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难解,便一“情”字!
柳帝王注视宣雨情良久,轻轻叹一口气道:“你当真是开千古来奇女子!”
宣雨情轻轻摇头道:“我很平凡,只不过是相信我自己罢了!”
柳帝王淡淡苦笑,又吞了两口口水才“很镇定”的道:“我们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先做对不对?”
宣雨情等着他自己回答。柳帝王清了清喉咙道:“第一,你爷爷的仇;第二,你父母的下落;第三,我爹的下落?”
宣雨情点头一笑,道:“我们一起做?”
柳帝王咳了好半晌,终于道:“也未尝不可?。不过,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咳,还不是夫妻对不对?”
“没错?。所以我不能约束你,更不能管你?”
“差不多!”
宣雨情淡淡一笑,忽的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要我管你呢?”
妈呀!这女人说话真直,直得像把剑!
柳帝王轻轻咳了半晌,道:“如果假设倘若果真有这种情形的话?,那。”
柳帝王的话说到一半,那宣雨情的表情却有了一丝异样。只见她双眼直瞪向右方去。
柳帝王一皱眉,也将目光移去。
只见,晨曦未来前的薄雾中,似乎有几道人影悠闲的移近过来。
柳帝王笑了笑,道:“你应付的了?”
宣雨情点点头。我们柳大公子立时笑的站起来,拍拍屁股道:“那就留给你应付吧?。
哥哥我回乾坤堂去了!”
宣雨情一愕,竟呆呆的看着那柳帝王真的走了。有人走,有人来。来的,是六名道服装束的四旬男子。
宣雨情的双目凝视,只见这六个道士的面目表情竟然是一个模子。阴冷而深沈!
宣雨情轻轻皱眉,已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笼罩在四周。只是,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自己!
便同有此念的瞬间,宣雨情心中不由得为之震动。
因为,不知何时江水面上有了一艘木筏。上头,正坐了一位四十来岁的壮汉;只见他一身的褴褛,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
宣雨情有些讶异。
那衣服的料子,原先是有金难买的蚕绸金缎。
那汉子的容貌,原先该是叱吒狂傲的英雄本色。
可是,如今在这淡雾的江面中浮来,却是这般的落漠?
宣雨情在这瞬间心中却狂汤起来。
那把剑没变,果然是那把剑!
剑,就是剑,本来就不会变!
会变的,是人。是人的手,是人的心!
如果心死了,那他手上的剑也死了。
如果心又重生了呢?
如果心曾在地狱的火炼中又重新活了过来呢?
那么,他手上的剑会不会是地狱的使者?
闻人独笑的剑以前是地狱的使者。
现在呢?现在是地狱的阎王!
闻人独笑并没有认出宣雨情来,因为他的目标是那六名剑客,六名道服装扮的剑客!
“庄子六剑”的名气不小,而且近三年更盛!
闻人独笑缓缓的由木筏上起身,缓缓的踏着及膝的水面走到庄子六剑的面前。
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庄子六剑这六个人的名字。
或许是知道的人都死了,或许是没有人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因为,江湖上只记得他们的剑!
这已足够!
庄子六剑年纪最大的就叫做庄老大。现在,庄老大就冷冷的朝闻人独笑道:“阁下是谁?为何邀我们兄弟六人至此?”
“我是谁并不重要?”闻人独笑比庄老大的声音还冷:“因为我的剑就是我的名字?”
“这个人说话很有趣?”另外五名剑客齐声道:“有趣的人,死法一定也很有趣?”
闻人独笑将目光由发稍中投射出来,转向一旁呆坐着的宣雨情道:“你做公证怕不怕?”
宣雨情一笑,摇摇头道:“前辈?,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闻人独笑冷声道:“我杀了这六个假道士后,你只要到洛阳城里传一句话就成了?”
“什么话?”宣雨情一笑,道:“是不是说前辈杀了这六个道人?”
