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踉跄斜窜,意欲避过这一腿之危,蓦听惨嚎一声,仰头看时,更是心胆俱裂。
原来他方才掷出之钢叉,被牟汉平避过,但去势劲厉,迅速如箭却直向悬半空之戚碧戈飞去,戚碧戈运足全力,一鞭下扫,不及旁鹜,及至叉至前胸始才惊觉,但为时已晚,欲待闪避还来得及,登时叉中胸腹,惨嚎一声,摔下崖底。
曹秉城见戚碧戈中叉惨死,真是心胆皆裂,怔神之间,牟汉平双腿之声呼啸着已至脸前,急切里仍图万一,但如何还能赶及“砰”地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庞大的身体,已被牟汉平踢出数丈以外。
一边开山掌狄震见状,早巳吓得面如土色,他恐怖的望着牟汉平血红的双眼,往后退了数步,牟汉平“嘿嘿”的冲他笑了两声,他脸上肌肉痉挛了一下,转身就要飞奔逃去。
牟汉平厉声道:“站住!”
狄震陡然全身一震,霍地煞住脚步,牟汉平杀机满脸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眼光森寒如水地向他道:“我杀你会污我的手,留你给冯禹传话,就说今夜子时,牟汉平在此处守候,和她作一了断,快滚!”
狄震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一会,转身要走,牟汉平突然又道:“慢点!”
狄震只得又回转身来,牟汉平森寒的道:“识相的,我问你的话,你老实告诉我,否则,你估量着”
狄震没有答话,只眼珠不停的转着、牟汉平厉声道:“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狄震勉强点点头,牟汉平道:“向你们通风报信,告诉韩姑娘落脚之处的人是谁?”
狄震仍不答言,牟汉平缓缓的跨前两步,狄震道:“少帮主何必强人所难,我狄震自知武功不济,要杀要剐,只管施为,我若将此事告诉你,崖主必不会将我放过。”
牟汉平森寒的道:“那么你是不说了?”
狄震脸上微微渗出汗来,他颤声道:“少帮主若是有意杀死在下,反悔方才之言,只管施为,何必令狄某作难?”
牟汉平俊美的面庞上杀机满布,又向前跨了两步,狄震恐怖得汗珠如黄豆般的滚将下来,过了一会,突然牟汉平哑声道:“这样吧!”
狄震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他。他缓缓的道:“我替你提出人来,假如对的,你就点头,不对的你摇头,这日后你可以推卸责任”
狄震点点头。
牟汉平道:“是薛伏莲吗?”
狄震点点头,但忽又摇摇头,牟汉平怒道:“你”但他随即心中一动,把要说出的又呕回口中,他目光寒利的望了狄震一会,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问道:“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狄震道:“狄某方才已经说过,我不能泄漏,以少帮主的聪明才智,其中意思,自然可以想到。”
牟汉平恨恨的哼一声,剑眉霎时大皱起来,他焦躁的踱了两步,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唔,是了,薛伏莲是其中之一,但为什么摇头?难道是”
想着,他抬起头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真正通风报信的不是她,但她也去过,是吗?”
狄震急急的点点头,牟汉平道:“那么那么她是迟了一步,早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报信了,是吗?”
狄震又点点头,牟汉平的双眉更锁紧了,他狠狠咬着牙根苦苦地思索着,突然,他抬起头来,厉声道:“是你们‘凌云崖’的人么?”
狄震摇摇头。
牟汉平再也想不出会是谁来,他苦苦的在脑中搜索,所有可能的人他都考虑过,并提出来询问,但最后都被狄震用摇头否决了,他渐渐怀疑狄震是否有意搪塞不说。他厉声的向他拷问,狄震面目之间的神情,又不像是故意使诈,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在他正要挥手令狄震离去时,突然,他脑中一个意念疾的一闪,不觉霍然的呆住了。
他脸上痛苦的扭曲了一阵,不住的自语道:“不会,绝不会”但他终于说了出来,他颤声道:“是荆娘吗?”
狄震摇摇头。
他心中像落下一块巨石似的放松下来,轻轻吐口气,又自语道:“那当然也不会是殷葆玲了!”
