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柳道:“难道就此罢手不成?”百毒公子道:“师父已筹得一计,故而匆匆北来。”是什么计,方少飞没有听清楚,因为三人业已远去,再也听不见了。他们要见什么人?谈什么事?方少飞更加莫测高深,本想追下去,弄个清楚,这时城墙垛子上已亮起一支香,红红的火头,十分醒目。方少飞不敢怠慢,越过护城河“一鹤冲天”而起,落在城墙上时,果见太监张敏已候在那里。张敏就蹲在城垛子下面,一双三角眼翻来翻去,不停的朝左右张望,显得十分紧张,还示意方少飞蹲了下来,切勿声张。方少飞对他没有好感,甚且怀恨颇深,自然不假词色,小声道:“你似乎来晚了。”张敏的声音更小,细如蚊蚋:“张某的事情太多,玉华宫、太师府,还有王指挥那边三头忙,半个时辰前才遇上布笠人。”“结果一谈就拢?”“为了银子嘛,有什么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大概很恰当。”“方少飞,不管你对张某的观感如何,此刻你必须将老夫当朋友看,至低限度是你的合伙人。”“实际来说,你的身份,应该是雇用人。”“不错,是雇用人,有时候雇主往往要听雇用人的话。”“这我不反对,快说该如何行动吧。”“紫禁城警卫严密,光是在城墙上就有十处岗哨,从现在起你必须听我的,不得擅作主张,否则,你丢了小命不打紧,老夫栽了跟头那才叫冤。”“嗯!我听到了。”“我们现在就下城去。”招招手,二人同时弹腿,飘然而下。张敏的轻功此刻表现出来,大出人的意料。较之南僧、北毒、东丐、西仙亦不逊色,这是方少飞没有想到的。方少飞拿出临别时母亲交给的银两,立即取出递给张敏,张敏道:“这是什么?”“银子,你最喜欢的东西。”“谢谢,布笠人已经付过了,张某不收额外的费用。”“就算是我们方家对你的特别赏赐吧。”“那张敏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可否请弓先生来此一晤?”“布笠人根本不曾入城来。”方少飞道:“我们现在是否应该直接去见皇上?”“应该先去见纪宫人。”“纪宫人?谁是纪宫人?”“一个宫女,她叫纪翠绫。”“干嘛要先去见她?”“这是布笠人的意思。”“为什么?”“这张某就不清楚了,老夫完全是遵照弓先生的指示行事,请方公子先换一套衣服。”说着,果然取出一套太监穿用的衣服来,交给他,方少飞道:“这大概也是弓先生的意思吧?”张敏道:“布笠人设想周到,穿上太监的衣服,就可以在后宫通行无阻。”方少飞心想:“弓先生叫我先去见纪宫人,一定有其深意。”故未再异议,当即将太监的服饰罩在外面,跟着张敏,向内宫行去。说不完的雕梁画栋,道不尽的亭台楼阁,大内景致的确富丽堂皇,美不胜收,方少飞穿着太监的衣服,又是与张敏结伴同行,当真是通行无阻,顺利的来到“安乐堂”事隔将近二十年“安乐堂”冷清如故,陈设老旧,仅可聊避风雨而已,方少飞想不通,皇宫大内怎么会有这么破烂的地方,要是让他知道,被软禁在内的纪宫人,正是他亲生的母亲,他一定会痛哭流涕。岁月的煎熬,加上万贞儿的百般折磨,尤其是日日夜夜思念儿子,四十岁的人,看上去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但眉宇举止,一颦一笑之间,当年的绝代风华仍隐约可见。纪宫人无疑已知道方少飞的到来,事先曾经过一番装扮修饰,衣着尽管谈不上高贵华丽,倒也素雅清新,显得甚是慈祥可亲。打从方少飞踏进“安乐堂”的第一步起,纪宫人的一双眸子就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曾移开,从头顶直看到脚,又从脚底直看到头顶,恨不能一口将他吞下去。