闻人独笑竟然在冰冷的脸上也会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倒聪明?。这个赏你!”
也不见他身势何动,已有一锭十两重的金子落到宣雨情面前。
“嘿、嘿?,这老小子自以为是谁?”庄老二冷笑道:“人要死了,早立点遗嘱也好?”
“就是啊?”庄老三接口道:““只可惜杀了个无名小卒。“庄老大可是冷静得多,只见他沈声道:“阁下为什么找上我们兄弟,难道不敢说吗?”
闻人独笑冷冷一哼,淡笑道:“因为你们曾经害死了宣玉星?”
这话一出,在旁的宣雨情不由心中大震的“啊”了一声!
那闻人独笑似乎一皱眉,将凌厉的目光投了过来。这么,宣雨情急中生智,急急捡起那黄金朝闻人独笑娇笑道:“我知道了?”
庄老大早已看不顺眼极了这女人,此时不禁恶声道:“小贱人?,你知道了什么?”
宣雨情可不理他,只顾朝闻人独笑笑道:“前辈?,你给我这金子的目的,是不是要晚辈每天去茶馆酒楼吃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在那儿告诉大家前辈杀了这六个臭道士?”
茶馆酒楼的人最多,也最杂。
所以,到那儿传布消息最快!
可是,吃饭要钱,喝茶也要钱!
闻人独笑仰天大笑,道:“对极了?”
宣雨情道:“可是?,我又不知道前辈和这六个臭道士的名字。”
闻人独笑双目一闪,朝那庄子六剑冷然道:“你就说,闻人独笑杀了庄子六剑!”
闻人独笑?眼前这个人就是“鬼剑独笑”的闻人独笑?
庄子六剑的脸色沈重了下来,而且每个人的喉头都有一滚苦水在翻动。
庄老大不愧是老大,只见他强作笑容道:“闻人洞主,你所说的理由只怕是有误会?”
“怕了?”闻人独笑冷然道:“嘿、嘿,庄子六剑表面上是仁义的很,暗地里?,哼、哼,你们那个组织是不是叫做黑魔大帮?”
黑魔大帮?宣雨情瞬时想起爷爷死时,他首前的那轿中魔像!
便此一瞬,那双目含怒望向庄子六剑便似要出手。
然而,她却骇然见到一件事,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先是,庄子六剑的六把剑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只见六个人六支剑卷住了天地六合,齐齐封住了闻人独笑的所有生路。
同时,六人心意相同,又齐齐滚汤变化了七种剑势。
一次更盛一次!
直似,那长江黄河湃涌奔至!
接着,宣雨情便看见闻人独笑的出手。
只见他右手一动,一道来自幽冥的剑光淡影划出!
这剑快,这剑强!
又快又强,快到超过风雪的响动;强呢?
六剑断、六总散!
闻人独笑一剑杀六剑!
宣雨情呆住,她耳里只留下闻人独笑的狂笑声,就看着他大步跨上木筏。木筏动,随波浮入晨雾迷蒙。
良久、良久,宣雨情才被一声轻咳自身后惊醒!
是柳帝王!
“好可怕?”柳帝王叹口气,瞅了宣雨情一眼道:“你有没有受伤?”
宣雨情摇摇头,她心中却很感动。
她不问柳帝王为什么去而复回,因为柳帝王根本没有离开。柳帝王为什么不离开?
只有呆子才会问这个问题!
宣雨情并不呆,她只是默默的注视眼前这个男人。我们柳大公子可有点不好意思啦,只听他轻咳道:“不晚了?,咳,?,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不是,远处已有鸡啼!
宣雨情轻咬唇,点点头。
那柳帝王望着东方透出的晨曦,忽的一笑道:“嘿?,哥哥我知道那个老头的豆浆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
宣雨情当然没意见。她忽的朗笑一声,朝柳帝王道:“各付各的,别以为我捡到十两金子就让你白花?”
