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髯神魔一见三人之中没有魏花子在内,正眼也未一举。
丐帮三个老花子虽不知紫髯神魔和奄奄一息的罗惜素是谁,但紫髯种魔威棱的长相气势,却使三个久历世故的老花子不敢轻视。
从中走出一个年岁最大的老花子道:“请问老先生,见过敝帮魏帮主吗?”
紫髯神魔唐燧哼了一声,没答理。
罗惜素一听有人说起魏帮主,精神一振,细声幽幽的问道:“三位都是魏帮主属下?”
三位老花子肃然应道:“在下等正是丐帮弟子,不知小姑娘是否见过我们帮主?”
罗惜素又要回答,紫髯神魔唐燧怕她说话太多,伤了神,紫面一紧道:“你们三个花子真不知轻重,为什么向一个重伤之人盘根问底起来。”
一个老花子脸上泛起一层疑容道:“你们把我们帮主怎样了?”
紫髯神魔唐燧剑眉一剔,怒道:“这倒好,老花子自己避不见面,却叫你们三个来歪缠,老夫要不宰了你们,还道我紫髯神魔怕事呢。”
人的名树的影,紫髯神魔自报名号,丐帮三长老,那有不知老凶魔杀人不眨眼之理。三人身形同时飘退了一丈,各人取出兵刃,虎视眈耽的注定紫髯神魔,大有以死相拚的决心。
罗惜素轻嗔道:“老前辈应该让他们说清楚嘛。”
紫髯神魔一笑道:“老夫看不过他们的无理歪缠,不觉又犯了毛病。”
然后又沉声对三个老花子道:“魏花子和这位罗小姐约定在此相会,你们有什么废话,尽管说吧!”
三位老花子对望了一眼,又由那年老的道:“敝帮主昨晚遭了人家暗算了!”
紫髯神魔唐燧又忍不住怒道:“胡说,他昨天还在这里和罗小姐当面订过约唔。”
那年老花子又道:“晚辈们今早在前面发现帮主临危留下的秘记,认出是被人暗算劫去,是以冒昧相询。”
罗惜素又闭起了秀目,陷入深思。
紫髯神魔又没头没脑的道:“这样看起来,又不像沈家小子伤人的了。”
罗惜素插了一句道:“我本就没有说是沈少侠伤我的!”
以后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
接着避尘道人己把静元道长请来,给罗惜素吃了了药,又推拿了一阵,就把她带出壑去了。
沈元通听到此处,情不自禁道:“罗小姐的伤势看来很重?”
覃英秀眉一扬道:“他们都走了,我怎知道。”
沈元通轻轻一声长叹。
覃英小鼻子也“哼”了一“哼”
三个人走出店来,沈元通道:“大哥在这儿落了店没有?”
曾弼道:“我住在东大街长春客寓。”
沈元通看了覃英一眼,笑道:“你呢?”
覃英放刁道:“不要你问。”
沈元通作主对曾弼道:“大哥请先回,再订二间房,我们随后就到。”
曾弼笑了笑,先自离去。
沈元通带了覃英走出城外,一路上利用心理战术,用一双俊目,一瞬不瞬的,注定覃英颈下胸前,惹得覃英娇嗔道:“死鬼!”
沈元通哈哈大笑道:“你胸前为什么高高的!”
覃英玉面一红,薄怒道:“枉你也是名门之后!”
沈元通“噗哧”一笑道:“我是说你颈间挂了什么宝物,连愚兄也不给一看。”
覃英只道沈元通拐着弯逗她,却不知道他另有深意,气得直跺脚道:“无聊!”口里骂着,同时,从颈间褪出一只银色丝囊,甩给沈元通道:“要看,你就看吧!”
沈元通见了覃英的银色小丝囊心里有数,知道血石山池中老人,并未骗他,一时又想不出覃英为什么会误认了祖父。
他难过地打开丝囊取出阴佩,这只阴佩和池中老人给他的阳佩,色潭玉质完全一致,只是花纹都是阴刻的,这大概就是名为“阴”佩之故吧?
