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恨宫主人是当年的狐王,怪不得连转轮老魔也要让她几分。”
在这时候,翟妮宁也惊噫一声,疾退三步,斜睨罗喉老人一眼,扬起娥眉,拎笑道:“你这怪老儿是什么人?”
罗喉老人呵呵大笑道:“妖狐既将半套不全的‘星云步’教你,难道不对你说过‘星云步’是那一家的绝学?”
翟妮宁星眸向缓步入场的甘平群一扫,冷冷道:“星云步不是我家的绝学,难道会是你的?”
甘平群见她居然当面狡赖,颇感不悦,急道:“翟姊姊,你”“呸!”翟妮宁恨恨地瞪他一眼,骂道:“谁是你的翟姊姊?”
怪-一声音容貌,武艺,无一不和翟妮宁惟酷惟肖,怎又当面不肯相认?甘平群愣了一愣,认为她另有隐衷,当下淡然一笑道:“就算你不是翟姐姐吧,但那‘星云步’正是这位老人家的绝学,请你先教那两位姐妹住手,大家也好说话。”
“住手就住手,没什么了不起。”翟妮宁挥手叫道:“你们那边暂不要打啦!”
和金叶二女厮拼的两位紫衣女闻声却退。
翟妮宁瞧了一眼,回头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罗喉老人一双精光闪闪的老眼,专注在她的脸上,凛然道:“老夫若没有看错,你这妮子该是狐王林湘雅之女,只不知你姓罗,姓吴,姓颜,也还是姓李。”
翟妮宁又连退三步,星目园睁,骂道:“你这老匹夫才有这么多的姓。”
罗喉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由得你骂,你若不相信,可去问妈妈再来。”
“哼,你说得容易,本姑娘还没教训你哩!”她话声甫落,双掌已同时劈出。
“呼——”一声掌风响起,掌影随即涌到。
然而,罗喉老人身形一晃,已绕到她身后笑道:“老夫若大把年纪,难道还要和小丫头打架,甘小哥快教训她,别让她骑在你头顶撒尿。”
翟妮宁当时掌招一发,但见眼前黑影一闪,对方已落在自己身后发话,急忙拧转身躯,挥掌如飞,那知任是掌如浪涌,仍碰不着对方,连人影也无法看见,听罢他后面一句,直气得粉脸通红,厉声道:“老贼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罗雪青!”
“噫!你果姓罗。”罗喉老人的语音充满希望,哀伤,一步退出圈外,颤声道:“你今年可是二十六岁?”
翟妮宁真名是罗雪青?
是真?
是假?
是一人,也还是另有其人?
甘平群听她报出名头,不禁愣了半晌。
翟妮宁想是气极,恨极,右手一搭香肩“锵——”一声响,顿见寒光浮动,一枝宝剑已经出鞘。
甘平群暗道:“翟姊姊几时有这样一枝好剑,想来这人定不是她。”但他这心念才起,立又想到自己也在最近获得一柄良剑,怎知她不是另有机缘?
翟妮宁宝剑出鞘,立即象疯了一般向罗喉老人猛扑。
罗喉老人一声长啸震澈夜空,啸声未落,人影已敛成一线向南疾射。
“姑娘追你到天边。”翟妮宁(罗雪青)竟不顾危险,展起轻功,笔直追赶,一群紫衣妇女也跟着追去。
眨眼间,十几条身影俱消失在夜幕里面,连那绿衣女也一并走了。
若非罗喉老人在二十七年前曾和狐王林湘雅有过“雅”缘,他为何恁地激动,而且一口说出罗雪青的岁数。依照此理推断,罗喉老人应该是罗雪青的直系尊亲,所以一听说对方姓“罗”顿时激动得失去仪态。但这二人究竟是父女还是祖孙,外人难以臆测,也用不着去臆测。
叶汝惬孜孜地唤道:“平哥哥,我们回去了哇。”
“唔。”甘平群才答应一声,又反问道:“回去那里?”