不待他说出这话之后,抬眼看时,不觉愕住了,只见狄震不住的点着头,他脑中“轰”然一响,全身登时麻木起来,他呆呆的楞在当地了。
荆娘娇美的笑靥,温柔的面目,原来——啊一阵冷风,使他打了个寒颤,蓦地惊醒过来,抬头看时,狄震不知何时已经逃去,他浑身一阵虚软,一跤跌坐在一块大石上,再也站不起来。
朝阳已由东方升起,光芒万道,照耀得大地一片金黄,他坐在石上微微喘息着,双拳紧紧的握着,拳心湿漉漉的,已渗满了汁水,他悲哀的想到:“人心的险恶,真是难测呀!荆娘是个如此纯真的女孩,但也会作出这种卑鄙昧心之事,人为了自己的利害,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的心一阵一阵纹痛着,几乎都要片片的碎了,他切齿想道:“为什么人总是为了自己的要伤害别人呢?为什么人总是为了自己要毁灭别人呢?天道不平,人心险恶”
突地,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那叹息是如此的悠长而深沉,满含着无比的关切和怜惜,幽怨和悲哀。牟汉平霍然回头,见薛伏莲不知何时站在一丈以外的一棵树旁,深深的,深深的向他望着。
他陡然站起身,洒开大步直向正西走去,刚行两步,听得薛伏莲颤声喊道:“你”他装着充耳不闻,继续向前疾走,猛的背后风声一紧,他本能的蓄力作势向侧一闪,回头怒目哑声道:“你干什么?”
薛伏莲薄薄的嘴唇蠕动着,似要说什么,但望见他满脸充血和面目狞恶的神情,嗫嚅了一下,又将要说的话呕肚中。
牟汉平哼了一声,转头重又向前走去,薛伏莲颤抖的声音道:“你不能,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你”牟汉平充耳不闻,薛伏莲追着上来,怯怯的道:“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看到,我曾经告诉过你,有时候,人们做的事,并非他们情愿那样作的,我是被逼的”
牟汉平截住她的话尾,暴烈的道:“你罗嗦什么?”
薛伏莲霍地停住脚,俏脸仍胀得通红,半晌,她咽声道:“你,你”牟汉平面目狞恶的道:“你还是不走,难道非要我动手才行吗?”
薛伏莲脸色霎时惨白下来,一时惨白得吓人,她惨惨一笑道:“你是说我还不走,就杀死我吗?”
牟汉平厉声道:“你不信是不是?”
薛伏莲痴痴的望着他,激动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她重重的叹口气,道:“好吧,假如你觉得杀了我,才能使你心平静,那么你就动手吧!”
说罢,将手一垂,双目缓缓的合了起来,她面上的神情显得出奇的平静,眉目问的线条是那么柔和,就像她正在倾听着一首美妙的音乐一样,是如此地平和而宁静。
牟汉平面目间的神情连变数变,她缓缓的向他逼了近来,在他面前三尺之处站定,他望着她,可以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他缓缓的抬起手掌,将真力蓄于掌心,疾然向她头顶拍了下去。
她突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那丝笑意表现得满足而又柔婉,牟汉平将疾拍而下的手掌霍然煞住,突地,重重的叹了口气,返身疾奔而去。
他一边疯狂的疾奔着,一边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自己,他疯狂的奔驰着
蓦地,他霍然煞住身,抬头望时,见面前有几棵疏落的柏树,自己正站在一片坟地之中。
柏树梢头有几只小鸟在吱吱的叫着,四周一片静寂,微风拂过盈尺的荒草,发出轻微而又有节奏的沙沙的声响,远近连个人影都没有。牟汉平心中暗想:“这倒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他偷眼向一棵柏树的阴影里望一下,见早晨金黄阳光的光影里,有一个奇异的影子,紧贴在树干上,那影子和树干的阴影揉合在一起,只能看出略略的一个轮廓,牟汉平继续想道:“这家伙可真贼滑,若非我早已觉察,岂不被他瞒过,他是哪一帮的人呢?哼,不管他是谁”
想着,他故意作出了歇息的样子,缓缓向树林走来。
那影子一动也不动,突然,牟汉平心中一动,仔细向身旁丈余之外的一蓬蔓草中望了两眼,嘴中冷哼了一声,脚下不停,继续走入林中。
原来是另一棵树的影子,正倒映在那蓬草旁的地上,微风吹得柏树枝叶,不住的摇摆拂动着,在那枝叶的阴影中,却有一个奇异的黑影,并不随风摇动。
他一边缓步向前走着,一边接着想道:“原来还不只一个人呢?大概是预先埋伏好的吧!这样看来,他们是有意冲我来了,唔,我得再看看别的树上还有没有人?”
