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鸿庆疾如鬼魅地掠入厅内,只见一间宽敞大厅竟无一桌一椅陈设,仅一面黄如蜡,身着一袭葛衫老者屹立在厅中。
老者长脸瘦削,两颊无肉,颧骨高高凸地,颔下一部-须根根见肉,面寒如冰,一双如豆蛇眼逼射慑人精芒,冷笑道:"颜二谷主你也太小家气了,老夫好意延客,竟无故损坏厅门。"
颜鸿庆淡淡一笑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颜某不得不防。"说时目光沉注着李同康肩头一柄斑剥龟壳长剑上。
李同康面色一沉,道:"是二谷主不请自来,难谓老朽有害人之心。"
颜鸿庆面带笑容,道:"尊驾明于责人,却昧于责己,为何暗遣门下弟子潜入敝谷暗中俟机用毒。"
"谁说的?"
"笑弥陀方思远。"颜鸿庆面色更寒,道:"以尊驾在武林中名望,总不该不敢承认颜某是含血喷人之词。"
"胡说。"李同康目中精芒电射,怨毒已极,厉声道:"老朽不识方思远其人,颜鸿庆,你无中生有妄入人罪之故,无非是借口登门梦想攫取老朽身后白虹剑。"
提及白虹剑三字,颜鸿庆目中不禁泛出贪婪神光,大喝道:"尊驾说对了,速献出白虹剑还可饶你不死,不然别怨我颜鸿庆辣毒无情。"
李同康突放声大笑道:"你自投罗网,死不自知,尚敢大言不惭。"说时右手迅快如飞按向肩头。
龙吟过处,一道眩目白虹离肩飞起,寒气逼人。
颜鸿庆心头一惊,不由自立地退后了一步。
李同康阴森森地一笑道:"慢说是老朽在此厅内已布下无色无味奇毒,就是老朽一剑劈出,你也难逃身首异处惨死之祸。"
"只怕未必!"
必字语音未落,李同康已将白虹剑剑尖缓缓向颜鸿庆胸前刺来。
剑势缓慢,并无奇处,颜鸿庆却骇然变色。
他瞧出李同康剑式中含蕴甚多神妙变化,只觉全身要害都笼罩在李同康神奇剑式之下,无法避让开去。
颜鸿庆眼中精芒电射,右剑左掌猝然出手攻去,势如石破天惊。
猛然白光大盛,只听铿金铁交击声响过处,一条身影穿空飞起,轰的一声巨响,一扇窗棂震得四分五裂,身影激射而出,旋飞落地。
那人正是颜鸿庆,左臂处长衫割裂一道尺许口子,殷红血液透衫渗出,面如绯血,怨毒已极,顿了顿足身形又起,向宅外扑去。
楼厅内李同康手持白虹剑木然呆立着,亦未追赶颜鸿庆,足下遗留一柄断剑,他面色凝肃,似心内有着铁石一股沉重。
忽闻窗外传来一声冷笑道:"颜鸿庆并非易与之辈,阁下一番图谋恐白费了。"
李同康面包一变,大喝道:"什么人?"
只见人影如电掠入大厅,貌相奇丑无比。
李同康道:"阁下是何来历?"
来人冷冷一笑道:"在下谈灵,与颜鸿庆乃是同道。"
李同康面色更是一变,白虹剑震出一抹金星,寒光逼人。
谈灵身形疾飘开去,喝道:"且慢!"
李同康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谈灵道:"你知道今日此宅面临强敌有多少。"
李同康闻言双眉一剔,冷笑道:"老朽只知擅入此宅者,必难活命。"
谈灵淡淡一笑道:"你太自恃用毒之能了,颜鸿庆未必会死。"
李同康忽哈哈大笑道:"颜鸿庆已身中剧毒,赶回谷去料理后事而已,是以老朽并未追赶。"说着面色突倏地一沉,又道:"阁下也难免身化血水之祸。"
谈灵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尊驾堪称天下无敌了,可惜尊驾祸到临头,犹不自知,委实愚不可及。"说时右手五指诡奥绝伦飞出。
李同康只觉腕脉一麻,一柄白虹剑已落在谈灵手中,不禁骇然变色。
谈灵夺剑之际,左手探怀取出一面三角小旗,虚空一展。
李同康认出此旗乃五毒门中信符,面色倏转惨白,颤声道:"此旗阁下何处得来?"
