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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英雄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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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蹄声已近,云尘弥漫中只见六人六骑如飞驰来,为首一骑宏声大笑道:“康化成兄,睽隔十年,还记得我娄子明么?”

    六骑迅快如电,语声未落,人影已纷纷落地。

    高大老人定睛望去,来人正是九指追魂娄子明,紧随着美艳如花的娄翠鸿,其后是一色玄衣劲装,背上斜插着一柄鬼头刀,面目森冷悍鸷的四个中年汉子。

    娄子明回首唤道:“鸿儿,快拜见康伯父。”

    娄翠鸿走向前去盈盈一礼道:“康伯父!”

    康化成呵呵大笑道:“贤侄女少礼,娄兄,十年流水,弹指光阴,你已然威名远播,小弟还是依然故我,不胜惶愧。”

    娄子明哈哈笑道:“江湖生涯原是梦,浮名误尽我残生,康兄,小弟为你引见江北四杰,途中无意邂逅四杰,说起康兄,心仪钦慕威望,故结伴同来,望康兄恕罪。”

    四个汉于趋前抱拳,康化成大笑道:“如不嫌简慢,请至寒舍一叙。”

    一行七人同向林深红墙大宅行去。

    红墙外伸出数丛绿萼腊梅,铁柯鳞枝,浓香馥郁,沁人心脾,墙角处忽盈盈走出一个白衣少女,明眸皓齿海棠双靥,瓜子面庞,美艳照人,伸出纤纤玉手,撷采一枝绿梅,嗅了又嗅,曼吟出声道:“昨晚夜色透横枝

    短叶小花无力

    醉客一声长笛

    怨江南先得

    谁交强半腊前开

    多情为春忆

    留取大家沉醉

    正雨休风息。”

    忽闻林中朗笑道:“绝妙好辞,姑娘文采非凡。”

    白衣少女闻声一怔,星目泛出怒光,叱道:“什么人来此窥探?”

    只见林荫暗处走一个剑眉星目,气质犷悍的背剑青衣少年,跨步上前,抱拳一揖道:“在下吕梁方龙灿拜望康庄主,姑娘可是康老英雄独生掌珠么?”

    白衣少女听得方龙灿之名,不由心底泛上无名厌恶,倏地面色罩下一层浓霜,道:“家父有事外出未归,未能接待,方少堡主请改日再来吧。”

    方龙灿含笑道:“姑娘何必欺骗在下,须知令尊隐秘在下俱已知悉,若张扬出去,非但令尊一生英名付之流水,而且性命亦将不保。”

    白衣少女闻言心神大惊,玉手一挥,一招“星斗齐飞”攻向方龙灿胸坎重穴,左手两指疾骈,斜点“天府”穴道。

    一击未中,双掌齐出,无一不是凌厉绝伦的武学。

    方龙灿轻笑一笑,身形倏地一鹤冲天而起,凌空一翻,掉转身形望林中掠去。

    白衣少女叱道:“哪里走!”娇躯一晃,疾如流星追去。

    她知道若被方龙灿放出风声,将为其父带来一场杀身大祸,故猛萌杀机,疾展上乘轻功追赶。

    只见方龙灿一出林外,身形倏顿,扭面笑道:“姑娘是否有杀人灭口之意!”

    白衣少女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方龙灿眼中忽精芒逼射,右臂疾伸,一振之间,九招齐出,漫空掌影尘飞,白衣少女全身重穴无一不在掌势之下。

    要知高手过招,端在抢制机先,方龙灿虽年岁轻轻,但受高明传授,禀赋本高,年未及立,却已名满江湖,所展招式诡异辛辣。

    白衣少女大惊,玉手齐挥,但俱为掌式所制,忽感肩头一冷,右臂真气立时涣散,方龙灿哈哈出声,五指一把扣住姑娘左臂曲池穴上,微微使力一带,白衣少女娇躯不由自主地为方龙灿搂在怀中。

    软玉温香抱满怀,方龙灿不由淫心大动,目中泛出异样光芒。

    白衣少女尖叫一声,羞急昏死过去。

    方龙灿双手抱起,疾望南面一片竹林中掠去。

    竹林内搭着一幢木板小屋,方龙灿推开木门,将白衣少女放在榻上。

    白衣少女悠悠醒转,只见方龙灿目中欲焰狂吐,只急得芳心乱跳,星眸一红,厉叱道:“方龙灿,你敢污辱姑娘清白,姑娘身为厉鬼誓不饶你。”

