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白衣人目中神光森厉如刃,冷笑道:“禅师,在下并非三岁小儿,这等离谱不经之事,谎言相欺,你是想找死么?”
智明禅师面色惨变,目露惧容。
白衣人耳后忽响起细语笑声道:“这和尚之言句句是实,并无半点虚言,只怪尊驾疏忽大意,在下掠下崖来竟未察觉,怪得谁来。”
语音虽微,但由内力发出,字字如刃穿入耳孔,鼓膜刺痛如割。
白衣人不禁大骇,五指疾伸,身形一旋势如闪电抓了出去。
只见眼前人影一花,五指抓空,叭的一声脆响,左颊被重重打中了一掌,气血震得狂逆急冲,身形摇撼不止,一股鲜血直欲喷出口来。
面前显出一丰神飘逸的俊美背剑青衫少年,口角含笑,朗声道:“你是甘心为铁少川作伥么?”
白衣人面色激动,怒道:“铁老前辈与在下有恩,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怎能说是为虎作伥!”
霍文翔冷笑道:“这样说来,尊驾是甘心为铁少川为恶的了!”说着面色一寒,接道:“铁少川如今何在?”
白衣人手出如风,迅疾如电,诡幻不测,一把扣住了霍文翔腕脉要穴。
哪知霍文翔旋腕一震,白衣人啊哟一声,身形震甩得踉跄出数步。
白衣人身形未定,只见寒虹疾闪,猛感左耳一凉,一只血淋淋耳朵坠地。
霍文翔冷笑道:“尊驾如不说出铁少川行踪,在下要斩除尊驾两条手臂及挑破三条主经。”
白衣人左耳被削,厉啸一声,左手疾按前胸,嗤嗤破风声响,从他指缝进射出湛蓝光华三棱铁针。
他那暗器手法甚是奇异,罩及人身全体。
霍文翔不退反进,射阳剑疾挥而出,白衣人一条右臂硬生生离肩坠地,鲜血如注,那棱铁针身中霍文翔,触体纷纷震飞。
白衣人忍着痛,面色大变,狞声道:“我这三棱戮神针乃海底寒铁所铸,无坚不摧,虽你玄功护体,亦不能防,莫非獭皮宝衣在阁下身上么?”
霍文翔道:“尊驾不愧料事如神,可惜明白的太迟了。”手起一剑,白衣人-条右臂坠地,剑锋疾挑,光华流闪。
只听白衣人闷嗥一声,满口牙齿及舌被射阳剑犀利剑芒剜出腔外,鲜血飞溅。
智明禅师目睹情景,大惊失色,转身拔腿就跑。
但听霍文翔大喝道:“你也饶不得。”
寒光疾奔,智明和尚一颗头颅带着鲜血飞出七八丈外,尸体栽仆于地。
霍文翔收剑向白衣人森冷出声道:“尊驾如若爱惜生命,即请引我前往一见铁少川。”
背后忽生起林冷的笑声道:“阁下武功惊人,难怪以武林
盟主自居,但只身赴约,却似嫌狂妄,阁下出手狠辣,太也目中无人了。”
霍文翔转面望去,只见草坡上一列立着十数江湖人物,那说话的系矮胖如瓜的银须老叟,小眼中开阉之间,射出一线逼人寒芒。
他毫不畏怯,微微一笑道:“在下已遵铁令主之邀,只身赴约,诸位为何拦道相阻,是轻视在下的长剑不利么?”
