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缓缓后退接近自己的时候,方始重阖双目,静待良机。
鬼道说不出有多么开心,他认定刹那之后,非但适才一掌之仇可报,并可擒获对方,快心快意。
他也暗中打定了主意,决不过早下手,他计算着当狂僧再次扑向对方的时候,自己在她背后,凌虚伸指,首先点了她的穴道,然后
鬼道想得不错,可惜天不容人。
这时,公孙燕飞已将退靠到长廊边沿,鬼道就在她身后五尺高处,伸手可及!
狂僧四次扑空,凶性已发,这次尚隔丈远,他已虎吼一声顿足追上。
讵料公孙燕飞却在他步履转疾的时候,娇叱道:
“不忍杀你,你竟当我是害怕,接我一掌!”
狂僧闻言正中心情,接口说道:
“正合佛爷之意,打!”
这一掌,狂僧旋出了全力,人随掌进而到。
公孙燕飞也早巳提到十成功力,冷嗤一声杨掌迎上。
鬼道适时也霍地站起,右手二指暴出,凌虚弹向公孙燕飞。
讵料狂僧和公孙燕飞双掌掌力即将交抵的当儿,公孙燕飞陡地疾如鹞鹰般直拔而起,左手五指猛握成拳,倏地凌虚向身后捣去!
狂憎不防此着,十成内力所发之一掌,自然击空。
鬼道“遥指点穴”同时虚发。
但是狂僧那一掌劲力,却照顾上了鬼道。
鬼道本能地在匆忙之下,躲过狂僧掌力,可惜公孙燕飞早已算就,她那猛然凌空捣出之一拳,在鬼道惊凛奇变,正欲及时闪躲的刹那,却挟疾厉的威势袭到!
休看公孙燕飞出拳之时并末回顾。她却早将部位算准,这一拳,也是公孙燕飞轻易不露的看家本领。
她那老公爹,对三四两代晚孙们,每人传过一招护身保命的绝技,并曾严谕,不到生死之端,不得施展。
今朝鬼道算是走了霉运,他恶名在外,功力又高,性复阴险,公孙燕飞深知老公爹替古晓眉医伤,正当吃紧,此时施展所得绝技制敌,老公爹断然不会降罪,是故她放心大胆地发出这罕绝的一拳!
鬼道弄巧成拙,惊慌之下,仍然不忘施展狡狯。
他深知狂僧功力高出自己,内力尤其深奥,这一掌设若击中,自己势将难逃重伤之危,此时已然无暇提力相抵,退避之路,又恰被公孙燕飞的拳风阻住,鬼道错认公孙燕飞的内力不如狂僧,于是他打定了避重就轻的原则。
转念至此,他立即闪身上步,避开狂僧的掌力,迎上公孙燕飞的拳风。
拳风袭体之时,鬼道只觉得四肢一寒,知上大当,勉强飘退灵敏步,却正被狂僧掌力击中,一声凄厉的鬼啸呼出,他被震卧倒地上。
狂僧大惊失色,并且十分奇怪鬼道今朝怎地这般不济,自己虽说内力功技胜他些许,但却绝对无法一掌震倒他,因此迅捷地飞身长廊之上,俯身探视鬼道。
鬼道双目煞红,鼻嘴腥血流出,低弱地说道:
“和尚你要当心,我已身中暗算,内伤够重,这泼妇的拳风怪异!”
狂僧虽然狂妄自大凶悍至极,却是个识货的行家,闻言始知鬼道并非伤在自己失误的一掌之下,不由陡起戒心。
他不敢疑迟,缘因大敌当前,立即也低声问道:
“老道,三十招内,你自觉能否疗好伤势?”
鬼道狂僧,狼狈不止一年,彼此熟知习性,是故鬼道接口说道:
“和尚放心,三十招后,就算不能完全复无,也可以动手搏敌了!”
狂僧点点头,悄声说道:
“安静地疗伤吧。这泼妇交给我了!”
说着他倏地站起,狂笑数声,向前迈了三步,不再挪动。
公孙燕飞此时早巳飘落院中,她本来有心趁机攻上,转念想到静室之中的古家外甥,僧道对话声音虽低,她却业已听到,明知狂僧此时不会再上大当,必然守定鬼道,候彼伤愈,自己岂不正好借机也延迟些许时刻,老公爹闭门多时,前后三场搏斗,为时已久,想必医伤已至结束地步,设能耗到老公爹事毕
她想得很对,错在双目一连转了几转,内心虚实,已被鬼道发觉,鬼道立即悄声况道:
“和尚,凑近我些,有事相谈。”
狂僧闻言退了回去。
“和尚,附耳上来。”
狂僧眉头一皱,俯身鬼道右旁。
“静室之中,必然有人,泼妇一人守护,分身无术,此是天赐良机!”