    方龙灿笑道:“姑娘,你我地为连理,也不辱没你,就是令尊前来,见木已成舟,也是无可奈何!”右手缓缓伸出,解开姑娘罗衣。

    一要那间,菽乳酥胸呈露,姑娘珠泪满面,只觉生不如死。

    正在危机一发之际,忽闻一声冷笑飘送传来道:“万恶淫为首,方龙灿,你还不滚出授首。”

    方龙灿闻声知警,倏地手腕向肩头一扬,剑如流星夺鞘倒射飞去。

    叭的一声,穿窗而出。

    只听一声冷笑,一条人影疾若惊鸿般疾闪而入,右手两指挟着那柄流星剑。

    方龙灿惊得魂飞胆落,尚未瞥清来人面目,双掌推出一股雄厚劈空劲力,望来人推去。

    “蓬”的一声,如中破革,方龙灿只觉双腕剧痛如割,不禁闷嗥出声,双腕齐折,鲜血如注涌出,但见来人是一俊美潇洒少年,不禁厉喝道:“尊驾何人?”

    来人正是霍文翔,微笑道:“方龙灿,你死星照命,犹敢逞口舌之凶,须知在下并非慈悲为怀之人,见你双腕已折,便可饶你活命放走了事。”

    方龙灿闻言不禁目露悸容,懊悔色令神昏,误却大事。

    但他究竟是个心计过人,狡猾如狐之辈,眼珠一转,冷笑道:“方某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霍文翔冷冷笑道:“方龙灿,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疾伸两指,点在方龙灿璇玑穴上。

    方龙灿应指倒地,霍文翔伸指抓起撩向屋外,身躯飞射而出,却不闻落地响声。

    霍文翔回身将白衣少女解开,迅忙转过身去,道:“姑娘,你穿好衣服速速离去,今日之事慎勿说出。”

    白衣少女急急束好罗衣,双靥绯红,凄然说道:“承蒙相救,保住清白,此恩此德,必有以报,少侠名姓可否见告?”

    霍文翔长叹一声道:“姑娘只须规劝令尊不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就算报答在下了。”

    白衣少女闻言呆得一呆,道:“原来少侠已知道了?”

    霍文翔道:“方龙灿不也知道了么,要知愧心之事天理难容,悬崖勒马,犹未为晚。”

    白衣少女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少侠有所不知,家父亦是受害者,身不由主,岂能怨得他老人家。”

    霍文翔呆得一呆,转过面去,道:“令尊是受何人所迫。”只见康姑娘清丽脱俗,秋水如神,双眸凄楚郁忧,摇首道:“不知道,听说是-盖世凶邪。”说着盈盈一福,跪了下去,接道:“少侠请受贱妾一拜。”

    霍文翔慌不迭地闪了开去,道:“不敢。”

    蓦地,雪地中忽然传来疾骤蹄声,白衣少女道:“家父寻觅贱妾来了。”

    霍文翔道:“在下此时还不便与令尊相见。”身形一晃疾杳。

    白衣少女暗道:“好快的身法。”芳心中,不禁泛起一片无名的怅惘。

    奔马蹄声迫近,响起玄浑苍唤喊声:“玉莲”

    康玉莲莲步姗姗走出木屋,应了一声道:“爹,女儿在此。”

    只见九头狮子康化成率着五人五骑赶来,同行五人除了两名本宅武师外,尚有九指追魂娄子明父女,另一人是个面如冠五,星目含煞,二十四五岁少年。

    康玉莲柳眉微皱,问道:“怎么他又来了?”厌恶之心油然泛起。

    康化成望了康玉莲一眼,似察觉其女神色有异,诧道:“这木屋内可有什么蹊跷?”

    康玉莲嫣然一笑道:“这两天成都镖局中人频频现踪,似冻蝇般乱闯”

    九头狮子康化成面色一冷,沉声道:“为父已说过,少惹江湖是非,一个女儿家胡乱外跑成何体统,快见过娄伯父。”

    康玉莲知其父怕自己无意泄露隐秘,装作受了极大委屈,白了康化成一眼后向娄子明福道:“娄伯父!”

    九指追魂娄子明呵呵捋须笑道:“贤侄女免礼,老朽见你时还在襁褓中,岁月似水,贤侄女竟出落得花朵儿般,这是小女翠鸿,你俩多亲近点。”

    康玉莲与娄翠鸿似故友重逢,极为热络。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莲妹已找到,康老,咱们可回去了吧!”忽面色一变,身如箭射,向左扑去,喝道:“什么人在此窥探?”

    只见一条僧影冒起,飘身落在三丈开外,出现一个浓眉虎目,肤色黝黑的中年僧人,高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行脚偶经,是否冒犯了施主?”