她觉得,方少飞的眼睛像极了皇上,而脸的轮廓又与自已有几分神似。他们是母子,是嫡嫡亲亲的母与子,而且方少飞贵为皇子,甚至有可能是太子储君,然而命运弄人,此时此地却不能相认,还必须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纪宫人只能在心底最深处呐喊:“这是我的孩子,这一定是我的孩子。”母子二人贸然相对,谁也没有说话,还是张敏先开了口:“纪宫人,人我已经带来了,有话快说,最好在皇后未睡前赶到‘坤宁宫’,再晚了可能就会误事,我先到外面去替你们守着。”话落,立即退至室外,顺手将房门带上。方少飞有一连串的疑团在脑子里转,道:“听张敏的口气,好像是这位大娘有意叫在下来‘安乐堂’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纪宫人,只好叫她大娘,纪宫人亦未介意,笑容可掬的道:“是我请弓先生叫你来的。”深夜闯宫,为的是见驾救父,方少飞不明白为什么布笠人会安排自己来先见纪官人,道:“大娘有事?”布笠人作此安排,主要是想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纪宫人却不便直说,只能拐弯抹角的道:“啊!是的,听说你想要见皇上,救出你的父亲方御史哀家认识,曾有恩于我,也许这次我能帮得上忙。”乱麻之中,方少飞总算理出一丁点头绪,道:“大娘认识我爹?”“不但认识你爹,也知道你,小时候哀家还抱过你呢,你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少俊,你叫少飞,对不对?”“对,全对!”“记得小时候,你头顶心有一块杯口大的秃发,现在怎么没有了?”“以前是有,自从练一种叫‘玄天大法’的内功后,就自然生出了头发。”“你右手臂有一块黑色的胎记,还有没有?”“有!有!”“可否让我瞧瞧?”“可以!可以!”方少飞不假思索,卷起袖子,在近肘的地方,果然有一块核桃大小的黑色胎记,心说:“这就对了,少飞的的确确是我亲生的骨肉。”沉默片刻,方少飞说道:“皇宫大内,处处华屋高楼,这个地方,怎会如此简陋!”“这安乐堂比冷宫还不如,是万贞儿那毒妇专门囚禁反对她的人的地方。”“哦!大娘也是被万贞儿陷害的?”“遭毒妇陷害的人何止千万,像林大学士,方御史这等忠臣爱民的好官也会遭劫,实在令人扼腕。”“对了,大娘刚才说也许能帮得上忙,是指那方面?”“哀家是希望能够帮你顺利的见到皇上。”“这真是太好了,在下恨不能马上就见到。”“少飞,这事急不得,在未见皇上之前,我们应该先见见皇后。”“为何不能直接去见皇上?”“哀家人微言轻,又是待罪之身,同时皇上身边的人早被万贞儿收买去了,如果贸然行事,可能连皇上的面还没见到,就遭了他们的毒手,如果皇后肯出面,情形就会大不相同了。”“皇后肯帮方、林二家吗?”“方、林两家,一门忠义,皇后一定会居间臂助。”“如此,可否请大娘即刻领晚辈前去?”纪宫人颔首称善,站起身来,正欲出门,张敏先一步入内说道:“纪宫人,话说完没有,该动身了。”方少飞道:“我们正要去。”张敏道:“那就快去吧,老夫另有急事,先走一步,事毕之后你就循着原路离开,千万不可逗留。”方少飞点点头,表示同意,待张敏去后,立与纪宫入离开“安乐堂”后宫幅员广阔“安乐堂”又是建在冷僻之地,距“坤宁宫”尚有一段距离,母子二人边走边谈,方少飞顿生孺慕之情,跟纪宫人在一起,有一种如沐春风般温馨的感受。