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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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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贼送进去给爬在地下,轻轻向他腰眼上点一靴尖,看他翻身转醒,一声大吼人跟着蹦起来。

    纪侠蓦地一掌拍在他脊梁上,他就又躺下了。

    章老头叫:“别顽皮,好好答覆我们几句话,否则我们总要你吞下一盆火炭。”

    杨镖回头看纪侠,心里想就凭你这个好模样儿,也能把我弄到这地步?

    刘策刚好赶回来,低声说:“朋友,他就是神力小侯的二公子,他要口供,你不讲恐怕不妙。”

    杨镖一听脸色立变,贼有贼智,眼前情形不对,犯不着煞刑受苦。

    贼有贼硬,他咬一下牙齿叫:“好,你们问吧,我没有什么不肯讲的,但求给我一个痛快。”

    章安说:“你们海盗为什么勾结妖喇嘛捣乱鄱阳湖?”

    杨镖道:“和尚勾结我们,不是我们勾结和尚,和尚是太子的亲信,我们跟郭阿带胡吹花有仇。

    郭阿带弟兄横行海上残害我们衣食,胡吹花霸占我们千千万万窖藏财富,我们一班二十九个伙伴与和尚合伙”

    章安问:“和尚为什么”

    杨镖说:“和尚奉太子命南下行刺,因为胡吹花一家人全是四殿下心腹爪牙,太子恨四殿下。”

    章安说:“怎么样擒去两位姑娘?”

    杨镖道:“两个和尚抓回一个,我们合力由水里捉一个。”

    章安问:“两个都绑在你们船上?是不是锁上了手脚?”

    杨镖道:“锁上脚没锁上手,她们让和尚灌下一杯药,软绵绵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章安忽然圆睁虎目,厉声喝道:“糟蹋了她们?”

    杨镖笑道:“不懂,你是说强奸?没有的事,和尚看她们是宝贝,动也不许动,碰也不准碰,不因为她们,我们也不会跟和尚火拚。”

    章安问:“和尚准备把她们怎么样?”

    杨镖笑道:“孝敬太子,太子下边疆,说在什么冷边,咱里,又是什么拉萨,雅鲁藏布江或许是蒙古,弄不清说不定那个地方。

    据说有秘密约会,青、疆、蒙、藏全都有人参加

    我们南方人就是不愿意跑那么远,我们要分点钱财,分个姑娘折伙回家,结果跟和尚闹翻了。”

    章安摆手说:“昨夜新来的二三十条汉子是什么人?”

    杨镖笑道:“厉害啊!水陆两路有名儿英雄好汉,那里头有戴角银鲨贾云飞,翻江金豹子吕言,镇海蛟张大光,光有江海大盗有十七八个,陆上好手有摘星手方立,其余我也听不清楚。”

    听到这儿郭龙珠霍地跳起叫:“该死,这些人留在三斗坪,我们会不知道”

    章安笑道:“谁叫你马孟起老逮着我黄汉升拚命喝酒呢!”

    杨镖道:“不,他们也是由汉口刚来的,比我们的两艘船稍到几个时辰,他们都是太子新收的保驾将军”

    章安道:“这不管,你说他们预备到什么地方登陆?”

    杨镖道:“大概成都吧,不过你们要当心,和尚晓得你们追赶他,可是他一点都不怕呢!”

    章安点头说:“好了,你讲话还干脆。”

    杨镖道:“讲得干脆要求死得痛快。”

    再回头看看纪侠道:“哥儿,你本领不错,请给个干净俐落”

    说着直挺挺伸出颈子闭上双目。

    刘策笑向二爷使眼色。

    二爷倒有点虚怯怯不忍下手。

    龙珠叫:“纪侠,天亮了,快”

    纪侠应声起两个指头急戮贼人耳朵后,贼人立刻头倾口斜气闭身亡。

    小晴一旁看贼人爬在地下不动,骇得她跳着脚叫:“二哥,这就行啦?”

    纪侠惨然笑道:“让他一直睡下去吧,我点了他死穴”

    姑娘低着头出去了。

    这里章安、刘策、龙珠各看了纪侠一眼,各来个惊服的会心微笑。

    阴天,江上秋意十足,风色也不太好,想得到马上就要下雨,谁也不愿意趁这个时候开航。

    前面只有一叶轻舟纵横飘荡,把舵的是刘策,纪小晴和玲姑倚舷笑语,他们身上都换上水衣水套。

    小晴上下一色绿,绿油布包头。

    玲姑一味白,白绸子拢发。

    纪侠浑身黑,头盘发辫,怀着宝刀,他们遥望着后面来船。

    来船上只有两个后生船户蹲踞舵边瞎扯谈,舱里横三竖五睡着十二个海盗。

    距离海盗一箭路又放出一只艇,这只艇原是由赣江经鄱阳沿长江载送纪侠追贼的快艇,现在艇上除了三个老表船伙计,却多了一位老英雄横江白练章安,一位河北豪杰小孟起郭龙珠,一位后起义侠李五郎李起凤。