谈灵道:"乃贵门主申屠宗借赠。"
李同康闻言心神立觉,张齿欲言,却被谈灵摇手止住。
只听谈灵道:"眼前只能长话短说,尊驾藏身此宅,不问而知系对无忧谷有所图谋,本极隐秘,却因白虹剑引来无数强敌,事机不密,只恐尊驾图谋成空。"
李同康徐徐发出一声长叹道:"老朽以退隐之身,为挽救五毒门灭门之危,不得已再出江湖"
谈灵道:"这个在下知道,令师侄申屠堡主已详告在下。"
李同康黯然一笑道:"阁下当知我五毒门遵守本门祖师之戒,不能用毒残害良善,而且要习成役毒之术极难,半途而废者必罹奇祸惨死,故门下弟子极少,局促一偶之地,难与各大门派分庭抗礼"说着目光法视了谈灵一眼,又道:"阁下请别误会老朽话意,本门能役毒也能解毒,旨在救世济人并非害人,门下弟子各有营生,自给自足,是以五毒门之名不彰,无奈"
"无奈被一凶邪所制是么?"
"不错!"李同康答道:"阁下必已在敝师侄申屠宗处得知,老朽为了挽救本门,更为了自保,幸因缘际会取得白虹剑,但老朽不知因何走漏风声,武林人物得以找来老朽隐迹之处。"
谈灵点点头道:"笑弥陀方思远知道多少。"
李同康摇首一笑道:"方思远并非本门中人?"
谈灵道:"但方思远跟随尊驾身后!"
李同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颜鸿庆会找来此处。"
谈灵道:"目前依在下之劝,尊驾不宜操之过急。"
李同康不禁一怔,摇首道:"老朽如不抢先一步,日后将无葬身之地了。"
谈灵哑然而笑道:"请问尊驾知道多少,可否见告?"
李同康道:"据老朽所知,柏春彦实乃武林霸才,处于不得已之情况下与那隐名凶邪联手共谋,乾坤独叟王屋盲叟之死显有参与之嫌"
谈灵大惊道:"尊驾之言是真?"
李同康笑笑道:"老朽之话决非空穴来风之词,是以乾坤独叟遗物老朽可断言系柏春彦取去。"
谈灵心中暗笑,忖道:"言话有谁能信,自己因缘际会幸获遗物,不然几乎被他骗到。"
李同康似瞧出谈灵神色,遂淡淡一笑道:"济南附近黄河渡口飞凤镖局被窃暗镖,虽然证实乃王屋盲叟保管乾坤独叟之遗物,那不过其中部份而已,倘老朽猜测不错,如非柏春彦临去之际匆忙不及遗漏或其时另有变故不得不忍痛弃置不取,则是柏春彦故意留下淆惑那隐名凶邪"
谈灵不禁嗯了一声,道:"尊驾之言是极,那隐名凶邪决不疑心到柏春彦头上。"
李同康道:"那倒不见得,凶邪虽心中已生疑,却苦于无法取得真凭实据,老朽敢说王屋盲叟死前柏春彦必然在场,而凶邪到达之际柏春彦却又先一步离去,俟凶邪赶至无忧谷时,柏春彦已宣称罹受暗伤血脉滞阻双足渐感瘫痪沉重,进入百泉崖一处秘穴内潜修一宗武学,藉以打通血脉重复武功。"
谈灵冷笑道:"那隐名凶邪岂是易举之辈,他不会追查个水落石出么?"
李同康微微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柏春彦心计过人,筹谋已久,他隐居之秘穴,乃前朝仙人潜修洞府,禁制奇门玄奥无比,他进入后引发禁制,难进难出"
"所以凶邪不得其门而入了。"
"正是。"李同康答道:"柏春彦入秘穴之前嘱咐其女前往其至友家借来紫电剑,用剑寻求一种举世难遇灵物之内丹方可救他痊愈。"
"那么取得内丹如何进入秘穴。"
"只有紫电剑可破那奇门禁制。"
谈灵默然,暗道:"李同康之言并非无中生有之词。"望了李同康一眼,道:"尊驾目前之计意欲如何?"
李同康道:"白虹剑与紫电剑一般,犀厉无匹,并不逊色,是故老朽欲仗白虹剑独自一人进入秘穴与柏春彦晤面。"说着长叹一声道:"迄至如今,老朽尚未查明洞穴确址在何处。"
谈灵诧道:"难道就无人知道么?至少其爱女柏月霞及二谷主颜鸿庆知情。"
李同康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柏春彦过人之处了,他将洞穴确址及进入之法暗中付托无忧谷中一人,非俟柏月霞将紫电剑取来,此人决不露面与柏月霞相见,即是颜鸿庆心怀叵测亦莫奈其何。"
谈灵不禁赞道:"柏春彦此一着棋真个下得高明之极,可惜明辰在下即要离开无忧谷,无能相助,望尊驾不要操之过切。"
李同康泛出惊愕不信之色,诧道:"难道阁下志不在此么?"
