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不等他说下去就问道:
“玄功拓本是在你身上?”
林子久点点头,凌云又道:
“有没有被人搜去?”
林子久摇摇头道:
“没有,属下无意中发现衣中的拓本后,立即改藏到一个极为秘密的地方。”
凌云沉声道:
“好,你不必说出个地方。”
林子久喘着气道:
“可是属下命若游丝,假如不趁现在告诉帮主,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凌云摇头道:
“不必,我尽一切的努力保护你,万一我的能力不足,你就自己斟酌吧,丐帮已经决心不要那份玄功秘录了,只希望它不落入奸人之手。”
林子久睁大眼睛,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凌云一叹道:
“兄弟!你为了那份秘录,才受了这么的折磨,可见它并不能为我们带来好处,我已经下令就是得到拓本,也要将它毁去,因为我不愿它再给丐帮带来灾害。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子久顿了一顿道:
“属下不明白。”
凌云又是一叹道:
“丐帮有今天这么大的成就,并非仗着铁钵令上的玄功,可是丐帮今天受到今日的灾难,却完全因玄功秘录所致,兄弟!你现在懂了吗?”
林子久沉思片刻才激动地道:
“属下懂了,早知如此,属下早就应该立刻将它毁了的。”
佟尼冷笑道:
“你现在想毁也太迟了。”
林子久沉声道:
“不迟!拓本在一个最秘密的地方,我不说出来谁也无法找到。”
佟尼沉声道:
“你不说行吗?你别以为这姓凌的小子来能救得了你,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说着移身前来,凌云撤出长剑一封喝道:
“滚回去!”
佟尼冷笑不理,那手执双剑的女子突然长身向凌云扑到,双剑分刺,动作十分迅速,出招尤为凌厉。
凌云横剑相迎,赵绿漪急声叫道:
“凌大侠小心,她剑上淬过毒,千万不能沾及肌肤。”
凌云推出那招轻云出岫,算计着可以削断对方一只手腕,可是自己肩头却难免为另一剑扫中,正奇怪对方何以出此笨招,闻言才知端由,本能的收剑退后两步,避过锐锋,佟尼趁机会已逼近林子久的身边。
林子久忽然奋力一滚到盆子前面,伸手一推炽红的火盆,将里面的热炭往佟尼身上泼去。
佟尼没料到他会使出这一手,抽身让步,躲得很快,身上已被几块热炭沾上,贴衣燃烧起来,连忙用手拍抖,可是他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绸袍,炭火早已烧穿了好几个破洞,连里面的皮肉也炙伤了。
他又气又怒大喝一声,伸手向林子久的颈子劈去,卓少夫却叫道:
“太傅!使不得,要留活口。”
佟尼及时发觉抽回手掌,林子久朝他狞笑一声,翻身又是一滚,竟然将头仰进泼翻的炽炭中。
卓少夫又叫道:
“不好!他要寻死。”
赶上前伸手拖住他的双腿,将他拉了出来,可是林子久双手抓了一把热炭,卓少夫以为他要用炭丢过来,将他拉离炭堆后,立刻放手跑过一边。
林子久的双手都被炭火烧得吱吱直响烟青真冒,可是他仿佛不知道痛苦,仍是紧握不放。
凌云见状心中大为不忍,连忙上前道:
“林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炭丢了。”
林子久一松手,将炭抛下,伸着一对烧得乌黑的手掌,得意地大笑道:
“帮主!属下已经将拓本毁掉了。”
凌云一怔道:
“你说什么?”