“省着吧?”柳帝王很大声道:“哥哥我请客?”
我们韩大总管终于又见到了柳大花匠。那韩道立时很亲热的道:“柳兄弟?,昨晚玩得怎样?”
“困死了?”柳帝王打了个大哈欠道:“那些花花草草一天不浇不会死人的是不是?”
“没错?”
“所以,哥哥我是不是可以先睡一下?”
“当然可以?”韩道微笑道:“就算你睡到中午才起床也没关系?”
这话奇怪,为什么说中午?
“因为枯木神君那老头子中午在满意楼东四厢旁?”韩道眼笑、眉笑的道:“哥哥我保证那位姑娘会去?”
韩道望着柳大花匠摆摆手走了,心中不禁暗笑。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搞什么鬼?他当然已经接到了消息,那位又娇又俏的姑娘已经和这位柳帝王见了面。
而且在俏姑娘的手下擒住了“枯木秀才”王断!
此外,就是城北巩水畔的一场决战。闻人独笑在消失四年后又重新踏入江湖,而且一剑摧六剑!
现在,庄子六剑的六把断剑已经摆在聚兵斋里。
聚兵斋中正在沈思的是徐峰竹。
徐峰竹的前方就坐了一名老者,老者全身的衣服绣满了玫瑰,上上下下加起来总共九十九朵。
玫瑰红透,透红如血!
老人的名字就叫红玫瑰。
中原有四把剑,他们是“玉星”、“独笑”、“玫瑰”、“浣情”!
老人看了很久,才轻轻一声长叹:“这已不是闻人独笑的剑法?”
“不是?”徐峰竹沈思道:“难道出手的不是他?”“是他!”老人笑了,笑得有些忧虑:“可是不是他的剑法?,你懂吗?”
徐峰竹不太明白,韩道却懂。
他由门口进来,朝红玫瑰一抱拳道:“红老?,您的意思是,今天的闻人独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他?”
红玫瑰点点头,静听韩道的说法。
“因为,以前的闻人独笑是躲在万福洞中享福;而现在的闻人独笑却是藏在山林中的猛兽!”
简单的说,因为心的不同,所以剑也不同!
红玫瑰淡笑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洛阳比一剑摧六剑?”
韩道的脸色一变,讶道:“莫非是为了红老作?”
“不错?”红玫瑰微笑,持起身侧的玫瑰剑,轻轻在手上抚摸着。玫瑰红透,透红如血!
良久,他才叹口气:“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也就是我们决斗的地方?。”
徐峰竹脸色一沈,冷然道:“嘿、嘿?,他未免太不将乾坤堂放在眼里。”
红玫瑰摇摇头,站起来道:“这是剑客和剑客之间的事?”
宣雨情就望着柳大公子推门进来。
“你好?”宣雨情淡淡一笑,道:“你房间可真乱?”
可不是,东放西摆的几件衣物、剪子、碗筷?。
柳帝王苦着脸,叹口气道:“喂?。哥哥我想睡啦!”
宣雨情淡淡一笑,用力嗅了嗅,半晌才娇声道:“你当真是在这儿干花匠,这屋子倒香的雅?”
“那又怎样?”
“味道既雅,何必叫这堆发臭衣物来坏了这情致?”
“喂?”柳帝王叫了起来:“你的意思不会是?”
“我的意思就是?”宣雨情笑道:“帮你理一理?”
女人一旦坚持起来,那是啥么道理也讲不通的。
我们柳大公子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天上掉下来的老婆,如何把一个狗窝整理出一番局面来。
前后一个时辰,衣服洗净晾上啦、桌椅也抹光啦、木墙的蜘蛛网灰尘也理好啦。于是,宣大姑娘才又冲着他一笑道:“怎样?,满意吧?”
不能不满意。
我们柳大公子真的觉得好看多了。既然好看,就得谢人家一声;于是,他柳某轻咳了一声道:“不错?”