谈灵摇摇首道:"在下虽托身那隐名凶邪门下,却志不在此,而是受人之托觅寻一位失踪已久师门前辈,至于宅外武林群豪,自有在下釜底抽薪,使尊驾在此安如泰山。"
李同康见谈灵有离去之意,道:"阁下为何不畏老朽奇毒,即使愚师侄申屠宗赠与避毒药物,亦无法支撑甚多时候。"
谈灵道:"物物有制,尊驾用毒之能如天下无敌,挽救五毒门岂非易如反掌。"
李同康老脸不禁一红。
谈灵将手中白虹剑递与李同康,微笑道:"侥幸得手,尊驾请勿介意,倘尊驾不掉以轻心放手施为,此刻在下早命丧剑下了。"语音甫落,人已穿出窗外。
他尚未掠出宅外,迎面忽见人影疾闪落下,正是无忧谷二谷主颜鸿庆。
颜鸿庆目露讶异之色道:"谈老师探出了一丝眉目没有。"
谈灵面色忽变,低喝道:"快走。"
两人先后疾迅电闪掠出宅外而去。
一落在门外,谈灵道:"方才二谷主幸免伤李同康白虹剑下,真乃万幸。"
颜鸿庆面色大变,道:"怎么!谈老师都瞧见了,你藏身何处?"
谈灵正色道:"如非在下施展疑兵之计,将李同康诱开,不然二谷主恐难离去,然在下几乎遭了毒手,所幸李同康人手不够,在下才能与他捉迷藏,俟机逃脱。"
颜鸿庆目露感激之色道:"谈老师之德永志不忘。"继又叹息一声道:"此人有白虹剑之助,不啻如虎添翼?容他活命,敝谷后患无穷!颜某已传讯荆监令阎监堂飞报门主,请门主除他!"
谈灵颔首道:"二谷主之见不差,李同康武功极高,只有门主才可制伏,门主倘能取得白虹剑,也无庸再费神寻觅那紫电剑了。"
颜鸿庆道:"颜某也是如此想法,但不知白虹剑犀利妙用能否与紫电剑相较。"
谈灵道:"这个就非在下所知了,在下意欲告辞。"
颜鸿庆不禁一怔,道:"怎么,谈老师就要走了么?"
谈灵微笑道:"在下本想多留一些时日,但在下无能相助,门主严命须速赶往玄灵宫,不得有误,望二谷主见谅。"
颜鸿庆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无法强留了。"
谈灵抱拳微拱,转身飘然走去。
远处树下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双目神光注视着谈灵久之,面色忽变,一闪而隐。
谈灵慢步从容在田塍小径上走着,却满怀心事,忧急如焚。
蓦闻一声朗朗大喝道:"阁下可否留步!"
只见路左一片竹林中疾掠出四条身影,正是那金天观四杰谷云飞等人。
四杰抱拳向谈灵面致谢意。
谈灵微笑道:"谊属同道,何能见危不救,四位是否奉令师之命留住在下。"
谷云飞不禁面色一红,道:"家师有事须向谈老师请教?"
谈灵哈哈大笑道:"令师此刻必在林中,何不请出。"
林中传来姚绍九一声朗笑道:"谈老师委实料事如神。"竹叶丛中鱼贯走出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红衣罗利卢琬玲,金戟温侯吕剑阳等十数人。
谈灵高声道:"观主还有何事赐教?"
姚绍九打一稽首道:"不敢,这位卢姑娘有话请问。"
谈灵发觉卢琬玲一双晶澈双眸不住地打量自己,似利刃般穿透心胸,不禁一呆。
卢琬-道:"谈老师说过志在必得,何故空手而回。"
谈灵道:"在下说过这话,其奈天不从人愿,幸能全身而退,无颜再留,是以离去。"
卢琬玲冷冷一笑道:"谈老师纵然取得白虹剑,也难博取柏月霞青睐。"
谈灵道:"在下只说冀求而已,天下不如意之事凡八九,何能强求。"
卢琬玲道:"想不到谈老师变了,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难道姑娘不希望在下改过迁善。"
卢琬玲道:"目睹谈老师与颜鸿庆沆瀣一气,更令人无法相信是事实。"
谈灵淡淡一笑道:"姑娘岂不知'面和心违'、'虚与委蛇'之涵义用意。"
吕剑阳忽咳了一声道:"卢姑娘,谈灵已然革面洗心,回头向善,咱们谈论正事要紧,何必尽说此题外文章。"
卢琬玲闻言双眉一剔,眸中怒光逼射。
谈灵忙道:"姑娘还有何事询问在下么?只要在下所知,无不奉告。"
卢琬玲道:"谈老师看见了李同康么?"
"见是见着了,却未交谈一言。"
"这却是为何?"
