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
唐周两人愕然无语,陆丘明又回顾南欣道:“老朽向来说话斩钉截铁,说一不二,第十日午时老朽赶到,倘老朽发现有贵教门下跟踪,可别怨老朽反悔。”不待南欣回答,拉着唐周二位武师迈入店中不见。
南欣目注陆丘明三人身形消失于栈内,面上不禁泛起一阵险恶的阴笑,似得意又似讥讽。他身旁一枯瘦老者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南老大,你就信陆丘明带着遗孽自行投到么?这柄玉符依我看来起不了多大作用。”
南欣阴凄凄地一笑,压低着嗓音道:“见符如见师,一点都不虚假,陆丘明为人心性南某调查得极为清楚,他焉敢自落骂名失信我等”
南欣诡谲地一笑,道:“我并未说确信于他,只是谨防他将遗孽送至隐秘之处,再自绝而死,为今之计,我等五人分随其后,一侦出遗孽的下落,便赶过头去先下手为强。”
其他四煞颔首道好,南欣指点四煞藏身之处,一面说道:“南某专命他们撤出五里外去待命!”
四煞立时穿空斜跃而起;纷纷翻入陈家老栈。
南欣星驰般奔出二十余丈外,嘬嘴一声胡哨,声音高吭。
月色苍茫之中,只见有三条人影现出,如风奔来,南欣迎向前去吩咐几句,三条人影立即如风驰去。
南欣缓缓转身,忖思须臾,身形疾展,向陈家老栈门首而去。片刻,他落在门前,身形略顿了顿,一步迈进门内,忽觉有轻物在身上碰了一下,不觉一怔,翅腕旋身抓了过去。一抓落空,哪有半点异状?探首门外飞扫了一眼,月华似水,一片朗寂,他暗道:“谅是为飞虫碰了一下。”也不在意,继续往内院迈过去。
一间独院,门窗紧闭,灯光外映,只闻陆丘明不时长吁短叹,不发一语,还有吞酒之声,不言而知那陆丘明正在借酒浇愁,发泄怒气。
南欣立在门前,见室内并未交谈,面上不禁泛出失望之色,眼珠一转,突然一鹤冲天而起,悄无声息落在远处屋面,搓指一响,引来雪莲四煞,他低声说道:“我料定陆丘明须挨至天明动身,明日十五正是梨水圩当墟之期,定然拥挤不堪,他们必将混入人群中逃去,避免我等追踪。”
另一人说道:“然则如何区分?”
南欣仰天思索须臾后,答道:“我等不如先去勒竹镇从容安排。”
雪莲教四煞素来相信南欣料事如神,当下五煞如飞离去。
五煞离去不久,屋面上倏然出现卫乘燕岳洋身形,疾风般掠向陆在明等人那间独院。
卫乘燕立在门前,曲指敲门,唤道:“七星使者陆大侠,可容在下一见么?”
房门呀的打了开来,陆丘明直立在门内,长叹道:“两位热诚可嘉,一见如故,但相知恨晚,两位虽有心相助,却也无能为力了。”
卫乘燕微微-笑,与岳洋跨入室中,只见唐周二位武师立于桌前,面色如罩着一层浓霜。他望了陆丘明一眼,朗声笑道:“方才之事,在下两人全然瞧在眼中,未必如陆大侠想象如此严重,在下素不喜打听别人私事,但却料出是与雪莲教中兄弟之争有关。”
陆丘明不禁一怔,道:“此事并未传闻在外,卫大侠何以得知?”
卫乘燕微笑道:“南欣口口声声遗孽,由此测出四年前雪莲教上苗杰无疾而终,由其师弟金臂人卫飞龙接任教主,不无可疑,事买真象在下尚是无知,然而断定苗杰木是无疾而终,必遭暗害。”
陆丘明点头道:“卫大侠真个睿智卓见,虽不中亦不远矣,如不嫌酒冷菜残,两位请宽坐长谈如何?”说着目注岳洋道:“这位少侠英华内蕴,气宇不凡,卫大侠可为老朽引见否?”