矮胖老者冷笑道:“阁下应令主之约,老朽绝不敢阻拦,但阁下将我拜弟伤在剑下不可容忍,阁下长剑虽利,绝伤不了老”
话音未了,霍文翔神色一变,大喝道:“谁说伤不了你?”射阳剑一招“惊虹丕变”飞卷而出,幻出漫空匹练,风雷啸声如涛。
银须老者大惊失色,暗道:“这小贼剑术如此精奇凌厉,无怪令主视他为眼中之钉。”心念乍起之际,已自身法奇快飘了开去。
谁知霍文翔剑势却如长江大河般,绵绵不绝,卷袭群邪,只听霍文翔大喝一声,射阳剑竟脱手飞出,惊虹怒卷,群邪惨嗥惊呼出声,血肉随着断肢飞起,八人逃闪不及横尸剑下。
矮胖银须老者仗着身法奇快,但肩上依然被芒尾划开一道尺许血口,发出一声厉嗥,穿空如电遁去。
其余群邪魂飞胆落,纷纷四散窜逃入林中。
霍文翔向白衣人冷冷出声道:“在下并不嗜杀,但留下尊驾性命有害无益,不能一念之慈,徒贻无穷祸害。”迳起一剑尸分两截倒地。
他望也不望,纵身疾跃而起,去势迅快如电,身形瞬即杳失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暮春初夏,杭州西湖从湖滨垂杨照里遥望,绿水逦迤,山色横黛,桃李夹道,风光明媚。
那日暮霭深垂之际,一轮明月已自高高升起,似将西子湖笼上一重雾彀薄纱,荡漾湖光,亭亭塔影,恍如广寒仙境。
湖心中三两游艇缓缓飘浮,灯火如豆,丝竹弦管夹着曼妙歌声,令人沉醉神往。
湖艇上忽现出霍文翔身影,飘洒慢步向泊艇处走去。
一艘小巧精致画舫上走出一个短装少女,秀美明艳,挑着一盏纱灯娇声笑道:“大爷要船么?”
霍文翔微笑颔首,步上踏板进入舫中落座,朗声道:“姑娘,请先往平湖秋月一游。”
少女娇声低应了一声“是”在霍文翔面前摆上四色精美小菜及一壶酒,挥动双桨缓缓离岸驶向湖心。
霍文翔独酌沉思,只觉意烦心乱,食不知味,突闻轻微语声随风飘送入耳道:“阁下雅兴不浅,令祖母生死悬于一发,尚有此心情冶游么?”
画舫之尾相距不过五丈一艘小艇随来,那发话之人显然在内,霍文翔朗声大笑道:“兄台既奉铁令主之命追蹑,请登舟开门见山一谈,何必出言讥刺。”
小舟内飘出一条人影,迅如玄鹤般掠上面舫,踏入舱内,舱身只微微一晃。
霍文翔只见来人是一面色肃穆黑须中年人,丰度不凡,遂
欠身离座,以手一让,笑道:“明月当头,湖水似镜,临风小醉,濯魄醒心,兄台何妨共饮!”
来人亦不推让,在对首坐下,轩眉微笑道:“阁下镇静涵深,自愧不如,令人钦佩,如兄弟所料不差,阁下似成竹在胸。”
霍文翔颔首淡淡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往不利,尊驾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来人似感一怔,道:“兄弟姓夏,名大成。”
这时,少女又进舱送上一副杯筷,望了来人一眼,裣衽退出。
霍文翔在夏大成杯中满满斟了一杯酒,擎杯高举,道:“人生几曾月当头,你我萍水相晤,亦是有缘,在下敬你一杯。”
夏大成久在铁少川门下,耳濡目染,江湖诡诈,防不胜防,闻霍文翔之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深怀戒心,推怀笑道:“兄弟不善饮,何况身奉令主之命,立待阁下前往北高峰一叙。”
霍文翔已知夏大成心意,遂微微一笑道:“尊驾既不善饮,在下也不勉强。”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道:“北高峰在下自然要去,不过须铁令主亲自送还家祖母。”
夏大成面色一变,道:“阁下真是天下第一忍人,见危不顾,无动于衷,不似武林盟主气度。”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挟胁威迫,君子不为,烦请夏老师代致铁令主,家祖母如损毫发,在下当将令主妻妾子女首级送上。”
夏大成闻言不禁心神猛震,霍地立起,沉声道:“令主一向独身,何来妻妾子女!”