“你呢,老道,别忘了伤势”
“你要乘其不备,闯进静室,泼妇必然无暇再来不利于我。”
“话固不错,设若另有人来呢?”
“臭和尚你好笨,要还另有人来,岂不早就”
“对对对,老道,就这么办门”
狂僧说着,倏地闪身而起,飘到石阶上往来地方,长笑一声,手指着公孙燕飞说道:
“老道身受重伤,我和尚愿意和你互搏胜负,你可能答应在你我胜负未分之前,不做下井投石的恶事?”
公孙燕飞冷地一笑说道:
“任随尊便!”
“这不能由我,你答不答应呢?”
“和尚,你为什么不能搀扶着鬼道士走呢,”
“喂,和尚并不是求你,是和你作个约定!”
“对不起,我没有这份义务!”
狂僧乘说话之暇,已然备妥方策,此时不由狞笑一声说道:
“泼妇,你敬酒不吃,吃我一掌?”
说着狂僧双臂猛举,看似就要扑上。
公孙燕飞倏地飘退丈外,她有心引开狂僧,则可立将鬼道毙于掌下,除一大害。
不料她飘落丈外的刹那,狂僧突然转身,双臂暴抖,打向静室的木门之上。
“嘭通!”连声震响,静室木门已被狂僧震掉在室内地上,而狂僧却似一阵旋风般随即纵入室中!
公孙燕飞始知上了凶悍狂僧的大当,娇叱一声,迅捷无俦地追踪而去!
但她刚刚飘进静室门内之时,却陡地又电掣般退了回来,仍然落足院中,咯咯笑声不止。
这时,狂僧也已纵出,他扬声对鬼道说道:
“老道,咱们今天可让小雁儿衔了眼啦,人家施了‘空城之计’!”
鬼道顾不得安心养伤,睁眼答道:
“没有人?”
“连屁也设有一个!”
“和尚,十招之内必须生擒这个泼妇,否则你我今朝恐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狂僧虽然没有理解个中道理,但他深知鬼道为人,设非事态极端严重,他不会放弃疗伤之机,因之答应一声,目射凶芒才待施展全力和公孙燕飞一搏
远处,通向左后方的角门旁边,突然有人沉声说道:
“章兆生,你很聪明,自知今朝即将死无葬身之地,难得难得!”
公孙燕飞在狂僧乘虚破门而入静室之后,继之追进,发觉室中竟无人在,已知其因,是故迅捷地退回院中。
但她仍然并未放下全心,如今突闻人言,面上立现欣喜至极之色,转身面对着那发话之人,恭敬地俯身拜下。
发话之人温和地说道:
“燕儿你起来,老夫要亲自发落这两个东西!”
公孙燕飞应声而起,迎上前去,边走边道:
“孙媳力拙,适才被迫无亲之下,曾发‘正阳神拳’击伤鬼道”
发话之人正是那面相丑怪的黑发人物,在他身旁,侍立着姑娘晓眉。
他听到孙媳之言,点头说道:
“此次不究,不得再违我言。”
公孙燕飞立即应是,快步走向这人的背后:
晓眉姑娘才待施礼,公孙燕飞却一把拉住了她,悄声说道:
“好孩子,咱们娘儿俩个稍停再说家常吧,这礼也免啦。”
此时,黑发的丑陋怪人,已再次沉声说道:
“狂憎虽恶,本性尚善,按我规矩,重责释之以观未来!不过章兆生,你未入三清之时,已是满身罪恶,投身玄门,非但不知改悔,反而越发毒辣,这种人,除能为祸为害武林之外,已难迁善知非,按我规矩立应处死!
老夫已然数十年不开杀戒,此处又系佛门净地,网开一面,看你的命运如何,是否能够逃得天诛吧。”
他说到此处,话锋微顿,却转对晓眉姑娘说道:
“孩子你过来。”
古晓眉缓步挪到此人的近前,他手指着狂僧和鬼道说道:
“孩子,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我把这两个人交给你,只许你每人互搏一掌,知道吗?”
古晓眉低低地说了声是,此人又道:
“鬼道章兆生,已受重伤,却须等他自认可以和你一搏的时候下手。”
说着他话锋一转,沉声对狂僧鬼道喝道:
“这个女娃儿,就是你们今朝急欲掳劫而去的古家姑娘,如今人就站在你们的面前,是掳、是杀、老夫不问!不过,哪个要想此时抖手而去,却是自找难看,自速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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