卫乘燕道:“陆大侠眼力不错,这位少侠姓岳单名一个字洋,乃人中龙凤,后起之秀,在下一条性命也是岳少侠所救。”
陆丘明闻言,目中泛出惊诧之色,卫乘燕威震滇边,武功卓绝,虽然瞧出岳洋非庸俗之辈,却不信岳洋比卫乘燕身手还要高明。
陆丘明微笑道:“岳少侠好说!请坐!”
卫乘燕与岳洋先后落座,席间引见两名武师一名唐连,另一人名周召卜,均是昆仑高手能人。
卫乘燕钱啜了一口茶后,道:“此事来龙去脉,是是非非,陆大侠暂可避谈,在下要问陆大侠一句话,对此事有何处决?”
陆丘明淡然一笑道:“先师临终时,说有一面信符在外,如有持符相求,不论艰危亦须相助,唉,老朽怎么也不会料到会落南欣手中,试想老朽怎能违抗先师遗命?”
卫乘燕以目示意岳洋,微笑道:“在下不忍陆大侠受武林唾骂不耻,有一物相赠,俾使解开大侠心内重忧。”
陆丘明一怔,只见岳洋从怀中取出一柄玉符,正是南欣方才所持,不禁大惊立起,道:“莫非南欣已毙命在少侠手中么?为何这柄玉符落到少侠手中?”
卫乘燕抢口接道:“这是岳少侠施展空空妙手,由南欣身上窃得。”
陆丘明目凝两人,缓缓说道:“恕老朽直言无忌,老朽素昧平生,两位竟肝胆相助,未免可疑?”
卫乘燕朗声大笑道:“陆大侠猜得一点不错,在下投之以桃,就望陆大侠报之以李,在下盟兄昆明金碧镖局副镖头佟飞虹,三月前独自揽承暗镖在苍梧途中无故失踪,为了他独自揽下这笔买卖,金碧对他极为不满,竟坐视不问,故而在下兼程赶来探佟飞虹下落。”话声微微一顿,正色道:“佟飞虹失踪谅与雪莲教有关,雪莲教中龙蛇蛰隐,不乏能手,度德量力,在下欲竟其事实有所不逮,素仰陆大侠武功盖世,然大侠自惜羽毛,久不问江湖是非,故藉信符烦求鼎力相助,析勿说在下挟惠索报.”
陆丘明清瘦的脸上先是一怔,目中现出一丝异样神光,闪电间倏又敛去,面泛喜容微笑道:“江湖对老朽传言,不免略有不符之处,洁身自爱或有,不问是非恩怨则无,卫大侠岳少使对老朽思重义厚,就是没有这面玉符,也当竭力相报!”
岳洋注视着陆丘明,等他话一落,遂趁机交还那面玉符,陆丘明称谢不迭。道:“南欣稍时发现令符被窃,定会找上门来与老朽拼一死命了!”
卫乘燕微笑道:“未必,在下在马厩中取来一块铁,用大力手法弄成一块令符模样交岳少侠窃换,南欣将令符藏在豹皮革囊之内,岳少侠以偷天换日摘取差点为南欣发觉,还回时因南欣掩在门外凝神窥听陆大快举动竞懵然无知。”说着又是一笑道:“现在雪莲教五煞在勒竹镇上相候陆大侠等。”
陆丘明惊愕异常的望了唐周二人一眼,道:“这南欣真个料事如神,竟算准老朽取道勒竹、横渡桂江心意。”
卫乘燕当下将窥听五煞对话一一详告,又道:“我等不如将计就计,你我分成两起,佯装素不相识模样,还是取道勒竹,由在下两人向五煞寻事生非”突压低嗓音说了一阵。
陆丘明连连点头,笑道:“妙极,老朽此来原是在苍梧暗杀雪莲教徒,逼使金臂人卫飞龙出面,追问当年追杀师兄真相。”说时,极目望了望窗外,天边已泛出一丝青白曙光,遂立起道:“天已黎明,我们走吧?这间客店店主与伙计均是雪莲教中眼目,被老朽点了残哑二穴,弃置暗室内,无虞他们走漏风声。”
五人掠身穿上屋面,分做两起电飞掠去。
骄阳似火,流金烁石。
岳洋与卫乘燕汗水渍透,一路飞驰奔抵勒竹镇,进入镇中一家最大的聚英居酒楼。
时值中午,聚英居已上了七成座,酒香肴氛扑鼻送人,不觉肌肠辘辘。
卫乘燕向一张八仙圆桌走了过去,盘踞而坐。
岳洋不禁一愕,暗忖:“两个人为什么要占这么大的桌面?”心中虽然这么想,可却是并未说出,只望了卫乘燕一眼,随即坐下。
店伙走了过来,笑道:“爷台用些什么?只两位吗?”
