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抓向牟汉平面门的手一闪一晃,竟然神奇地避过牟汉平那一剑,继续抓向他的面门。
牟汉平微微地一凛,闷哼了一声,断剑陡地暴展,剑芒疾卷,暴袭门美彩手臂。
门美彩虽然可以一把抓住在牟汉平的脸上,但她那条手臂也势必被卸落,她当然不肯,嘴里怪叫一声:“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宿手暴退。
但她暴退的身形蓦地又一闪,竟然绕过牟汉平的身侧,一掌劈向罗妙嫦。
牟汉平未料到门美彩竟然不顾身分,舍他而偷袭罗妙嫦,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一刀疾斩而出,无奈门美彩的身法实在太快,竟未截住她的身形。
而夏仲豪站在罗妙嫦身侧的另一边,仓促间,竟然来不及出手抢救。
罗妙嫦的身手虽然亦颇不弱,只可惜事起仓卒,加上她本就厌恶门美彩的丑脸,一直不敢正视她,猝然这下,她不由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闪避好还是封挡好?
高手过招,时机稍纵即逝,犹豫不得,罗妙嫦这一犹豫,门美彩那只鬼魅一样的瘦掌已劈上她的左肩膊。
这一下子,可说谁也救不了罗妙嫦,除非有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在这刹那出现了。
一条彩虹飞渡般的身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集珍轩的一角屋檐上飞射过来,在门美彩那一掌堪堪击中罗妙嫦的眨眼间,接下了那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双掌互劈,卷起一片狂风般的罡风,那条飞射而来的身形一个倒翻,竟伸手一把将罗妙嫦也带得向后翻出。
门美彩则退了一大步,才能够稳住身形,看情形,两人是功力悉敌。
那身形翻落在地上,一手揽住了罗妙嫦,关怀地道:“孩子,你没被那丑妇所伤吧?”
罗妙嫦偎在那妇人的身上,撒娇地道:“娘,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吓死女儿了。”
单听罗妙嫦称呼那妇人作“娘”不用说,那妇人就是有“玉脸黑心”之称的罗玉仙了。
罗玉仙虽然年纪已近六十,一头青丝也花白一片,但容貌依然很美丽,脸上只有两三条皱纹,模样很像罗妙嫦,不过她有一种雍容高贵的美态,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妍一媸,罗玉仙与门美彩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牟汉平与夏仲豪两人,一直只是听闻这两位一度将武林搅得风风雨雨的魔女大名,想不到如今却一齐看到其人,不由这个看看,那个望望,只是望着两人。
门美彩那双死鱼眼在看到罗玉仙现身之后,更加暴翻得白多黑少,掀唇大叫道:“妖妇,你终于肯现身了!”
罗玉仙冷冷笑道:“丑妇,有我在生一日,你休想野心得逞!”
门美彩“呷呷呷”地厉笑起来,戟指罗玉仙道:“妖妇,你真的要与老娘作对到底?”
罗玉仙颔首道:“不错,丑妇,难道你害的人还不够多?如今年纪这样大了,还不肯消去凶心,改过向善?”
门美彩却咬牙切齿道:“老娘才不听你那一套,若要老娘放弃重出江湖的大志,简直是妄想!”
夏仲豪忍不住插口问道:“罗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妙嫦抢着答道:“夏兄,那丑妇想得到那一批宝藏,然后重出江湖,成立什么‘灭妍毁俊’帮,誓要杀尽天下武林中她们看不顺眼的男女。我娘为了阻止她这项荼毒武林的大计,派我下山,要小妹不惜用任何手段,也务要令她们得不到玉-、寒玉钗,进而无法得到那批宝藏,她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开山立寨,就难遂她的野心!”
夏仲豪及牟汉平听了,不禁傻了眼,若罗妙嫦说的是真的,而门美彩又得到玉-、寒玉钗,开启那宝库,有足够的钱财来支持她们那个“灭妍毁俊”帮,那岂不是又再揽得江湖大乱,连自己也成了被杀的对象?
这女人的野心真可怕!
罗玉仙扫了一眼牟汉平与夏仲豪,感慨的道:“二位乃一时之俊彦,想来也不会对此事袖手不理吧?”
夏仲豪豪气万分地道:“前辈过奖了,在下等既身为武林人,又岂会眼看着武林即将陷于浩劫而独善其身?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牟汉平却淡淡地道:“罗前辈,这件事咱们一早就管了,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了。”
常公逸亦道:“罗大姊,常某虽然是黑道人物,讲求的是杀与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对这种有干天和的恶行,尚不敢甘犯不讳,若真为武林幸福,老朽愿追随骥尾!”
