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翔冷笑道:“这就奇怪了,当年武林盟主哈无极有几支铁手令?”
“只有一支。”元元大师诧道:“施主何出此言?”
霍文翔笑了笑,在怀中取出一支铁手令。
中年儒生不禁骇然色变,右掌急摸囊中,只觉铁手令仍在,大喝道:“尊驾枉费心机,铁手令无法仿制,鱼目混珠无用。”
霍文翔道:“真品赝物,辨识就知,阁下稍安母躁!”说着目光一瞥群雄,含笑道:“诸位推出数人,偕同少林掌门前往藏经楼核对宗谱,查明在下这支铁手令的真假。”
群雄窃窃私语,片刻,五个发鬓花白老者走了出来。
霍文翔向中年儒生笑道:“阁下不妨同往。”
中年儒生怒道:“尊驾慢得意,稍时真假判明,你恐死无葬身之处。”
霍文翔微微生笑,向元元上人道:“大师请引路。”
元元上人面色凝肃,大步迈出领着霍文翔中年儒生及群雄推出的五个老者走去。
青城掌门威灵子望了诸大门派掌门一眼,干咳了声道:“我等同往一明究竟如何?”
各大门派掌门心意相通,颔首同意,向藏经楼而去。
此刻,中年少妇满腹疑云,暗道:“他何处得来一支铁手令,与智哥所有竟无相异之处,也好,如此可逼使智哥悬崖勒马。”
武林中人均有好奇天性,那中年美妇为一种潜意识驱使,身不由主地亦向藏经楼方向走去。
忽地,一双僧人疾自树后跃出,横杖相拦,道:“女施主请留步,藏经楼佛门重地,向不准妇孺妄进,恕贫僧失礼。”
少妇柳眉一扬,眸泛怒光,玉掌扬起欲待拂出,倏又撤掌,脑中思念一转,暗道:“且让智哥吃点苦头再说,免得智哥目中无人。”螓首微扬,嫣然一笑,转身姗姗走了开去。
且说元元上人领着群雄步上藏经楼,只见一片书城,锦签万架,琳琅满目。
元元上人走至里间,在架上取出一个小铁箱,小心翼翼将锁打开,赫然显出一厚厚的册笈翻开其中,内有前代掌门对铁手令之事有详细记载.并有签名四。
威灵子向霍文翔微笑道:“施主请取出铁手令。”
霍文翔伸手囊中取出一支铁手令。
威灵子旋开手腕,抽出一张陈旧灰黄羊皮纸卷,展阅之下,墨书观日峰共推哈无极为武林盟主宗旨事迹记载于上,下有当日武林知名人物签名花押,并有铁手令特异之处详实说明。
青城掌门将纸卷上少林前代掌门签名与少林宗谱所签笔迹吻合无异,当下说道:“这无疑是真的了。”
元元上人目露疑容道:“那么哈施主持有的咧?”
中年儒生不禁神色大变,暗道:“天下居无有此奇事。”遂将身旁一支铁手令取出。
当然此事无疑系烟幕行为,各大掌门均心里雪亮,但武林群雄所推出五老对中年儒生露出敌视眼光。
事之于人,大多先入为主,及至展开中年儒生铁手令中之羊皮纸字迹一对照,一个红脸老者喝道:“此乃赝品,墨痕犹新,纸张系布焰熏黄。”
中年儒生面色大变,沉声道:“无稽之言休任意胡说。”
红脸老者冷笑道:“老朽于京城开设古玩字书店,五代相传,焉能骗得老朽锐利双目。”
中年儒生面色铁青,目中射出两道杀气,向霍文翔厉喝道:“你这支铁手令从何处得来,如不说实话,休怨在下手辣心黑。”
霍文翔朗笑道:“当年武林盟主哈无极有言铁手令世代相袭么?”