“还差了一点?”
“那一点?”
宣大姑娘已经由架子上取下了剪子在手上幌了幌。柳帝王大惊道:“喂?,你别抢了哥哥我的饭碗?”
“放心吧?”宣雨情笑道:“只是剪那几枝花儿回来放放?”
韩道可真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又皮又俏的佳人会出现在自己花园里。而且,更可怕的是手上拿了那把快剪子,唏哩两下的落下一大把花来。
韩道楞了半天,才边咳边走近。
那宣雨情已先笑道:“韩先生小心啊?,天凉感冒了可不好受。”
韩道苦着脸,摇头道:“放心,大哥我身体好的很。只是,咳、咳?,姑娘你怎会在这儿?”
“不行吗?”宣雨情瞅了他一眼,哼道:“还是不欢迎?”
“当然不是?”韩道又咳了一回,才小心的问道:“不知你和那位柳兄弟的关系是?”
“夫妻!”
“夫妻?”韩道吓了一大跳:“柳帝王娶了老婆啦?”
“喂?,别以为你没娶,天下的女人全都不能嫁啊?”宣雨情哼道:“怎么,不可以啊?”
“当然可以?”韩道轻叹道:“只是,不知姑娘你以后是住那儿?”
“大悦酒楼?”
“为什么不住这儿?”宣雨情笑了,而且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一个女人总不能日夜跟着丈夫对不对?”
这话大有学问。
所以,我们韩大总管只有呆楞楞的看着宣大姑娘娇笑的抓了一大把花离去。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
就他韩道要转身的时候,一声轻响起自身后。
“韩总管?。这女子你认识?”是苍老的声音,音沈而厚。韩道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道:“莫非红老认得?”
身后人,正是“玫瑰剑客”红玫瑰!
红玫瑰双目湛深剔亮的望着那端小木屋沈声道:“不认识?。只不过她像极了一位老友的孙女?”
韩道在静听。那红玫瑰淡淡一笑,捏长剑的却更紧,紧如喉中的话:“那位老友姓宣?
宣玉星!”
正午,满意楼的生意绝对好。
因为楼如其名,来满意楼的人都很满意。
无论是它的炸花子沾米饭、熏虾五花油、彩虹添丁糕,每一样都可以叫你打从心底的满意上来。
韩道早已接到消息,东四厢内坐了四名汉子,全数是来自花家堡的好手。
他有点讶异,这四个好手他倒听过。
花飘、花送、花行、花绵。
飘绵送行,送的是黄幽冥路!
韩道心中还讶异的一件事是,宣大小姐可不管里头有没有枯木神君在,已先是一股脑儿的撞了进去。
徐峰竹叹口气的走了进来,只有一句话:“那姓柳的小子又溜啦!”
“怎么可能?”韩道叫道:“我们不是加派了十个弟兄看住了他?”
“一百个也没用?”红玫瑰淡淡的在徐峰竹身后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柳帝王?”
“不错!他的名字确实叫柳帝王!”红玫瑰的双眼亮若星辰,沈声道:“他正是帝王柳梦狂的独生子!”