"在下潜入楼中,正遇颜鸿庆与李同康动手相搏,颜鸿庆不敌白虹剑铮芒犀利,划伤左胁,如非在下暗中相助,颜鸿庆必命丧白虹剑下。"
卢琬玲笑道:"颜鸿庆心计恶毒,何故救他性命。"
谈灵道:"权衡利害,只觉暂时留下颜鸿庆性命害少利多。"
"为什么?"
"有李同康在其无忧谷近处潜身,肘腋之患,使颜鸿庆有所顾忌,图谋恶念不敢发作,有颜鸿庆在,李同康亦无法遂其所欲。"
姚绍九道:"风闻颜鸿庆身后系一盖世隐名凶邪。"
"不错。"谈灵道:"在下虽在此一盖世凶邪门下,但无法窥其本来面目,更不知其真正来历。"
卢琬玲诧道:"那柏春彦独身一人闭居在百泉崖一处秘穴内养伤,不知是否属实?"
谈灵淡淡一笑道:"此事只能姑妄信之,眼前连柏月霞均无法入见柏春彦,而且竟不知秘穴在于何处!"
姚绍九道:"其中必有蹊跷!"
谈灵道:"在下亦有此意,但在下自信能查出一丝眉目,再抽丝剥茧,必可真象大白。"
卢琬玲道:"然则谈老师何故急急离去。"
谈灵朗笑道:"凡事欲速则不达,眼前在下尚有更重要之事必须离去。"
卢琬玲道:"不知是否可以见告?"
谈灵道:"自然可以,在下忧心的是白虹剑为李同康所得风声已然传开,难保那凶邪不闻风而至,李同康无能保有白虹剑,故在下急欲离去欲施展釜底抽薪之计"
话声未了,卢琬玲冷笑道:"这未必能收效,我等意欲今晚侵入李同康所居,劫取白虹剑。"
谈灵闻言呆了一呆,道:"就凭诸位么。"
卢琬玲道:"尚望谈老师相助。"
谈灵瞧出卢琬玲心意已决,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无法阻止,只是未必得逞。"
正说之间,忽见竹林中飘然走出一青袍老道。
金天观主目睹老道,愕然诧道:"苟道友"
青袍老道忙道:"现在无暇叙阔,贫道捎来一封书信,阅后就知。"说时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
金天观主察觉青袍老道神色有异,急拆阅书信,不禁面色大变,道:"现在何处?"
青袍老道答道:"此去不过半个时辰。"
金天观主目注四杰道:"我去去就来,你等不可离开。"言毕与青袍老道双双穿空斜飞而出,去势迅快,转瞬身形已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在场群雄大感一怔。
谈灵目睹金天观主及青袍老道消失的身形久之,面色严肃,忽转颜微微一笑,与吕剑阳立在一旁絮絮低语。
四杰似神色不安,面面相觑,忽闻卢琬玲道:"那青袍老道想必是观主故交,四位可知其来历么?"
谷云飞摇首答道:"我等从未见过。"
谈灵道:"四位速追蹑令师,恐迟之不及。"
谷云飞大惊失色道:"阁下定知青袍老道来历?"
谈灵答道:"陌不相识,但从令师离去之际眼中神色察出令师有种大难临头感觉,示意四位暗暗蹑踪,但又忧惧四位恐罹丧身之祸。"忽面色一变,扬手疾掷。
只见一缕寒芒,飞向十数丈外。
竹林中蓦闻一声凄厉惨-腾起,谈灵人如矢离弦急射入林。
卢琬玲等人闻声纷纷扑去。
一年约四旬开外面貌狞恶道者倒毙在竹林内,胸前赫然挥着一柄匕首,鲜血汨汨流出,双眼凸瞪,犹留悸绝神光。
谈灵伸手拔出匕首,拭去血迹,收置入怀。
卢琬玲秀眉微皱,道:"谈老师武功与前相较高出甚多,这一手虚空驭剑,认位奇准已臻神化,莫非谈老师另有奇遇。"
谈灵朗笑道:"虚空驭剑谈何容易,在下施展的是暗器手法。"
谷云飞黎载扬二人搜觅道者遗物,遍无发现,忧急异常。
黎载扬道:"大哥,我等即速赶去为是!"
群雄循着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去踪追去。
走在前面的谷云飞等四杰细心寻觅有无姚绍九留下的暗记。
忽闻黎载扬宏声道:"在这里了!"
群雄闻声趋前寻视,只见路径上留有一只足印,陷下地面几达三寸。
黎载扬道:"足尖所朝方向即是家师去踪。"
谈灵道:"令师心细如发,我等快走!"
沿途陆续留有深陷的足印。
蓦地——
随风隐隐传来一片狗吠声。
谈灵道:"大概到了地头,在下独自一人先行潜入,诸位形踪须慎秘点。"人如飞鸟腾起,疾如流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