“老身在此先行谢过。”罗玉仙这一次复现江湖,似乎改变了以前那种仇视男人的反常心理,而变得理智富正义感,实在出人意料。
夏仲豪与牟汉平正有这种感觉。
而牟汉平更是暗暗高兴不已,若是罗妙嫦刚才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用那种手段欲得到寒玉钗,就情有可原了,而且也做出了重大的牺牲,其人所作以及与自己那段合体之缘就可以原谅了。
门美衫目露凶光,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厉声道:“妖妇,看来你是要与老娘作对到底,也不会将那寒玉钗交出来了?”
“你欲借那批财富来危害武林,门美彩,你死了这条心吧,老身就是死,也不会给你,让你野心永难得遂!”罗玉仙义正词严,神太凛然。
“好,既然你死也不肯交出来,那你我就拣一个地方决一生死,怎样?”门美彩咄咄逼人。
“老身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厉害,门美彩,你想在什么地方分个高下?”罗玉仙认真地问。
门美彩似乎早就想好了地点,毫不犹豫地道:“就在距此约二十里外的玉龙山如何?”
“好,什么时候?”
“明早日出之后。”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门美彩忽然指着夏仲豪与牟汉平道:“这两人既然自命豪杰,老身就要他们做一个公证人,怎样?”
“老身无所谓,倒不知他们两位答不答应?”罗玉仙拿眼望着牟汉平、夏仲豪二人。
牟汉平与夏仲豪二人几乎同声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
门美彩说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罗玉仙,老娘还有一个提议。”
罗玉仙不耐的道:“姓门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门美彩“呷呷”笑道:“老娘只是想为明早的决斗增加一点刺激,提议赌一赌彩头。”
“你有话就快说吧!”罗玉仙轻轻搂着罗妙嫦,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老娘想用你的寒玉钗及老娘的玉-,作这一次决斗的彩头,胜者,两件物品都归她所有,你若是没有信心胜老娘,可以不答应。”门美彩洋洋得意的望着罗玉仙。
罗玉仙注视了门美彩好一会,才颔首道:“好,老身答应你!”
“那老娘先走了,明早见!”门美彩朝苏红凤五女一挥手,当先急驰而去。
“二位,老身与小女孩要走了。”罗玉仙边说边拉着罗妙嫦朝相反的方向飞掠而去。罗妙嫦含情脉脉的看了牟汉平一眼。
牟汉平望着罗玉仙母女迅速掠远的身形,眼光定定的,若有所思。
夏仲豪看到牟汉平那样子,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牟兄,是否有点舍不得罗姑娘?”
牟汉平霍然省觉到自己失态,有点腼腆的苦笑道:“夏兄,咱们回答客栈去吧,看看熊兄的伤怎样了?”
夏仲豪了解地再拍拍牟汉平的扇头,道:“牟兄,你身上的伤也要好好包扎一下。”
经过一番疗伤包扎后的牟汉平,一人独坐客栈的后院,默默沉思与罗妙嫦这段孽缘如何善了。若如罗妙嫦所言属实,情固可原,即使自己愿意接纳这份情,但年龄之差距,实非理想姻缘。
他苦笑着沉思,始终找不出善了之策,正欲返身退回室内,突见墙头人影一闪,瞬即消失。
牟汉平冷笑一声,忖道:“莫非又是一崖三堡的角色,嘿嘿,以前你们对我赶尽杀绝,现在倒要试试我的手段了。”
想着,神色不动,装做若无其事的四下浏览,缓步施然向店外走去。
走在街上,竟然寂静如死,方才的鸡鸣犬吠,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暗暗冷哼一声,停下脚步,细细的向镇上打量,只见家家门窗洞开,但却不见一丝人影,屋上炊烟仍在袅袅浮升,空气中洋溢着一股风雨欲来前沉重的静寂,他面上微笑如故,突又抬步,继续向店外行去。
不远处,来至一座村庄前,遥遥望见一口水井,井旁围着几棵丰茂古槐,树根暴突盘虬的拱出地面。牟汉平走至井边树荫下站定,见井旁有一只圆形吊桶,于是他伸手抓起缆绳
蓦地,背后几下极轻微,恍似一片树叶落地的轻响,牟汉平漫声道:“光天化日,诸位何苦故作神秘?”说着缓缓转过身来,眼前赫然站定三人,却是江都金狮堡的追魂羽士甘虚、白发仙童雷忌和一个左腿残缺、腋挟单拐、面目狞恶的中年汉子。
牟汉平愕然和他们对立了一会,那三人阴冷而险恶的向他望着。他勉强干咳一声,拱手道:“原来是金狮堡甘、雷两位前辈,在下误闯贵庄,如不见怪”
对面三人一眼不眨的向他狞恶瞪视,使牟汉平无法将话再说下去,他只得重新干咳一声。甘虚脸上蓦地掠出一股恶毒而又讥诮的神色,那缺腿壮汉暴声道:“嘿,误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牟汉平谦虚道:“在下不知,如若有甚逾越,在下陪罪就是。”
那壮汉嘿嘿一阵冷笑,道:“陪罪嘿,说得好,那就跪下来!”
