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云凤不服道:“水底下可不是有土?”
一语触动灵机,甘平群大悦道:“不错,我把胡前辈葬下海底,总比回头走一天半强得多,而且这个万载佳城,也不愁有人下去发掘。”
叶汝惬小嘴一厥,道:“你还要下水,不怕冻僵了?”
“不怕!”甘平群回答一声,抱起胡不臣的遗骸向水底潜去。
两天后——
朝霞霭霭,鸷鹰飞回。
一峰高拔几百丈,其尖如塔。
大雪已霁,积雪犹存,整座高峰就像银雪堆成,在朝阳照射之下,发出万千道烁烂的彩光。
甘平群运起目力看去,但见那座高峰侧面并非平滑如镜,而是嵯峨凸凹,隐约可看出房屋的形状和一道高墙。心忖这座海心山若非冰封季节,该是四周环水,气象万千,可惜就是没有树木,未免美中不足。
三人五骑疾走一程,相距那座冰峰不过十里之遥,房屋、堡墙,已看得十分清晰,堡墙上面光彩闪动,似还有甲胄武士在上面森严警卫。
甘平群微微惊道:“看这情形并不太好,堡主人对我们似乎有敌意,上去讲话得各自小心。”
二女温顺地点头同意,叶汝惬目光一移,忽向峰南一指,叫道:“平哥哥,那不是人影呢?”
甘平群循指向看去,果见一道人影疾如流星由峰南向峰东飞掠,旋即闻一声长笑,那人已站在堡墙前面,不禁微噫一声道:“那人功力不错,笑声远传十里,不知和堡主人有什么宿怨,赶快上去看看。”
正走间,忽闻那人暴喝道:“巴老儿,你若再闭关不纳,当心我毁你这冰雪堡。”
另一个十分苍勃的口音冷笑道:“那来的野牛在这里乱叫,堡主今天没空,你快给我滚。”
“哈哈!要我秃顶孔雀快滚,你可是不曾见过世面的小子。”
“秃顶孔雀”?甘平群一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微微一愣。
原来他和翟妮宁在古墓里面曾遇上秃顶孔雀,当时翟妮宁故意说他是金钩银叟的弟子,又指说“浩然天罡录”被毒手观音沈妙香得去,才曾却一场麻烦,不料自己为了“清华录”要寻金钩银叟,秃顶孔雀后适时赶到,这场纠纷怕不惹到自己身上?但他终是侠义心肠,遇事决不畏缩,仍与二女策马前行,又闻那苍勃的声音冷笑道:“什么秃头孔雀,本堡饿鹰恰好得个半饱。”
“哈哈!好狂的小辈,你究竟是谁?”
“说出来会吓呆你,快滚还来得及。”
“哼!”秃头孔雀这一声鼻音,竟然远传四五里,一道身影已登上堡墙。
“下去!”
随着这声暴喝,顿见甫上堡墙的身影向下落,惊呼一声:“原来是你。”
甘平群知道秃头孔雀艺业非弱,但一登堡墙,立被守堡的人击坠下来,而对方还不是金钩银叟,由此看来,这座冰雪堡是卧虎藏龙之地,而且高手如云,半分也不能大意,忙又叮嘱二女几句。
金云凤笑道:“你用不着唠叨,惬妹妹和我都不是喜欢打架的人,但事到临头,也不怕事,走罢。”
那壁厢,秃头孔雀翻落墙根,想是怒火已发,只听得他厉声道:“火云镖!你别躲在墙后暗算,有种的就出来见个真章。”
那苍劲的声音呵呵大笑道:“秃鸟,你再不快滚,我真要教苍鹰来了。”
秃头孔雀一声厉啸,暴雷似的怒喝道:“利老贼,你道我进不了堡?”
火云镖笑道:“你不先报来意,妄想进堡,当心我赏你一镖就是。”
秃头孔雀暴吼一声,身子斜飞,再度登上堡墙。
就在这刹那问,堡墙内“呜——”一声号角,几十枝弩箭同时射出。
秃头孔雀一声狂笑,横掌一挥,一阵劲风过处,所有弩箭全部被拨过一边。
甘平群恰到达墙根,急叫一声:“且慢!”