沈元通故作惋惜的叹道:“可惜,只有一只。”
覃英插口道:“谁说只有一只?另一只在我爷爷身上。”
沈元通神色一变,暗付道:“阴阳玉佩会有三只,那么池中老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沈元通困惑之下,心中一动道:“我也有一只!”
覃英道:“那有什么稀奇!还不是我爷爷给你的。”
沈元通更加糊涂了,道:“阴阳玉佩天下奇宝,功能增长内力,你爷爷会随便送人?”
覃英神秘的道:“给你乃意料中事!”
沈元通跳起来道:“你说明白些!”
覃英死盯了沈元通一眼,一验娇羞道:“我师父说的,阴阳玉佩原是一对,师父收我为徒时爷爷将阴佩给了师父,为我下山认祖的证物,同时说明,老年人持有阳佩就是我的爷爷,年轻的持有阳佩”
覃英忽然住口不说,沈元通急道:“年轻的持了阳佩怎样?”
覃英玉面更是绯红道:“你真不懂?”
沈元通恍然而悟,也羞了连“呵!”了两声。
稍顷,沈元通想了想,疑念又起道:“你见过你爷爷的阳佩吗?”
覃英摇了一摇头。
沈元通暗想道:“池中老人真没骗我!”
遂又道:“你认爷爷,难道不向他要阳佩?”
覃英天真的道:“爷爷没有要看我的阴佩,还不也认了我这孙女儿吗!”说得甚是理直气壮。
沈元通苦笑道:“你倒说说你们是怎样相认的?”
覃英回忆着道:“师父告诉了我家的住处,和爷爷的相貌,我回到了家中,就碰见了爷爷,这样自然的事,难道还要用物件来证明!”
沈元通又道:“后来你爷爷谈起过阴阳玉佩之事么?”
覃英不耐烦地翘起鼻子道:“你真是婆婆妈妈的!谁会自认是人家的孙女儿、找晚辈做?我这身功夫出自师父嫡传,谁看不出来!”
沈元通又想道:“他一定不知道覃英身怀阴阳玉佩之事,他暗害武林一怪覃奇愚,可以解说为复仇雪恨。但冒充人家的祖父,又是为了什磨?难道他对英妹妹也放不过?不,英妹妹天真的很,要害她只是举手之劳,无须大费周折。”
想了半天,只是想不通,又不愿将血石山之事告诉覃英,怕她弄巧反拙,误了大事。同时,又想不出假武林一怪的害人动机何在?是否另有其他阴谋?
他脑中想着,口中也吟哦不止,覃英看了沈元通发呆的神态“噗哧”一笑,打断了沈元通的思潮,指着天边一片飘荡的白云道:“你看!那里一只呆鸟。”
沈元通先是一愣,然后反击道:“幸好我不是真的有阳佩,否则,呆鸟就变成癞蛤蟆了!”覃英反手一掌,没打着沈元通,气得只是跺脚。
续行未久,沈元通与覃英进入城内,找到长春客寓。
曾弼早已订好房间。
这是一个三合向阳小院落,闹中有静,整理得雅洁有致,甚合沈元通和覃英的心意。
覃英是女孩子,自有她自己的事须待料理。
曾弼陪着沈元通在房中东聊西扯。
这时,沈元通背着覃英,把血石山之事,轻声告诉了曾弼。
同时,和曾弼商量了一番,决定遇到武转一怪覃寄愚[现时仍称他为武林一怪]之后,由曾弼在暗中查察,沈元通则不动声色的保持原有的态度和他周旋,以观变化。
最后,曾弼叹道:“世界上为恶之人何其多,想不到覃小姐也有一身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恩怨兄弟,你不要辜负”
沈元通阻止他往下说,道:“小弟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只好把英妹妹当亲妹妹看待了!”
曾弼道:“你不怕伤了她的心?难道你对罗小姐还不死心?”
沈元通凄然的道:“不共戴天之仇,焉能妥协!但她乃是无辜之人,与我互识之后,她一生青春也就完了,我又怎能独善其身,有负人家,此生大仇已了,自然只有独守终生,不谈婚娶之事。”
曾弼尤有烦言,喋喋不休。
沈元通知道他是个血性义气之人,乃反问道:“要是大哥处此境地,又当如何?”这样才使曾弼无言可说。
这时,外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了一声“店家”道:“有上房吗?”
