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楼下苦笑的自个儿点穴止血,嘘出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们也会败的这么惨?”
他们望向了柳梦狂的方向。
战斗已经结束,躺下去的是那九名刀客!
然而,他们的心却往下沉。
因为柳梦狂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可见的是嘴角还有血丝渗。现在很明显的是,他们利用这九名刀客来消耗刺梦狂的气机,而真正的杀手才是那两名剑客!
柳梦狂缓缓的抬头,一双闭着的眸子望向那一道一儒两名剑客笑道:“如果柳某猜的不错,两位大概是来自长白山?”
长白山有两名剑术大家,足列于天下十名之中。
这是“帝王”在四年多以前说过的话!
“不错!柳先生好见识。”那道人嘿、嘿笑道:“在下正是雪顶道剑宋雪顶──。”
“在下是冰心儒剑魏冰心──。”那儒士淡笑接道:“今日能和中原数十年来剑术第一的帝王柳梦狂相会,嘿──,人生之幸。”
“屁!”杨逃忽的大叫一声,一摔手上玫瑰茎,刹那撞翻了四名执掌匕首的轿夫,冲了过来叫道:“幸个屁!你们算那门子名剑大家?趁人之危嘛。”
他这一动一叫、可吓了人家一大跳。
晏梧羽决计没想到这个杨逃的武学成就至此。只不过随手一摔,帮中刑杀堂的四名精锐好手便躺了下去。
她更惊骇的是,以霖雪顶和魏冰心所凝结的剑是煞阵竟然轻易的叫人家说闯就闯了过去!
她晏梧羽开始算计这回行动有些不妙了。
原本这次的大行动中,这石固镇一笑庄是个大关键大环节。眼见长白双剑已然完成大半目标,怎会料到这个杨逃远超乎自己估计之外?
“阁下的身份到底是谁?”晏梧羽挑眉向前,宋雪顶亦缓缓转身过来,一锋剑芒小指向杨逃周身死穴。
杨逃一笑,侧头看了咳嗽的柳梦狂一眼,方回转过来淡淡道:“晏大小姐──,我劝你今天的事就在这儿了结一段,来日再计。怎样?”
魏冰心往前一跨,已自站到了柳梦狂身前,冷笑接着:“魏某怎么可能放弃了这等好的机会?哈,长白三十年苦修,为的就是柳大先生的顶上人头──。”
一朝杀帝王,一夕名天下。
这句话谁都知道。更何况,柳帝王是他们的大阻碍!
杨逃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的响晏梧羽道:“行。不过哥哥我能否问帝王两句话?”
晏梧羽的这点也有兴趣,她笑了笑,道:“可以。”
杨逃朝她一抱拳后,转向柳梦狂道着:“待会儿一战,那位冰心儒剑魏先生攻向你的时候,我必然无法相援是不是?”
因为,晏梧羽和宋雪顶必然也会同时攻击!
柳梦狂淡淡一笑,道:“方法是有一个!”
这可能吗?
长白双剑的威力俱已目睹,方出剑一招间已是一死二伤,而且对手都是顶尖的高手。杨逃一笑,问道:“有法子就好。怎么做?”
“这是第二句话──。”晏梧羽冷冷提醒着。
虽然她不相信有这个可能,不过,她用不着冒那“万一”的可能。
“气走双肩井,意分南北东西。”柳梦狂淡淡笑道:“心中一切无武,竟里但求吸天地于识。走震门入休,奔兵门转死,方是脱乾门出于生。”
柳梦狂前后四十四个字一口气说来,早已算定了长白双剑以及晏梧羽的攻势来路。
当中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算定了杨逃的能力可以在那一刹那间前后进退应该如何。
帝王绝学,一向只有一招必胜。
而柳梦狂方才所说的这四十四个字便是只有一招。
前后,绝对不能有任何阻碍凝滞。若有,气机为之断,气机断则身亡!
楼上和楼下自信做不到。
因为这种身法和境界,天下只有一个人曾经做过。
那个人就是说出这方法的“帝王”柳梦狂!