宣雨情进入满意楼的刹那,立时引得所有的目光投来。如此俏佳人,纵然是千万江南佳俪亦难有呢。
宣雨情轻轻淡笑,拾阶而上了二楼;紧接着,就是大大方方的直走进东四厢内。
满意楼的厢房都垂有绸丝,所以,当宣雨情放下布遮住众人目光的时候,谁也不晓得片刻间那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厢房中似乎有一阵斥喝之声传出,又很快的平息下去。
接着,又见我们这位宣大小姐笑的走了出来。
满意楼的对面是邱记的药。
邱记的老板谁都晓得是邱回天。现在,邱回天并不坐在那掌柜的位上。
因为,已经早有一名五旬左右,面目儒雅的中年之士坐在那里。
中年之士似乎在打个盹儿,一双凤目半闭半垂着。他就坐在这儿看,看见宣大姑娘走了出来。
当然,他也看见方才东四厢房的窗口被扔出四个人来。他冷冷一笑,就算那四个人被烧成灰也认得出来。
花飘、花绵、花送、花行本来就是他带来的人。
正午进城,一不见徒儿王断所留的号记,立时明白有了变化。令他讶异的是,出手竟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姑娘。
中年之士淡淡一笑,他可要看看这小姑娘吃了啥熊心豹胆敢跟枯木神君我作对。
枯木神君双眉一挑,见那酒楼下方一辆装稻禾的马车接住了花家堡四名汉子,已然策动而去。
他冷笑一声正要站起,门口见得一名滑头汉子窜了进来。口里只是大呼道:“快、快──,当归一两、花仙子两钱、笑君子五钱。”枯木神君微微一愕,淡笑道:“自个儿拿吧──。”
说着,竟翻身出了台后,便往门口而去。
那汉子楞楞的拍着自己的脑袋道:“这怎么成?我柳帝王一生做事不干无本买卖──。”
柳帝王?
就这三个字硬是把枯木神君伸出去的腿拉了回来。他讶异的回头,双目精光暴射直盯着眼前眼前汉子良久,方沉声道:“阁下是柳帝王?”
“是啊──。”那小子嘻笑道:“有什么不妥?”这厢枯木神君越看越心惊,这小子分明是十年前柳帝王的模样,怎的过了二十年还是这般样子?
那眼前的柳帝王还笑道:“老板──,你倒底是卖不卖?”
“怎会不卖?”枯木神君淡淡一笑:“做生意的不卖东西,那靠什么过活?”这话真他妈的有道理极了。柳帝王大笑道:“那还不快抓药?”
枯木神君淡淡一笑,反正花家那四个汉子的去向已经追不上了,擒下这小子也不错。
打死他也不信,这个柳帝王此时出现会没目的。所以,他伸出手,不抓药,而抓人。
枯木神君可没料到眼前这个柳帝王竟是如此脓包,方一出手便落入掌中。
他一愕,又点了对方四处穴道才冷哼挟了人而去。
宣雨情可双眉高高挑起,就缓缓随着乾坤堂的人走着。她用不着急着去找枯木神君,因为韩道比她还急。
韩道为什么急?
宣雨情笑了,因为她只不过告诉一个人一句话,她知道那位长者一定会告诉韩道的。
街角影闪动处,那个人已缓缓的踱到自己面前来。
宣雨情一笑,抱拳道:“红老前辈,小女子的话可是转给韩大总管了?”
来人正是红玫瑰!只听他大笑道:“看你那来这么多的心思?想来是叫你那位师父给教坏了──。”
宣雨情闻这脸上不禁一红、一叹。
那四年在世外宫中和“帝王”柳梦狂相处,影响最大的,正是由师父身上学得了随意无滞的心性。
天下事,本有许多可解、不可解,何必忧愁?
宣雨情一笑,恭敬道:“师父他老人家近些年来心境上已大有壑然开悟,晚辈只是蒙其开导。”
红玫瑰大笑道:“好!我们跟下去吧──。”
枯木神君一路东行,眼见要往城外而去。忽的,又是身势一折,便经南而走。他心中可一肚子火,臂下这小子倒真有几两重:这番走来自己手下挟人,更是引人注目。枯木神君冷冷一哼,知道正点子会很快上门的。
“乾坤堂的六笛──。”当中一名汉子抱拳道:“本堂想请神君前往叙叙──。”“小货色!”枯木神君缓缓一笑,自袖中伸出了手掌。只见刹那间双掌竟已墨黑诡异!
“枯木神功?”坐在地上柳帝王竟还能嘻笑道:“这玩意儿打树可以,打人可能会差一点!”
