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封架,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方法就是退,两大高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毕竟不弱。
胡玉横应变的能力很快,矮剑客的剑尖刚好在胡玉横眉心前一寸处停住了。
矮剑客势用老,但他绝不给胡玉横有喘息的机会,长剑就势往前直劈,人也跟着向前一步。
矮子一向都专攻下盘的,所以,矮剑客攻向胡玉横下盘的招式很诡谲,至少包含着九个变化。
胡玉横不想失去双腿,因为他还得走路,去找银衣人。
所以,他在矮剑客九个剑势还没来得及变化之前,人已飞跃而起,手中长剑又幻起八道剑影。
八道剑影分八个不同的方向,直袭矮剑客的头部。
矮剑客的九个变化没使出,就算他施出也是没有用的,地上已无胡玉横的腿。
胡玉横此时的双腿比头还高,腿上头下,凌厉的一击。
矮剑客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局面。
矮剑客天生就是矮子,从小就被人欺负,每次都是那些居高临下的人欺负他。
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对这些人报复,并且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打倒。
他开始苦练,终于练成了,在他练成之后,第一个杀的是巨无霸,因为他嘲笑他矮。
杀死巨无霸的致命之处是眉心一剑,穿透脑彀,那巨无霸的身材至少有他四倍高。
矮剑客在胡玉横跃起的时候,身形突然一躬。
这么矮的人一躬身,样子是很难看的,他这时看上去简直像一个大肉球。
不过,球的弹性一向都很好的,矮剑客已像一个圆球般突然弹了起来。
球的弹性的确很好,矮剑客弹起的高度,已超过了胡玉横跃起的高度。
矮剑客既已弹得超过了胡玉横,那么,胡玉横临空八剑对他已完全没有作用了。
况且,胡玉横人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现在再变招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矮剑客肉球似的身形,在空中突然一展,头在前,腿在后,剑尖直点胡玉横的眉心。
矮剑客的剑本就很长,所以,剑的速度也比他真正的速度要快得很多。
胡玉横在空中,想躲已不可能,想封架也不能,头下腿上使他无法封架。
那么只有死。
想到死,胡玉横有些不甘心,父亲的仇未报,甚至对方的目的也没弄清。
但一切都已无法改变,胡玉横干脆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等死!
“啪”空中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然后,胡玉横就摔在了地上。
死原来并不痛苦,怎么一点利刃破体的疼痛感都没有?
难道是对方的剑太快,一下致命,连痛都来不及。
地上怎会那么凉?不可能,要是还能感到地上凉,这说明身体还是热的。
身体还是热的,那不说明自己还没死?
胡玉横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矮剑客,另一个是腰插木剑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胡玉横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救了我!
既然没死,那这样躺着是很难看的事,胡玉横跃起的速度并不比他落下时慢。
矮剑客很震惊,他相信,世上能挡住他这一剑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然而,李木剑却偏偏是这十个中的一个。
李木剑一直隐身在他们不远处一棵树后,两人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
所以,他才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胡玉横一命。
当矮剑客满是不信的眼光落在李木剑腰间的木剑上时,他的不信之色没有了。
“你就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
“我是李木剑,不过,我要纠正你的是,我不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
“七星杀手组合的七个杀手,难道不是你杀的吗?难道江湖传闻有误?”
李木剑道:
“江湖传闻一点也不错,七星杀手组合的七个杀手是我杀的。”
矮剑客道:
“那就不会错了,原来你就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一个年轻高手。”
李木剑道:
“我不是刚刚纠正过你吗?我并不专杀杀手,我杀想杀我的人。”
“很好!反正你就是那个李木剑。”
“你也要找我?”
“拔剑!”
“我现在不想杀人。”
“可是我要杀你。”
“你也是杀手?”
“对!这是头一天做杀手,想不到的是,头一天开张,生意就这么好。”
“谁雇了你?银衣会,‘万杀至尊门’?”
“你这就不用问了,杀了你自然有人付钱。”
“噢!付多少?”
“一百万两!”
“哇!想不到我值这么多钱。”
“拔剑!”
李木剑长叹一声道:
“你不是做杀手的料。”
矮剑客生平最怕被人轻视,怒道:
“小子,等你死了之后,就会知道我是个很好的杀手。”
李木剑微笑道:
“你连做杀手的最基本条件也不具备,怎能做个好杀手?”
“怎么说?”
“杀手最基本的就是绝不动怒,无声无息的出手,你竟叫对手拔剑,岂不让杀手笑掉大牙?”