想着,他目光游动的四射寻找起来,找了一遍,并没有可疑影子了,于是,他干咳一声,涩声道:“躲在和树下的两位可以出来见见了,你们不是在等我吗?”
出乎他意料之外,四下并没有回声,他耐心的等了一会,仍然不见有丝毫动静,他冷笑一声道:“怎么,还非要在下相请才肯出来么?”
那两个奇异的影子仍然没有时,牟汉平再也按捺不住,飞起身形,疾箭也似的纵了过去,人未到,抡拳一招“开天裂石”直擂出去。
拳到,但闻“卟察”一声,那棵海碗粗细的柏树,齐腰折断,暴响亏损,树枝“哗啦”一声倒向旁边一棵树顶“砰”的一声,一条人影从那棵树梢上摔下来。
牟汉平神经质地哈哈一阵大笑,嗄声道:“我说你们要现形的,怎么样?”
但在他眼光接触到那个人的身体时,却骤然怔住,原来那两人的身上都捆了绳索,早已死去多时。
最使他震惊的尚不在此,那两人头脸一片血肉模糊,赫然五个血洞嵌在头骨上。
牟汉平咬了咬牙根,也不再追究这两人是谁,他只反复的想着:“竟然是这个恶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拳,继续想着:“看这两人的伤痕,这恶贼阴风寒骨爪的功力,比在翟屯堡时已大有精进,不过我有自信,在两百招内,仍能毙他掌下。”
突然他想起一事,又想道:“尝闻人说,这漠北双雕,向不落单,那次在翟屯堡内却只见到乌雕向云忠,只不知那彩雕秦鹏为何并未出现?”
想到翟屯堡之事,又不禁联想起和韩梅蕊的争吵,以及她委屈伤心的哭泣,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剧烈刺痛起来,他喃喃的道:“妹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突然又想起在和荆娘一路回黄陵时,心中的那种感应,他当时心中隐隐有一种要和韩梅蕊永别的感觉,不想
想到这里,他不禁痛苦的呻吟一声,喃喃道:“人生的聚散唉,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他蓦地心中泛起一股无比空虚的感觉,这感觉突然使他感到连自己都变得陌生而遥远了,世事是这样的无常,人心是这种险恶,天道是这样的不平。
他仿佛听见韩梅蕊在他耳边道:“反正我都是为了你,不论如何”
牟汉平脸上扭曲一下,叹道:“是的,可是我,我却为过谁呢?我负你的太多了,我这一辈子偿还不完,我从来没有对你好过一点,我”
想着,他蓦地举手捧住面孔,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他渐渐觉得心中舒畅多了,他抹干泪痕,抬起头来,突地,眼角但见黑影一闪,瞬即消失。
他强抑着心中地悲痛,并未即刻有所举动,只装并未曾觉察一样,移动了下身形,潜心默察四周动静,陡地,他低喝一声,身形暴起,直向身侧的一棵大树背后扑去。
身形未到,拳脚齐出,嘴中一声暴喝道:“给我滚出来!”
他话声未落,蓦觉背后一股冷风压体,他身在空中“回龙摆尾”右腿猛踢,将身形疾移三尺,一片乌影擦身而过,劲疾向前飞去。
牟汉平去势不停,运足全力,一拳捣出“轰”地一声,跟前人影疾闪,接着一声闷哼,一条人影踉跄跌出寻丈之外。
牟汉平借势落身下地,闪目看时,只见跌出之人,五短身材,面目阴鸷瘦削,一身斑斓彩衣,正自摇摇欲坠,强持地站立着抚胸喘息。
牟汉平冷冷的道:“真是幸会,翟屯堡分别未久,彩雕,你总该还记得吧?”
