拱手道:“原来如此,多多谢阁下救命之”

    他是个性情高傲的人,最怕担着别人的恩德,所以,下面的一个“恩”字,再也说不出口,含含糊糊的接着道:“他日,在下一定报答!”

    “那里话来,萍水相逢,总算有有缘!”那少年也好象不顾说“有缘”似的,嚅嚅嗫嗫的,又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古剑宇忙道:“古剑宇!”

    恍似吃惊般,但旋又接口道:“啊!小弟姓徐,小字凤湘!”

    古剑宇恭声道:“徐徐恩公!”

    “古兄太见外了!从古兄的伤势来看,一定是为武林高手所伤,古兄想必也是江湖中的佼佼,武林一派的英雄了!”

    古剑宇不由心头怒火又燃!

    他从来未入江湖,自幼,他母亲就屡屡告诫,告诫他不要流入江湖,而且曾说过,江湖人打着道义的幌子,骨子里,最不讲道义两字。

    自己的父亲死在江湖上。

    母亲又

    “我最恨江湖!立誓不同江湖人来往,甚至于要”

    他本来要说:“甚至于要杀尽所有的江湖中人。”但是,话到嘴边立即留半句,他没有说下去!

    谁知,那美少年徐凤湘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道:“甚至于要同所有的江湖人作对是不是呢?”

    心中之言,被人道中,古剑宇结结巴巴道:“这”徐凤湘朗笑道:“古兄好大的豪气,说不定要做所有江湖人的盟主,武林的泰山北斗哩!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笑声未落之时,房门的竹帘一掀,进来两个中年妇人,执礼甚恭,肃声道:“上禀公”

    徐凤湘的折扇一摆,插口拦住道:“什么事?”

    右边那中年妇人道:“船离五毒寨不远!”

    “我不下船了!”徐凤湘道。

    “是!”“吩咐在船头摆酒,我与这位古相公赏月!”说完,徐凤湘斜睨古剑宇一眼。

    “是。”

    两个妇人退出门去。

    徐凤湘搭讪着对古剑宇道:“不瞒古兄说,小弟平生最讨厌的是臭男人,不过不过对古兄却是例外,请古兄恕我失言!”

    古剑宇不由凝目道:“徐兄自己不是”

    心中一跳,徐凤湘忙道:“是呀!我自己却是个男子男子汉!”

    古剑宇奇道:“为何最讨厌男人呢?”

    沉吟半刻,徐凤湘支吾的答道:“这这同古兄最恨江湖人是一样的一样的道理!”

    “啊!是!是的!”古剑宇嘴里虽然连连应承,心中却不觉好笑。

    他心想,你这才是怪人呢!我所以恨江湖人,因为江湖人与我有杀父屠母毁家之仇,难道说你与天下的男人都有仇不成。

    想着,先前的两个妇人又进房来:“酒已备好!请公子入席!”

    “古兄请!”

    “徐兄请!”

    果然,一条大船上,真是没有半个是男人,船前船后,来往空梭待奉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妇女。

    古剑宇看在眼内,不由好笑。

    两人尚未入席这时,忽然,水上一支快艇,如飞一般的,直向大船迎面驶来。

    快艇分波逐浪,箭似的来得好快,徐凤湘忽然面色一变,对身旁的妇人沉声道:“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小船上一道银色的亮光突然而起,耀目生辉,如同寒夜孤星,连连闪动.不已。

    徐凤湘脸色陡变,探手在袖内一摸,寒芒逼人,银光暴闪,竟与那小艇上所发的光芒一式无二。

    古剑宇顿时一呆,凝目辨识之下。

    原来,徐凤湘手中,一柄三寸长的银剑,精功细镂,唯妙唯肖,剑身欺雪压霜,践人眉发,炫目生辉。

    古剑宇正感奇异之际。

    蓦然——嗖——破风声起,快艇上射起一道灰色人影,如同江鸥掠波,迳向大船落下,原来是一个灰衣老者。

    那老者手中二指拈着三寸银光短剑,破锣似的喉朗声道:“堡主请示”

    徐凤湘的眉头一皱,双目含怒,不等那老者说完,便立即沉声道:“恶判官!你好大的胆子!”

    灰衣老者不由一颤,话音顿止,身子一震,一双暴出眼珠,顿时愕然呆视,呐呐的道:“属下不知何”

    徐凤湘沉声道:“忘了我的忌禁?”

    那老者身子一震,急道:“这——”

    “我船上任由你这臭男人上得的吗?”徐凤湘叱道。

    “这小的奉了堡主的火急令符因此”灰衣老者急忙的道。

    徐凤湘脸一扳,叱道:“呸!银剑追魂令是我爹的规矩,这儿有我的规矩!先报出我爹的差事!”

    灰衣老者恭声道:“是!堡主传令,血盟帮已得到了旷世武林奇宝,请即刻回堡磋商大事!”

    徐凤湘喜道:“哦!血盟帮把那主儿找到了?”

    “是的!”灰衣老者接道。

    徐凤湘点头道:“很好!我知道了!”

    神色一松,灰衣老者忙道:“如此属下告退!”