矮剑客立即意识到这话很对,所以,他已心平气和下来。
“谁雇了你?”
“银衣会。”
李木剑开始迷惑了,银衣会?它与“万杀至尊门”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矮剑客向前走一步。
李木剑已不再多想,他笑道:
“你还是不配做杀手,杀手又怎能说出雇主是谁。”
矮剑客狂怒,他的确不是做杀手的料,他根本就是受不了李木剑的嘲讽。
李木剑正是要他这样,发怒的人一定心浮气躁,这对武林高手之间的对阵来说是大忌。
刚才李木剑接下矮剑客一剑,也感到压力很大,要不是出其不意,接得下接不下还很难说呢!
矮剑客出手了,这次,他直攻李木剑下盘,一剑中依然包含着九个变化。
李木剑没有动,任何矮剑客的长剑攻到下盘。
矮剑客狂喜,你不躲闪,我这一剑照样可变为实招,等你少了两支腿,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木剑脸上又出现了自信的微笑。
不过笑归笑,两支腿却是不能不要的,他看见矮剑客握剑的右手背上青筋已暴至极限。
矮剑客的长剑扫到李木剑双腿站立的位置时,李木剑向后飘开了一尺。
矮剑客一剑落空,剑势并不停顿,就势长剑上撩,直取李木剑的胸腹。
李木剑又后飘一尺。
矮剑客的剑法的确诡谲至极,上下飘忽不定,令人防不胜防,一上手二剑已逼退李木剑二尺。
李木剑没有拔剑,木剑依然插在腰间,只是凭藉着绝高的轻身功夫闪避矮剑客的细长奇剑。
他在寻找时机,最佳的出手时机。
矮剑客长剑毫不停顿,身形一矮直取下盘。
李木剑紧盯着矮剑客握剑的右手。
奇形长剑已将及体,李木剑的双腿已能感受到凌厉的寒气。
矮剑客握剑的手背,青筋微暴。
李木剑的身形突然暴起!
胡玉横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矮剑客心头一喜,身形一躬,已成一团肉球。
李木剑的手已握住了剑柄。
肉球突然弹起!
在肉球弹起的同时,李木剑的身形猛然一顿,一道白影缓缓地向上击去。
矮剑客的身形在空中一展,奇形长剑已无法再击出了,因为,根本没有目标。
就在矮剑客一愣的工夫,他已开始向下落去,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然后,他看到了李木剑。
李木剑的木剑就像本来早就摆在这个位置一样,是矮剑客自己往剑尖上撞的。
矮剑客想刺李木剑一剑,可是突然发觉手中的剑已不知到那里去了,膀子也不能动了。
李木剑把木剑又插回腰间,自语道: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偏偏要杀我。”
胡玉横这时走过来抱拳道:
“在下胡玉横,大恩不敢言谢,请教尊姓大名?”
“你就是梦溪山庄的少庄主?”
“是的,不过现在已不是什么少庄主了。”
“我想请教胡兄几个问题。”
“李兄当问无妨。”
“胡兄,梦溪山庄被毁时你在不在场?”
“不在,那时我刚从我师父那里出发。”
“你什么时候到达梦溪山庄的?”
“两天以后。”
李木剑又问道:
“你回到梦溪山庄之后,有没有进去被毁的现场看一看?”
胡玉横脸色黯淡地道:
“当然是要查看一下的了,我担心家人的安危。”
“所有的人全死了?”
胡玉横的眼神立即像要喷出火似的说道:
“除了我父亲之外,全都死了。”
“你父亲呢?”
“失踪了。”
李木剑一愣,觉得非常奇怪,又问道:
“那你有没有察看其他人的致命伤在何处?”
胡玉横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当时的情景,呆呆地站在那儿,已忘了回答。
泪,正无声地流下。
李木剑知道自己触及了胡玉横的伤心之事,急忙道:
“胡兄,真对不住,我让你伤心了。”
胡玉横立感自己失态了,亦连忙道:
“不妨,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那”
“我去的时候,大火已把梦溪山庄烧成了灰尽,到处都在冒着青烟。”
“这么说,什么都已烧成灰了。”
胡玉横沉痛的道:
“也不尽然,庄中人的尸体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罢了。”
李木剑不由得叹道:
“真惨。”
胡玉横黯然的低下了头。
李木剑又问道:
“那你怎能确定你父亲没有死,只是失踪了呢?按理从面目上已分不出是谁了啊。”
“父子连心,我对我父亲的一切都很熟,我相信我的眼睛,绝不会出错的。”
“这倒可以相信。”
“绝不会错的。”
“这倒奇怪了,他们单单放过了你父亲,那么,你父亲又会到那里去呢?躲起来?”