卫乘燕双目微瞪,道:“将你们店里拿手的时肴选上六味及一大碗清蒸鲫鱼汤,再来五斤好酒,我们一面喝,一面等候来人。”
店伙诺诺连声而退,望着厨下高声唤报菜名。
岳洋面露困惑之色问道:“难道他们也坐在一处么?”
卫乘燕摇首道:“另有其人”
岳洋知卫乘燕老于江湖,一举一措都深含用意,心中虽茫然不解,却也不穷究。
不多一会儿,酒菜送了上来,卫乘燕与岳洋斟了一满杯酒,低声道:“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好使力气。”
岳洋当即会意,举杯一饮而尽,两人慢慢进食。
这时,食客越来越多,几乎满座,盈耳呼么喝六。
忽地,陆丘明与唐周三人走了进来,正好一付座头食客会了帐动身离去,陆丘明三人望也不望卫岳二人,竟自坐下,招呼店伙点了酒菜。
陆丘明等刚坐下,店外随即出现七个身着大蓝纺绸长衫汉子,熊背豹腰,栗悍狞猛,明眼人一望即知都是江湖人物。
卫乘燕道:“点子来啦!”
七个汉子有意无意地望了陆丘明座上一眼,继而扫视四处,看着有无空座。
店伙迎了过来,陪笑道:“对不起,爷们请等会儿再来次临!”
七个汉子生象没有店伙这个人一般,充耳不闻。忽然,一汉子望着卫、岳那张桌面,鼻中哼哼一声,径自走去。
他走至卫乘燕对首,问也不问,凳子托了一托,一屁股坐下去,其余六个大汉亦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响,卫乘燕一拍桌面,一跃而起,指着那坐下的大汉喝道:“你没长眼睛么?难道未见这座上有人?”
这声大响,震得四座纷纷愕然注目。
那汉子一脸通红,渐渐又变成青白,目中凶光外露,蓦地立起,狞笑一声道:“你发个什么横?你吃你的,咱坐咱的,于你屁事?”
话声未落,卫乘燕身形奇快,只一闪竟转过桌面,左手五指飞抓而出,一把扣住大汉的腕脉穴。
只一拧一甩,大汉惨叫出声,一条身子箭也似地甩飞而出,一声巨响坠落于街心一块石板上。
卫乘燕一甩出这大汉,其余六人大惊失色,同声喝叱,纷纷出掌向卫乘燕围袭攻击。谁知卫乘燕存心找事,已自抢手攻出,身形欺进,掌指迅如电光火石击出。
但听数声闷哼,六条人影连续被掷飞出店外。
卫乘燕冷笑道:“一进来大爷就瞧得不顺眼,不给点苦头与你们吃吃,你们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咧!”
说着若无其事般坐了下去,望着岳洋笑了笑,挟菜入嘴,大口咀嚼。
可怜七个大汉被摔得发昏,骨痛欲裂,肤青唇肿,爬了起来站在店外发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分出两个奔向对街斜着一家酒楼,里面雪莲五煞正聚在一起饮食。南欣忽见属下气色败坏奔了进来,不禁一怔,倏然站起,喝道:“杜秋虎,敢是让陆丘明老鬼发现你们乔装跟踪了么?”
