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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明明这一位说,六大修罗赴约不归谷另一人口之前,那当然是并未居留在不归谷中喽?可是你却又说六大修罗居留在不归谷中很久,听来真是矛盾得怕人,简直”
老二厉声接口叱道:
“六大修罗和武林三圣约搏的原因,就是为了”
明觉大师故作恍然之态答道:
“我这可明白了,原来是争回所居而引起的一场搏斗,先前我没有想到这些,请多恕罪。”
老二冷哼一声,老大却接着说道:
“谁知彼时绝壑已经有人在暗中施弄了诡计,结果那奉令采取异果奇花的两个人,竟然被困于瘴毒之中”
明觉大师神色故意一变,接口说道:
“哎呀!那这两个人是死定了!”
老二又忍耐不住,沉声说道:
“要是那两个人死定了的话,今天你可是当真碰上鬼了!”
明觉大师心中暗笑,但他却能肃色郑重地既道:
“莫非两位就是当年下临绝壑采取异果的朋友?”
老二余怒未熄,恨恨地说道:
“不是我们难道还是你吗?”
明觉大师霍地站起,不料他身形难稳,竟然晃晃摇摇地又坐在了地上,皱着眉头苦丧着脸,似乎不耐晕痛一般。
老大不知这是明觉故意矫作,立刻问道:
“你可是觉得头沉而昏痛,腹部”
明觉大师不待老大把话说完,又摇头又颔首,手也舞,足也动,似是疼得能够要命一样,老大话锋一顿对老二道:
“快,再给他一粒神丸。”
老二一愣激道:
“一粒就够了,多给他吃干吗?”
老大哼了一声道说:
“他功力高过旁人,中毒最深,发作又最晚,多吃上一粒免掉好些痛楚,咱们也好早知道点要紧的事情呀。”
老二赌气又取出了一粒神丸,递给明觉大师说道:
“拿去,自己吃,没人侍候你的。”
明觉大师颤抖着右臂,伸手接过神丸,突然像是腹部陡地奇疼难禁似的,腰一哈身一躬,急忙把神丸吞了下去。
其实他却在躬身哈腰的当空,手一滑一松,把那粒神丸滑在了他那又肥又大的僧袍袖中。
这一手施得很绝,却也很够冒险,万一被这两个怪人发觉,非但是他,连忘我方丈等人也将难以括命!
所幸他矫作得极像,这两个怪人又都没有留意,才方始侥幸保留下了一粒奇特的神丸。
明觉深知瘴毒解去之时必须“方便”适才他已经泻下了余毒,但是当着这两个怪人,他不能不故作一番,于是片刻过后,他突然急急站起,身躯仍然又摇又晃的不能稳立,略一顾盼,很快地跑向那块巨石后面去了。
他趋彼此互难看到之际,悄悄地将那粒神丸放置于肋下的囊袋之中。
那老二却冷嗤一声对老大说道:
“老大怎么样,这种东西连一点微弱的痛疼都忍受不了,白白的又糟蹋了一粒神丸,有多可惜。”
老大并没有接话,明觉大师却暗中冷笑,他已认定老二要比老大阴损和狡狯得多,迟早他要给老二点颜色看看。
老二的话却并没有完,他才待开口,突然掩鼻不迭地说道:
“隔开了这样远,还这么臭,老大,瘴花的力道比从前又大多了。”
老大眉头一皱说道:
“不对,这股臭气是从右面来的,很近很近”
他活还没有说完,老二业已发觉另外一件怪事,接口说道:
“老丈,怎么那两个和尚服下药去这半天啦动都不动呢?”
老二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明修明恒卧身的地方而去。
他边走边嗅,一边又连连摇头,等到已经走在明修和明恒身前的时候,突然恨声对老大说道:
“老大,你看这群和尚有多大的出息,我说怎会这么臭呢,原来这两个东西不言不语的已经拉啦!”