    徐凤湘右手一摇,道:“慢!再还我的规矩!”

    灰衣老者面色突变,通身战颤,瑟瑟发抖道:“请饶属下一遭,下次不敢!”

    古剑宇对他们的一问一答,半懂半不懂的,他不知徐凤湘所说的“规矩”是什么?为何那看来十分凶恶的灰衣老者,像是恐怖得很?

    徐凤湘却若无其事,回身拱手道:“古兄!家父着人传讯,叫小弟速回!”

    “既然如此,徐兄请便,搭救之情,日后再报,请烦劳送我上岸!”

    “且慢!饭后不迟!”

    话音甫落。

    忽然,船头上的灰衣老者,厉声叫道:“属下遵照自裁!”

    “裁”字出口,忽见他一抬右手,并指如戟,认定自己的右眼捣去。

    “卟!”轻响刺耳,血光四溅。

    那老者的一只右眼珠,顿时自行戮破,血、黑水,流满了他一脸、一身,惨不忍睹,惊心动魄。

    “恶判官,算便宜了你!”

    灰衣老者脸上肌肉抽动不已,眼珠被挖的痛苦可见,然而,他不敢形之于色,仍然恭身一哈腰,口中道:“属下谢过饶命之恩!”

    徐凤湘的面色一寒,冷冷的道:“滚!”

    “是!”灰影带起一滴滴的血水,由船头上一掠“海燕凌云”划空而去。

    古剑宇不由看得呆了。

    从那“恶判官”的身手来看,分明是武林高手,他为何在弱不禁风,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凤湘面前,显得这等软弱?

    难道说徐凤湘是武林中的不世高手?

    还是一代的宗师?

    不然,恶判官为什么?

    尽管心中泛疑,嘴里可不便问。

    因为,他从母亲口中听到过,母亲曾说话,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而江湖上的人,大都鬼神莫测,千万不要介入。

    “古兄!请入席!”

    徐凤湘竟像对“恶判官”毁去一只右眼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似的,已微笑肃客入坐,意态自然。

    古剑宇心忖:——这人好阴险狠毒!

    想着,觉得自己如同落在虎口内,随时有被杀的可能,勉强含笑道:“徐兄既然有事,在下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徐凤湘笑道:“那里话来!吃完了饭,前面就是‘紫云镇’,正好古兄下船,也不耽搁小弟的路程!”

    “如此!打扰了!”

    这顿酒,古剑宇不敢开怀畅饮。

    徐凤湘却殷殷相劝。

    因此,一个心诚待客,一个心存芥蒂,只是曲意奉承。

    船到“紫云镇”已将要日落时分。

    古剑宇如同针在背,起身道:“已到了紫云镇,古某告辞!”

    徐凤湘似不忍与古剑宇分手,只听她依依道:“古兄!要是无事的话,随小弟一同回家,也好多盘桓数日!”

    “古某实在有事!”

    “好!来人!备小船送古相公上岸!”

    两个妇人忙不迭解下船尾小船,拨到大船边来。

    徐凤湘抢步进舱。少时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包袱,微笑道:“古兄,这有两件衣衫,几两川资,留做旅途所用吧!”

    辞意诚恳,关怀之意感人。

    古剑宇不由一阵惭愧,心忖:自己把他当成了毒如蛇蝎,凶如鬼魅之徒,不料人家对自己想的这等周到。

    古剑宇如今四海茫茫,不知将要到什么地方去,才是安身立命之所,父母血仇虽然不共戴天,然而,最现实的生活问题,却也不能不顾。

    因此,只好接过来,口中呐呐的道:“徐兄对我如此,真叫古某感激不尽了!”

    “太谦顾,但愿古兄莫忘了小弟的这番这番心意!”

    “古某终身不忘!”

    “闲时请到飞天堡,小弟必定欢迎大驾!”

    “古某私事一了,定会到飞天堡拜谢!”

    小船,已在大船舷边等候多时。

    古剑宇拱手下了船。

    吱呀声中,两个妇人已点篙摇橹,小船靠岸,古剑宇对这阵遭遇感到大出意外,一面向镇上缓缓而行,一面心中暗想:“奇怪!妈平日对我说,江湖上人满口仁义道德,而实际上没有一个是讲究仁义道德的,而这徐凤湘”

    古剑宇的想念未已。

    突的,一支冷冰冰的手,不知何时搭在自己的肩头。

    接着,身后一声冷森森的道:“阁下姓古吗?嗯!是不是?”

    古剑宇不由浑身起毛,冷汗一冒,忙不迭的一晃肩,就待脱出那手掌之下。

    “不要动!先回答我的话!”按左肩头的力道加重,真的动弹不得。

    “正是姓古!怎的!”

    “哦!那就不错了!”身后冷森恐怖的语音又起,听来使人毛发倒竖,不寒而颤。

    古剑宇不由勃然大怒喝道:“松手!”

    “嘿嘿嘿嘿!”

    按在肩头的手丝毫未松,而且力道渐来渐重,一阵冷笑之后,怕人的语音又起:“要我松手不难,把你身上的‘神镜’交给我!”

    古剑宇不由一愣,心忖——江湖上的信息好快,怎的我出道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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