霍文翔朗笑道:“也许尊驾尚蒙在鼓中,相烦转告,西门柳现在我处,弃暗投明,铁令主一听就知。”
夏大成暗道:“此人委实难惹难缠,棋差一着,缚手缚脚,果如其言,令主又屈居下风了。”当下抱拳道:“兄弟传讯已到,去与不去,任听尊便。”转身窜出舱外,施展登萍渡水轻功,身法美妙,十数个起落跃上湖岸,向北高峰奔去。
北高峰麓佛面人屠铁少川端坐在一株盘根古松下,按剑沉思,面色凝肃,只听十数丈外一声低喝道:“什么人?”
“夏大成。”
铁少川抬面望去,果见夏大成如飞奔至面前,躬身禀道:“霍文翔独人只身徜徉湖中,似有恃无恐”
说着底下之话有所碍难,隐忍不言。
佛面人屠铁少川道:“老朽不信他真是只人独身,汝等未发现这小贼党羽么?”
夏大成摇首道:“未曾!”
铁少川大感一怔,冷笑道:“他认为老朽不敢杀他祖母么?”
夏大成道:“只怕令主杀他不得。”
铁少川不禁面色一变,飕地起立道:“这却是为何?”
夏大成嗫嚅半晌,支吾答道:“霍文翔命属下转致令主,西门柳已弃暗投明,投归霍文翔处。”
佛面人屠铁少川如坠入万丈冰窟中,面色惨白,道:“他还说了什么话?”
夏大成面有难色,犹豫久之,道:“霍文翔言他祖母如损毫发,立将令主妻妾子女首级奉上。”
铁少川不禁长叹一声,击掌三声,树丛暗影中众人纷纷疾闪而出。
原来铁少川在北高峰下已安排天罗地网,静待霍文翔应约到来成擒,如今心愿成空,反被人制,怎不令他五内皆焚,心乱如麻。
但他究竟是姜老弥辣,面色一整,沉声道:“请霍老夫人。”
群邪闻言大愕,立时有两人转身奔出。
须臾,东向茂竹翠篁间,两个黑衣长衫人带着一凤目银须老妪慢慢走来。
老妪目光四望了一瞥,淡淡一笑道:“铁令主,老身孙儿何在?”
铁少川微笑道:“令孙现徜徊西子湖内傲风醉月,置祖母之命于不顾,俗说君子不忘其本,令孙真天下第一忍人。”
老妪知霍文翔持事沉稳,凡事谋定而动,遂冷冷笑道:“男儿志在四方,何能有家室之累,老身即将就木,临行出道江湖时老身一再严嘱不可牵挂老身,何况他为人冷傲固执,绝不受人所制,铁令主此念又成梦幻泡影了。”
佛面人屠铁少川心中怒火沸腾,恨不得将她一掌击毙,但投鼠忌器,正色道:“老夫绝无恶意,大嫂请随老夫一见令孙。”
老妪颔首道:“令主先请!”
铁少川前导,心中有说不出难受,只觉生平未受过如此屈辱。
蟾月银辉,一镜平湖,柳丝笼烟,笙歌处处,西子湖隐隐在望。
群邪由苏堤慢步走来,突闻一声娇喝道:“站住!”
四条娇俏身影惊鸿疾闪掠出,现出一列青衣美艳少女,各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阻立道前。
铁少川沉声道:“你等是什么人?”
一个青衣少女嫣然微笑道:“奉武林盟主之命,请太夫人及令主登舟,随来诸位请远退回北高山麓。”
一个青衣老者厉喝道:“贱婢住口!”
只见剑光一闪,剑芒巳横卷青衫老者而过,老者仅怪嗥出半声,尸分两截,鲜血迸喷带出五脏六腑。
佛面人屠铁少川面色一变,大喝道:”你敢在老夫面前逞凶。”
青衣少女娇笑道:“谁叫他出言无礼。”
铁少川目中逼吐森厉杀机,冷笑道:“难道老夫杀不了你!”
青衣少女道:“铁令主武功旷绝,杀一弱女不过指顾之劳,但铁令主将后悔莫及。”
铁少川愤怒到了极点,但不愿小不忍而乱大谋,右掌向群邪一挥。
群邪互望了一眼,转身疾奔而去。
铁少川怒目望了四女一眼,道:“你家盟主现在何处?”
