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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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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哄他要保一枝极贵重的珠宝红货上西藏,所以必须守秘密,说这回事只有赵夫人明白。

    他们家里人全不让知道,吩咐小孩子切不可走漏风声,等她交了镖回京一定教他学会武艺。

    小孩子就是喜欢练,听说肯收他做徒弟,那他还能不听她的话?

    小绿她积极准备逃亡边疆安身立命,以克己复礼工夫,抱救苦救难宏原,运慧剑断情丝,决计让燕月楚莲成其美事。

    这种居心,就说在圣贤门中也不大容易看得见,姑娘可谓侠肝义胆,大仁大勇。

    她前后偷到纪宝寄藏喜萱处整批珠宝,和大姐小红一部份妆奁。

    她是十分富有了,志在携带这一笔财产远走高飞,干一番惊人事业,从此易钗而弁,再也不作嫁人思想。

    她是个极端精细的人,事情总算办得相当严密,可是偏偏这两天有人窥破了她的秘密。

    这人恰是蓝立孝。

    他在山西境界跟小翠念碧分手后,陪白玉羽逗留太原两天,临时又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白夫人中道折返长安,他就一直赶进京都。

    这一来小翠念碧两口子反而落在他背后。

    当时他送纪宝西行,路上三爷口头拜托他关照留京各位哥哥姐姐,蓝爷爷一诺千金,回来就到翠萱别墅邻近溜达,目的在打听纪珠弟兄消息。

    刚好碰着小绿疾驰黄骠马回家。

    蓝大爷这算见到了她,同时也还辨识了她的马,看她进去了,凑巧出来一个种菜的小哥,这便顺口请教。

    妙在人家天生一张快嘴,什么话都肯讲,听说是郭家二小姐,今年十七岁,一身好武艺,还没有婆家。

    蓝大爷笑笑点点头走了。

    却不想第二天一早,路过武宣门大街遇着巧儿,小孩子手中就牵着那匹黄骠马。

    巧儿认得立孝,却就知道人家化名傅恩。

    他叫:“傅爷,您不在前面铺子里帮忙了吗?咱俩好久不见了。”

    立孝道:“你近来打扮得倒干净,找到事啦?”

    巧儿道:“没什么,最近给一位女镖头看马,拿到几个零花钱。”

    一听到女镖头三个字,蓝爷晓得其中必有妙文。

    想傅家亲眷,郭家小姐何至于

    他立即请巧儿小铺子里用点心,他查问女镖头什么情形。

    巧儿笑说姑娘要他守秘密,不敢随便告诉人。

    小孩子越是不肯说,立孝肚子里越动疑,当日晚上他私入巧儿家侦探,人家婆媳正在屋中谈天,谈的就是绿姑娘的事。

    巧儿妈不相信绿姑娘是个女镖客,说她行动大有可疑,要不要偷去赵公馆查个明白,免得出了岔脱不了干系。

    她的婆婆立戒声张,说不管怎么样,得人钱财替人收埋,看她那派头还能是坏人?

    做婆婆的不过爱钱,媳媳无非畏事。

    蓝立孝听出蹊跷,本要找绿珠商量,又觉得女人的事多少有点讨厌,还是找女人解决,反正两三天以内崔小翠总能回来,等她想办法也还不迟。

    这事暂时也就搁下了。

    小翠这天下午抵京,翠萱别墅乱个鸡飞狗跳,大家又是欢喜又是埋怨。

    欢喜的是她老远平安回来,埋怨她的是她当时不辞而去。

    小翠有的话就是不可说,只好受委屈给人陪礼。

    这一乱乱到天黑,纪珠小红喜萱备酒给翠姐姐碧哥哥接风,喝酒中间讲过纪宝,话题儿转到小绿。

    小晴纪侠两口子,还有什么不肯说?