那唤作杜秋虎之人答道:“不是!”遂将方才之事禀明。
南欣目中神光闪烁,转了几转,道:“莫非那两人是陆丘明同路不成。”杜秋虎答道:“那两人面前酒菜已用残过半,看来并不是同路。”
南欣眉头一皱,冷笑道:“不是同路就好,你们还是回到聚英居,本座另有安排。”
杜秋虎两人急趋而出,重返聚英居,其余五人尚留在门外僵立着。
这时,聚英居中食客已散去大半,杜秋虎匆匆说了几句,七人硬着头皮进入聚英居。
他们低着头也不敢望卫乘燕,围着另一张桌面坐下。
卫乘燕冷笑一声道:“天下竟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
七个汉子差怒到了极点,额角青筋突起,目中几乎喷出火焰,却终始闷不出声,尽力忍住。
岳洋笑了笑低声道:“看来等会儿还有帮手到来,不然他们不会这样!”
卫乘燕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我们等着瞧热闹啦!”
陆丘明三人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慢慢进食,表现得异常从容。
须臾,食客们业已走尽,仅留下这三起人,店伙只知今日撞上了瘟神,小心翼翼的问酒添菜,殷勤倍至。但是,手中却捏着一把冷汗,心中只是发毛。
岳洋目光不移地望着这面,这如死的寂静,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他心中默然思忖着:“稍时,自己是否要出手呢?”他几乎失却信心了。因为他自涉足江湖起,除了西山梅岭一役尚无损外,处处都显得功力不如人,尤其是赵林现身援救自己,他那精湛的剑术,从容若定的神态,顿感自身功底不厚。
虽然苏雨山以十日之期指点他甚多绝艺,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苏雨山已为他打通奇经八脉,喂服多种灵药已助长功力。
这种奇遇是武林中罕有的,可是他似如无知。他认为十日太短,充其是多学几套精妙招式而已,武功是与日并进,绝不会短短数日便趋大成。
他这种想法是对的,可是,他万没想到传艺的黑衫老者就是他日夕不忘,一身武功超凡入圣的恩师.
岳洋执杯就唇浅饮,脑中思绪翻腾之际,店外街心突现出十余条江湖人物,兵刃执在手中,面上均罩着一层杀气。
只见一蟹面短须五句老者掠进店内,阴沉沉发出一声冷笑,喝道:“杜秋虎,是谁惹事生非,你指出那人来!”
卫乘燕已自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如此狂傲,原来是栾丁鬼在此当起猢狲王来了!岷江一别,不觉十易寒暑,欣睹故人无恙,真是幸会啊!”岳洋一听“岷江”二字,不禁双目大张,瞪着那蟹面老者,忖道:“莫非这人原是工声平爪牙,若然如此,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从他身上定可得出王声平的下落。”
蟹面老者闻言不禁心神微颤,瞠目凝视半晌,呵呵怪笑道:“卫乘燕,我了鬼梦想不到好朋友自行投到,我们这段恩怨早该结了,你说是么?”
卫乘燕道:“可不是,早就该结了啊,你出外候着,卫某过帐后,自然要试试十年来阁下武功有无精进?”