    少年不禁一怔,星目中隐泛杀机,冷笑道:“出家人窥听私言,分明不是守清规僧人,该当何罪。”

    那僧人目蕴怒光道:“请问施主贫僧该当何罪?”

    少年冷笑道:“剜目割舌,砾尸扬灰。”

    中年僧人闻言不由怒火高涌,沉声道:“那么贫僧只有领教了。”说着伸手向肩头一挽,拔出一柄缅钢打就的雪亮戒刀,一招“神龙撩云”攻了出去。

    少年早就料到有此一着,身形嗖地拔空腾起,半空中呛当当长剑出鞘,青霞暴射,长虹惊天,雷霆万钧罩袭而下。

    僧人面色一惊,知这少年武功高绝,忙滑开一步,刀招迅疾攻出。

    那少年身形沾地,展开一路诡奇剑法,剑影如山,啸声悸耳,右手两指骈立如戟,蓄势待发。

    僧人所展的刀招,全是少林正宗大路,平实无华,而精奥异常,宛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九指追魂娄子明低声道:“康兄,方才你与小弟引见的这位少侠姓柳,不知他的真实来历如何?”

    康化成闻言不禁一呆,道:“他是邛崃剑隐衣钵传人,名柳金吾,娄兄问这个则甚。”

    娄子明迄未闻武林中有邛崃剑隐其人,疑诧地望了康化成-眼,道:“这位柳少侠功力似有含蓄未曾展露,却眉目间逼泛杀机,那僧人分明是少林高手,既无怨隙,何必招惹,为你带来无穷后患。”

    康化成心神一凛,问道:“你怎知我另有隐衷。”急见柳金吾剑势一变,立将僧人刀招压住,左手一晃,正欲施展杀手。

    忽然林内纷纷掠出七八个少年僧人,康化成大喝道:“住手!”

    两条身影倏地分开,康化成身形迈前,抱拳含笑道:“这是一段误会,老朽康化成隐居在此,从不过问江湖恩怨,迩来武林风风雨雨,寒舍亦遭不明人物骚扰,柳少侠血气方刚,误认大师系凶邪党羽,故而言语冒犯。”

    那少年僧人收刀稽首道:“贫僧少林百非,敝掌门人不慎误中暗算,为一蒙面老贼所制掳去,敝派闻讯倾全寺之众赶来相救,此处距武侯祠秘径不远,似为蒙面老贼遁去必然途径,所以须查明来踪去迹”

    康化成愕然答道:“此事老朽亦已风闻,贵掌门人蒙难,康某有心无力,但愿吉人天祥,化险为夷,寒舍就在不远,大师可否拨冗一叙,康某如有所知之处,无不奉告。”

    “贫僧有事在身,他日有缘当造府拜谒。”说着转身率领少林僧人疾奔而去。

    康化成面色阴沉,柳金吾却满面春风牵着丝缰,执意让骑与康玉莲乘坐。

    娄翠鸿厌恶地望了柳金吾一眼,扯了一下其父衣襟,低声遭:“爹,咱们回去好了。”

    娄子明立即哈哈大笑道:“康兄,府上想已酒寒肴冷,小弟对你那自酿远年桂花火面馋涎欲滴,还要尽情痛饮呀!”

    康化成展颜一笑,登骑与娄子明并肩行去,康玉莲忽跃身落在娄翠鸿鞍后,道:“姐姐,我们走吧。”

    娄翠鸿盈盈一笑,扬鞭挥空,坐骑四蹄翻飞,荡起雪尘如烟疾驰而去。

    柳金吾似不料康玉莲竟有此举,目中逼射一抹险恶异芒,但瞬即平复如常,与两名康府武师扬鞭疾驰,转眼,杳失在雪野茫茫中。

    夜黑如墨,朔风怒吼,漫空再度飞雪,康宅中一片宁静安谴,庭园中弥漫浓郁寒梅香味,沁人心脾。

    一条黑影捷似狸奴飞落入康宅,掠上一座高阁,身法奇快,悄然无声。

    阁楼一角,灯光莹亮,来人突仲中指蘸湿,点破窗纸,只见柳金吾与康化成相对而坐,康化成面色阴霾凝肃,那柳金吾嘴角噙着一丝阴狠笑容道:“康老英雄,不如依在下之见,举家西迁,放弃此宅,以免败事自误。”

    康化成长叹一声道:“老朽家业在此,少林百非禅师只是巧合,他未必就瞧出我等稳秘。”

    柳金吾冷笑道:“在下井非指那百非贼秃,只是令嫒似有可疑,如不出在下所料,令媛去那木屋定是会晤一人,不然令嫒绝不会独自去那木屋,在下当时不揭破,本意保全老英雄,万一被令主知悉,那时可别怪在下无法徇私了。”