胡玉横声音有些变了:
“我父亲绝不会躲起来不管的,他不是那种人,绝不是。”
“胡兄,对不起!我不该妄加评论你父亲。”
胡玉横激动的心情这才平息下来。
李木剑喃喃自语道:
“难道对方劫走了他?”
“可能是,要不然怎会不见他老人家的尸首?要是活着,他一定会报仇的,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么庄上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据我看,好像是先中毒,然后才放火烧庄的。”
李木剑立即追问道:
“有什么中毒症状?”
“没有被烧焦的皮肤,颜色是绿的。”
李木剑一惊,与飞虎帮的人所中的毒是一样的,杀人的手法也是一样的。
“银衣会?”
胡玉横两眼立时变得通红,咬牙道:
“是的!有人看见银衣人在火起后离去的。”
李木剑道:
“看来,银衣会是脱不了关系了。”
胡玉横恨恨地道:
“我一定要杀了银衣会所有的人。”
然而,银衣会在什么地方?又有那些人呢?
没有人知道。
银衣会一向都很神秘的。
不过,李木剑相信,再神秘的东西,都一定会有人知道的,至少,银衣人自己就知道。
胡玉横也同样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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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似乎永远下不完。
路,好像永远那么泥泞。
路很难走。
胡玉横一点也不在乎,他只知道往前走,并且,不失时机地喝上一口酒。
没有人把这担子压在他肩上,把这担子压在他身上的人,就是李木剑自己。
银衣会太神秘了。
李木剑感到只凭自己与胡玉横两人去寻找,那岂不如人海捞针一样吗?
李木剑想到了贾渺,但再加上贾渺又能怎么样呢?
风去堂!
李木剑脑中立即闪现了这个名词。
对付银衣会这种秘密的组织,必须具备雄厚的财力、人力及灵通可靠的消息来源。
对,必须联络风云堂。
李木剑对胡玉横道:
“胡兄,像我们这样毫无目标的找下去,一定不会有结果的。”
胡玉横无力地道: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有两个人,只好到处碰运气?”
“我们可以联络些人手。”
胡玉横苦笑道:
“我的亲朋好友,那还不只是限于几个人?反而连累了人家,与现在的情形还不是一样。”
“东湖门派都是些保守的家伙,谁肯倾全派的力量去和一个很强的对手对抗?他们只会担心本派的存亡,绝不敢惹火烧身的。”
“我想到一个门派。”
“什么门派?”
“风云门。”
“风云门?”
“对。”
胡玉横道:
“听说风云门的门主号称义气满天,但江湖传闻向来是言过其实的。”
“我相信风云门绝不是言过其实。”
“你怎敢肯定?”
“我与风云门有交往,他们的所做所为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想风云门一定会答应的。”
“那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走!我们去风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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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镇。
一个很平凡很小的城镇。
它小得全镇中仅七十八户人家。
但它却很繁华,很富有。
因为,延平镇地处交通要道。
南北客商,货车都要从这里经过。
并且,延平镇前十几里都没有城镇,来往客商都只有在此落脚,歇息。
所以,延平镇虽只有七十八户之人家,但却有七十五家酒店与客栈,另三户人家,一个开了铁匠铺,一个开了药房,另一个开了杂货铺。
南北商旅很多,七十五家酒店与客栈几乎天天暴满,铁匠铺的生意犹如红火,打马铁的声音从未停过。
至于药房,商旅舟车劳顿,小毛病还是很多的;杂货铺呢,另外七十七户人家总是需要点日常用品的。
延平镇的每一户人家生活都不错,他们从商旅手中赚来的钱,足够他们过着小康的生活。
李木剑与胡玉横进入延平镇,却来得不是时候。
天色已晚,家家客栈俱已暴满,再想找家店住,这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酒店倒还是有酒喝的,延平镇酒店所备的酒莱一向都是很充足的。
要是那家酒店突然缺了酒,岂不是便少赚了许多银子。
延平镇的每一家酒店都很忙,忙得几乎连所有的酒店都忘记了标上店名。
李木剑与胡玉横随便走进了一家酒店,因为,这里的酒店全都是一样的装潢,一样的格局。
有一家酒店,同样也是客栈。
这里的人,仿佛有一种默契,从不拉客,随客人自己找上来,绝不互相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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