他原是恐怕双方一交手起来,自己便容易被误会为秃头孔雀一伙,所以要先劝对方暂缓进堡。
那知秃头孔雀一见甘平群到来,忽然一个翻身,落下墙根,暴喝一声:“小子,你跑不了,见你师父理论去。”
他话声未落,闪电般伸出五指向甘平群肩头抓到。
甘平群今非昔比,身具登峰造极的绝艺,岂能让秃头孔雀抓着?但他身在鞍上,无处闪避,奈何只好一扭上躯,全身飘落,陪笑道:“老丈暂缓动手,且听小子一言。”
秃头孔雀一抓不中,也颇感意外,暴喝道:“你这奸猾小子有何话说?”
甘平群不悦道:“老丈说话怎地恁般武断,小子如何见得奸猾?”
秃头孔雀怪眼一翻,喝道:“你小子和那娇娃抢得‘浩然天罡录’,跑上崖山苦练,双宿双飞过你的快活,为甚诳说是沈妙香夺去?”
甘平群俊脸微红道:“老丈错怪人了,小子当时真不知‘浩然天罡录’落在谁手,那位翟姑娘也不一定知道,老丈怎说双”
他觉得下面几个字难以出口,随即吞了回去。然而,秃头孔雀却认为他做贼心虚,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不必狡辩,我老人家老眼无花,亲眼看见那姑娘在崖山苦练秘笈武艺。”
甘平群笑道:“你老丈是否也见我在崖山苦练?”
“当然你在内。”
此话一出,甘平群和二女同觉奇怪,因为“崖山恨宫”既不容男人涉足,怎会有少男陪同翟妮宁练艺?
由对方这话听来,那少年纵不和甘平群长得十分相似,也该年貌相若,否则以秃头孔这样一位武林高手,决不致把冯京误作马凉,甘平群一怔过后,又微微一笑道:“这事可令小子也无由分辨了,不过,老丈当时该把他二人擒下来才是。”
秃头孔雀道:“你这小子敢在我老人家面前狡赖,当初不是顾到狐王的颜面,早就将你二人打死。”
叶汝惬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秃头孔雀寿眉一轩,冷冷道:“你这妮子笑谁?”
“笑你!”叶汝惬一脸轻视之色。
秃头孔雀脸色微沉,喝道:“你敢?”
叶汝惬仰脸向天,悠然道:“姑娘对别人倒是不敢,对你这有眼无珠的狂傲老儿,却是敢而有余。”
秃头孔雀气得笑了起来,脸肉频频颤动,厉声道:“你说出个道理来,否则立即处死。”
叶汝惬鼻里“嗤”一声道:“姑娘说你狂傲总错不了吧,也不问问别人是否有取死之道,动不动就说处死别人,要给你多学几成武艺,蚂蚁子也要被你踩死。好吧,姑娘先问问你,你可曾见过‘浩然天罡录’?”
秃头孔雀吃她一阵抢白,寿眉频频轩动,若非在冰堡前面,恐怕别人笑他以老欺小,敢是立刻就要重施煞手,嘿嘿冷笑道:“我老人家若见过‘浩然天罡录’,谁还能把它夺去?”
“这话算你有理,但你‘浩然天罡录’都没见过,怎能确定人家练的就是上面的武学?”
“嘿嘿,他们练得十分精妙,那还不够吗?”
叶汝惬“噗”一声笑道:“你这老儿不打自招,他们练武艺,你必定看不出门路,可是?”
秃头孔雀被问得老脸通红。
甘平群急拱手一揖道:“老丈说那女的,说不定真是翟姑娘,但那男的决不是小子,不知你们相见,距目下已有多久?”
秃头孔雀微微一愣,说出当时日期。甘平群屈指一算,正色道:“小子不必欺瞒老丈,那时候小子已由这二妹陪同,和翻云手胡不臣,老麻子萧锦,一同取程北上,约莫是已到处州地面。”
秃头孔雀急道:“翻云手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