栾丁鬼鼻中哼了一声,道:“栾某恭候就是!”身形一转,一式“毒蟒出穴”窜出店外守候着。
七个汉子巍然端坐不动,看来是有心监视陆丘明等三人的。
岳洋不知怎的,只觉热血沸腾,雄心顿起,趁着卫乘燕与店伙结帐时,右手食中两指一并,自桌底暗伸过去,目光凝定七个汉子脚背大穴,虚空暗点了一指。
只见七人喉中微吭了一声,齐扑向桌面宛然酒醉熟睡模样。
岳洋不禁一震,他做梦也没料到这手戮穴武功竟有如此威力。
要知这手武功却是震古烁今,矿代绝学“轩辕十八解”中“虚空错脉戮穴”手法。苏雨山对岳洋存有负疚之情,十日传授,都是诡奇绝伦上乘绝学,欲以之减轻心灵上的债孽负荷。
此刻,岳洋目中泛出奇光,这一来信心大增,只觉黑衫老者一身武功高深莫测,短短十日中自己武功即大异往昔,心中的那份喜悦可想而知。
这情形,卫乘燕、陆丘明等人竟未觉察出来。
卫乘燕会过帐后,向岳洋道:“老弟,你与愚兄掠阵,不至必要时慎勿出手。”忽自眼角曾见七个大汉情状,不禁呆住了,张口欲问岳洋。
岳洋忙以眼色制止住,卫乘燕眼珠一转,已知就里,但心中惊骇岳洋哪来的这身奇奥武功。
当下卫乘燕未再说话,一撩袍衫,话也似地射至街心,面向着栾丁鬼微微笑道:“阁下是以掌力见搏,抑或兵刃较量,卫某是无不奉陪。”
栾丁鬼目露凶光,大喝道:“你是单打还是合殴,话可要说明白。”目光飞投了店中陆丘明三人一眼,他可真怕陆丘明参与其事。
卫乘燕循着栾丁鬼的目光转向望去,恰好岳洋手摇折扇情洒的漫步走出店来,他以为栾丁鬼指的是岳洋,遂轻笑一声,道:“你放心,卫某同伴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却胆大之极,可真不把你们这般狐群狗党放在眼内。”
栾丁鬼一声大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栾某可没空与你绕口。”身形一挫,自肩头拔出一柄三棱铁剑来,刀刃泛出蓝森森的光泽。
卫乘燕笑骂道:“真是越来越不成才了,兵刃染有剧毒,较之鼠窃狗盗尚不如。”说着由腰中解下一柄十三节活扣蛇骨钢鞭,钢鞭前三寸吊着一核桃大小钢球,轻轻一引,扣环生起一阵金铁脆音,鞭梢钢球呼的一声呼啸,慑人心弦。
突然从栾丁鬼身后掠出一个手执澜背钢刀紫衣大汉,道:“杀鸡焉用牛刀”
话声未落,卫乘燕冷笑道:“你也配。”
冷笑声中,十三节活扣蛇骨钢鞭一式“横扫千军”而出。
一声凄厉惨叫蓦然升起,那紫衣大汉身形被扫飞半空,自向十数丈外叭哒坠地,额上被鞭梢钢球击穿一个大孔,血浆溢污满面,已是气绝毙命。
栾丁鬼面目变色道:“卫乘燕,你也未免太心狠手辣!”
卫乘燕沉声道:“武林拼搏,就是你死我活之斗,有何心黑手辣可言?栾丁鬼,你如妄想以众凌寡,用车轮战法,无异是自速其死。”
栾丁鬼尚未答言,群邪之中又窜出四人,一拥而上,向卫乘燕周身重穴而去。
卫乘燕哈哈一声大笑,右腕疾抡,瞬间三招挥出,宛如怒蟒翻空,掀风奔电,威势骇人无比。
一照面间,四人身形立被卷带飞上半空,纷纷坠地不起。
岳洋不禁拊掌朗笑道:“滇西大侠果然功力惊人,佩服!”