中年儒生闻言不禁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面色由青转红,倏而变白,怒极喝道:“定是小贼从我处所盗。”
霍文翔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以阁下何等英雄人物,岂有被盗尚未察觉之理,信口污蔑,黑白颠倒”
红脸老者突高声道:“少侠且慢动怒,此铁手令无论是否少侠确有或窃取,武林向例认符不认人。”
元元上人忽向中年儒生叹息道:“不料老衲亦为哈施主骗子,如非邓施主辨识真伪,武林中又将掀起一场血腥浩劫。”
中年儒生已知坠入群雄术内,耗尽唇舌无补于事,除非将霍文翔手中那支铁手令夺回,否则,自身处境将不堪设想,毒念一生,右手迅如电光石火疾伸向霍文翔抓去。
霍文翔早料到他有此一着,左手两指横点中年儒生腕脉要穴,寒风一缕锐利若剑,逼得中年儒生硬生生撤回右臂,身形疾飘开去。
但霍文翔手法奇奥迅快,-连三招出手,指影如雨点般攻向中年儒生要害重穴。
经楼逼仄,中午儒生纵有绝顶武功,也无法展开手脚,而且霍文翔指法凌大奇诡,简直不容他有缓手之机,节节后退,身形猛地“卧看巧云”仰窜出楼外,急沉向地面落去。
两足沾地之际,旋面后顾,只见霍文翔如影随形跟下,不禁大骇,抽出短剑一挥,洒开万朵寒星。
霍文翔却未再攻,元元上人等群雄亦纷纷跃出藏经楼外,霍文翔笑道:“阁下以假乱真,驱使九大门派为恶,如今毒谋巳彰,阁下作何了断。”
中年儒生面如喷血,厉声道:“铁手令被你盗取,在下如不将你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霍文翔哈哈朗笑道:“阁下既然一口咬定,何不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指证。”说着右掌一翻,掌影纷纷攻向中年儒生,十三招快攻,一气呵成,逼得中年儒生旋身施展八步赶蝉的功夫,疾跃开去。
殊不知霍文翔身形奇快,如同附骨之蛆跟踪而至,掌影如山,罡风凌厉绝伦。
中年儒生空负一身旷绝武学,却为霍文翔抢制先机,使他无法还手,加以铁手令被窃,气血浮躁,片刻之间,不觉退至广场。
霍文翔竟朗笑住手不攻,身形一跃,落在那面貌清奇,葛衣短装老者身侧,气定神闲。
那中年美妇见状秀眉微皱,身若惊鸿疾闪,落在中年儒生之前,诧道:“智哥,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儒生一脸铁青,咬牙恨声道:“我与这小贼誓不两立!”
元元上人等已接踵而至,只听红脸老者宏声道:“老朽邓远辉已查明那紫衣少侠铁手令乃是铁手令真物。”
武林群雄闻言不禁哗然。
青城掌门威灵子跨前一步,面如寒水,向中年儒生道:“施主真是姓哈么?”
中年儒生怒道:“在下哈智,昔年武林盟主哈无极乃在下先祖。”
威灵子道:“何人可证实施主真实来历,须知此一时彼一时尔,空口无凭。”
中年美妇道:“青城掌门无须逼人太甚,只怕激起巨变。”
霍文翔冷笑道:“这倒未必,风闻昔年武林盟主哈无极一身武功威震武林,阁下家学渊源,定然青出于蓝,意欲彼此印证高下,若在下不敌,当将铁手令赠让阁下。”
哈智听出最后一言,不禁怒火沸腾,厉声道:“铁手令本是哈某之物,何谓赠让。”
霍文翔微笑道:“在下承认铁手令系令主之物,但决非阁下所有。”
哈智面色一变,短剑一晃,厉声道:“我要斩断你两只手臂。”
剑势猛吐,流芒电奔,招式之奇,武林群雄毕生罕睹,不禁均为霍文翔捏一把冷汗。
只见霍文翔肩头射阳剑已应手挽出,手腕振处,掌中长剑化作森森剑影。
叮叮数声金铁交击,将哈智剑势震开。
哈智只觉震得双腕酸麻,短剑几乎脱出手外,不禁大骇,长啸一声,剑势疾展,掣电奔雷。
霍文翔反腕变招,势如排浪惊涛,寒飚飞空。
霍文翔招式神奇莫测,集天下正邪之长,武林群雄瞧得骇目惊心。
群雄均是名家高手,目光锐利,只觉两人剑招固然神妙凌
厉,但拿捏时分之准堪称叹为观止,双方无论哪人只要亳厘之差,封招不及,势必尸横剑下。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只闻霍文翔大喝一声,哈智手中短剑脱手飞出,一溜青虹落在十数丈外。
霍文翔一柄射阳箭指在哈智前胸,剑光颤动,幻出九朵寒星罩布九处重穴,只微一着力,哈智定必洞胸血溅,横尸剑下。
哈智不禁长叹一声,瞑目待死。
中年美妇一跃落在哈智身侧,凄怨一笑道:“智哥还执迷不悟么?”