    五郎驾艇放流,章安、龙珠臂挽长弓屹立船头。

    蓦地郭龙珠扬弓大叫:“三斗坪船户听着,我们知府衙门捕头,奉命擒拿海盗归案,你们赶快上前面小舟躲避”

    叫声未绝,弓弦骤响,三枝火箭衔屋行天,像一条赤练火龙飞集贼人船上,舱篷着火,顷刻燃烧。

    十二个海盗夺舱争出,抢扑腾踯,破口辱骂。

    龙珠、章安两张弓继续发矢,熊熊大火烈焰冲霄,迫得海盗们不得不弃船逃命。

    这时光前面小舟上侠二爷打头儿翻跟斗扎下江中,小晴、玲姑双飞振翮,翩翩点水潜没。

    刘策到底不敢相信少年人,老人家就那一身蓝布新裤褂倒栽无声的溜进漩涡,眼看水里的纪侠工夫不差,施展踏水法蜿蜒上下,俨若狂龙搜海,手中一柄宝刃闪出万道银光,追刺三个海盗嗟咄了事。

    老人家安心放胆,纵目遥望玲姑。

    玲姑像一条白蛟,穿波激浪乍沉乍浮,她使的是一枝短柄银矛,骁勇无比,杀贼独多。

    目睹后辈儿女各各英雄了得,老人家不禁且惊且喜。

    回头再找小晴。

    小晴好似一只淘气青蛙,她独自潜伏水底专管截击漏网盗贼,可只是偏偏运气不好,凑巧截住了盗魁水老虎丁和。

    丁和一辈水里杀人越货,不但水性极佳,而且凶悍绝伦,惯使一种水里兵器叫三棱剑,江湖上死在他剑下的不知若干,料想小晴如何敌得住。

    刘策本来认得他,因为这些年贼人蓄起绕颊黄髯,再来身体养得发胖,以致无从辨识,此时无意瞥见三棱剑,顿时憬悟,暗叫不好,急忙抽刀准备接应。

    小晴姑娘势已垂危,急切里一剑扎空,水老虎反客为主,顺势儿冲潮进着,姑娘躲避不及,额上受剑,立刻下沉。

    还亏她方寸不乱,一个劲儿踹水斜跃,让过了三棱剑第二着怪蟒钻窝。

    丁和志在复仇,穷追不舍,姑娘流血过多,心身俱敞。

    千钧一发,呼吸丧生,说时迟那时快,远远处侠二爷忽然接连几个水蜢儿弹腿,快如急弓离弦,穿流突袭敌人身后。

    丁和急忙翻身迎战,侠二爷潜水疾降,刀光起处浪涌桃花,水老虎两腿盖膝切断,二爷肩上却也不免挨受一剑。

    可笑纪侠一心念着小晴,自己左肩背着剑竟毫不理会,当时他尽力踏水上升,凑巧小晴支持不住迷晕下沉,鬼使神差让他接个正着,抱住她负上肩头拍浮出水,却好李五郎飞棹临救。

    二爷奋勇最后挣扎,一跃脸舷,哈腰钻入舱里,放下姑娘急去找药囊。

    囊中取出一个扁扁赤金盒子和一只小小白磁瓶,瓶中倒一颗夺命追魂丹,塞进姑娘口里,向龙珠要了一瓢水给灌下咽喉。

    他扔掉水瓢拿起金盒子,他告诉大家里面是白獭髓精制极品刀创药膏。

    姑娘额上伤痕径寸深刻见骨,他抖着手为她敷上药膏,都因为他神色太过紧张,弄得章安、龙珠惊疑不定,大家就没有留意到他背负重伤。

    小晴头上刚刚扎好绷带,舷边波开浪裂,玲姑像一条白练挂上船头,纪侠背朝舱外,玲姑眼尖急声儿叫:“二哥,怎么样?很重吧?”

    纪侠猛抬头脸上一片铁青。

    龙珠问:“受了伤?纪侠”

    纪侠应声摔倒血泊里不醒人事。

    纪侠受伤后用力过度创痕迸裂以致昏厥,用了药情形好些,转入沉睡状态,大家略觉放心,才进食休息。

    初更二爷梦回惊醒,听船唇触水拍拍作响,船正逆流而上,舱外月色如银,望见李五郎箕踞舵旁微微送笑。

    二爷想支撑起坐,背后有人紧紧按住他一条腿不让他翻身。

    是玲姑的圆润声音,低低说道:“就这样爬着啦小晴为你流干眼泪才睡下,我来服侍”

    纪侠惊叫:“不敢当,姐姐她,人怎么样了?”