这时,忽闪电般掠出一矮瘦面色姜黄老叟,阴阴地望着卫乘燕一笑,右臂疾伸,五指舒张,圈了一圈,星飞电弛地朝卫乘燕手中蛇骨鞭抓去。
卫乘燕大喝一声,斜闪三尺,长鞭飞扫,瞬息间攻了九式出去,破空呼啸。
但是,卫乘燕面色已由平静渐变为惊骇,但觉这老叟手影变化莫测,如影随形地抓梢钢球,不但不能撇开,而且他那指风扫及钢球,影响所及虎口亦被震得酸麻难耐。
片刻之间,两人已走了数十招面,卫乘燕虽未露出败象,却也有点捉襟见肘之势。
这面色姜黄老者武功卓绝诡异,却并不比卫乘燕高,只因他一出手就抢了先机,卫乘燕始终返不回逆势,故而处于守境。
岳洋始终冷眼旁观,暗赞这两人武功都是精上之选,只有他暗中瞧出卫乘燕尚有意藏拙,此时此地,还不曾显出他那真才实学。
栾丁鬼忽而瞥了店内一眼,面色立变,疾向店内掠去,只见陆丘明三人已无踪影,同党七人均伏在桌上沉沉如睡。
这一惊非同小可,栾丁鬼膛目结舌,额角不禁冒出豆大汗珠,急问店伙,店伙道:“不知道,小的向柜上交帐,一转身已是不见了这三位客人。”
栾丁鬼向昏睡的七人桌面走去,细心察视之下,已知七人为人暗中制住穴道,急伸手往七人后胸拍去。”
七人仍是昏睡如故,栾丁鬼不禁怔住,急急望外窜去,对场中生死拼搏望也不望一眼,一劲向斜首一座酒楼飞掠而入,自然是将此事事报五煞。
栾丁鬼一掠入店内,目光飞扫,又是一怔,原来雪莲教五煞已无踪影。忽感身后微风飒然,知有人突袭,心中猛颤,斜闪对面一望,只见一双手影如电抓来。
来手奇快无比,连何人都未瞧清楚,右臂“曲地”穴上已被五指扣住,但觉手臂一麻,行血返攻内腑,遍体麻软乏力。
他抬目望去,原来面前立着的人,却是卫乘燕所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岳洋。
他心神一颤,忙道:“栾某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怎么”
岳洋已自微笑道:“在下只问尊驾一句话,请照实回答。”语气异常婉转,但栾丁鬼在这种情形下能不回答么?
栾丁鬼脸色阴晴数变,知无力与抗,暗叹了一口气道:“阁下要问什么?”
店中食客俱已走空,均围立在街心遥睹卫乘燕与姜黄面色老者猛烈凶搏,是以栾丁鬼心中略宽,因无人窥见他受制情形。
岳洋微笑道:“尊驾能照实回答就好。方才听卫大侠说昔年尊驾曾在岷江扬名,但不知哪闹海蚊龙王声平如今何在?”
栾丁鬼张双目,道:“不错,栾某与王声平曾共事岷江,但十年前一别即各自西东、不通音讯,王声平不知何事亦离开了岷江,匿姓隐名,现在何处恕栾某不知。”心内暗自惊道:“当年王声平杀人无数,血腥双手,这少年想必是他仇家后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娇脆语声道:“栾丁鬼说话丝毫无虚假作伪!”
岳洋不禁一怔,急转面凝望去。岳洋不禁大为失望,沉声道:“尊驾说话是否实在?”
只见一身着淡青罗衣,容貌俏丽的少女走了进来,香风一阵,少女已立在面前,身形快逾闪电。
栾丁鬼面露喜容,道:“郝姑娘!”
这郝姓少女一对剪水双眸不停地在岳洋全身上下打量,见岳洋宛如临风玉树,气质潇洒,暗道:“这少年长得好俊!”
忽地目光一接,少女不禁面泛红霞。陡将脸色一沉,叱道:“你还不将栾老师放开!”
岳洋微笑着摇首道:“在下不问个水落石出,绝不放开他,姑娘怎知栾丁鬼所言为实?”
少女鼻中冷哼一声,玉掌穿起,向岳洋右胁拍来。
正是攻求必救,岳洋虽只少女这轻描淡写的一式,内中却含无穷奥妙变化,逼得自己不能不放开栾丁鬼,五指一舒,疾向后飘出三尺开外。
栾丁鬼身上一轻,血行回顺,掠出店外逃去。
岳洋一退出,面色微沉道:“姑娘未免多事,在下心切,要问杀父大仇下落,无端被姑娘搅扰,在下素不与女流交手,现在迫不得已要向姑娘追问栾丁鬼了!”
少女柳眉向上一挑,道:“好大的口气,只怕你非姑娘之敌!”