    康化成不禁呆得一呆,道:“小女虽骄纵成性,但无如此大胆”

    蓦地,房门吱的一声被踢了开来,康玉莲怒容满面仗剑掠入,戟指向柳金吾叱道:“柳金吾,你胆敢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姑娘与你拼了。”

    喝时,连环三绝剑疾攻而出,嗖嗖嗖三点寒星袭向柳金吾“玄机”、“将台”、“期门”要害重穴,招式辛辣无比。

    康玉莲招式迅如奔雷,凌厉无俦,堪堪袭实柳金吾,怎料柳金吾身形奇快,转在康化成身后,一掌紧抵康化成胸后“命门”要穴上,诡笑道:“姑娘,你不怕令尊丧失性命了么?”接着喟然叹息道:“姑娘不知在下用心良苦,其实在下本可离去不管,无奈令尊所知隐秘太多,而且令尊必须按时服药,不然令尊所受的痛苦非人所能禁受。”

    康玉莲闻言心神一颤,星眸中泪光莹转,夺眶而出,凄然笑道:“你若真心爱我,就应解除我父亲的禁制。”

    柳金吾道:“恕在下无能为力,姑娘如不信,请察示令尊头顶‘百汇穴’便知在下所言非虚。”说着飘身闪开。

    康玉莲抬面望去,只见其父面色苍白,默然无言,一双虎目亦惨淡失神注视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向她嘱咐,急道:“爹,他所说是真的吗?”

    康化成黯然点点头。

    康玉莲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玉手,拨开康化成头顶浓发“百汇穴”上插一根湛蓝银针,只露出二分针尾,分明附有百毒,不禁芳心如刀绞,三指欲向针梢拔去。

    柳金吾见状大惊失色,喝道:“姑娘,这使不得,一经拔出,令尊立即身化浓血而死。”

    康玉莲面色一变,扭身长剑疾攻而出,寒芒暴射,剑势凌厉至极。

    柳金吾冷笑一声,目泛杀机,沉声道:“在下虽有意保全,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怨不得在下心辣手黑。”说着两指疾伸,向康玉莲“乳中”穴点去。

    康化成突然大喝道:“住手!”面如喋血,声如春雷,发须皆张,森厉骇人。

    柳金吾手指堪堪欲触及康玉莲穴道,闻声一怔,缓得一缓,突同门外传来九指追魂娄子明语声道:“康兄,有什么事?”

    康化成闻声面色渐渐和缓下来,目光示意康玉莲不可露出可疑痕迹。

    柳金吾似心念疾转,迅疾飘了开去,装作和颜悦色。

    康化成重重咦了一声道:“娄兄么,小儿女论武发生争执,不禁动起手来,小弟喝阻,致惊扰娄兄好梦”说着走向门前,拔下门拴拉开,只见娄子明父女面现惊愕之色,笑道:“贤父女请入内小坐如何?”

    娄子明瞥见室内只有三人,柳金吾满面堆着郝愧笑容,康玉莲依然怒容未收,他虽目光犀利,却未瞧出破绽,只当是实,哈哈大笑道:“小弟只当有江湖宵小之徒侵扰府上,原来令嫒与柳少侠论武争执,早知如此,小弟也不过来了。”

    柳金吾趁机告辞退出。

    娄子明与康化成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亦偕其女转回客室就寝。

    其实柳金吾潜隐在楼廊上窥视出他们举动,若康化成泄漏隐秘,则一举搏杀,以免后患。

    这时,只有康化成父女共处一室,柳金吾正欲身形贴近窗口,忽感凛冽朔风中央有-股阴寒劲气在他颈间拂过,立时感觉脖子分外的不舒服,运转不灵,心中大为骇异,暗道:“难道我是遇见了邪鬼么?”

    别面一望,黑漆漆地,那里有半个人影,忽猛感颈上三处筋络酸缩,头部不由自主地向左歪了过去,不由神飞魂悸,幸亏武功未失,歪着头跃下楼去,奔向居室,盘膝坐榻上运功调行气血。

    室内康玉莲将遇救之事不厌其详描绘叙出。

    康化成不禁面色大变,叹息道:“孩子,非是为父贪生怕死,甘愿为虎作伥,一则兹事体大,泄漏走口,将不知武林多少精英丧失,再则为父一死,遗下你孤苦无依,所以暂且忍耐,衷心盼望武林正派高人寻获星河三宝,练成旷代奇学制服老贼,但谈何容易。”言下不胜希虚。

    康玉莲道:“老贼是何人?”