枯木神君冷哼一声也懒得理那小子胡言乱语。他冷声朝眼前的六名汉子道:“乾坤六笛听说以笛为兵,怎的不用?”
“因为没我的命令!”韩道由巷口缓缓道:“神君何必不赏这个睑?”
枯木神君双眉一挑,反身注视后头的韩道,双眉挑动沉声道:“阁下便是乾坤堂的大总管韩道?”
“不错!”
“很好──。”
“不好──。”韩道补充道:“韩某的意思是你老人家不太好──。”
便此瞬间,两旁巷道的墙壁全破!
只见数十条倒钩的钢索自壁中的人手上飞出。目标呢?当然是罩向枯木神君。
同时,屋檐上亦有十二把剑罩来。
枯木神君双目闪动,左手探出便扣一钢索在手;只见他猛力一拉,硬是将一名汉子拉近身旁。
接着,右手一拍那汉子,立时叫他旋转迎向顶上十二把剑。枯木神君又一清吭,身子平平贴地,自地面窜出钢网的范围之外。
那端,乾坤六笛的攻击也起;只见六人手上各自握住一把青翠篆笛,舞动间响起一张音律罩来。
枯木神君大笑,身子轻摆四动间,那乾坤六笛竟已躺下!
这端,韩道心中不由得一惊。枯木神君这老小子能活到现在,果然有他的一套。
韩道心中一懔,又见那顶上十二把剑轻易的给人家打飞。柳帝王细目看了半天,不由得脱口道:“枯木老头子,你这手”断木三十二拍“可真不错!”
枯木神君心中一震,反身注视那小子寒声道:“年轻人的见识倒是不少──。”
此时,韩道已然解开了柳帝王的穴道,轻哼道:“柳兄弟──,再不小心点以后连命都没了──。”
柳帝王一笑,道:“这你可以放心。你要哥哥死,还有人舍不得呢──。”
话声一落,只听“咭”、“咭”笑声由屋顶上传来;正是我们那位宣大姑娘手执黑檀扇在笑着。
韩道眼睛一亮,微笑道:“好极了,以韩某加上宣姑娘的身手,这个枯木老儿大概不是问题──。”
枯木神君双眉一挑,注视着顶上的宣雨情冷声道:“姑娘姓宣?”
“是也──。”宣雨情脸上笑着,双目已是精光暴闪:“正是你的大仇家──。”
枯木神君双目闪动“嘿、嘿”道:“好极了──,姑娘正是老夫找了数年的人──。”那最好!“宣雨情”刷“的落到枯木神君面前道:“前辈──,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枯木神君轻哼一声,只见四周不知何时又多了近百名的乾坤堂弟子。这厢如果想突围,只怕得大费周章。他轻的冷笑道:“你说说看──。”
“如果你胜了,我跟你走?”宣雨情笑道:“如果不巧晚辈赢了一招半式。”
“如何?”
“问你三个问题,你老实说了便是!”“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跟乾坤堂的事啦!”
“嗯,”枯木神君大笑道:“很好──。”
“好?好个屁!”柳帝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道:“待会儿哥哥我保证你会哭,而且哭得跟那个王什么断的一样!”
枯木神君双目一闪,心中不由得一动。莫非徒儿是叫眼前这大姑娘所擒?不可能!
枯木神君自信,那爱徒自幼在自己的调教下,当今武林新一代中足可排前五名。
以宣玉星的孙女,如何能打败他?除非用计!
枯木神君冷冷挑眉,已沉喝出手!
宣雨情轻皱眉,只见眼前这中年之士的出手果然快!快得在倏忽间,已然控制自己身上六处穴道。
她心中轻哼一声,身子往上拔起;同时手上黑檀扇已急速拍出。
这一天一夜来,宣雨情已然明白师父为何要她用扇。
因为,这把黑檀扇正是柳梦狂花了四年心血制成的。它不只是一样兵器,而是同时包含了七种妙用。
眼见,枯木神君的十指已翻飞扣向自己第五层穴!宣雨情娇笑一声“刷”的开扇扑下。立时,指上内劲更力,闪动间已拟向扇面。
枯木神君冷笑,想以内力相比吗?找死!