    玲姑道:“她没有什么,不过十分疲倦罢了,你很讨厌”

    纪侠道:“我没关系只要她没事,我那伤药是有钱买不到的,保管她好了以后额上不留一丝巴痕。”

    说着他又想转动。

    玲姑按他更紧点笑:“我说,她放心你也放心”

    纪侠道:“让我侧身躺着好不好,这样我看不见你。”

    玲姑道:“看我干什么,我不要你看。”

    纪侠道:“我难受”

    姑娘道:“你是找麻烦”

    边说边蹲起来帮忙他侧卧着,可是还是看不见姑娘,死缠夹强要求人家坐在他的面前。

    姑娘到底顺从了他,借着漏进来的月光,他看了人家好半晌,笑说:“姐姐,你真英雄了得,一些儿不觉得累吗?”

    玲姑道:“那些海盗全是些无用的东西,偏偏你们两个运气好碰着一个会两下的,又弄得”

    她笑笑不讲了。

    纪侠道:“不是我们不行,实在那家伙颇为厉害。”

    玲姑道:“我随便讲你,你倒肯随便答应,斗不过人家的不是你,是小妹妹,凭良心说小妹妹还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小姑娘,那家伙也不是只会两下,他叫丁和,绰号水老虎,江湖上有点臭名气”

    “怪,你晓得这么清楚?”

    “刘爷爷告诉我的,老人家认识他。”

    “那会儿我恍惚见到刘爷爷躲在远远处。”

    “就因为距离太远了来不及了,他老人家赶到时你们两个已经”

    “老头怎么样?”

    姑娘笑道:“他还能不如我们小孩子?十几个海盗,除了一个杨镖保首领死在店里,早上与我们交战的共十二个,让我宰了五个,连丁和算你杀了四个,剩下三个还不都是他给收拾干净的?老人家本来不愿意再开杀戒,也总是迫于不得已。

    后来他又去追赶我们那艘无人管理的小舟,救了三斗坪两个船户,给他们钱,送他们上岸,他和五郎分驾我们两只船掉头抢风上驶。

    我爷爷和龙叔叔都因为你和小妹妹受伤吓坏了,一切全由老爷爷一个人分开行事。

    五郎是个没嘴的葫芦,他就会听他老人家的调度。”

    纪侠笑道:“混水孽龙水里本领必然了不起,可惜我没看见。”

    玲姑道:“说水里能耐那是真够瞧,活脱一条孽龙,可是离开水就不行,你看不见他在后驾驶那只小舟,一边把舵抢风,一边陪龙叔喝酒,我望他好半天,简直像一只死耗子”

    纪侠听着心里一阵高兴,强抬起头想向外面看,一不当心扭痛了背上的创伤,不禁脱口叫一声:“哎唷!”

    姑娘轻轻槌他腿上一拳头说:“睡下,睡下,再不听话我就去前舱请小妹妹来管教你了。”

    纪侠赶紧躺好说:“我一定听话,千万别去吵醒她。”

    姑娘嘿嘿笑道:“很像有点怕她,是不是呀?”

    纪侠笑道:“那里,我们也还是初认识,我又为什么怕她,不过”

    姑娘道:“初认识,你是说谈不到亲热,少爷,你未免太客气了。请问,初认识并不亲热为什么要你拚命救她?”

    纪侠道:“这话不通,人那有见危不救之理。何况她还是为我纪侠冒险,我当然要保护她的安全。”

    玲姑两只手还是抱着两只膝盖扭转颈子看舱外皓月停空,水天一色,她心里体会到爱的圣洁。

    她慢慢地庄容正色说:“假使,那时候,临危的不是她,是我,你怎么样?”

    纪侠道:“那还不是一样?不要说她或是您姐姐,不管是谁我都要拚命抢救”

    玲姑道:“你以为平淡至极不值得研究?”

    纪侠道:“的确不足挂齿。”

    玲姑摇摇头说:“别看得那么平淡,人家小妹妹可是着实的当做一回事,那时光你们俩身心合一,相依为命,她身上流你的血,你身上流她的血,平淡吗?

    人家女儿家思想不能这么简单,女儿家身体发肤碰也碰不得”

    纪侠叫:“天晓得,生死关头,谁有那么多顾忌。凡事都有个从权达变,孟夫子也说嫂溺援之以手权也。一定要派我干错,等会儿找她来解释一下,再不然我情愿陪不是认罪。”

    玲姑道:“别想那么轻松,也别请出圣人吓唬我,孟夫子说的是嫂。小晴她是个待字姑娘,那怎么可以比?”

    纪侠道:“你是有意抬杠子,吹毛求疵,你们女孩子既然这么认真,你就不该跑来照料我。”

    玲姑道:“不必说照料,只管说服侍,嫂溺叔可以援之以手,叔病嫂嫂自然也可以服侍的。”

    纪侠大笑,笑着问:“你怎么是我的嫂子呢?”