牟汉平陡然俊目暴睁,但瞬息重又恢复常态,他望着那壮汉淡淡一笑道:“兄台贵姓,可肯见告么?”
那壮汉突地暴声一阵狂笑,却听甘虚阴阴的说道:“关中四霸之三,盘地龙姜昭。”
牟汉平谦和的一笑,拱手道:“久仰了。”
姜昭勃然暴怒,要知武林人物最重虚名,关中四霸素皆桀骜,尤以这盘地龙姜昭,生性更为凶蛮横暴,他见牟汉平闻得自己声名时,如此冷淡,不禁大为羞恼,铁拐猛然拄地一顿,扑近数尺,狞声道:“姓姜的放人不留名,今日既已将名说出,小子,你得认命了!”
牟汉平依然声色平和的道:“姜兄何苦如此,在下”
姜昭厉声道:“少废话,接招!”
喝声未毕,抡拐一招“柱倒梁横”劈肩挂肋,疾扫而到,牟汉平斜斜错步一闪,把拐锋避过,朗声道:“且慢!”
姜昭招势不停,凶猛凌厉的连攻数拐,狞恶的道:“有话去找阎王老子说吧,姓牟的”
话未说完,蓦感拐头一重,闪目急望,不禁大惊,拐头不知何时已被牟汉平抢在手中,他暴吼一声,运集全力,往怀中一夺,牟汉平一声清啸,将他连人带拐举上半空。
追魂羽士甘虚和白发仙童雷忌电疾扑出,欲待抢救,牟汉平脚步点地,掠身纵退数丈。甘虚冷冷的道:“你要怎的?”
牟汉平道:“甘前辈武林长者,如此率众相欺在下,是何用意,可否相告?”
甘虚面色阴冷的瞅着他,僵持了一会,寒声道:“你以为露了这手,老夫就会放过你么?”
牟汉平道:“那么前辈用意可否明告?”
甘虚两眼尖利的,似要望入牟汉平的心底,牟汉平对他这种眼光大感不耐,当下脸色一沉,手腕略抖,姜昭杀猪似的猛然大叫起来。
甘虚冷木的道:“你这样折磨一个不能还手的人,也算汉子么?”
牟汉平轻哼一声,缓缓将姜昭放下,姜昭双眼暴瞪如铃,满含怨恨的望着他,坐在地上呼呼喘息不已。
甘虚瞪了他一眼,峻声道:“姜兄,你没事吧?”
姜昭点点头,余悸满脸的再望牟汉平一眼,急急道:“兄弟还好”甘虚单手缓缓由背后拔出长剑,脸色逐渐浮起一片奇异的惨灰,牟汉平见状,心中大震,背脊不觉隐隐冒出一丝寒意。要知道这追魂羽士甘虚,以“追魂索命七快剑”威慑江湖,更以童身苦练一套“丽尸阴风”掌力,这“灵尸阴风掌”当真歹毒,发时锐啸盈耳,宛如鬼哭,掌力尽挟腐尸阴寒之气,触体血脉立时窒息。据闻他平时对敌,单剑已可取胜,极少动用这套掌力,只因这种功夫太过恶毒,且又极耗真力,如非遇上生平强敌,向不出手,今见牟汉平数招之内即将姜昭制住,功力之高,当真生平未遇。
这盘地龙姜昭伙同秃鹰牛鉴庭、花权梅喜和独眼人屠于思等横行关中,各有独门绝艺,尤以这姜昭因生来腿残,练就一身极为上乘的地堂功和横练功夫,且兼身壮力猛,性情泼悍,遇战拼死,江湖上也算是一个声名极为响亮的人物,但却只能在牟汉平手下挣扎数招,焉能不令他心中凛骇?