谁知,那“帝王”柳梦狂就凭他的才智,四年内足以创出一套武学来,更何况精心雕铸这把扇子?
宣雨情娇笑,手上运起帝王绝学的心法。只见那扇上布面“拍”的展飞,又立时困索一束!
这还未完,那十一支扇骨竟能联结并立,立时较原先枯木神君估计的长了十一倍。
直似一把利剑,已连打身上一十六处大穴!
“好妙扇!”柳帝王大叫,看着枯木神君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上。
宣雨情一笑,手上用劲一抖,只见那扇布又由枯木神君困绑的双腕上收了回来。
依旧,是风雅神秘的一把扇子!
一招间,宣雨情打败了枯木神君!
这话传出江湖,保证用不着三个时辰立时天下俱知。
枯木神君望着宣雨情良久,方沉声道:“你的师父是谁?宣玉星的玉星剑法可不是这般──。”
宣雨情冷冷一笑,心头旧仇又起,淡淡道:“姑娘我问你。你们这个组合是不是叫做黑魔大帮?”
枯木神君一愕,不由得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
“没错!”枯木神君回答的倒是挺快、挺乾脆!
“为什么要杀我爷爷?”
“不能不杀──。”枯木神君仰天冷笑道:“野心二字而已!”
心有欲,必除身前障!
宣玉星无疑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人物,也无疑是阴谋组合的眼中钉。
宣雨情咬牙,冷声道:“最后一个问题──。”
韩道突然叫道:“问他们的总舵在那?”
柳帝王亦叫道:“问那鸟帮主是谁?”
“老夫还有一个建议──。”红玫瑰缓缓由巷口走入道:“问他们这个组合的成员是谁?”
宣雨情苦笑的望着眼前三人,叹口气朝他们道:“如果枯木前辈的回答是不知道呢?”
这一反问,三个人不由得呆住。
是啊,这枯木神君在那组合中的地位如何谁也不晓得,如果真的这般回答又能怎样?
宣雨情淡淡一笑,转目向枯木神君道:“前辈──,我只想知道,你们千方百计的想擒住晚辈,目的是为什么?”
枯木神君脸色一变。
如果问的是那三个男人的问题,他真能以一句不知道来回答。可是这小女子的问题,如果连自己也不知道未免太说不过去。
当下,只好叹口气道:“为了一个人,?一件事!”
“谁?什么事?”
“这已是第四个问题!”枯木神君冷笑道:“我们约定只许你问三次?”
“狗屁!大大的狗屁!”韩道竟然忍不住叫了起来:“全世界就只有你听过狗在放屁!”
枯木神君脸色一变,冷冷哼道:“宣姑娘,你是不是可以将老夫身上的穴道解了?”
宣雨情点点头,手上黑檀扇挥动间,已然解开枯木神君的穴道。
那枯木神君就在最后一个穴道被解的同时,人已飞跃而起,同时两膝间竟各自打出两条小棍,点住宣雨情肩井穴!只一瞬间,主客异位,那枯木神君扣住宣雨情,大笑上屋。
众人斗逢此变,各自纷纷叫嚷着,便似要动手。
枯木神君顾盼四方,却不见那柳小子跑去了那儿。
他冷冷一哼,道:“有谁敢动,老夫便杀了她?”
韩道身势不动,已飘然落到屋上和枯木神君相对道:“枯木老儿?,你打算如何?”枯木神君冷笑道:“备快骑,老夫对这洛阳城已经待腻了。”
韩道冷笑道:“可以?。不过,你那位宝贝弟子会有什么下场,韩某可不敢把握?”