青衣少女答道:“现在平湖秋月堂前恭候。”
铁少川迅疾如电转身,两指诡幻无比向老妪点去,突感唐
后微风飒然,锐利如割,不禁大凛,左足横跨疾飘开去。
转面一望,只见霍文翔含笑挺立在丈外。
霍文翔朗笑道;“铁令主你又棋差一着?”
铁少川怒道:“老夫妻儿何在?”
霍文翔笑道:“在下实不知令主妻儿藏身隐秘之处,若非如此,令主怎肯自动前来。”
铁少川四面一望,已不知老妪及四女去向,知又坠入霍文翔术中,厉喝道:“胡说,西门柳何在?”
霍文翔大笑道:“在下实不瞒你,韩梦云临死之前,逼令吐出隐秘,他只好吐出令主家小托一西门柳防护藏身天南,在下一时不防,被他咬破齿内剧毒,封喉毙命。”
铁少川闻言暗惊道:“老朽贴身心腹中仅有寥寥数人知情,韩梦云知之甚多,曾奉命前往保安岩两次,也许”猛萌杀机,伸腕拔起肩头玉勾斜,一道寒光冲霄,大喝道:“老夫与你势不两立。”一式“金丝钓鳌”撇下漫天的剑影,寒芒流转,攻向霍文翔。
霍文翔大惊,暗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原来这手剑法出自“洗髓经”奇绝无伦“玉勾斜”犀利无匹,更是如虎添翼。
霍文翔心头一凛,射阳剑早自拔在手中,暗运罡力展出一招“周天大衍”
剑招一出,竟是生生不息,如山剑影夹着一片嗡嗡风雷啸风之声。
“周天大衍”乃是星河笈内一式奇招,含蕴着四十九式无穷变化,只见剑光密合,寒飚轮洲,片刻时转,两条身影疾分跃了开去。
佛面人屠铁少川面色沉重,冷冷出声道:“原来星河秘笈已为阁下所得,半月之期,老朽当在恶鬼堡恭候决一雌雄,阁下若不屡约,武林内将是腥风血雨,惨遭浩劫。”语落转身疾跃出三丈开外。
蓦地——,一条身影横掠闪出,大喝道:“铁施主,你来得去不得。”剑光飞虹,流芒奔闪。
铁少川武功绝伦,身未站实,即知有警,左手五指迅疾抓去。
那人冷哼一声,右手“曲池”要穴为铁少川钢指扣实,深勒入骨,一支长剑当啷坠地,正是那青城掌门威灵子。
铁少川猿臂疾探,扶着威灵子穿空飞起,去势若电,眨眼杳入月色苍茫中。
霍文翔目睹铁少川挟持威灵子而去,不禁暗叹一声,目露歉疚之色。
堤柳湖溃丛草中纷纷掠出武林群雄。
金凤帮主林凤珠凝眸望了霍文翔一眼,不禁花容失色道:“相公受了伤了么?”
只见霍文翔苍白面色渐转红润,喉中重重咳了一下,吐出一口血痰,淤紫浓浊,微微叹息一声道:“在下受伤不轻,但老贼却比在下内伤更重,方才他妄自出手挟制青城掌门人,气血浮逆散窜,返转恶鬼堡功力必将受损,此乃不幸中之大幸。”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非是在下见危不救,在下若不将淤血逼出,强行出手,不但无能屡半月之约,而且势将走火入魔。”
元元上人惊道:“如此说来,老贼无人能制了么?”
霍文翔摇首答道:“此也未必尽然,老贼强过在下无非是倚仗玉勾斜神剑之助”
少林掌门道:“盟主之见,莫非有盗取老贼玉勾斜之意。”
霍文翔道:“除此一策,别无他法。”举手一挥,率众而去。
西子湖,冷风寒月,柳丝摇金,朦胧凄迷,苏堤上冷清清地阒无一人。
一条玄鹤般人影疾闪现出,正是佛面人屠铁少川,四面望了一眼,佛手探怀取出一只细颈玉瓶,倾出三粒药丸吞服。
堤上两端人影纷纷掠出,疾奔向佛面人屠面前,铁少川盘坐在地,闭目调息行功,气运周天后才睁目站了起来,道:“霍文翔小贼等人均离去了么?”