但甘虚为人险恶阴沉,心中虽然惊骇,但事情到此,已经无法下台。他自思牟汉平功力虽强,但寡难胜众,己方尚有白发仙童作为大援,故此决心全力一搏,自己神功绝艺也许可能一战奏捷。
白发仙童平日一向笑逐颜开的孩儿脸上,自姜昭被制时起也逐渐将笑容收起,今见甘虚已运功蓄意一拼,不觉眉头更是大皱起来。
牟汉平惊凛之中,心下不禁暗暗纳罕,甘虚等拦路苦缠,意图已甚为明显,因他与金狮堡向无任何瓜葛,邀斗之因,定是为劫夺玉-而来。
而最使他不解的,还是甘虚眼前的神情,江湖传言他掌力狠恶阴毒,当是不假,剑术泼悍,也是事实,但甘虚左臂已断,只余右手,只手运掌,即不能施剑,他现下即已握剑在手,掌力将如何施展?
牟汉平眼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全力戒备,陡见甘虚左手缓缓持剑平举起来,他双目直视的凝注着剑尖,牟汉平屏息凝神的等待,场中静得出奇,坐在地上面色蜡黄的姜昭则双眼暴睁的注视着,停止了喘息。
慢慢地,甘虚脚下移动起来,牟汉平的脚下已随着移动起来,白发仙童雷忌和姜昭的眼光也随着移动起来
蓦然一声尖喝:“且慢!”
牟汉平一惊,心神一觉一分,陡感寒气扑面,剑锋如箭,已电疾射至眼前。牟汉平心中又骇又怒,急切里猛地踢出一招“迅雷进发”倒身后仰,借力平卧空中,右手伸掌猛向地上一拍,借逆力将身形横移数尺,但闻“嗤”地一声,剑尖擦肩而过,皮衣碎裂,鲜血如泉,喷洒而出。
牟汉平忍着肩上剧疼,身形不停,运集全力,连环踢出数腿,斜窜落地,返身一拳“天崩地裂”猛然捣出。
拳至中途,但闻“砰”的一声,牟汉平陡觉浑身一震,急急煞住脚步,只听甘虚一声闷哼,单手抚着胸口,踉跄连退丈余,身躯摇了数摇,颓然坐在地上。
牟汉平怒极,回头怒瞪着雷忌,冷笑道:“久闻白发仙童三十二式判官笔狠辣诡异,神鬼莫测,不想行事卑劣倒也高人一等,哼,我牟汉平倒要领教”
雷忌嘻嘻一笑道:“你别忙,机会有的是,总会叫你称心如意。”说着,他走近甘虚,和他互望一眼,转头向姜昭道:“姜老三,你不妨事吗?”
姜昭涩声道:“我没事”
雷忌忙道:“那么你过来。”
姜昭如言由地上爬起,强自抖擞精神,向雷忌走了过去,雷忌伸手将甘虚扶起,蓦觉身边风声一掠,见牟汉平满面杀机的拦在面前。
他眼光森杀的向他们冷冷一笑,漫声道:“就这样走了么?”
雷忌脸上的嬉笑立时敛去,他尖声喊道:“你要怎样?”
牟汉平缓缓的环视他们一眼,厉声道:“留下命再走不迟!”
话声甫毕即暴起身形,抡拳一招“天崩地裂”劈面向雷忌击去,拳势劲烈中,牟汉平突觉身侧突出一股奇异劲力,将拳势往旁一引,脚下马步不觉一浮,击出之拳登时向旁侧捣空,他惊怒之下,脚步连环互蹈,勉强稳住身形,急急转头一望,不禁一愕,却见邱伯起不知何时已站在身边。
邱伯起向雷忌等三人望了一会,问牟汉平道:“这批兔崽子可是金狮堡的?”
牟汉平道:“有两个是的。”
“逗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走吧!”
牟汉平道:“这三人有意诱弟子入得此村,图谋”
邱伯起“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话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凭这三块料还能抢得你的东西?”
雷忌鄙夷地尖声道:“嘿,好大的口气。”
邱伯起望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江湖传闻,专喜欢施放迷药,暗地里计算人的白发仙童雷忌?”
雷忌傲然道:“你这老儿倒还有点眼力。”
邱伯起道:“嗯,你这小子倒真够得上该杀的份儿。”
雷忌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牟汉平厉声喝道:“住嘴!”