哈智睁目黯然一笑道:“瑶妹叫愚兄何以自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尚有面目偷生于天地间么?”
中年美妇星眸微瞪了霍文翔一眼,道:“少侠既获有铁手令,恳求少侠将今日之事不可张扬外泄。”
霍文翔不禁一怔道:“人言甚于河川,纵令在下应允,在场群雄恐无法”
少妇嗔道:“痴子,你有铁手令,即是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谁敢不从,何况此事有关武林大局,若有片言只字走漏,恐江湖之间,血流盈野,尸横成渠。”
霍文翔正色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以武林盟主为自任,何况在下年岁甚轻,才智不能服众,还宜推举”
话尚未了,少林掌门元元上人已自接口道:“霍施主太自谦了,众望所归,何须推举,即使无铁手令,霍施主乃北斗令阎檀樾传人,老衲怎敢不马首是瞻。”
武林群雄目睹霍文翔武学已臻化境,不由心服口服,邓远辉宏说道:“我等均愿受盟主驱策。”
霍文翔赧然笑道:“此事应从长计议,在下愧不敢当。”
中年美妇向哈智微笑道:“智哥回头是岸,为何执迷不悟,自误误人。”
哈智默然,欲言又止,仰面长叹一声。
霍文翔道:“阁下似有难言之隐,在下虽不才,或能分忱解恨。”
哈智忽毅然朗声道:“事至如今,哈某也要放开了。”目注霍文翔接道:“尊驾与诸大掌门请去密室商议。”
元元上人随命知客大师招待群雄前往斋堂,摆设数十席素宴。
密室中,哈智面现凄凉笑容道:“方才哈某闻听少林掌门称呼尊驾霍施主,哈某即陷入天人交战中。”
霍文翔诧道:“这却是为何?”
哈智道:“秦丽琪姑娘少侠想必与她夙识。”
霍文翔不禁心弦一跳,忙道:“那是在下未婚妻。”
哈智叹息一声道:“风闻尊岳与秦姑娘在大士庵惨罹万钊毒手,其实乃李代桃僵之策,不但未死,令岳母与秦姑娘已逃至寒舍。”
霍文翔早就心疑秦丽琪并非夭折之相,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张口欲言。
哈智忙摇手阻止霍文翔的话头,接道:“家母与罗银姬前辈,本是同门手足,艺宗魔教,在魔教中本是一双绝艳美妹,追逐裙下甚众,其中不乏绝乘武功高手,忌恨先父,进谗先祖,将先父击成重伤,逐出门外,被家母救走,隐居藏边,与
先父疗伤,从此不出,十年后生下哈某”
此段秘闻武林中人均未闻及,在座之人面露讶异之色。
哈智接道:“自家母失踪后,魔教高手纷纷四出搜觅,罗银姬前辈亦天涯探访,不知罗前辈为了何故竟下嫁于秦前辈,从此天各一方,音信杳无。
哈某三岁,先祖已是百岁开外之人,家母便与先父言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我须回家省亲一趟,先父遂与家母返回先祖隐居之处,但先祖已坐化,壁上遗言留有铁手令及洗髓经藏在一处,隐语先奥,一时之间无法悟解”