身后哼了一声,牟汉平缓缓的回过头,果见一身黑衣的乌雕向云忠,站立在一丈之外。
牟汉平续道:“人说漠北双雕焦不离孟,在翟屯堡感情彩雕并未现身就是了。”
漠北双雕皆未答言,牟汉平又道:“咱们真可说是冤家路窄,今日又遇上了。”
漠北双雕仍不开腔,牟汉平森冷的望了他们一会,缓缓的向秦鹏道:“秦鹏,你枉费心机了,你受的伤不用说在一时半刻无法复原,纵使你将天下灵药统统吞下,也无济于事了,这怪你不该妄自逞能,接我一拳,你乖乖的给我坐在地上,等会我自有处治之法。”
秦鹏的额角开始汩汩流下汗来,他仍强持站立着,脸色逐渐由苍白变得青灰起来,半晌他嘎哑的道:“老二,快走!”
牟汉平霍地转过身,双目寒光暴身的盯着向云忠,冷冷的道:“走?没那么容易吧?”
乌雕向云忠两只狡猾的眼睛,不住闪动着,牟汉平嘿嘿地冷笑一声,道:“向云忠,你也该技穷了吧!”
突地,他俊美的面容,霎时变成十分狞恶起来,他缓缓的道:“你们总该还记得终南山青龙帮总坛的屠杀吧,我今日总得让你们尝遍各种毒刑,才解心中之恨呢!”
秦鹏嘎哑的叫道:“老二,快走!”
向云忠尖削而块恶的脸上,痉挛一下,突地纵身暴起,但随着一声怒喝,向云忠纵起的身形又落下地来。
牟汉平森寒的望着他,他探手向怀中一摸,将一条乌黑的软鞭撤了出来。
牟汉平鄙夷的“嗤”了一声,道:“这样也好,叫你死得甘心情愿,接招!”
活声方落,抡拳一招“河岳摇撼”将拳势使个半圆,劈面直擂过去。
向云忠抖鞭一带,鞭似灵蛇,疾向牟汉平手腕卷来,牟汉平左手绵掌“风摆柳絮”顺势一拨,向云忠顿手抽鞭,左手五指曲指如钩,迎面抓来,牟汉平冷嗤一声,拳势稍挫,招变“月换斗移”举拳下击,向云忠,抽斥抡鞭,挺身飞纵,牟汉平一拳“砰”地击实地上,霎时沙飞石走,灰尘溅入半空。
向云忠暗暗抽口冷气,他抖擞精神,疾然飘身下地,身形似风,闪电般一爪一鞭,俱向牟汉平背后袭去。
牟汉平一掌击空,心中甚是愤恨,猛觉背后寒风压体,疾将身形纵前数尺,脚尖点地,陡然跃入半空,空中拳腿拧身,反转身躯,握拳蓄势,一招“地动山摇”猛击而下。
向云忠见鞭爪俱皆落空,正待抽招换式,猛然失去敌人身形,大骇之下,欲待纵身跃退,蓦觉头顶劲风袭至,急切问,闪躲已是无及,眼见牟汉平头下脚上疾冲而落,他蓦地将心一横,软鞭抡起,脱手飞去,直向牟汉平打来。
牟汉平一拳击出,风雷迸发,望见向云忠张惶失措之情形,正自心中暗喜,眼角蓦见乌光一道,疾射而至,牟汉平顾忌向云忠施放什么剧毒暗器,下冲之势,挫得一挫,右掌一招“风行雷厉”向射来乌光疾扫而出。
拳出,但见那条乌光一软“吧”地掉下地来。
牟汉平抬目一望,却是乌雕向云忠的兵刃“缅铁软鞭”
牟汉平哼了一声,闪目下望,不禁一愕,脚下已没有了向云忠的踪影。
牟汉平大怒,飞身纵落下地,急急四下寻找,只见树林外,数十丈外有一条黑影一闪,瞬息隐入蔓草之中。
牟汉平身形如箭,飞奔追出,到了林外看,哪里还有一丝人影。
原来向云忠见牟汉平一拳下击,威力之猛烈,罕闻罕见,早已心寒魄丧,且千钧一发,避又避之不及,只有孤注一掷,甩手掷出兵力,意欲同归于尽,不想牟汉平见了掷出之鞭,以为毒药暗器,身形一挫,发掌劈落,一拳击出之势也随之顿缓。
向云忠何等人物,见有此一线之机,哪肯错过,立时把握机会,拧身纵出,直向林外逃去。