沈元通霍的站了起来,对曾弼道:“真巧,他来了!”
曾弼二话不说,翻出窗外,自去依计行事。
沈元通刚回身坐下,忽听得覃英房门一响,娇脆的声音欢呼道:“爷爷,你怎知道我们在此元哥哥也来了,还有一个曾哥哥哩!”
接着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外,覃英一掌推开沈元通的房门,嚷道:“元哥哥,你看谁来了!”
沈元通镇静地迎进武林一怪覃寄愚,道:“曾哥哥因事先走了,老前辈正好用那间空房。”
覃英听说曾弼走了,也道:“那人真是,有事要走,也不告诉我一声,下次见了,非整他一下不可。”
武林一怪覃寄愚面上显出可亲可敬的光辉,笑向沈元通道:“这次总算不虚此行,找到了几本罕世难遇的药物,我回到壑底,看见英儿留下的短柬,才知英儿不耐寂寞来了襄阳,想不到你也比我先到了。”
沈元通笑道:“晚辈也是刚到不久。”
覃英挨着武林一怪覃寄愚坐下,仰着头放刁道:“爷爷,你再不来,我要被元哥哥气死了。”说着,一面睨视着沈元通嫣然地微笑。
沈元通怕她过早提起阴阳玉佩之事,俊面微红地对覃英不住眨眼。
覃英高兴得笑了起来!
武林一怪覃寄愚见了小儿女的作态,也敝声一阵“呵呵”大笑。
沈元通因为心有成见,却听出武林一怪的笑声里甚少真情。
武林一怪覃寄愚就在笑声中走了出去。
覃英对沈元通做了一个鬼脸,顽皮的笑道:“你怕我爷爷不?”
沈元通想起血石山老人的嘱咐,故意寒着脸道:“你爷爷已授命我管教你,你要再放刁,我就要叫你看看大哥的威风。”
覃英张开双臂,涎着脸道:“你要真打我,不心痛?”
沈元通忍俊不住“噗哧”笑道:“真不害羞!”
蓦地,沈元通想起曾弼的话,心神一凛,迅即收拾起嬉笑的态度,长长吁了一口气,催促覃英回房休息,覃英悻悻而去。
沈元通也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功来,他因为心绪不宁,竟一时无法静心入定。
正当他在摒深杂念,快要入定之际,忽然听得屋顶上飘过一阵衣袂之声。
沈元通一挺腰,由“老僧入定”化作“潜龙升天”穿窗飞出,那边覃英也已从房中飞身出来两人一对面,连起手臂,二条人彰,并肩追了出去。
前面之人似未施展全力,才容他们越追越近。
覃英忽然“咦”了声道:“那是我爷爷!”
沈元通一摆手,止住覃英要说的话,自己却轻轻的道:“用眼睛去代替你的想法吧!”
覃英不知沈元通用意何在,-不再说话,脚下加功,两人身影似箭的追得更近了。
一路之上,脚下由高楼大厦转到矮屋茅舍,显然这一带正是贫苦人民聚居之处,沈元通暗忖道:“他的目的何在?”
思忖未毕,却见武林一怪覃寄愚两手分扬,一道道白光分向两旁住户投去。他手不停挥,瞬即投掷了百十户。
沈元通和覃英藏在近处,直到武林一怪覃寄愚去远,沈元通才落身到就近一家门外,他目光如炬,看见那家人家临窗桌上,平摆着一锭五两大小的小元宝,他连看了数家,家家如是,他迷惘的道:“你爷爷竟是一个大善人!”
覃英莫明深意地笑道:“我爷爷晚年心境平和,最乐为善,武林一怪那里怪来!”
沈元通苦笑笑,算是答覆覃英的话,也算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覃英叹道:“近来你对我爷爷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疑疑惑惑的!”