枯木神君似乎将眉一挑,沈吟了半晌方冷笑道:“你们怎么对付他,老夫自会讨得回来?”
“好!”韩道一拍掌,早有人牵了一匹快马到另一侧中等候!枯木神君仰天长笑,挟了宣雨情便往那马上落去。
就他人落于马鞍之际,蓦地一道冷哼传入耳中。
枯木神君心中一惊,只见一名全身蒙面白衣紫边的汉子,手执一茎玫瑰自是隔着面罩的于鼻间闻着。
枯木神君冷喝道:“红玫瑰?,你装神弄鬼干什么?”
“老夫在这里?”红玫瑰人立于屋顶,对那枯木神君冷笑道:“神君骂了老夫,不知是何缘故?”
枯木神君一惊,再将目光投向那蒙面人冷笑道:“阁下是谁,何不敢以面目示人?”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杨?,杨逃?”
“杨逃?”韩道叫了起来:“不是桃子的桃,也不是陶器的陶?而是逃命的逃?”
“有见识?”杨逃沈笑道:“天下诸邪众魔在杨某人面前都得逃?!”
枯木神君心中一懔,组织中早已得到消息,在河南省境中有一名蒙面的神客,看来便是此人了。
当下,他沈声道:“阁下有何指教?”
“放下她?”杨逃冷笑道:“杨某人对漂亮的女人一向很有兴趣!”
那宣雨情妙目投来,听了这话可咬牙恨道:“有兴趣不会上来抢啊?。你以为说说人家就会放给你了是不是?”
杨逃似乎微微一笑,口里道:“好?”
随这一字,人已如风中柳絮飘起;只见他轻浮幌动之间,直似那行云流水。刹那间,手上玫瑰已划向枯木神君而来!
枯木神君怒喝道:“你不要她的命了吗?”
“非亲非故?”杨逃大笑;“死了再找一个!”
是啊?,这个杨逃一向听说独来独往,自己手中的宣雨情又和他有啥关系?
枯木神君心中一惊,左手将宣雨情前推,右手则划了个半弧,自下而上的拍向杨逃而去!
杨逃哼的一笑,只见他手上一抖。那玫瑰花瓣七张已散出打在宣雨情身上,同时玫瑰茎上的刺亦成寒星般奔出!
就此刹那交手。那宣雨情身上穴道已解;而耳里只听枯木神君一声惨呼!原来,二十七根玫瑰刺正是一排的钉在他那只墨黑的手掌上!
宣雨情连点了枯木神君八处穴道,反一拉住他托下了马来。
只见,枯木神君整条手臂不断深黑,逐渐回掌而臂的往上移去。那枯木神君大骇道:
“快快把这些刺取走!”
杨逃淡淡一笑,压低嗓子道:“有啥好处?”
枯木神君只觉满头大汗,颤声道:“你们你们想问什么。我啊?。”
由这声惨叫中,便可知枯木神功的的毒是多剧!
杨逃冷冷一哼,问道:“你们帮主是谁?”
“我不知道。”枯木神君颤声道:“只知帮中的核心成员,似乎是蒙古人。”
杨逃双眉一挑,隔着面罩沈声道:“总舵在那?”
“不不知道?”
杨逃冷笑,转身就似要走了。那枯木神君急叫道:“真真的?。我我们如果能擒住宣宣姑娘?。就送往北京城内?”
杨逃一哼,道:“北京城的那里?”
“九龙楼?”枯木神君额上斗大汗下,忍住痛苦道:“到到时自会有人来通知。”
宣雨情突然问道:“你们抓我是为了什么事?”
枯木神君身子一抖,半晌才咬牙道:“只只知道,是为了逼一个人交出一样东西?”他喘了一口气,咬牙道:“那人就是你爷爷的老情人梅卧姑!”
怎的,这是又扯上了梅卧姑?难道,她身上有着什么密的事物会影响到黑魔大帮,所以非逼得梅卧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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