“城里面雷达鸣姨丈家里。”
甘平群略为沉吟道:“我认识雷府,你们先回去罢,我和这二位老英雄商议一桩要事再来。”
他因为萧锦曾说过“清华宝录”的事,想把握时机问个明白,叶汝惬微愣道:“我和云姐姐也陪着你。”
甘平群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很快就回到雷府。”
萧锦忙接口道:“叶姑娘肯留下来更好。甘少侠若要练宝录上的功夫,也得有人护法才行,胡老儿和我只能充外间护卫。”
叶汝惬曾听说过甘平群之父——甘益苦——研读秘学的事,禁不住粉脸微红。
金云凤不知这事,把她袖子轻轻一拉,附耳道:“他要练什么宝录,妹妹可曾知道?”
这一对谊姊妹凑在一起,无话不谈,叶汝惬悄悄把话一说,金云凤轻呸一口,又转化为娇笑道:“我先祝你成功。”
甘平群知道“清华宝录”需要夫妇同参,方可显出字迹,还要结成道家“灵胎”方可练成绝艺。
当年他父亲就因为不愿自绝宗祧,才没把绝艺练成,自己怎好贪多为得而绝了甘家的后代?然而,他由萧锦前次的话里,知道这部清华宝录与父母存亡大有关系,怎能置之不问?
他心念疾转,顷刻间已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法,坦然道:“二位贤妹若愿相陪,小生自是感激不尽,云妹妹要不要禀告令师姊一声。”
万化道姑已和凌念生商议妥当,闻言笑道:“我这位师姊不作主,只要云凤不忘本门,由你们自己闹去罢。”
凌念生也笑道:“惬儿已交给你,就由你作主,不必再问。”
二女心里一甜,不禁相视一笑。
甘平群忽记起曾经遇上周羽步的事,急向凌念生告知,才转向萧锦道:“老丈可将清华宝录和家严的下落示知了么?”
萧锦点点头道:“老朽亦知少侠急于欲知此事始末,但在未说此事之前,还想请问少侠意欲先寻清华录,抑是先寻浩然天罡录?”
甘平群心忖“浩然天罡录”是师门秘笈,当然也十分重要,但那“清华录”则有关父母存亡,更比浩然天罡录重要,正色道:“小可还是想先寻清华录,好知道家严消息。”
“果然是孝子心肠。”萧锦赞叹一声道:“清华宝录在十几年前,被金钩银叟得去。这事已无疑问。”
甘平群怔了一怔,暗忖“清华录”既落入金钩银叟之手,莫非自己的父亲竟是被他害了?若果萧锦的话可靠,则紫凤闻人瑶卿(卢印生)临终所说的“银”字,该是代表金钩银叟而不是转轮王颜剑龙,由此看来,自己把全付心机落在艺业高绝的转轮王身上,岂不是枉费?
转轮王将人化畜,统制武林,虽说罪无可逭,但他既未害过漱玉儒生,总不该将这罪名栽在他头上,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虽仅是一刹那,甘平群已念头疾转,急道:“‘清华录’如何落到金钩银叟之手,老丈可曾知道其详?”
萧锦摇摇头道:“金钩银叟怎会获得‘清华录’,老朽不亲见,不敢妄自揣测,但他在白海练清华录的武学,却是老朽亲见。”
翻云手胡不臣笑道:“萧麻子,你什么时候到过漠北,我怎不听说过?”
萧锦怪眼一翻,骂道:“十几年的旧帐,谁要翻开给你听?若不是感于少侠擒而不杀的厚恩,我这帐底子也不会抖开来”
甘平群恐怕对方一吵下去,便没个完的,笑笑道:“萧老丈不必将笺笺小事计较在心上,还是说回正题,也好作区处。”
萧锦那老脸上掠过一丝诡笑,但各人并无所觉。
甘平群目光最锐,虽看出对方表情大异,却以为因胡不臣岔了他的话头,才有些表现,也不放在心上。只听他“咳咳”两声,续道:“说起这事,确也令人难信:——原来‘清华宝录’竟是有‘内编’、‘外编’两种。‘外编’的记载,除了老朽方才施展过的‘飞轮掌’和一套‘飞轮剑’之外,尽是克制别宗派的招式,这种招式虽是十分精妙,若无极深厚的玄功,就不能将其妙用发挥极点,到底需要何种玄功,‘外编’也略为提及。”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甘平群不觉脱口道:“一定是记载在‘内编’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