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高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他们此时站出来加价,就等于在向沈君高挑衅,他们当然也不傻,不可能真的为了这么一幅画,不但下血本,还要冒着得罪东宫的风险。
而沈君高的目光在一张张脸颊上扫过,对于这一幅刚才莫名触动他心弦的画卷,他势在必得。
“沈公且不要慌张。”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人群下意识的向两侧分开,露出声音的正主。
沈君高眉头微皱,正是陈伯固开口说的话:“陈侍中有何见教?”
陈伯固此时站出来,虽然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陈伯固今天不只是来站站场子的在场的大多数官员算起来都可以说是来站站场子,他是需要来给扬州刺史一派立威的。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东宫找茬,让东宫吃亏,这样既能够表示扬州刺史这边是不害怕东宫的,也能展现出来他们和东宫对抗的决心。
傅縡和周确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同时向前一步,沈君高虽然是以沈家家主的身份站出来,但是谁都知道沈君高的背后是东宫,更或者说沈君高本来就是代表的东宫。
因此陈伯固为难沈君高,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就是在挑衅东宫。
身为东宫重臣,傅縡和周确自然不能坐视。
“侍中有何见教?”沈君高不卑不亢的一拱手,他对于这来路颇为崎岖坎坷的画卷是势在必得,自然不想陈伯固来节外生枝,所以最好客客气气的将这位送走。
要是想要对抗的话,其余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沈君高都可以奉陪,但是今天晚上最好不要。
陈伯固手中的扇子猛地一收,指了指那幅画卷:“某出一千五百贯。”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陈伯固虽然是侍中、国子祭酒,也算得上朝中重臣,但是想要积攒下来一千五百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此时轻巧的说出来,更说明陈伯固的底线远远不止如此。
当然那些知道陈伯固的背后站着陈叔陵的人倒也不感到奇怪,陈伯固今天分明就是来拆台和立威的,无论他出多少,扬州刺史肯定都会帮着买单。
毕竟接连受挫的扬州刺史,现在实在是需要一个削弱东宫气焰的机会,这机会即使是用一千五百贯来买,也很值得。
李荩忱的目光一直落在陈伯固的身上,陈伯固拆台他是想到了的,只是没有想到陈伯固竟然是用如此粗暴简单的方法拆台。旋即李荩忱隐约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向徐陵所在的地方看去。
那个今天因为自己儿子的举动而一直脸色微微阴沉的老狐狸,此时此刻看着台上的景象,嘴角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只是在场的人注意力都被半路杀出的陈伯固吸引了,除了李荩忱并没有人注意到。而徐陵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侧头,锋锐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过,旋即对上李荩忱的双眼。
徐陵脸上的笑容更盛,不知道是在赞扬李荩忱,还是因为自己的成功而难以掩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