杨逃呢?
如果他做不到,这里立刻又会多出了四具死!
令他们非常震愕的是,这位杨逃老兄脱下了面罩衣袍,露出里头的一身短打短袄来。
这小,姓柳名帝王!
楼上和楼下面面相觑,这厢才明白原来杨逃赫然是柳大混混这小子。
“在下以帝王后人的身份出手。”柳帝王一笑,看了他爹一眼,叹道:“柳某某一生中唯一一次用别人的武学来玩玩啦!”
就这话毕,柳大公子的身影倏忽而动。
动,恍恍如“帝王”柳梦狂出手,完美无憾!
申时,洛阳城南三智齐。
解勉道缓缓的跨了进入。落眼,这一茶坊乾乾净净的没半个人。除是,依南窗下而坐的一名老者。
老者一张脸方正威严,峻双目如辰,颔下半尺白胡垂挺着,像是雕上去般,有劲!
这人,便是七龙社龙头霸子爷左弓弃!
解勉道踱向前去,堆起着笑容遥一抱拳道:“左弓龙头──,解某这厢有礼::。”
左弓弃凝目似剑看了那端的解勉道一眼,亦仰首大笑而起,抱拳洪声道着:“解堂主──,幸会、幸会。”
双双抬脚互近,相距在四尺处停了下来相互打量。
这两人,一高瘦一矮胖;高瘦者威峻穆,矮胖者堆笑和气。相同的是,各自拥有着一片天叱吒。
足足,相互打量了一洗牌光景,方是具大笑起来,各自也不客套的坐向倚窗。
,早已清春小,别是出尘意。
左弓弃一举茶杯,当先道:“老夫敬解兄贵堂鸿图大展,共兴我华夏风骨。”
解勉道脸色一正,回敬道:“小弟敬左弓兄义气动天,为人间一世典范──。”
便是,双双各啜而尽,缓缓嘘出一口气来。
“解兄将于十一月初一于嵩山少林召开武林大会。”左弓弃缓缓凝着话音儿,道:“这事老夫是颇为赞同──。不过。”
解勉道含笑道:“左弓兄之意有何不妥?”
左弓弃淡淡沉着声道:“只怕届时难免血劫一场,大大染辱了佛寺圣地。”
解勉道双瞳一亮,淡笑道:“左弓兄之意,是否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左弓弃哈哈大笑,抚掌颔首:“解兄知我──。”
“如何进行法?”解勉道不改和气脸色,含着笑:“解某但听左弓兄的见解。”
左弓弃一挑浓眉,嘿的一声道:“明白上,解兄依旧散发武林帖,广名天下群雄共赴初一之会。暗里,七龙社和乾坤堂倾巢全力,在这十五日之内大举进攻将黑魔大帮各处分舵铲除──。”
解勉道一笑,点头道:“左弓兄这手计正是反制妙着。只不过,不知对方的虚实。”
“这点解兄放心!”左弓弃哼道:“魔帮总坛中有我社中龙角潜伏,约莫已知得八成上下的各处分舵。”
勉道竖手抱拳道着:“左弓兄有比气魄,愿独撑起武林大任,解某岂有不衔随之理?”
“哈,解兄言重了。”左弓弃大笑着道:“在下见着解兄是英雄豪杰,是以斗胆相邀。”
便是,双双再度斟茶举杯,大仰首喝下。
就这前后两杯茶,已是英雄相论交。
而江湖,亦为之浩气塞天,一靖妖氛!
双爻皆立起,相互一抱拳同道:“请。”
便是,解勉道一转身要离。
轰然惊天大响而起,骇地裂爆的是,数百斤的火药大炸。其势不止的,更有窗外狂缴而入的上油火箭。
箭,自强弩激打!
刹那间,三智斋已呈火龙大盘,硝焰逼日暗!