林子久的头上短发已被炭火焚,头皮也烧起许多焦泡,面目上全是痕,可是他的精神却十分振奋,以惨厉的声音笑道:
“属下见到拓本之后,心知无力保全,故而将拓本用一种药水,一半抄在脸颊上,一半抄在双手上,这种药水干后无形无迹,必须用明矾水洗濯后才会现形,属下抄录完毕后,立即将拓本烧毁,本来想将这份唯一的拓本交回给帮主,方才得帮主的指令后,属下已如命将之毁灭。”
凌云不过一怔,佟尼已惊叫道:
“难怪刚才要烙他脸上时,他左闪右避,烙他的身上他倒不在乎。”
林子久大笑道:
“不错!未得帮主指令前,我拼死也要把秘笈交回帮中,所以不让你毁掉,现已得到帮主的指令,我自己也会毁掉它,用不着你动手。”
佟尼怔然无语,凌云却怜惜的蹲下去,握住他拓焦的手掌道:
“好兄弟!做得好!阴长经已经加升你为八结的长老,命你统率游方与星相两门”
林子久凄然一笑道:
“多谢帮主及阴长老厚爱,只怕属下无法领受这份殊荣,无命继续追随效忠了。”凌云不觉一震,林子久的双目已垂,嘴角还是带着那份凄凉的笑意,却已吐出最后的一口气。
一个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先前为了保存玄功秘录,他完全是凭坚强的意志在支持着,咬牙接受惨酷的炮烙之刑,等凌云出现之后,他又连地受了两次火烙,秘录被毁,他觉得责任已尽,意志一松,生命随即离体而去。
凌云连叫了两声,林子久都不答应,李飞虹含泪上前道:
“帮主!林长老已经去了。”
凌云将林子久的手放下,愤然起立道:
“赵大人!这事情发生在你家中,你怎么交待?”
赵霆见夺取秘录之事已成泡影,倒是不想过份开罪凌云乃笑了一下道:
“佟太傅说那份玄功秘录可以挽救东宫太子的性命,敝人谋国之忠,才帮他一个小忙,对于贵属下只用一点轻刑,并无致命之虑,贵属下之死完全是为了他要毁坏秘录,自焚面目手掌之故。”
凌云冷笑道:
“大人说得真轻松。”
赵霆继续笑道:
“诸王子竟绝不已,都为得知太子寿命不永,敝人这样做也是为了国家计,凌大侠体察敝人用心无他,想必能够原谅敝人之所为。”
凌云被他用话一挤,倒是无以回答,赵绿漪却突然道:
“元辉!你说得太好听了,你真的为了太子而”
赵霆脸色一沉道: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绿漪也沉下脸道:
“我怀疑你的用心,即使你确是为了太子而想取得玄功秘录,也不是为了国家而如此做的,你只是想掌握着他的生死,等他登基之后,逼他禅位。”
赵霆哈哈一声干笑道:
“倒底是妇人之见,你有那么多的兄弟,禅位也轮不到我身上。”
赵绿漪冷笑一声道:
“等到你掀翻真正面目逼宫禅位时,恐怕只有那一个兄弟是活的,你大可以利用为国为群的大题目,将我及其他那些野心的兄弟先期铲除。”
赵霆脸色一变:
“夫人!这是你说的话?”
赵绿漪大声道:
“不错!这是你的居心,否则你口口声声说不沾闲事,却招了这些谋士剑客在家干什么?”
赵霆又顿了一顿,然后才哈哈大笑道:
“夫人!你既然都想到了,我也干脆认了吧,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你的那些兄弟闹得太不像话了,有得他们闹的,我干吗不参加一份。”
赵绿漪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霆却得意地朝凌云道:
“凌大侠,你是个江湖人,而且发誓不现廷争,敝人把话说明了,可以不管了吧。”
凌云庄容道:
“不错!你谋篡王位之事我可以不管,可是我这死的兄弟却不能不理。”
赵霆微笑道:
“我们犯不上结怨江湖,徒增纷扰。”
那中年女子突地脸色一沉道:
“不怕成大事业者不怕麻烦,对于任何一个可能成为阻碍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你不肯动手,我来代劳好了。”
凌云向她瞟了一眼沉声喝道:
“你就是宫间纪子?”
中年女子冷冷地道:
“不错!听说我们到中原来几个扶桑剑士多半是死在你手中的,而且那个该杀的死瞎子长谷一夫还把听风剑的诀言传了给你,我早就想找你了,难得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
凌云没想到李飞虹会抢先出手的,欲待喝止已是不及,但见李飞虹空着双手,直向宫间纪子扑去。
宫间纪子脸上仍是带着冷笑,挥动一支剑对她的手上削去,李飞虹不避不惧,反而伸开手指去反握她的剑,两下一交触,但闻铮然一声,李飞虹居然用一只肉掌捉住那柄毒剑,硬生生拗断了下来,宫间纪子不由一怔,佟尼却失声叫道:
“玄玉归真,这个女花子也会玄功了。”
宫间纪子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偏过头问道:
“什么叫玄玉归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玄功?”
佟尼却紧张地道:
“你看她的手。”
李飞虹手中仍握着那半截断剑,被灰泥掩盖的手腕忽然变得像玉一般的洁白,也发出玉一样的光辉。
佟尼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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