邱伯起挥手阻住牟汉平,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横。”说着,陡地脸色一沉道:“金振丕可跟你们在一起?”
雷忌骄狂的道:“金堡主就在附近,他少时就到。”
邱伯起截断了他的话,寒声道:“那好,我老人家就等他,等他来了再放你们走。”
雷忌怒极,咭咭笑着尖声道:“凭你也配”
突然坐在地上连气疗伤的甘虚冷冷道:“听你的口气不小,可敢报个名来?”
雷忌讥诮地道:“我雷忌行走江湖几十年,可还没见过你这种狂妄人物,想你一把年纪,也该挣个万儿了吧?”
牟汉平嗔目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
甘虚冷冷道:“姓牟的,你少出口伤人。”
牟汉平亦怒目冷冷道:“怎么,你是否还要我再补你一拳?”
邱伯起摇手阻止牟汉平说话,和声向甘虚等三人道:“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没心思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金老儿来了就放你们走。”
雷忌卑屑的道:“你到底还是不敢把姓名说出来。”
邱伯起怒道:“你这小子当真要吃点苦头才知足吗?”
雷忌嚣张地阴声道:“你有本事就试试”
话尚未完陡听“劈啪”两响,雷忌陡觉双颊一阵火辣刺痛,不觉脱口惊呼出声,待定睛看时,场中众人鸦雀无声,对面老少二人鄙夷的冷冷向他望着,甘虚和姜昭满面皆是惊骇之容。
他至今尚不知这一掌是如何挨的,他根本就没看清掌势由哪里发出,当然更无法知道这耳光是被何人所打,他愕愕的呆了好一会儿,背脊不自觉的隐隐冒出冷汗来。他伸手摸一下热辣辣肿起的面颊,脸色阵青阵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陡听邱伯起寒声道:“再不老实点,我老人家就叫你尝尝‘兰花错骨’的滋味。”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出奇的沉默,雷忌站立的双腿突地簌簌战抖起来,甘虚再也无法作桀骜阴冷的神色,嘴角开始微微抽动,空气凝结了似的,金狮堡的三人,噤若寒蝉地僵在当地。
甘虚颤声道:“晚辈们有眼无珠”
邱伯起“哼”了一声道:“咄,有眼无珠,我老人家倒不在乎这个,金老儿什么时候会到?”
甘虚和雷忌对望一眼,嗫嚅了半晌,邱伯起厉声道:“兔崽子,你们敢戏弄我?”
甘虚脸色大变,惊惧地道:“晚辈不敢,堡主前日夜间匆匆离去,临行虽曾嘱托,却未明言何时准能回来。”
邱伯起霜眉一皱,严峻地道:“嘱托?嘱托什么?”
甘虚再和雷忌对望一眼,支吾着,邱伯起陡地双眼一瞪,甘虚连忙道:“堡主嘱托悉心照顾其公子玉藏。”
牟汉平冷冷一笑,邱伯起望了他一眼,转向甘虚道:“这小子崽子几岁了?”
甘虚道:“刚过二十。”
邱伯起怒道:“二十多岁还照顾什么,这小子这么娇惯吗?”
甘虚皱了皱眉。牟汉平道:“这金玉藏看来心术很是不正,在关外饭馆中,弟子和他们相遇,他曾率众向娘妹无礼取闹。”
邱伯起大怒,吼道:“他敢!”
金狮堡众人面面相觑,邱伯起怒气勃勃的向甘虚道:“这么说这小子是在这里了?好,你把他带来让我瞧瞧,他有多大胆子敢对我的女儿撒野?去!”
甘虚脸色瞬时数变,阵青阵白兀自变换不定,雷忌和姜昭紧张的望着他,他勉强道:“晚辈自知武功不济,前辈有甚不快,尽管向晚辈责罚就是。”
邱伯起怒喝道:“放屁,你以为我老人家欺侮你吗?”
随后他皱着霜眉想了一会,对牟汉平道:“日后若再遇上那小兔崽子,不必留情,尽管杀了就是。照你这么说,我那乖女儿岂不要气坏了?”
牟汉平道:“是的,娘妹立时就要跟他们拔刀相拼,弟子因当时情势险恶,不愿多惹是非,始再三劝之离去。”
邱伯起道:“嗯,这点娘儿倒跟我一样,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说着,突地怒目暴睁向牟汉平喝斥道:“你小子再三心二意的跟那姓薛的丫头胡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