不久已至“坤宁宫”一名宫女上前说道:“纪宫人,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子,竟敢私自离开‘安乐堂’,若是被‘玉华宫’的那位主儿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纪宫人堆上一脸笑,道:“好妹妹,求你帮帮忙,麻烦你通禀一声,说我纪翠绫求见皇后。”宫女道:“见皇后干什么?皇后过去也不是没有帮过你的忙,怎奈胳臂拗不过大腿,万贵妃不饶人皇后也无可奈何。”纪宫人道:“好妹妹,你弄歪了,我不是为自己的事来见皇后。”“那是为了谁的事?”“是一件机密大事。”“纪宫人,开什么玩笑,你那来的机密大事。”纪宫人道:“见到皇后,纪翠绫自会禀明一切。”“不行,皇上正在坤宁宫。”“那正好,我正有事要面见皇上。”“这更不行,皇上,被玉华宫的那一位缠得死死的,十天半个月也难得来一次坤宁宫,皇后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了,我可不敢去打搅,他们正在——”纪宫人的本意,不仅仅是想救方正、林田甫,更欲借此机会,让他们父子相认,现在阴错阳差,由于皇上驾幸“坤宁宫”反而连皇后也见不着了,急忙好言道:“好妹妹,想想看,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皇后?”宫女沉吟一下,道:“最快也得明日正午之后。”纪宫人道:“好吧,得空时就麻烦禀报一声,就说我纪翠绫有重大事情面禀皇后,明日午后再来。”退出“坤宁宫”后,方少飞甚感颓丧的道:“救人如救火,见不到皇上就救不出两位老人家,真急死人。”纪宫人安慰道:“没有关系,见到皇后之后就好办事。”“可是,来一趟紫禁城,花钱又费事,好不容易进来了,又得无功回去。错过今晚,日出之后便天明了,大白天的,能否进得来都是问题。”“你不必来了,这件事我会给你办好,在外面等着好消息吧。”“少飞先谢谢大娘,我送你老人家回安乐堂。”搀着纪宫人,送回安乐堂,这一对母子始依依而别。没再见到张敏,远望坤宁宫,方少飞几次想冲进去,强行见驾,但恐祸及老父,只好作罢。“纪宫人言之不差;明日见到皇后,事情也许很快可以解决,何必急在一时呢?”殷鉴不远,方少飞可不敢再卤莽行事,心念间,循原路正想离开,遥见张敏领着北毒石天,百毒公子江明川,与太医郝柏柳,正向“玉华宫”那边行去。方少飞心头一震,主意立变,咬着他们的尾巴跟下去。郝柏柳与张敏是老交情了,二人有说有笑,只听郝太医边走边说道:“张管事,娘娘那边禀报过了吧?”张敏耸耸双肩,道:“提过了,娘娘答应在玉华宫接见你们师徒三人。”郝柏柳将痴肥的身凑近一点,声音压得很低:“关于那件事,张爷可曾向娘娘提起?”张敏望望北毒师徒,道:“兹事体大,张某不便启齿,还是请石老英雄当面跟娘娘说吧。”郝柏柳知他在拿跷,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在月光下抖一抖,双手递过去,嘻嘻笑道:“这一千两银子是家师送给张爷买酒喝的。”张敏好大的架子,银子照收不误,连个谢字也没有。百毒公子江明川及时说道:“请张爷多美言几句。”张敏道:“话张某会传进去,娘娘答不答应可不敢打包票。”北毒似颇不悦,道:“事若有成,老夫另有重酬,不会叫你吃亏。”语言冷硬,不苟言笑。张敏皮笑肉不笑的道:“石老英雄名震江湖,富可敌国,是有名的大财主,拔一根汗毛就足够他人过八辈子好日子,常言道得好,一分钱,一分货,张某自会斟酌。”最后这两句话软中带硬,奥妙无穷,等于将了北毒一军。张敏是一只道行极深的老狐狸,很懂得把握机会,他知道北毒师徒的用毒功夫,名闻天下,而且还靠此发了横财,区区一千两自然无法令他满意,存心想敲竹杠,挑明了你付一分钱,就办一分事,想要功德圆满,就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郝柏柳能在朝中混出今日的这个局面,自亦有其深厚的“功力”有什么不明白的,与北毒互换一个眼色,凑上去咬一下张敏的耳根子。