    玲姑道:“看那,他就是你哥哥”

    说着伸手一指舱外把舵的李五郎。

    纪侠怔了半天,说:“原来你们俩”

    “别管我们俩,小妹妹正等你的回话。”

    “我弄不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并不傻,就是听不懂你的话。”

    玲姑道:“你是要我说亮话?我说,你听啦,她要嫁给你像我跟五郎一样先说个定,这够了吧?”

    纪侠吓了一大跳。

    忽地一骨禄坐起,睁大眼睛问:“她她真的这么想?”

    玲姑道:“难道说好玩的!”

    纪侠发了一会儿呆,笑道:“姐姐,你劝劝她别那么认真,我们都还小呢,终身大事那有我们小孩子自己作主张的道理”

    玲姑道:“你不满意她什么?不妨讲明白。”

    纪侠放低声说:“姐姐,我讲实话,家里许多姐姐妹妹们,她们都瞧我不起,讥笑我糊涂,怯懦,无用小妹妹算特别,我倒是非常感激,要说我有什么不满意她的地方,那真是罪过,我可以发誓”

    “够了,不用再多说。那么你是不是可以答应呢?”

    “姐姐,这事你必须帮忙,不告而娶我实在不敢。”

    “又讲过火的话,没教你娶呀,先说定有什么不可以?”

    “下定也要父母之命”

    玲姑忽然高声抢着说:“你是死心眼还是有意刁难?现放着她的爸爸你叫舅舅,有他老人家为你撑腰,还怕人家说你不孝?

    爷爷和刘爷爷算是大媒,由你怎么讲这事都是近情合理的,除非你本人不喜欢她。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女儿家思想不能那么简单,此心许人生死以之,你不要她她要定你,你有三妻五妾她还是嫁给你,总而言之,今天不,此时此刻你非要答应不可。

    你不要说姐姐妹妹们都瞧不起你,我就怕太多的姐妹们瞧得起你,所以我不放心,要你立刻答应。

    糊涂,怯懦,无用全不是你的定论,糊涂是忠厚处,怯懦是你仁慈处,无用是你不计较小节处,可能你对婚姻就没留意到,人家有情你偏无意,不识抬举才会引起荒谬的讥评。

    我猜的也许不对,但我的小妹妹她总没有一点瞧不起你,难得你对她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珠联璧合大吉大利,恭喜啦,二哥小妹妹你快来呀”

    小晴由前舱舱眼里钻出来,头上扎着雪白的绷带,身上穿一件宽胸圆领窄袖长裙白绸子单袍。

    不缠足拖着白缎子轻屦,沿舷边蹩船尾伫立舵楼下,搔首天上明月,虽则飘逸欲仙,却像是满腔哀怨。

    纪侠倒是让她的一身白让得愕住了。

    玲姑晓得二哥担心着什么事,悄声儿说:“白代表喜悦也代表悲哀,喜和悲决于顷刻,你当心啦!”

    小晴霍地扭翻身走近舱门,看清楚她腰带上倒插着一支烂银似的匕首,纪侠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小妹妹慢慢地斜坐舱槛上,慢慢地一对星眸直射到二哥脸上。

    纪侠打个寒噤,急忙陪笑问:“您好一点啦?”

    小晴不作声,眼睫毛动也不动,纪侠不敢再瞎扯什么了。

    玲姑笑道:“二哥,只要你讲一句话,凶化吉,难成祥”

    纪侠呆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晴一只手蛇一般快爬到匕首柄儿上。

    纪侠心不由已冲口叫:“妹妹我们一言为定啦!”

    小晴应声垂下颈子。

    纪侠窘得满脸通红。

    玲姑也就不肯再去取笑他们。

    她赶紧爬一步拥住小妹妹,回头对纪侠说:“二哥,她想念母亲呢,你要好好的安慰她,我去弄一点什么吃的来,一整夜你们俩水浆不入口”

    好半日李五郎就是个没嘴葫芦什么话也没说,这当儿葫芦开口啦。

    他低低叫:“玲姐,后面有现成的酒菜我真想喝两杯。”

    玲姑笑道:“馋嘴,要不你走一趟啦!”

    五郎立刻站起来笑:“他们三位老人家都不放心,我替你回话去还不好。”

    玲姑笑:“赶头报,有你的好处!”

    话声未绝,五郎像一只燕子飞到后面小舟上去了。

    玲姑急忙抛下小晴扑过去把住了舵。

    蜀道难,难不一定在陆,水路也的确难走,上溯虽说危险较少,可是走得像蜗牛一样拙,说巫峡鬼门关有多难?船行靠牵夫,牵夫也能牵船飞过万重山。

    好不容易渡过万县,这儿水流较缓,大家算喘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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