    小翠听着暗里吃惊,夜深私约喜妹妹书房里密谈,当然什么事也瞒不得喜萱,一切也唯有她晓得最清楚。

    她说:“燕月和小绿婚事本来可望成功,但平空杀出一涸楚莲,楚云亲自出面为女儿求婚,这事使燕黛深感棘手。“燕月却好像依然钟情小绿,然而楚莲忽然暴病,分明害起相思,燕月因此衷怀郁结,小绿神情随之突变,谁也都想不到她会跑去赵公馆照料病人。

    这几天听讲楚莲病已大好,显然的小绿从中使尽了什么力量?是不是游说成功约楚莲共事一人?会不会她自甘退让舍己耘人?

    说小红小晴前后两次上赵公馆,只晓得小绿楚莲非常要好,却还是查不出个中实清。

    说燕月方面,纪珠纪侠也问不出究竟,他总是终日无欢,万分惆伥。

    听完喜萱一席话,小翠讲不出心中忐忑不安。

    她想:小绿是一个自尊的女孩子,她决不肯委曲求全,估量她平日为人言行,倒是割爱作成楚莲,然而她自己怎么下台呢?

    这问题恐怕不简单,万一闹出

    翠姐姐念到绿妹妹刚愎自用,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眼睁睁坐到天明,急忙唤醒念碧,请他给她备车进城问候。

    娘儿们出门到底不是一椿容易的事。等到打扮完毕,驱车赶至赵公馆,可惜小绿已经不在那儿。

    出门这回事,看来平凡,行大不易,女人更难。

    一个女子孤零零的跑数千里路,既无行旅经验,又无一定目标,人海茫茫,世情鬼域,纵使腰缠千万贯,一身拳棒好工夫,究竟金钱并不一定万能,武艺也许反而闯祸。

    出门有几种看家本领,一和气,二装穷,三假老实,可惜这些本领在小绿用不着。

    和气无非讨入喜欢,乔扮的女儿家怎敢讨人喜欢?

    装穷博取同情,同情脱不了缠夹,缠夹那还得了!

    假老实办不到,姑娘聪明外露,假也假不来。

    这一套全不行,她倒是另有三个法宝顶替,谨慎,阔绰,沉默。

    谨慎未免尖刻,阔绰分明炫露,沉默俨然骄傲,三者恰都是出门人大忌。

    然而走太原趋开封,这一路姑娘也还搞得通,吃香偏就在她的三件法宝。

    她的黄骠马非常名贵,配的金鞍玉辔银镫紫缰,尤其鲜艳夺目。

    人是遍身罗绮,戴一顶汴京细草编的笠儿,剃的青皮头,打着油松松的大发辫,生得面如敷粉,唇若涂朱。

    虽嫌个子小一点,但修短得宜,这就越显得少年英俊。

    带的行李不多,可是没有一件不美,小至水囊干粮袋也还是讲究到十分,住上等旅店,吃山海珍味,见人少讲话,讲就是一口京片子。

    阔绰得挥金如土,谨慎得事事留心.骄傲可也骄傲到使人望而生寒。

    人以为她是个王爷贝勒,可疑却在没带跟人,不过人家牲口上捎着三尺宝剑,还不明白告诉你会武艺。

    会武艺的公子哥儿们都爱单身匹马闯荡遨游,表示他有胆气,英雄、威武,那么姑娘没带跟人也就不足为奇。

    大热闹地方百姓比较安份,倒不因为怕的剑不好惹,虑的是阔少爷背后有官府撑腰,官司人人害怕。

    这就是姑娘一来搞得通的理由。

    走平凉赶三关,情形渐渐不对,这一带当行出色的不是官府,是土匪流寇,旅店简直不成旅店,吃的干脆不堪下箸。

    掌柜的打杂的乃至看马的小孩,没有一个人面目慈善,他们嫉恨富贵,同情贫贱,不接受尖刻的指挥。

    打架那是家常便饭,杀人掠货视同探囊取物,老实点含糊让你过去,越神气你就越糟。

    会武艺讨厌到顶,这里人不练也会两手儿,你要不是真了得,带兵器免不了取辱招灾。

    姑娘固是身负惊人绝技,却也不便小事情动手动脚。

    天气热,女儿家长途跋涉有多么苦,换衣服抹抹身都不自由,有时候还得跟大伙儿客人躺在一块睡觉,你不睡请教能熬几夜?