霍文翔忽喃喃自语道:“洗髓经,看来老贼习练洗髓经欲与星河秘笈互争短长了。”
哈智望了霍文翔一眼,接道:“不料就在先父家母返回先祖栖隐之处途中,为魔教高手发现,招引同党暗暗跟踪,展开来一场惨烈拼搏,先父虽伤体痊愈,武功却未尽复,而且寡不敌众,中了九支攻离化血钉,饮恨身亡,家母身负哈某浴血突围,正力竭欲自刎时,忽救星飞来”
霍文翔道:“不言而知,那是佛面人屠铁少川。”
哈智点点头道:“不错,那时铁少川还是盛年,丰采翩翩,而且他又未将姓名来历吐实,他武功看来平淡无常,但平实中含蕴着无穷变化,将腐朽化为神奇,一盏茶时分,把魔教匪徒悉数歼灭。
当然,匪徒围攻先父家母时,已耗费真力甚钜,是以铁少川不遗余力,但我母子捡回两条性命,似此恩深如海,没齿难忘。”
元元上人低诵了一声佛号,叹息道:“哈施主知恩必报,此乃人之常情。”
哈智摇首黯然一笑道:“话不是如此说的,其实铁少川恶迹未彰,哈某非因私恩而废大义,却因”说此似碍难出口,仰面欷嘘叹息。
中年美妇妩媚笑道:“智哥,事无不可对人言,应澄清武林中人对你的看法,大丈夫设身处地总宜持之以正。”
哈智颔首笑道:“多谢瑶妹金玉之言。”说着目光扫视了在座群雄一眼,接道:“铁少川解救了家母后,见哈某根骨奇佳,欲意收作衣钵传人,但家母不舍,铁少川其实并未知悉先父来历,仅家母道出姓名,他竟疏忽未再盘问,似有急事待办,匆匆道别谓有缘再探访,时逾七年,铁少川果登门盘桓,旧事重提,家母婉言江湖中人终无好果,不欲哈某重蹈先父覆辙,铁少川只好作罢,临行之际,传了哈某数种武功心法。”
青城掌门威灵子道:“谅哈施主性喜习武,令堂舐犊情深,未再坚执己见了。”
哈智道:“那是哈某受先祖遗言铁手令洗髓经影响太大,而且难忘先父罹祸之惨,誓必觅获铁手令召集天下群雄歼灭魔教,是以苦苦恳求家母允准哈某习武。”
家母无奈,只好应允,但严命未寻获铁手令洗髓经之前不准出山。”说着,仰面长叹一声道:“三十年漫长岁月,埋名深山,母子相依为命,但能说无忧无虑么?”叹声凄怨,令人心酸。
元元上人道:“这三十年中,哈施主寻获了铁手令洗髓经么?”
哈智摇首道:“未曾,数月前罗银姬前辈母女突寻上门来,
家母几疑梦幻非实,相互拥抱悲泣。
家母问罗前辈怎知我母子住处,罗前辈谓当年先父与家母未被先祖逐离时他就知情,因同门姐妹情深,不忍回报,毅然判教下嫁与秦锡寿前辈,如今事急求借铁手令,家母答称铁手令尚未觅获,因此罗前辈母女留下悟研先祖遗言”说着目露深意望了霍文翔及中年美妇一眼,面上一红,赧然笑道:“哈某也不怕霍少侠及瑶妹笑话,那秦丽琪冰肌玉肤,天仙化人,哈某私心窃慕,每借故亲近,秦姑娘虽爽朗大方,但言语之间若即若离,为家母瞧在眼中,暗与罗前辈提亲,罗前辈谓秦姑娘已许配霍少侠,哈某为此落落寡欢久之,一日铁少川突然光降舍间,寒喧问好”霍文翔道:“他发现了秦姑娘没有?”