岳洋怔得一怔,道:“那未必见得,只是在下实在不愿与女流交手,最好姑娘将栾丁鬼追回。”
少女微笑道:“你只胜得了姑娘,追回栾丁鬼之事,包在姑娘身上。”
岳洋摇首道:“在下相劝”
少女突地一声喝叱:“不用多说!”一掌又轻轻飞出,如悠悠劲风,扑面而来。
岳洋又自身形一动,跃开了一张桌面。
但少女如影随形而至,掌影飘飘袭来,岳洋翻身窜起,一掌震开窗页,身如离弦之矢射出窗外,向桂江之滨一片青田草地落下。
身形尚未落定,但觉一片绵密柔劲径向胸后压来,不觉心中一凛,暗道:“这少女身形好快。”想时已自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摸出乌骨折扇,掉身下扑时,扇页“拨拉”亮开,一缕急风向少女攻下。
岳洋只施出五成功力,功式已发出了奇奥的三招。
扇风逼袭,少女微感内肺气血已生震荡,不禁低叫一声,掌势外撤,急急跃出丈外,一双秋水明眸注定岳洋手中折扇。
只见少女面上倏然升起惊诧之色,道:“你这把折扇从何而来?”
岳泽微微一怔,答道:“此乃友人所赠,姑娘问他作甚?”
姑娘大张着晶澈双眸,问道:“你那友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岳洋猛感心中一颤,暗道:“这柄折扇为贺束兰所赠,她为什么问得这么情切,莫非她也认得兰姐?我想不至于,兰姐才从海外迁居玉钟山,嗯,也说不定”
心念至此,遂朗笑道:“一柄折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姑娘为何如此追根问底,此折扇么,乃一异性友人见赠。”
这少女闻言娇面上顿时如蒙上一层苍白惨淡,又象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颤声说道:“公子是否姓岳?”
岳洋愕然答道:“正是,姑娘为何知道在下贱姓?”
少女目中现出惊惶之色,樱唇颤了几颤,象是有什么话要说,突然娇躯一转,流星奔电般如飞掠去,转瞬间身形已杳。
岳洋茫然发怔,苦苦思索,只觉甚难理解,这少女为何认出手中折扇来历,何以知自己姓岳?既知自己来历,谅与贺束兰极为熟悉,但又何以一言未留而神色恐慌匆匆离去?
岳洋只觉个中情形大有可疑,然而却寻求不出答案。
他暗叹一声,心说:“不知卫乘燕现在怎么了?”心念一动,身形穿空而起,斜落在屋面上,向街心疾驶而下,只见卫乘燕仍在与姜黄面色老者搏斗,路人围观层层.
栾丁鬼及面色姜黄老者身后掠阵的江湖人物悉数失踪,留下的只有卫乘燕鞭下丧命的尸体。
两人力搏至今,少说也有千余回合.但见老者双掌招式变幻无穷,逼出强猛掌风,如奔涛涌潮。
卫乘燕右鞭仍处于守势,左掌一抡抢攻,辛辣异常。
岳洋闪立场中,情不自禁地展出苏雨山相传玄天七星步法,蓦然身形一欺,已自逼至老叟身侧,左手一抢,已然扣在老叟在掌腕脉穴卜,五指一紧,老叟不禁“唉”的一声叫起来。
岳洋身形手法快如电掣,卫乘燕只觉人影一晃,也未瞥清是怎么一回事,左鞭左掌一个收手不及,鞭梢钢球拍的一声,击穿胸骨深嵌入内,左掌也已击实在老者右肩头上,肩骨被击得粉碎。
只听老叟张嘴发出一声裂帛穿云的惨叫,随即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胸口穿孔处亦血流如注,四散飞溅,倒在地下。
卫乘燕急撤蛇骨鞭,忙道:“老弟,我们速走!”两人身形冲霄而起,向屋面上落去,闪得两间,已自消失不见。
岳洋卫乘燕离去不久,镇上居民对那几具横尸,十分恐怖,都不敢向前观看。
突然两条娇倩身影由街头飞掠而来,凌空越过人群,直落横尸之前。
两条人影,一个原是岳洋前见之郝姓少女,另外则是一翠绿衣裙的少女,冷艳端丽,正是那贺柬兰之贴身待女梅儿姑娘。
梅儿细察老叟死状,目放诧异之光,道:“传闻滇西大侠卫乘燕武功卓绝,虽说较马老师略高,能致马老师死命却也未必,此中大有可疑。”说着娇躯一晃,落在围观人群之前讯问竟究。
路人有胆大者言:有一少年相助卫乘燕才将老者杀死。梅儿顿现黯然之色,低声谢了一句,疾跃向郝姓少女处,埋怨道:“萍妹,马老师一条性命就误在了你身上。”伸手一拉郝姓少女,疾向镇外驰去。
两少女又停身在一处野地广,郝姓少女玉容惨白,问道:“梅姐姐,怎说是误在小妹身上?”