    姑娘至此心慌意乱,她算领略了出门困难。

    这天绿姑娘就走在平凉道上,正午的天气,太阳炙得她香汗淋漓,肩背皆湿,望见前面一株大树下,有人支着凉棚卖茶,一挑水桶罩上破芦席,两张板凳,一张上面放着几个碗,一张却空闲着,地下横三竖五躺下几条赤膊莽汉。

    树旁散着两匹马,一只黑驴儿。

    姑娘来到切近,跳下地走进凉棚叫一声打搅地下立刻跳起一个小老头,亮声儿问:“要茶吗?请坐。”

    姑娘就空板凳上坐下,小老头拿个碗便去桶里舀茶,看那茶浑得像厨房里的洗碗水。

    姑娘不敢喝,接过去给放在凳上。

    小老头说:“你不喝马上蒙一层灰”

    姑娘道:“谢谢你.我不渴。”

    小老头瞪眼说:“不喝也得给钱。”

    姑娘笑道:“公道话,支凉棚要费工夫,板凳也不能白排着让人坐,是不是呀!”

    小老头点头说:“你讲得很明白。”

    姑娘道:“我说,你有没有办法卖我一桶水?”

    小老头道:“水?那个桶装的就是半桶水”

    他伸手指着左边水桶接着说:“你这小肚子装不了呀!”

    姑娘道:“不是人喝,马喝。”

    小老头大笑道:“这地方买水喂马,你真阔”

    他这一笑,地下躺的人都坐起来了,十来只惊奇的眼光打量着客人浑身上下

    姑娘多少有点难为情,她也晓得天旱,山涧都干了,水的确困难。

    但还是理直气壮的说:“人和马还不是一样的要吃要喝,反正多少钱照给不好么!”

    老头说:“不行么,桶子马也不能使”

    姑娘心里想:你这桶子还能干净到那儿去。嘴里却是说:“那没有关系,带桶子估价算上怎么样?”

    小老头冲口叫:“那得几钱银子才能卖。”

    姑娘道:“给一两好了,桶我也不能要,使过洗洗你还可以用。”

    边说边向腰带上解下荷包,她可忘记了里面全是金锭子,这一倒出来看的人眼都直了。

    姑娘仍然没事,拿锭子装回去系上说:“有碎银子我拿去。”

    她站起来去牵马,小老头赶紧持起半桶水跟过去,姑娘教他卸下桶梁让马伸进嘴喝。

    马正渴,喝得真甜,姑娘看着欢喜。

    小老头乘机探问她上那儿,姑娘不该大意告诉人家上新疆。

    小老头惊叫:“新疆新疆新疆”

    凉棚下有个黑伙子立即拾起铺在地下睡觉的一件破褂子,抖一抖披到肩上,跨上黑驴儿驶走了。

    这当儿树根边一位垂目打坐的中年人,忽然打个呵欠拿手帕抹一把脸走去给马备鞍,是一条硕长的汉子,穿着黑绸子短裤褂,腰间阔板带扎得死紧,却还插上一把油纸的大折扇。

    他也带有简单的行李,夹褙儿里一枝比宝剑还要长一点的硬兵器。

    那中年汉子眉毛眼角时刻都在注意小绿。

    姑娘也看出人家神情有点特别,然而她决没把他放在心上,守着黄骠马喝完半桶水,探手马包里摸一锭银子递给小老头,干脆教给马松了肚带。

    她又回来凉棚中坐着,手里扇着草笠儿,闭上眼睛打盹。

    小老头就坐在她板凳旁边地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她讲,姑娘却是爱理不理的点点头笑笑绝不作声。