一个瘦小老人道:“他们以奉令往总坛分批赶去,这西子湖畔明桩暗舵尽撤一空。”
铁少川道:“随霍文翔而来的共有多少人?”
“共有百数人,无一不是武功上乘,卓着盛名的高手。”
铁少川略一沉吟道:“江恒叟,单腾霄二兄请留下,其余诸位速赶往赣浙边境分水关大王树,相候老朽。”
群邪疾奔他去,留下两人,一是五绺短须,面如古月,左额上有一钱大瘢痕,目中精芒闪烁,身着绛色长衫,另一面形如猿,尖嘴塌鼻,颔下长着毛茸茸短疵,一双手臂长过于膝,目中神光阴鸷狠毒,一望而知,均是成名多年江湖凶煞。
铁少川低声道:“老朽留下两位之意,是请两位暗中潜往保安砦接护家小,不可使对方侦出形迹,宜分途星夜兼程赶去。”
江恒叟单腾霄躬身抱拳道:“令主之命,焉敢不遵。”
铁少川颔首道:“两位与老朽乃总角之交,相知甚深,是以重托,免老朽有后顾之忧。”说着取出两束细小纸卷,按道:“此乃老朽万金家书,两位请缝在贴身衣角内,老朽这就赶奔总坛,此事重托两位了。”说着双肩一振,穿空如电掠去。
江恒叟诸腾霄往杭州方向疾奔而去。
途中单腾霄道:“你我久来在江湖中行走,但你我昔年在江湖上名头太大,容貌更有特征,提起通臂猿摧命判官谁人不知,我俩先去杭州城购买一些易容药物,先换衣衫,再分道而行。”
江恒叟道:“江某亦是此意,换在当年,你我惧过谁来,无奈岁月摧人,新继旧逝,对头过于辣手,又深恐有负令主重托。”说着叹息一声,缅怀前尘,似不禁慨叹。
单腾霄笑道:“江兄,你隐迹总坛多年,竟耗尽英雄壮志了么?”
江恒叟鼻中冷哼一声不言,身法加疾,疾逾电弊。
单腾霄忽面色一变,低声道;“江兄,似有人暗暗蹑随身后。”
江恒叟身形陡地一个急转,只见四条黑影疾窜入道旁林中,不禁冷笑道:“朋友!你跟踪老朽则甚?”说时一举掌巳劈向林中。
掌力雄浑,咔嚓数声,连断数株碗口粗径树木,枝叶溅飞如雨。
身后传来一声阴侧侧冷笑道:“江朋友,无知草木与你何
怨,你拿他出气则甚。”
江恒叟不禁大惊,四面一望,只见一个貌相丑恶老者立在三丈开外远处,但感面像甚熟,就是想他不起在何处见过。
究竟单腾霄目光锐利,咦了一声道:“蓝老魔头,你迢迢万里,远从塞外进入中原,须发尽改,却是为何?”
那老叟正是塞外人魔蓝景辉,哈哈大笑道:“到底是老猴儿眼尖,蓝某与两位一般,却是为朋友助拳卖命而来。”
单腾霄面色一寒道:“蓝老儿,你我昔年相交莫逆,明人不说假话,单某瞧你并非甘受驱策,推波助澜之辈,何不直说来意。”
蓝景辉面色一正道:“蓝某就是瞧在昔年情义上,特来通知两位身在危中,片刻之后,两位恐罹不测之祸。”
江恒叟此刻趁机抱拳道:“原来是蓝兄,怪道兄弟十分眼熟,一别三十余载,江山依旧,容颜尽改,望见宥唐突故人之罪。”
蓝景辉道:“好说,好说。”
单腾霄抱拳龇牙一笑道:“蓝兄何以教我。”
蓝景辉道:“铁少川近年来所作所为,心狠恶毒,惨绝人寰,武林所不齿,两位岂能甘受豢养,助纣为虐,何不弃暗投明。”
江恒叟单腾霄闻言面色一变。
塞外人魔蓝景辉见状,即知两人绝非善言可动,不由嘿嘿冷笑道:“蓝某早知道话说了等于白说,两位既甘愿为铁少川卖命,恕我蓝景辉无法顾全旧交了。”
单腾霄目中神光暴射,大喝道:“蓝老魔头,你自认为武功胜得过单某么?”