张敏会意,马上绽开一脸的奸笑,道:“郝兄客气了,彼此多年老友,一切好商量,好商量!”三言两语,气氛大为融洽,四个人有说有笑,朝“玉华宫”方向而去。方御史为人刚正不阿,方少飞从小受其教诲,更是青出于蓝,所以最是憎恨张敏这一副嘴脸,在暗中耳闻目见,心内气愤不已的道:“哼!真不知弓先生是什么想法,竟会与张敏这种人打交道!”心知北毒此来,必有所图谋,暂时打消离去之念,决定跟踪到底,看看他们究竟在捣汁么鬼。没多久一行四人已至“玉华宫”外,张敏止步说道:“请三位在此稍待,容张某进去禀报一声。”才一会儿工夫,张敏便折转回来,说道:“成了,娘娘答应,立刻接见三位,请!”在张敏的引领下,进入一间花厅,待三人依序坐定后,万贵妃始在数名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入。北毒石天拱拱手,道:“草民石天参见娘娘。”百毒公子江明川礼貌周到,忙接道:“草民江明川向娘娘请安。”太医郝柏柳一仍旧惯,以君臣大礼相见,伏地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万贵妃微微一笑,命三人各归各位,自己居中坐下后,莺声燕语的道:“老英雄名满江湖,威震武林,哀家心仪已久,惜双塔寺一会,失之交臂,今日肯移驾本宫,倍觉欣慰。”北毒没有忘记,双塔寺一战,自己预置的八名伏兵,就是被万贞儿拔掉的,但他城府极深,此刻有求于人,自然不便提这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抱拳说道:“哪里!娘娘神功盖世,独步武林,石某萤火之光,怎敢与星月争辉,得蒙入宫晋见,殊感荣宠。”二人各怀鬼胎,言不由衷。方少飞就躲在后窗外,甚觉恶心。终于谈到了正题,万贵妃说道:“听张管事说,老英雄入宫,另有特殊的原因?”北毒瞄了张敏一眼,道:“有一件事想请娘娘成全。”万贞儿眸子一亮,道:“什么事?”“老夫想搜查一下御花园。”“你要搜御花园,找甚么?”“找一个人。”“找人?谁?”“白煞铁虎。”“哦!是他,此事哀家亦有个耳闻,且也曾派人搜过,并无所获,也许是传言罢了。”“此事绝对可靠,当年铁老儿中毒极深,潜入大内后就未见再出去。他未亲赴双塔寺换经,足证明他中毒后,至今还没有痊愈。”“凭老英雄的身手,自可出入大内,难道没有搜过?”“实不相瞒,曾数次入宫搜查,只可惜来去匆促,不免失之粗浅。”“因此,你想求助于哀家,想正大光明的,再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北毒道:“石某正是这个意思,请娘娘玉成。”张敏上前跟万贞儿嘀咕了几句,万贞儿黛眉深锁的道:“此事哀家可以考虑,但不知老英雄何以回报本宫?”北毒的眼皮眨了一下,说道:“但凭娘娘吩咐,只要石某力所能及,无不从命。”万贞儿沉吟片刻,道:“南僧,东丐处处与哀家为敌,神州四杰更是与本宫形同水火,本宫正需人孔亟,希望老英雄能为哀家效力。”张敏也在一旁猛敲边鼓。“娘娘最是知人善任,贵师徒若肯拔刀相助,定当重用。”百毒公子江明川抢先说道:“只怕充其量还是得受王立的节制指挥。”张敏道:“怎么会,令师何等身份,起码与王大人平起平坐,直接受命于娘娘。”快刀王立位高权大,八面威风,能与他平起平坐,真可谓平步青云,北毒怦然动容道:“承娘娘厚爱,敢不应命,但有一点,必须事先言明。”万贞儿笑道:“老英雄还有甚么地方不放心?”