洛阳城南三智斋大炸爆火的同时,城东的乾坤堂总堂口幌着两名叫化子来。
这两人一身鹑衣百破,简直是挂在身上似的右首那个眉尾有颗大黑痣的老乞丐儿冲着守门的汉子叫道:“嗟!好汉哥儿,麻烦你进报当家总管一声,说日月双丐来访。”
守门的护卫这落眼看来人,大可想见是丐帮中的长老之类,尤其背后那八口袋子悬幌着,地位自大不同。
便是不敢怠慢,挺门的四个便有一个督头似的抱拳道:“两位贵客请稍待,小的进入禀告一声。”说毕,一个转身进入了里头。
这厢,那两个乞丐相互看了一眼,稍点头。便是双双出手,急如闪电般狙杀了三名剩余的守卫。
同刻里,街角处奔来二十六名乞丐儿装扮的叫花子,老老少少的不发半点音息潜入进去。
当先的两名乞丐冷冷一哼,亦大呆的走了进入。
且是同时里,厅堂那端人影一闪,韩道韩大总管大笑的自里头走了出来,遥遥抱拳道:
“两位尊驾可是丐帮中四大长老中的日月双丐?”
“正是。”那个眉尾有痣的老叫花子往前跨去,桀的怪笑道:“韩大总管不愧是乾坤堂的支柱,连老丐儿的名号也听过。”
“哈,只叹一直无缘识刑──。”韩道笑道:“今日相会,韩某当请两位浮上三大白。”
“好说──。”原先那名叫花子“嘿”的一声道:“老叫化子今天来是回覆本帮帮主对贵堂下月初一邀约大会之事。”
看样子,人家是有事儿紧着要走。
韩道点头一笑,道:“两位自石固镇外一路赶来,不稍事休息打歇?”
这话,令得那两名乞丐儿心中一突,乾坤堂果然是乾坤堂,连这点尚且能查得出来。
可见是,对方的消息通路之灵活,百里方圆皆掌。
正是想间,门口猛的奔入一名汉子大叫:“大总管──,不好了。三智斋。”
这汉子的话堪堪说到这儿,忽然接不下去啦!
无论是谁,喉咙叫人家割断了一定是接不下话!
韩道的脸色啾然而变,挑眉哼道:“两位尊驾来自何处?为何假冒丐帮中的长老?”
“嘿、嘿──,这点你想知道并不难!”那名老叫化子狞笑道:“今天是黑魔圣帮斩灭武林异己的日子!哈。”
这大笑声扬,潜伏在乾坤堂各处的二十六名亡丐杀手同时雷动。
其势,如闪电惊鸿破空起。
其煞,遍绝一地有生有情!
宣雨情望着满室各门各派的宾客,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同道中竟有如许多人,想可见净世盟必当有一番作为来。
而忧心着,则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如今隶归的门派已达五十四之数。
虽然,在江湖中他们是藉藉无名的小帮小派居多。
但是这五十四个门派组合,里头难免有藏龙卧虎之流;而且统合人数众聚,亦不遑少让于一般大门派差。
眼见各派人物已来了差不多,这厢她立起扬道:“各位前辈──,在下宣雨情今日请各位大老前来相会于净世盟,目的便是集结众人之力,相兴我道光彩。”
一话直指核心,便有人喝起彩来:“好!少了那些废话。好,爽快!”
“可不是,办事儿就要这般才俐落。”
众人纷纷赞着,一句:“不愧是宣名剑之后。”更是引得哄堂的掌声来。
宣雨情淡淡一笑,接着:“今日武林中如众所知,黑魔大帮正蕴肃起一番杀劫来。我等相会,目的就是合力共御魔帮,大挽浩杀。”
这开宗明义的一句话,直是指向核心。
果是,又好一场大彩响起!