    那中年人褙上马鞍,在理说他应该上马赶路,可是姑娘不走他也不走,依然再去树下打坐,姑娘看着暗自好笑。

    这地方虽然灰沙多但是真凉快,姑娘要歇个把时辰,直等到烈日西斜,凉飕四起,她这才策马登程。

    就只走一会儿工夫,料得到的那中年人追上来了,姑娘故意紧走,他紧跟,她慢走,他慢随。

    走的是山路,时间已经不早,姑娘先发制人,突的兜回马,喝道:“朋友,老跟我干嘛!你必不是好人”

    汉子黑马兀自前进,看样子他要讲话,姑娘忽然左手一扬射出一枝两寸长的袖箭。

    汉子也真不含糊,伸右手接住箭,高声叫:“别动手,听我”

    讲一字不及出口,姑娘袖箭又到,而且连珠放射,两边距离也总是太过迫近,汉子闹个手忙脚乱,慌不迭左闪右躲。

    耳听呛琅一声响,姑娘掣剑骤马进攻,汉子只好勒马斜出纵马飞逃,姑娘还望着人家背后发了几枝箭。

    暮色苍茫里,黄骠马驶进一个山坳,那里头支着两三处茅芦,也建有个挑个破酒旗的小店。

    姑娘到店门口,酒旗下叉手站着一个后生,迎住马头剪拂说:“客人,住店吗?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前面没有人家了。”

    姑娘认得就是刚才在小老头凉棚下乘凉的黑小伙,微怔着问:“你就住在这儿?”

    黑小伙笑道:“这儿也算我的家,那卖茶的老头是我的叔爷辈,他一会也就回来了。”

    出门人老毛病,碰着认识的人总有点热情。

    姑娘也是有这个毛病!听说小老头就要回来,她立刻扳鞍下马,认真问:“有地方可以住吗?”

    黑小伙笑道:“恰有个房间可是没有炕”

    他手指短短的黄土墙上挖的圆窗洞。

    姑娘牵马过去,伸头窗洞里看,黄泥地,破椅子,倒是支着一张床板。

    有这一张床姑娘也就满足了。

    她回头说:“还好,请你把马鞍卸下拿进去,马就给拴在窗洞下。”

    黑小伙笑道:“那怎么行,你不见墙下画的白圆圈,这地方出狼。”

    姑娘道:“我的马不怕狼吃怕人偷。”

    边说边去马背上搬下行李,干粮袋,水囊,宝剑,马包便往店里走。

    小伙计朝她背上扮个鬼脸儿。

    女儿家总是爱干净,小绿她就是顶怕脏,每一次下店时总要费一番工夫打扫,不管住个把时辰也一样要照办。

    今天算早些休息,自然更要大费手脚,好容易把屋里收拾停当,叫盆水洗手脸揩脖子,胡乱抹抹身。

    天色已经不早,这当儿那个卖茶的小老头来过两三趟,全被姑娘关上门给挡了驾,她不要灯,也不要什么吃的喝的,干粮袋里还很丰富,水囊中水也充足。

    初更天她出来看马,拿个破凳子坐门见外乘凉。

    夏夜没有月,星光就更可爱,夜的静寂使人显得悠闲。

    可是小老头跟那个黑小伙都太讨厌,守住她不住口劝她吃东西,最后提到酒,老头直夸山中积年陈雕不可错过。

    酒这宝贝对出门人有很多好处,解渴,避暑,又可以和药医病。

    小绿带有一对锡打的盛酒扁瓶,恰好酒用光了。

    一听说积年陈雕她动了心,屋里去拿出一只瓶,向小老头要个空杯教盛一杓酒来试一试看。

    小老头是个行家,看透了客人相当精明,他去打一大瓢好酒带个空碗出来,姑娘果然拿瓢中酒倒些碗里要小老头喝。

    小老头那还能不喝?

    姑娘这才就着瓢尝一点笑道:“这烧酒不错。”

    笑着把锡瓶盛满,仍然留住小老头聊天,留心看他有没有什么变态,然后回去房里拿来另一个锡瓶要酒。

    小老头又去臼来一瓢酒,姑娘是真尖刻,还要他先喝半碗,这一下小老头却教小伙喝,,说酒太烈,他量小怕醉。

    黑小伙勇敢地双手捧碗一口气喝干。

    小老头骂:“你就一辈子没有见过酒,没出息干嘛不慢慢来!”