牟汉平也是一时大意,以致又让此人逃脱。
牟汉平追踪到林外,见再也望不到一丝人影,心中非常悔恨,猛然起林中尚有彩雕秦鹏,恐再被其逃去,也就不再找寻向云忠下落,径自奔回林来。
回到林中,见秦鹏面色灰败的仍坐在地下运功自疗,牟汉平冷冷一笑,阴声道:“秦鹏,你如愿了,那向云忠已经逃脱。”
秦鹏不理不睬,兀自紧闭双目,牟汉平道:“你不用装作得满不在乎,向云忠既然已经逃去,那么给他的惩罚,只得让你代受了。”
秦鹏睁开双眼,冷冷的道:“姓牟的,要杀便杀,休想拆辱我,可别怪我秦鹏骂人。”
牟汉平嘿嘿笑了一声道:“秦鹏,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问你。”他声音突变惨厉的叫道:“那日终南山上的屠杀,主其事的是谁?”
秦鹏顾自将眼闭了起来,对牟汉平的话充耳不闻,牟汉平道:“秦鹏,想你也该听说过南拳的‘兰花错骨手’吧?”
秦鹏霍地又把眼睁开,厉声道:“我说过,要杀请动手,你要想拆辱我,可别怪我骂你是了。”
牟汉平道:“你只要爽爽快快的回答我的,我绝对给你一个痛快,否则,你估量着就是了。”
秦鹏将头别了开去,牟汉平缓缓的道:“我再问你一遍,终南山的屠杀,是谁主使的?”
闪电一般,点了秦鹏胸前六处大穴。
秦鹏先是身躯陡然一震,转眼这间,浑身索索剧抖起来,本来青白灰色败的脸色,蓦地胀红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像雨点似的滚滚而下。
起先,他尚强自咬牙支撑着,片刻之后,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了。
牟汉平两眼森利的瞪着他,秦鹏的嘴角和耳鼻七窍,开始汩汩流出鲜血。
牟汉平阴冷的道:“怎样?”
秦鹏两眼怨毒的向他回望着,又僵持了片刻,秦鹏开始露出了乞怜的神色。
牟汉平厉声道:“怎样?”
秦鹏肌肉抖动着点了下头,牟汉平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背后“脊心”穴上。
秦鹏重重的喘了口气,牟汉平目光阴寒的盯视着他,他微微的道:“黑狐冯禹。”
牟汉平血脉贲张,切齿出声,他咬紧牙关强持镇静一下心神,道:“你把详细情形说一说。”
奏鹏喘息半晌,道:“此事起先是千手灵佛唐智与山东螳螂派掌门赵孟歧,正相互计议,约期行事劫夺碧玉残-,他二人在赶往终南山途中,被我兄弟二人察知底蕴,乃拦路加入行列,行至洛阳,不知何故,消息又为‘凌云崖’之人侦知,黑狐冯禹亲自率众下山拦截我等。也是唐智那厮一时糊涂,以为有凌云崖参与其事,便将有胜无败,而且以后事发,凌云崖声势倾天下,亦可作为托庇之地,于是,就将举事内容囊向冯禹告知,冯禹与你父亲原来就有情仇,因此一拍即合,立即率众上山”
牟汉平截断他的话:问道:“终南山下的唐门弟子,是唐智预先埋伏的了?”
秦鹏点点头,牟汉平想起终南山上尸横遍野的情形,和老父血污狼藉的惨景,真是肝肠寸断,目眦皆裂,他双眼血红盯视着秦鹏半响。
秦鹏恐怖地望着他。他切齿的道:“好一群见利忘义的东西,把你们碎尸万段,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