众人之中,有一名中年落魄文士模样的人物,直楞楞瞧着台上的宣雨情。
这人身一着海青小纳衣,破损抽丝了几处,足下的草芒鞋也有些脱了开。
他望着宣雨情,脸上表情可怪的。
尤是方才众人一叫及“宣名剑之后”等语,他更为之啾然变色。身子一震中,背上长剑剑穗为之而飘幌小旋。同时,轻轻的,稍“啊”的一声表示讶异。
这个异常,并没有逃过郭竹箭的眼光。
他受宣雨情之托,暗里混杂于众人之中四下观看着。
这一干人里,自然有些的眉目眼神大不正常。不过,倒没有一像这些落魄文士如此的神态。
郭竹箭幌了去,堪堪还隔着两个人,四尺之距那人已然有了反应。
对方稍为讶异的调转过来看了一眼。
刹,郭竹箭确认了对方是武术上的大行家。
这厢儿同时,宣雨情正好说到:“今日一会的目的,并不在于另结组成立新的门派,而且彼此间放下一切有怨只记其恩,达成联盟互通有无。”
宣雨情这番话显然另有具新意,一时众相窃语着。她一笑,续道:“本盟成立是名门各派相互技援,不分你我。亦唯如此才能有不分尊卑,同心戮力。”
“好!”一个胖子笑呵呵的叫了起来:“老夫佟应神这十年来就属这句话最称入耳。”
佟应神?这人是名震大漠南域的“沙中笑佛”佟应神?
当日,柳梦狂和萧天地猜测黑魔大帮帮主五人之一里,便有其一是这胖子。
剑术之外,江湖上武学最俱殊胜成就而未立门派的十人,正好是五胖五瘦。
众人多闻及佟应神之名,少见过这号人物。
现刻斗然大笑现身,自是引起一堂的哄然侧目。
宣雨情在那前端露齿一笑,接续道着:“缘此之故,小女子在此希望各位前辈开诚布公出所掌各处的能力范围,以及各擅长的兵器武术种类,好内派配。”
宣雨情这般说了,众人反倒沉寂了下来。
这事可关系大了。
要知名门各派中自有其生存方式,若是公开了来岂不是全落入人家手中。
这事不是不可为,而是需得有一位众人信服的人物来主持其事。
当然,宣雨情在风范操守上众人是信的过。
只差是,年纪和江湖历练!
宣雨情当然明白众人会有所为难,当下笑道:“负责调派运配之人,小女子自愧才德不堪。所以,另外请两位前辈负掌一切事宜。”
这又有兴头的话题了。
这两人绝对不能属于任何帮派之中。
这两人必须要让人信服无话可说才行。
宣雨情缓缓环顾场中众人,一笑:“其中一位,便是在诸位之中的郭大先生::。”
郭大先生?人群中已有人叫了起来:“可是那位冷面菩萨郭竹箭郭大先生?”
众人随着这一惊呼里,更热切窃语寻找。这下,郭竹箭不得不朝四方抱了个拳,朗声道:“兄弟僭越,另一位柳大先生才真是超逸智人。”
柳大先生?
人群中再度有人叫了起来:“难不成是帝王柳梦狂亲持?”
这一问题,又纷纷望向了前头。那宣雨情娇艳一笑,应道:“正是这位柳大先生!不过,柳大先生必须明日才能到达。”
话正说至此,忽的听闻隔旁那端厢院,乾坤堂里一阵好大混乱。随之嘎嘎响的,是惨嚎与兵器交办之声并起。
宣雨情一挑眉,但见门口幌进来一道人影直笑着。
柳帝王!柳大混混来也。
宣雨情每回一看见他笑,一个心情也轻松活络起来。
“隔壁在上戏!”柳大公子的声音够洪亮的,他笑着道:“而且,主角是解勉道解兄。”
方才三智大炸中解勉道没死?那么,左弓弃是不是也没事?会场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柳帝王笑乐歪了嘴,吃吃的道着:“好啦──。各位,现在要换我们来行动了。”
随这话起话落,四壁的窗牖外窜入了十数条人影。
每个人都有一个目标,而且又快又狠。
在几转间儿,已然有十六名汉子躺了下去。
那些自窗外窜入的,当先含笑而立的便是温师观和张庭峤。他们互视一笑,温师观道:
“张六弟,还是我快了一步先解决了一个。”
张庭峤大笑,道:“咱们给净世盟的礼物还不差吧!”