    顺手儿敲他一拳。

    打得小伙子一哆嗉摔破了碗。

    小老头大喝一声:“你要死”

    黑小于吓坏了,拔步飞奔。

    这时光姑娘又把锡瓶儿灌足。

    瓢里还剩酒,酒是真香,姑娘喉痒,不由举瓢就唇。

    就在这个时候,慕地远远飞来一块石头,正好打翻了姑娘手中酒瓢,小老头惊叫:“谁在开玩笑,老子非揍你”嘴里这样叫,人反而往屋里逃。

    姑娘猛可里觉悟,扔下锡瓶儿站起来待捉小老头。

    那边树林中有人亮声儿叫:“别追,当心你的马!”

    姑娘不作声,赶过去牵马进店,瓦油灯下看黑小子爬倒地下打呼,小老头推倒店后一扇芦壁逃走了。

    姑娘不住的生气,想一想何必跟么魔小丑一般见识。

    天气这么好,乘夜赶一程路多凉快。

    想着便给马搭鞍,拾夺行李快走,走出店门外找不到锡瓶,姑娘嘿嘿好笑,牵马穿进前面树林。

    可是什么人都没有,她站了一下也就上马走了。

    山路确然不好走,绿姑娘按辔徐行。

    行不了十来里路,背后一连串马蹄声急,姑娘勒马斜坡屹立不动,星光闪闪中望来人。

    果是白天那个中年汉子,依然穿着一身黑,但手里这会却亮着兵器,是一枝四尺来长的钢鞭。

    那汉子望见了姑娘反把鞭挂上,摆摆手叫:“别放射暗器,听我讲,那山坳茅草房屋住的全是贼。

    我已经替你打发了,暂时可保无事,前途那是不敢讲,贼人互通声气,谁叫你露了眼”

    边说边往上闯。

    姑娘不响也不动,冷静地注视来人马上动作。

    两边马头就差那么一两尺远碰上了,那汉子点点头笑笑又说:“你不说保一笔红货镖往西藏吗?怎么又是上新疆啦”

    姑娘猛吃一惊,怔一怔急忙问:“你,你是谁?”

    汉子笑道:“我叫蓝立孝,又叫傅思,身受纪宝三爷厚恩,该向他家里人报德。”

    姑娘不禁嗯了一声说:“你错了,我不是纪宝家里人。”

    蓝立孝道:“我再提一个人,无玷玉龙郭阿带”

    姑娘又呆住了。

    立孝道:“我们都有一番交情,不过纪宝可要比我晚两辈,他的三祖母白夫人跟我算师门手足。

    前一次我陪纪宝到宝鸡见过海容老人,我又奉老人命护送崔小翠姑娘进京,这一次要不因为紧急的事故西行”

    说到这儿,他忽然跳下马,拿手上锡酒瓶递给姑娘笑道:“给你换装了好酒,还你啦!”

    姑娘本来大方,她笑道:“您留着喝啦,我这儿有很好的牛肉脯”

    向干粮袋里抓一把送给他。

    立孝道:“你下来,我们谈谈,白天呢我顾虑人多耳目多,有话不便跟你讲,后来追你上路,可不想引出一场误会。”

    他不禁伸手摸摸左肩的箭伤。

    姑娘显然过意不去,赶紧滚鞍下地给人家作个长揖,笑道:“我笨嘛!就是不识好人,不过那几枝箭倒是不敢认真”

    立孝笑笑说:“那全没有关系,我刚提的无玷玉龙是你的什么人?”

    姑娘咬着字说:“我的伯父。”

    立孝大笑道:“没听说婆带有几位令郎嘛姑娘,恕我冒昧,我晓得你是谁,阿带是你的天伦,你也就是他的二小姐小绿?”

    姑娘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她以为人家知道的,也许还不止这一些,莫非他是受燕月所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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