哈智望了霍文翔一眼,淡淡一笑道:“没有,正巧罗前辈母女外出,但铁少川转弯抹角道出来意,谓当时不知先父就是哈前辈后嗣,以致失敬,前十年才闻知其事,而奔波江湖,有事海外,疏于拜望,现因树一强敌,非铁手令莫可解救,恳求借用,三月后当原璧归赵。
家母歉然答称先祖虽有遗言,但迄未觅获,铁少川立道,既有遗言,他愿助哈某悟解其谜。
铁少川留山三日,终于被其找出藏处,但铁手令旁有先祖遗言不得假手于人。”
他老奸巨滑,道:“既然先祖遗命不得假手外人,他不能强求,但恳在下相助,洗髓经则由他悟研传授哈某。”
说着面现苦笑道:“在座诸位与哈某设身处地一想,试问救命大恩,又焉能不报,所以哈某慨然应允。”
群雄默不作声,目泛同情之色。
哈智忽朗声道:“就在铁少川寻获铁手令之际,罗前辈母女也突然转返,家母道及此事,罗前辈问出铁少川形象不禁大惊失色。
家母明了个中情由,立陷入忧苦无计可措,哈某又应允在先,不便食言,何况大丈夫应恩怨分明,罗前辈见状,立即求去,被家母婉言留住,避往后山不让铁少川发现。
其后铁少川先行告别,相求哈某照计行事,家母即以武林大义相规,哈某既受人点水,应报以涌泉,尚微露爱慕秦姑娘心意,便毅然下山而去。”说着黯然一笑道:“哈某到达恶鬼堡后目睹种种及风闻江湖传言,虽深悟己非,却如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霍文翔正色道:“哈老师光明磊落,胸襟袒荡,在下愧不能及,往事已矣,不必提起,目前应如何对付恶鬼堡。”
哈智道:“霍少侠方才歼除恶鬼堡爪牙,只怕为少林带来一场无穷祸害。”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阁下言之有理,在下须慎作安排。”倏地立起,目光示意塞外人魔蓝景辉步出密室。
蓝景辉道:“老弟,我看哈智之言似有不尽不实之处,为何不将那中年少妇来历吐实。”
霍文翔道:“他有难言之隐,何必强人所难。”说着双双冲空拔起,向寺墙之外掠去。
暮霭苍茫,岫云四起,太室峰松竹林中忽现出一对黄衣怪人,目光冰冷,面色惨白如纸,瘦骨嶙峋,耸肩猿臂,貌像年岁相距悬殊,一老一少,黄色长衫宽大,在晚风中瑟瑟飘舞,
宛如一对山魈,令人不寒而栗。
老者两道慑人寒芒望了少林高耸云霄浮图一眼,冷冰冰说道:“总坛派出七人混入少林,怎么天到这般时分竟未见少林有何动静,亦未见回报,莫非寺中有变么?”
黄衣少年冷笑道:“未必,武林群雄闻风而去少林不下两百余人,即是有变,九大门振绝不能从这许多人中找出总坛七名高手。”
老者目露疑诧之色道:“老朽总觉似有不妥,意欲前往寺中窥探一趟。”
忽听一个阴冷语声随风飘送入耳道:“不必了,速返总坛回报令主,就说虞冰后人及丐帮高手已自绝而死,心腹之祸已除,令主从此可安心参悟洗髓经了。”
一双黄衣怪人不禁面色大变,那老者暗中扣着一支白骨箭,反身疾甩射出,一溜灰蓝银线投入暗影丛中,忽爆裂飞溅,化作流萤万点,触及草木上立呈腐焦枯萎。
老者见暗器打空,不禁心神一凛,狞喝道:“鬼祟行藏,不敢见人,怎似英雄行径。”说时又右掌扣着三支白骨箭。
暗器阴毒无比,名叫磷萤白骨搜魂箭,一着人体,即引发体内三昧真火自焚而死,端的厉害巳极,这一老一少亦是东海离珠岛凶人,老者名叫毒龙叟黄决,那少年名金轮力士黄玺。
忽闻阴寒语声又起:“自家兄弟何必妄下毒手,如非区区机警,岂非丧身你等手下。”
语音飘浮奠定,忽近忽远,使毒龙叟黄决不敢发出白骨箭。
当然离珠二怪料测必非同党,金轮力士黄玺身形一动,横向蹑去,暗中示意黄决继续与他答话。
毒龙叟会意,朗声道:“尊驾既是自己人,何不现身出现。”鬼眼一阵乱转,俟对方一答话之际,立即三支白骨箭出手。
只闻阴恻恻低笑道:“黄老师这么高的嗓子,不怕为对方察觉么?”