这厢一阵乱下来,柳大公子大刺刺的跨到了前头,朝宣雨情耳语了几句。只听得是,那宣雨情吃吃笑着。
这时,门口斗然韩道老兄跨入,张口大叫着:“帝王柳梦狂柳大先生、乾坤堂堂主解勉道驾到。”
好喝声,一室里又不禁轰然引颈。
果是,门口人影缓缓跨了进来。
入影,成双!
两个对武林影响最具震憾力的人!
他覆戴黑魔大修罗鬼面具坐在洛阳城北的花容大院里。
这座大院在洛阳城里绝对是有着人注目的特点。
说它大,的确是不小。
整间厢院全数盖成了一座有顶的大屋。
里面,据说种植了六百八十七种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而它的隔间,便是用着这些木干盆栽所局范。
这是一间屋子也是一间房间,但是它同时又拥有二十六个厢房,两厅三院的隔分。
这间大院最中央部份,就放着一座假山。
假山,是由一块泰山的巨石雕刻而成;上头有字,字是:“泰山石敢当”!
在风水八卦里,中宫属五黄土;而“石敢当”则镇一切邪,泰山是为天下第一大山。
泰山石敢当,好口气,天下谁能担之?
他淡淡一笑,自座椅中立起。身前,早已站立着四名黑袍汉子萧手恭立。
他环顾一眼,这四人正是帮中至上护的顾道人、牛和尚、舒会儿、曹疑!
他相信中原江湖中并没有人认识他们。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中原江湖中走动过。
尤其,舒会儿和曹疑原本就是生长在蒙古皇室里面。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走到三尺近的那巨石假山之前,看了看巨石上“汉山石敢当”半响,边问道:“一切行进行的如何?”
“响午石固镇一战。”顾道人当先问道:“柳帝王出手,长白山二剑无攻而退。刻下大小姐正令人为他们疗伤。”
他缓缓一笑,依旧盯着那巨石假山。牛和尚则粗声怒哼着接道:“申时城南三智斋百斤火药大炸,解勉道和左弓弃竟是安然躲过。至今原因不明。”
接着,舒会儿一摆惮衣袍,皱眉道着:“同时化装成日月双丐的天山双怪率领本帮弟子进攻乾坤堂,亦遭陷计全军覆没。”
最后,那曹疑翻着三角眼,温吞吞的道:“净世盟之举,尚未得及发动,已叫七龙社狙击而灭,无一幸存!”
沈寂,半响之后,他笑了。
笑声,非常奇诡,有着不可言的涵义!
他缓缓转过身,一貌的修罗面具似乎也笑了起来。
“这次的行动你们觉怎么样?”他问着,淡淡的又朝身前的四个人望了一眼。
顾道人在一阵沈默后,往前一跨,道:“帮主之意,似乎早就知道有这种结果了?”
他笑了,自面具后淡淡道着:“四个行动,毁于一旦!你说,这个原因是什么?”
顾道人一愕,沉吟而谨慎的道:“难道,帮中有内奸?”好一句话惊人!
刹时,牛和尚、舒会儿、曹疑齐齐愕然互顾。当先的是,牛和尚怒声道:“他奶奶个的熊,是那个兔鬼子搞番这毛子吃里扒外的事来?爷爷非剥皮抽他筋不可。”
牛和尚并不是和尚,而是一个巨寇。
他这个绿林巨寇与众不同的是,绝对没有出过面露过脸。这样一个人,怎会成为绿林道里的大盗?
任谁看到他那满身的扎龙肌肉,横飞的胡髭,绝对没想到他是个动脑的人。
如果在塞外蒙古大漠里,难那些沙海浩瀚无际的黄沙中,向任何人起“呼里可尔希”这个名字,立即挽得一张惨白的脸。
呼里可尔希的中国名字,就叫做牛和尚!
舒会儿亦皱着眉,缓缓摇动手上的白玉扇儿讯问着:“帮主──,难不成在我们四个人。”
他沉沉一哼,道:“不错──。这次的行动,乡通盘明白的除了本座之外就是你们四人。”
曹疑不信的摇着头,半响后嘘一口气道:“果真如是,那么会是谁?”