    康化成黯然摇首答道:“为父不知。”

    蓦地,窗外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道:“康姑娘!”

    康玉莲闻声一怔,暗道:“是他!”玉靥立时展露花朵般笑容道:“是恩公么,请进。”身形跃在窗前扯开窗拴。

    两扇窗门一开,一条身影疾若飞鸿掠入,悄然落地,现出一个剑眉星目,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康玉莲盈盈一福,脉脉含情道:“贱妾拜见恩公!”

    霍文翔身形疾闪,笑道:“不敢,姑娘可否为在下引见令尊。”

    康化成抱拳一揖道:“蒙少侠相救小女,老朽感恩不尽。”说着目光向窗外望了一眼,微露悸容。

    霍文翔见状笑道:“无妨,方才柳金吾被在下略施诡计,现在运功疗伤。”

    康玉莲惊喜不胜道:“恩公趁机除去他,以免后患无穷,岂不甚好。”

    霍文翔摇首微笑道:“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将替武林之内带来一片血腥浩劫,亦为令尊带来杀身危难。”说着目注康化成道:“如今武林滔滔,群情忧疑,如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不知老英雄可否见告此贼隐秘,以解倒悬。”

    康化成黯然一笑道:“少侠见闻,老朽自当坦诚相告,但老朽所知恐不详尽,老贼的真实面目来历,迄至现在还是一个谜”说着重重叹息一声接道:“老朽昔年一时不慎,受制于老贼,老朽并非贪生怕死,数年来无日不筹思歼除老贼之计,怎奈苦无良策”

    霍文翔微笑道:“据在下所知,老贼来历似为佛面人屠铁少川。”

    康化成不禁目露惊容,播首沉吟出声道:“这不可能吧,铁少川已坐化身死,武林知名人物均皆目睹,恐另有其人吧!”说着略略一顿,又道:“据老朽所知,此贼功力已臻化境,一身所学内外双修,集佛道邪三家之长,密谋图霸武林已久,却似畏惧着武林内几位武林高手”

    霍文翔凝耳倾听,心中已瞧料了几分蒙面老贼真正来历。

    但听康化成说下去:“老贼党羽遍布天下,黑道帮会八九俱受他控制,目前少林青城两大门派掌门人不幸大意失手为之控制,更使他震慑江湖,威望如日中天”

    霍文翔诧道:“老英雄怎说两大门派掌门人大意失手受制。”

    康化成肃然颔首道:“元元上人威灵子均是一派之尊,心地磊落光明,蒙面老贼出手过招时只顾露三分真实功力。使两大掌门疏于凝神戒备,须知‘逆血神功’虽是武林绝学,但防备得宜,老贼自无法得逞。”

    霍文翔道:“在下也是这样想法,不过在下料测老贼用意,志在诱使北斗令及紫府书生后人露面,夺获獭皮水靠,藉以获取星河三宝,再进而图霸武林。”

    康化成愕然张目,良久徐徐长叹一声道:“少侠真乃神人,据老朽所知武林高人瞽目神卜丘知易不慎落入老贼手中,老贼威逼丘知易卜得獭皮宝衣在一位阴人手中,此女与北斗令及紫府书生大有渊源”

    霍文翔神色微变,忙道:“丘知易现在何处?”

    康化成摇首道:“不知,丘知易暗晓奇门布阵之学,风闻老贼不杀害于他,是欲丘知易相助布成一极厉害的奇门,为此老贼与丘知易寸步不离,威迫利诱,但丘知易却虚与委蛇,采取拖延策略,目前极难确知老贼潜迹之处。”

    霍文翔见问不出一丝端倪,不由微感噪急,突然灵机一动,道:“柳金吾是何来历?”

    康化成道:“是老贼得意高足。”说时面忽现痛苦之容,身形摇摇欲倾。

    霍文翔忙伸指疾点在康化成右腮无名穴道上。

    康化成只觉一股阳和真气注入空道,顺着周天飞速运转,精神不禁一振,失声惊叹道:“老贼制穴手法精奥诡奇,无人能解,看来少侠似能解开老朽身上禁制,如蒙施治,老朽当感恩图报。”

    康玉莲星眸一红,盈盈拜了下去,幽幽说道:“望求少侠垂怜相”

    话尚未出,霍文翔慌不迭的搀起,道:“在下此来也是为了相救令尊,暗中已观察令尊气备运行变化,姑娘可守护室外,容在下试为施治。”

    康玉莲又是盈盈一福,退出屋外,霍文翔的潇洒俊逸身影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版上,拂拭不去,绮念澜思荡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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