毒龙叟黄决三支白骨箭作品字形疾射而出,夜色暗深,爆射出流萤万点,草木触沾,提出一片磷磷绿焰鬼火。
此刻金轮力士黄玺亦蹑近,撤出一柄轮形奇门兵刃猛挥而出,金霞漩转,轮中射出飞蝗毒针,罩及三丈方圆。
只听身后传来,声阴冷笑声道:“你们两人是否心存背叛么?”
龙珠二凶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奇寒,旋身四望,只见距身丈外立着一个面目森冷的中午白衣人。
黄玺金轮护胸,厉喝道:“尊驾究竟是谁?”
白衣人冷笑道:“令主手下你们二人个个都认识么?”
黄玺不禁一怔,道:“虽不尽识,但自家人并无尊驾如此冷面无情。”
白衣人面寒如冰道:“令主采取重重监视之策。”
毒龙叟黄决面色大变,身形退了半步,道:“老朽不信有此等事。”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令主真能放心哈智么?哈智铁手令在手,如同武林盟主,倘驱使群雄与令主为敌,令主将不能安枕矣,焉能不防。”
黄决目注白衣人有顷,沉声道:“尊驾虽言之成理,但老
朽绝不相信尊驾是本帮弟兄。”
白衣人道:“黄老师尚自以为是,兄弟也无法可想,兄弟尚有要务在身,不愿徒费唇舌。”转身慢慢走去。
黄玺冷不防悄然拔起,疾挥金轮,漫空寒飚夹着千万毒针庄白衣人凌头罩袭而下。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毒龙叟黄决只道是黄玺一击中鹃,不禁狂笑道:“老二,你这手真个令人叫绝。”
语声未落,眼前白影一闪,面色骇然猛变,猛感右臂被一道铁箍束住,气血逆窜,胸前为奇奥指力点中,脏腑尽裂,口喷黑血而死。
白衣人一击将二凶制命,忽见十数丈外一条黑影疾如电般掠去,忙道:“不好!”双肩疾振,穿空追去。
嵩山古木参天,丛林隐蔽,沉沉夜色中那黑影已不知何往。
白衣人追出数里外,知不能擒捕,遂暗叹了一声停步不追。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霍老弟!”
霍文翔道:“蓝兄么,小弟在此。”
数条人影鱼贯掠落,现出塞外人魔蓝景辉、哈智、中年美妇、栗雷及金凤帮主林凤珠。
霍文翔道:“在下本不愿将离珠二凶制死,为防老贼遣来嵩山不止二凶两人,故以言语诱敌现身,无奈此人竟沉稳不动,以致在下疏忽失算”说着面色疾变,向哈智道:“如在下料测不差,只怕令堂有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哈智不禁心神巨震,急道:“却是为何?”
霍文翔道:“此人逃向恶鬼堡禀知老贼,铁少川必然料知嵩山有变,定赶往令堂处挟制向哈老师索取铁手令,哈老师天性仁孝,为势所逼,迫于母命难违”
哈智忙摇手道:“少侠不必再说,哈某已心乱如麻。”
霍文翔道:“事至如今,我等速赶奔令堂处,但愿先一步赶至,低喝一声:“走!”当先腾空而起,往少林寺中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