的确,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他又笑了,笑的非常诡异,阴沉的声音自面具后冷冰冰的传了出来:“这次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多少的损失。”
因为,长白双剑和晏梧羽都还活着,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已然得知了杨逃这个头痛人物的真实身份。
“真正的行动在后面!”他冷冷的接道:“不过,这次行动的时间里你们另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这意思是,他们四个都不参与这次行动中。
他笑了,眼神却更冰冷。
“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同住在同一间房间里,在行动结束之前。”他的声音自面具后冷绷绷的一个字、一个字传出来:“找出内奸!”
解勉道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当宣雨情听到“翻地鼠”丁神爪时就觉得好笑了。当年,便是借着丁神爪的密道得以逃出,后和柳梦狂同落于天霸岭下而成就一番奇遇。
解勉道笑着,很愉快的道:“那位左弓龙头真会找,竟然可以把丁神爪和他的徒子徒孙请来,事先挖了一条起道。”他一笑,道:“当然,挖这条容纳两个人的地道对那位丁神爪绝对是举手之劳而已。”
柳帝王叹了一口气,道:“左弓弃这老头子也够稳了,竟然不动声色的让他们玩这一票。”
他当然是有目的。
这间兴客鼎里,正是坐了解勉道、柳梦狂、柳帝王和宣雨情、韩道、郭竹箭等六个。
柳大公子这一说了,韩道可得接话啦:“左弓龙头的确是有个目的。他想利用这次爆炸,趁机探查出黑魔大帮帮主的身份。”
怎的个作法?韩道很快的又接口解释道:“在爆炸时左弓龙头遁入地道之后,立即循着一条道出现于城中金虎赌坊的后院。接着,改变了四种路线化装了四种身份,消失在城北一带。”
这个意思是左弓弃在第五次易容和改变路线后,乾坤堂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帝王”柳梦狂这时方淡淡一笑,道:“左弓先生这回亲身涉险,除了想揭穿黑魔大帮帮主的身份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这事,在场中没有人知道。
不过既然是柳梦狂提出来的想法,每个人认定一定是有这个可能!
“聪明──。”堂外一道娇脆略带冰冷的声音响起:“帝王不愧为帝王,家父这回亲身涉险,的确是有个目的。”
人影闪幌间,左弓女方一身黑衣劲装已自窗外跃入,双臂抱胸哼道:“柳大先生好耳力,早知小女子来了,故意说出那话来。”
这厢柳大公子一见这位左弓小姐,腿可软了一半的挪,挪向宣雨情的身侧去。
左弓女方望了过来一眼,哼道:“柳大公子──,想不到阁下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吗。”
柳帝王呲了呲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儿的宣大姑娘倒是娇艳洁皓一笑,淡淡道:“这件事稍晚我自会和他处理一番,多劳左弓姑娘担心了。”
这话儿可妙了。就是有那么一丝特别的味道。
这姑娘人家耳里听着,可是有股儿酸意涌翻了上来。左弓女方挑眉哼道:“今天我来不是解这椿事儿──。”哼着了,才转向柳梦狂道:“家父今日涉险要进入黑魔总坛中,是为了一个叫梅卧姑的女人。”
宣雨情为之一愕,讶道:“难不成黑魔大帮的封主也将梅前辈带来了洛阳?”
左弓女方冷冷一笑,不回答着宣雨情的问话,接道:“为了梅卧姑,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出现在洛阳之故!”
“谁?”这点,柳梦狂亦为之动容。
他已然联想到一个人,宣寒波!
左弓女方负手环顾众人,踱了两步到柳大面前一哼,道:“你那位心上人的父亲,宣寒波!”
柳大公子结结棍棍的吓了大跳,旁儿的宣雨情早已脸色大变,急声问道:“我爹也来到了洛阳?”