蓝景辉冷冷一笑道:“换在当年,蓝某功力较之单兄稍逊一筹,但今非昔比”
话尚未了,单腾霄伸臂疾如闪电抓出,冷笑道;“狂言无益,手底便知。”
他那长臂特长,身法迅快,五指眨眼便抓及肩头,看似蓝景辉无法避过这一指,哪知蓝景辉身形奇妙一侧,单腾霄指势竟差分毫在蓝景辉臂侧擦过。
蓝景辉喉中发出一声慑人低笑,踏步欺身,右掌“托梁换柱”攻向单腾霄下颚,竟是神奥绝伦。
江恒叟不禁大惊,暗道:“蓝景辉果非昔比,我若不相助,只怕单兄难免被擒。”纵身一跃,一掌呼地劈了出去。
如山掌势才至半途,突感胸后一支寒锐尖物刺及“命门穴”上,飘来一个阴寒语声道:“亏你还是知名人物,以二击一,联臂合攻,不惧贻人笑柄么?”
江恒叟心神巨凛,将发出掌势硬生生收回,蜻蜓点水,身形滑了开去。
哪知那尖锐之物宛若附骨之蛆般摆甩不脱,不禁寒意布袭全身,四面一望,只见霍文翔面色凝肃,一支射阳剑直指后胸,突见霍文翔左手曲指一弹。
一缕冷风似箭,击中江恒叟。
江恒叟只觉一麻,两腿立时软踣倒地。
单腾霄仗着神妙的身法,将蓝景辉攻来一式奇招化解开来,立时展开九式快攻,长臂吞吐如电,漫空掌影夹着急啸风声。
塞外人魔蓝景辉使晨风刮扬声法,轻若无物,随风飘起,俟隙冷不防攻出一式奇招,逼得单腾霄连换几个身法才能避过凶危。
单腾霄突然发觉江恒皇巳为霍文翔所制,不禁失色,心神旁骛之际,为蓝景辉一掌按实“期门”穴上,只觉一缕奇寒,循着行血散布全身,血滞髓冻,瘫软颓然倒地。
霍文翔朗声道:“两位尚执迷不悟么?”
单腾霄躺身地下,狞笑道:“叛主求荣,是为不忠,见新忘旧,是为不仁,铁令主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尊驾妄想利用我等那就铸成大错了。”
“在下若无狠辣手段使两位吐实,从此披发入山,不问世事。”说着迅如闪电右手伸出,将单腾霄下颚御开,在单腾霄怀中搜出老贼家书,略一过目,又沉声道:“在下巳闻悉老贼之言,命你等将家书缝于袍襟夹底的,分途而行,此不过是枉费心机而已。”曲指弹出两缕指风,江单两人只觉晕穴一麻,立即沉睡如死。
蓝景辉道:“这两人既不为我用,不如赐死,留下性命反为祸害。”
霍文翔道:“不妨,这两人用处甚大,在下意欲选出几位武林同道,易容扮作江恒叟形貌混入恶鬼总坛。”
蓝景辉闻言不禁目露诧惊之色,道:“铁少川目光何等锐利,不论如何毕肖,但言行举动却无法模仿得破绽不漏,岂非自投罗网,弄巧成拙。”
霍文翔长叹一声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逞武狠凶,兵家之大忌,故在下不容武林同道与老贼正面为敌,为武林保全元气,是以小弟可以智胜不以力取,原因就在此,前途虽不可逆料,但凡事尽其在我,望早日老贼老擒,在下亦可不负师恩了。”
蓝景辉嘴角泛出笑容道:“好,老朽最钦佩贤弟了,谅老弟已智珠在握,我这魔头也无庸哓舌,贤弟,我们走!”
一双迅快如飞人影夹着江恒叟单腾霄隐入月色苍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