沈元通瞪了覃英一眼,不便说明,满怀心事的和覃英走回客寓,也未注意武林一怪是否已回到房中。
覃英因为自己爷爷为善之事,落在沈元通眼中,脸上甚是光彩,高兴无比,也不再麻烦沈元通,安安静静的自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街上人言啧啧,风起云涌的传播着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覃英也不打听事由,脸有得色地走进沈元通的房中,含笑道:“爷爷昨晚所作的善事已经传遍全城,走!我们到爷爷房中去看看他老人家。”
沈元通正要起身,却忽听店中的管事的高声宣称道:“各位老客人,请各自回房,静待马老爷问话。”
接着,便有几个差人逐房查了过来。
覃英和沈元通只是两个大孩子,所以差人们连问都没有问他们一声。武林一怪覃寄愚因是年高老人,也未遭留难。
全店查了半个时候左右,并未查出可疑之人。
覃英找来店小二问道:“是什么事呀?”
店小二黄牙一咧,未语先打哆嗦道:“不得了,昨夜本城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灭门之事,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覃英心急道:“什么惨事?”
店小二结结巴巴的道:“昨晚惠通镖局,连镖头带镖师,四五十口人,全被人送到姥姥家去啦。”
覃英自语道:“镖局中人,最易得罪人家,一定又是报复寻仇之事。”沈元通默未作声。
店小二道:“杀人事小,连知府老爷投镖的一颗寸大明珠,也被劫去了。”
沈元通这时才道:“惠通镖局镖头是谁?是什么来历?”
店小二道:“总镖头胡奎外号扑天神雕,是武当派静一道长的大弟子,本事大得很呢。”
覃英嗤鼻笑道:“本事大,为什么会被人给宰了。”
店小二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来人的本事更大哩!”
沈元通笑道:“小二哥,谢谢你,请去招呼生意吧。”
店小二一走,覃英又眨着大眼睛道:“会不会又是曾大哥?”
沈元通极有信心地道:“决不是他!”
覃英又道:“他恨死武当派了!”
“他恨武当派,却不会致人死命,更不会贪人财物。”
“你们知道那颗寸大明珠是什么东西?”武林一怪覃寄愚说着走了进来。
沈元通让武林一怪覃寄愚落座后道:“请老前辈指教。”
武林一怪覃寄愚干咳了一声,道:“此珠投镖之事,江湖中已是人人知晓,只碍着武当派的关系,不愿树此强敌,无人动手,这次不知是谁?竟狠心出手了。而且,惟恐走漏消息,竟杀死了所有活口,其功力之高,亦是骇人听闻。”
覃英急道:“爷爷,你说了半天,仍末说出那是什么珠。”
武林一怪覃寄愚笑道:“急什么?”逗得覃英只是跺脚,半天,他才接道:“你们听过六如神珠之名么?”
沈元通和覃英同时脱口惊叫道:“那是六如神珠!”
覃英眯着眼考较沈元通道:“你知道为什么叫做六如?”
沈元通一笑道:“此珠出世已近千年,六如之名,无人不知,英妹大概是记不清了,拐个弯来问我。”
他睨了覃英一眼,继续道:“如将此珠含入口中,有六大妙用:一、不饥不渴;二、受伤中毒绝不恶化;三、尸体永不腐化;四、练功速成;五,阴寒之毒不侵;六、阳刚之热无害舍此六如,更有无穷妙用,为武林人物梦寐希求保命神物。”
覃英装着老气老腔道:“你还漏了一点,如果将此珠粉碎,服用四分之一,便可青春长驻,容颜不老!”
沈元通辩道:“纵能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也逃不过最后一死,为了个人一已之私,损弃殄物,正人君子所不为,是以不用七妙之名。”
武林一怪覃寄愚也道:“元儿之言甚是,小丫头应该走正道才好。”
覃英忽然话头一转道:“我家阴阳双玉佩与六如神珠比起来,谁优孰胜?”
沈元通禁不住暗叫了一声:“糟糕!”偷眼窥了武林一怪覃寄愚一瞥。
只见武林一怿覃寄愚神色微微一变,道:“物各有本,性非一致,不可片面相较,只可惜我不慎把它遗失了。”
此话答得甚是技巧,令人听不出他是遗失了一只,还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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