左弓女方啾了宣雨情一眼,似乎很不情愿的哼道:“不错,而且稍晚净世盟集结大会里也参加了一份。”
宣雨情倏然而起,激动道着:“他他老人家是长的什么模样?”话说着,有丝儿些的哽咽着。
左弓女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耸耸肩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得到的资料绝对正确无误!”
这时,一直在旁默默无语的郭竹箭淡淡道:“是不是一身着着灰袍的落魄之士?”
左弓女方一震,脱口而出:“你看见了他?”
这一转话,便是道出了她也知道这回事!
柳大公子接口啦:“稍早一厅堂里最少也有六个穿灰袍的中年之士嘛。”
左弓女方为之一惊,想不到这个柳小子的武学成就出人意料;就是在机的观察之中亦大较常人冷静深智。
郭竹箭一笑,自有一份把握:“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当已明白是那位。”
此刻的宣雨情早已哽咽,朝向郭竹箭便要拜倒。这厢郭大先生可急的自座位上立起一扶,道:“宣姑娘的孝心感天,郭某自是全力相助。”
找人?韩道的兴头可来了:“郭兄稍会儿请描述出宣先生的模样,堂里的师傅击的出来。”
另这厢,柳梦狂淡淡一笑,道:“左弓姑娘──,不是令尊要你来知会这个消息吧?”
因为,以左弓弃的为人,一生傲自赏中极少求于他人。自然,不会将这事儿要朝柳梦狂等人说。
左弓女方挑了挑眉,却不得不佩服的道:“柳大先生之语果然没错。今夜之来,正是小女子别有一番寻思。”
此刻,丑时尽寅时起,距离申时三智斋大炸已有五个时辰。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已然发生的事早便传动江湖去。
左弓女方这厢沉吟了片刻,方道:“我是心中有一计。现下七龙社和乾坤堂,净世盟相互间既正打定共为武林出力,所以关于黑魔大帮目下帮主处处及进入的途径是可以说出来。”
他看向柳大混混一眼,淡淡的接道:“不过,这件事需要柳公子来配合。”
解勉道在那儿沉沉静静的听到这儿,望了望柳梦狂一眼,含笑道:“柳兄──,这回有着小兄弟帮你露脸啦。”
郭竹箭亦为之抚掌而笑,道:“这事儿有趣罗。”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早已知道左弓女方心中的打算。
“帝王”柳梦狂沈吟了片刻,嘿的一笑,道:“如果左弓姑娘是真如我等所想,有些事必得先证明一下。”
他仰得首一笑,道:“因为帝王绝学不能丢了脸!”
帝王绝学,自来只有一招,而且是必胜!
如果有一个人是经过“帝王”柳梦狂认定乔装他的身份行动。
而且,是经过柳梦狂本人的印证。
柳大公子站在他爹前面,苦着一张脸望了望四周这几个人,大大一叹,道:“爹──,真的非出手不可?”
这一战,无疑是武林中名流千古的一战。
“帝王”柳梦狂淡淡一笑,道:“爹倒未料到你的一番心思和爹是相同的,自来,爹撇弃天下武学本路,自研立创出一门成就来。哈,好,想不到你这小子也不学爹的帝王绝学自个儿又创出一路。”
柳大混混苦哈着脸,四顾目计算着这座乾坤堂会武斋比试场的前后长宽以及门窗气动的变化。
当面,柳梦狂一笑,道:“你这孩子怕什么?爹只不过是试试你而已。更何况,用在心至境,爹看不见还不是可以行得?”
这话,柳帝王为之一震,恭敬佩服道:“爹的成就,柳儿自愧大差!”
“少说这厢话着──。”柳梦狂大笑,道:“爹要出手了。”
便是,掌中杖稍举,缓缓一丝不变直挺点向柳帝王当胸而来。
这一杖平凡的很。
当下周旁五名武术大行家只觉这一式已平凡到出脱于一切武学规范之外。
帝王绝学,人称无终始无止尽。
柳梦狂随手这一出式,人人日日可见平凡世间的举止。却是,自他手上使来却无可退避无可抵御之法。
帝王,终究是帝王!
柳大公子这回可叫苦了。
他叹气又叹气,真奶奶的干啥儿子我要站在这里吃这一杖来?