北毒石天道:“娘娘英明睿智,当知老夫志在‘玄天真经’,石某关心的是真经的归属。”万贞儿略一迟疑后道:“这简单,现在归你,将来归我。”北毒石天不甚明白,道:“请娘娘明示。”“得到‘玄天真经’后,你可以先行修练,然后再由哀家来保管。”“娘娘为何不先行修练?”“哀家已学会了。”“甚么?娘娘本来就懂得真经上的功夫?”“事实上,‘玄天真经’本是哀家的东西。”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方少飞更是目瞪口呆,心说:“怪不得在双塔寺前混战中,她能使出‘玄天真经’上的武功,真经原来是她的,这万贞儿一定大有来头。”北毒同样骇异不已,回想一下双塔寺目见之事,道:“娘娘在双塔寺力战假黑白双煞,迭出奇招,想必正是真经上所载功夫?”万贞儿点点头,表示同意,道:“倘若你们师徒忠心不二,肯为哀家效命,本宫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使真经合璧。”“娘娘好像已知黑煞的去向?”“龙老儿躲在流沙谷。”“为何不去擒来?”“宫廷中事,万绪千头,哀家分不开身。”“如何渡过流沙河?”“非‘一苇渡江’莫办,有机会哀家可以将此种功夫传授予你。”北毒简直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他受困流沙河,兼程北来寻白煞铁虎,就是想夺得真经上册,修练“一苇渡江”然后再重返流沙谷,对付黑煞龙飞,闻言不胜惊喜至极,对万贞儿更是屈意巴结,好听的话说个没完。这二人是互相利用,一拍即合,却令方少飞忧心忡忡。这两个魔头一旦联手,将来不知要给朝廷,给武林带来多少血腥。北毒卖身投靠,双方相互言欢,笑语中离开“玉华宫”迳向御花园行去。正行间,花木亭榭深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在一座曲桥的附近,发现三具尸体,都是被人用内家掌力震毙的。这是谁,竟敢在大内行凶,万贞儿不仅怒发冲冠。前面是一座占地数亩的假山,有一条人工瀑布飞泻而下,其下水流聚集成湖,广达数亩,就在湖水岸边,快刀王立正与西仙白芙蓉大打出手。王立使刀,西仙只是一双肉掌,二人正放手狠斗,难分高下。万贞儿怒喝一声:“住手!”待二人分开后,才沉声说道:“王指挥,这位白谷主是怎么进来的?”快刀王立上前答道:“回娘娘的话,白芙蓉夜闯大内,越城而过,连伤数人,在御花园内又杀了三名守卫,微臣闻得警讯,特来缉拿。”万贞儿不怒自威的道:“白谷主夜闯大内,所为何来?”快刀王立躬身答道:“西仙说是来寻人。”万贞儿“格格格”的一阵娇笑,对西仙说道:“白谷主,你以为这是甚么地方?大杂院?后宫之内会有你要找的人?”西仙睥睨天下,目空一切,岂会被她唬住,冷哼一声,道:“当然有,不然你就是用八抬轿子来抬,本仙子也未见得肯来。”万贞儿玉面一寒,道:“白谷主大概也是来找白煞铁虎的吧?”西仙道:“再加上我的丈夫八斗秀士张峻山。”“找丈夫应该到你自己家里去找才对,怎么跑到皇宫大内来了?”西仙道:“当年本仙子目睹他进入紫禁城。”“紫禁城里只有宫女太监,没有他这一号人。”“他可能已隐姓埋名,甚或是改头换面。”“张峻山才高八斗,武功卓绝,如有谁是他改头换面,哀家不可能不知道。”“老身风闻,后宫之内曾出现过一个假面人?”“这倒不假,白谷主可是怀疑此人就是张峻山?”“有此可能,他人呢?”“已命丧西山,骨化飞灰。”“这可是真,的?”打从进入御花园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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