说着他却已飘身避到两三丈外,老大惊哦一声,大步走向明修明恒身前,闭住气息仔细看了一遍,面色一变也飘身到了老二旁边,悄声说道:
“老二别喊,我说这两个和尚既然余毒已下,怎地还未回醒呢,原来他们已经被人点封了穴道。”
“老大,这是什么人干的,点在哪儿?”
老二也悄声询问,老大低低地蜕道:
“老二,这四个和尚之中,有位高手,点穴的手法竟然施的是‘云漫中天’的绝奇功力!”
“什么?那岂不是”
老大没让老二说完,己悄声接口道:
“少发空论,多当心就是,万一不对咱们足能打发了他们四个。”
老二点了点头,适时明觉回归,而忘我方丈也假作醒来,他用手东摸西摸地高声喊道:
“三石,三石,你在哪里,你在”
明觉大师急步上前说道:
“老前辈我在这里。”
忘我方丈急促地说道:
“快,快扶起我来,肚子痛得很,大概要方便方便。”
明觉答应连声,立即扶起忘我方丈又走向巨石后面去了。
巨石后,明觉才待开口,忘我方丈立即摆手阻止,紧附在明觉耳旁蚊哼般说了几句话,明觉闻言大喜,并轻嗯作答。
蚊哼,轻嗯,仍难逃过老大老二以内力静视之功,可惜对方语不成句,不类对答,老大老二错当是忘我方丈腹痛之下的呻吟之声。
移时,明觉大师扶着忘我方丈缓缓回来,慢慢地又扶他坐好,忘我方丈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辛家兄弟呢,是死是活呀?”
“您老人家放心吧,死不了的”
忘我方丈不待明觉把话说完,沉声喝道:
“我是要你去看一看,你不看怎会知道!”
明觉恭顺地答道:
“他们已经服过药了,所以”
“服过药?什么药?谁给的药?我明明觉得仍然没有离开这片深壑。三石你休想骗我!”
“晚辈天胆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我们幸遇大长老的同门,蒙赐专解瘴毒的奇药,方始死里逃生,晚辈就因为服过药物,才能泻下余毒平安无事,您老人家适才昏卧地上的时候,也服下了这种奇药,所以晚辈敢说辛家兄弟死不了的。”
忘我方丈似乎仍然不信,怀疑地问道:
“你说幸遇大长老的同门,可是指咱们‘铁佛寺’金轮太长老说的?”
“是的,老前辈。”
忘我方丈突然沉哼一声叱道:
“你明明欺我目无所见,金轮太长老师门兄弟,自昔日‘幽魂六修罗’同死‘不归谷’中之后,早巳生散,如今仍然活在世上的恐怕只有金轮一个人了,你却大胆骗我说”
老大和老二这时互望一眼之后,老大接口说道:
“老和尚,狂僧的话并没有丝毫虚假,是我兄弟救了你们,我兄弟和金轮长老也确实是亲师兄弟。”
忘我方丈似是因为突然有人在身旁接话,吃了一惊,眨动了一下他那干瘪而失去了眼珠的蠢厚眼帘,问道:
“谁?你们是谁?”
老二已经不耐烦地说道:
“金轮长老的亲师兄弟,刚刚救你们脱身瘴毒死劫的朋友,老和尚,你是谁,怎么个称呼呀?”
忘我方丈的气派却并不因为对方曾经救过自己而稍乐,闻言反而毫无表情地淡然说道:
“要单说救命的这份德情,我和尚自然是应该感激,不过你们既然一再自承是金轮的亲师兄弟,那话却又当别论了!
金轮因为师门收徒不按授业师尊而定名位,那‘幽魂六大修罗’对门下一视同仁,故而他虽是六修罗之首聂承天亲身授艺,排行却在第八名上,他们同堂师兄师弟一共三十三个人,你们行几?
此地乃不归谷秘径绝壑,六修罗门下,除当年曾随聂承天到达峨嵋后来渺无消息的‘熊氏兄弟’之外,再无他人知晓或到达此处,你们骗不了我,说出你们的名姓咱们再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