更楣的是,做爹的这一出手根本让他退无可退。现在儿要打退堂鼓已经是来不及啦!
不得不,右臂轻抬以白虎之势一翻反向走苍龙路。当是姆、食、中三指或成一个结印。
姆指、食指成一环,中指拗穿过其中,另则无名指与小指半曲半仲。便是,缓缓推出迎向杖顶尖头而去!
每一个相近,便似有天地交迸之力涌湃。
柳帝王这回可不是混着了,只见这一肃穆面容的庄严慎重,直至虔诚动人。
尤动的是,姑娘的心!
左弓女方一双妙目直楞盯着柳大公子,这时神情有着是一丝从自初见来的同一种情愫。
那是很难以用言词来形容的,属于在她这一生的经历之外的一种感觉。
甚至,这时她心里有一股意念,觉得自己不太该每回扮相的太像男人模样。
这一身玄黑的紧身劲装,这刻觉来竟然有些儿不对。
脑海里,竟然会想到一个令自己都讶异的问题。
如果,此刻是穿着一袭银红水涟裙,下方镶缀一滚荷展边儿,腰上系住大结玉带。她竟然是害差的低垂眉笑一声。
左弓女方这厢在小差笑着,在帝另端的宣雨情也自别有一番心思。
眼前不论是师父胜了,或都是郎君胜了都不会有什么得失。倒是她心中兹兹念着的,是方才郭竹箭句份把握以及在隔房里正描绘的爹亲图相。
她一叹,知道这是急不得的事,反倒气定神闲的看着柳梦狂和柳帝王之间的变化。
细眼瞧着,这番心台忽明灵间自看出了端倪来。
此刻柳梦狂和柳帝王之间的出手,完全已陷入灵动之间的变讹。若相较,和前几日自己与晏天祖的交手有着神似,却是更惊人的,是在境界上的不同。
这点不同,已然是陷入以心印证不可言传了。
逐渐,她宣雨情的一个身心意境也投入了其间奥妙之中。每一个互近的变化里,丝丝扣着万端复杂难言的天机气理之数运行。
她隐纺可以感觉到,就算自趋外来的轻风月,室里的烛焰尘扬亦皆含尽于眼前两人的出手之中。
这里头最精微处方玄机她看之不透。想着,便是成就火候和场中两人相当的人亦无法见透。因为,这点已落入是否身受行识的问题。
整个来龙去水之势,已大跨跨出玄空八卦的计算之外。只因,他们的招法就是这般平常的一寸寸在前伸去。
宣雨情心中意念正全然放空领略,冷防某一股气机小动行着了她的心性目光投了过去。
是左弓女方的情绪!
这一杀那里,左弓女方似已陷入了一种沉醉之中,一双妙目眸子直楞楞盯着柳大公子的身上。
双颊儿飞红,眸情无限。
那个呆瓜也看得出来这姑娘人家此刻的一颗心早已系到了心上人的身上啦!
宣雨情心中一动,讶意中一股无明的意识起。
自是,一颗空灵的心竟已渗入其它情愫,意念里便再无法全然似前一般陷投入场中的奥妙境界。
左弓女方这厢启动的气机,是不由自主心动意念的散发助着想帮柳帝王获胜。
当然,她并没有真的出手相助。只是禁忍不住流出来的意念,很明白的表达出这番心境了。
宣雨情这厢望来,自己也刺激了左弓女方的意念。
便是,两个女人目光相撞,刹那一番用不着言的意思在这顷刻里打滚。
方凝,猛可里解勉道一声长笑,道着:“好!”宣雨情和左弓女方闻之一震,便是双双转让调目投望向场中的两人。
这一刻所见,落入目的是柳帝王的右掌结印和柳梦狂的杖横天。两双间,已是接触在杖尖一点上!
柳帝王右掌结印似天地合成之气,御住一切来力。
对面,柳梦狂来势横放在一木上,就似虚空大藏。
相较,正是沙子与须弥间大小含容的禅境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