梅儿冷笑道:“你既然已知道他是岳公子,就该说明原委,为何一走了之?不然马老师怎会死在岳公子手上,回见小姐,叫我如何回答?”说着柳眉一挑道:“奇怪,他的武功为何竟然精进如此?过去是不能与马老师相比的呀!”
郝姓少女说道:“梅姐姐,这怎可怨小妹,小妹若然说出自身来历,岳公子岂不要逼小妹擒回栾丁鬼,试想雪莲教已与山主结盟,已命马老师来此协助,小妹怎能冒昧出手与雪莲教为敌,万一山主怪罪下来,小妹担待不起,只有返告梅姐姐。”
梅儿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叫我如何回复山主及姑娘?”
郝姓少女双目一眨,道:“只有推在卫乘燕身上了。”
梅儿微微沉吟,轻摇首道:“不好,卫乘燕既与岳公子同行,交情上定当不浅,推在卫乘燕身上,山主对待异己手段你是知道的。卫乘燕如有不测,岳公子必定寻仇,这会使姑娘为难,亦刺伤姑娘之心。姑娘一向孤芳自赏,从未示年轻男人颜色,但却深深地爱着岳公子,我与姑娘为事牵缠误返山日期,致岳公子悄然离山而去,姑娘为此暴躁不安,这样做岂不更增小姐烦恼?”
郝姓少女忧形于色道:“这可怎么是好?”
梅儿目转了一转,低喟道:“此来只好回报山主了,但先要稳住姑娘再说。”
蓦地,遥远天际忽传来一声清亮长啸,响彻云空,梅儿面色一变,道:“不好,杨老师赶来了,他若发现其中真象,此事就不好办了,我们快迎上前去!”
两女身形疾展,迎着啸声来处奔去。
只见一条骄捷身影如飞而来,渐渐现出一个花白长须老者。
这老者一见二女不由停下脚步,道:“二位姑娘,你们可曾见着马老师么?”
梅儿道:“马老师已经死了!”
老者不禁大惊,瞠目问道:“你们可知他是如何死的?”
梅儿冷冷说道:“马老师之死,可说是死在雪莲教无主之徒身上。”
老者一脸激动之色:“梅姑娘,这话怎么说呢?”
梅儿道:“雪莲教本身箕豆相煎,恩怨未了,五煞强邀马老师相助追捕遗孽,哼,怎知雪莲教手下放着正事不办,反向不相干之人惹事生非,连马老师也卷入漩涡,马老师与对方交上了手,雪莲教手下竟不顾而去,马老师寡不敌众,身遭暗器,惨遭毙命。”
老者激怒异常,花白胡须抖动,道:“这杀害马老师的凶手呢?”
梅儿只淡淡一笑:“不消杨老师费心,已然毙命在我俩手下,我们先行返山吧!”
老者不禁一怔,突闻身后衣袂飘飘之声迭起,转脸望去,只见六条身形如飞奔来!
来的均是雪莲教下高手,见三人在此叙话,不禁停下身来。
梅儿眉头一皱,道:“贵门对头已渡过桂江,诸位有事请便吧,我等还要返赣一行。”
来人拱了拱手,身形疾奔而去。
这时,老者惊诧道:“梅姑娘,为何要老朽返赣,如此不是违误山主之命了么?”
梅儿冷冷一笑道:“马老师一条性命已误在雪莲教手中,杨老师还想葬身在此么?雪莲教箕豆相煎,乱象已萌,本身岌岌可危,况山主又不曾令杨老师参与雪莲教本身是非之中。”
老者不禁点头道:“这话有理,老朽就伴二位姑娘同行。”
三人如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