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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英心想:刚才必是那位老渔夫趁瞎眼老妇不在,偷偷撞上寒冰岩,那老渔夫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要是能得他相助,或许拯救瑶妹尚有几分希望。
继而转念又忖道:罗英啊罗英!怎的只知坐在这儿傻等,难道要等人家把瑶妹和解药送到手上来不成?眼前既有那位老前辈相助,正好趁机冲上岸去,先救瑶妹妹出险
对!他心血一阵愤激,顿时忘刚了刚才险些伤在啄下,约略活动一下麻木的左肩,长身而起,飞奔出洞。
他仍然用雪堆遮住洞飞认准方向,疾步如飞,向寒冰岩奔去。
不多久,驰到峰下,驻足倾听,岩上一片沉寂,方才的呼叱声,竟全没有了。
罗英不禁又迟疑起来,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两个答案那位老渔夫究竟是登上了岩顶了?抑是挫败逃走了?
想了一阵,都像可能,又像不可能,索性一横心,提一提短剑,蹑足提气,向岩顶奔去。
片刻间,他已顺利地越过岩脚上那块刻有“非礼勿视”的冰壁,身形甫入冰壁夹道,四周晶莹,人人其中,幻想立生,还当那些人影乃是自己身子在冰壁成反射而成,并不在意,仍然迈步直向岩上奔去。
谁知才行了一半,突闻人声起身侧,低唤道:“傻小子,不必再上去了”!
罗英骇然一惊却步“呛”地撤剑出鞘,运目四顾,才发现通道角落上,那老渔夫正斜倚在冰壁上,望着他露齿而笑。
短剑上毫芒,从透明的冰层掩映出一片莹辉,只觉那老渔夫满身衣衫尽都破碎,披头散发,遍体都是爪痕血迹,形态狼狈不堪。
罗英惊问道:“老前辈,你怎么样了?”
老渔夫毗牙一笑,道:“死里逃生,还有什么怎么样?”
罗英惊然道:“莫非老前也被雕抓所伤?”
老渔夫苦笑着点点头,道:“不错,但那老婆子也没讨了好去,一只灵雕被我老人家活活撕裂,她自己也挟背挨了一掌,够她调养几天的了。”
罗英连忙插回短剑,上前扶他起来,焦急地道:“那瞎眼老婆子饲养的灵雕爪上染有剧毒,老前辈感觉创口有些不对么?”
老渔夫却微笑道:“不碍事,雕爪虽毒,老夫已弄到解药,这一点倒不怕。”
罗英又惊又喜,呐呐地问道:“敢问老前辈解药弄到手多少?不知能不能分赐晚辈一些呢?”
老渔夫道:“怎么?你那女伴儿的毒伤还没有解?”
罗英苦笑道:“自从昨夜负伤,晚辈迄今无法登上寒冰岩,从何弄得解药”
谁知老渔夫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罗英不解,问道:“老前辈有何好笑?”
老渔夫大笑不止,随手从身后拉出一只死雕,那雕尸已被从腿部撕裂成两半,老渔夫取了一半递给罗英,道:“拿去吧!有这一半雕肉,足够你那女伴再负三五次伤了。”
罗英接在手中,更加迷惘不解,讶然问道:“晚辈不懂老前辈的意思”
老渔夫笑道:“连这等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寒冰岩寸草不生,何来野物饲养灵雕?那些雕儿每每飞驰甚远,觅食雪地中冻毙的腐尸烂肉,时日一久,爪上自然染上剧毒,那瞎眼老婆虽然凶残,却不是施毒的人。”
罗英低头看看那半只死雕,仍然摇头不解。
老渔夫道:“以毒攻毒,乃天下绝妙的解毒良方,你把这半尸雕弄熟给她吃了,爪毒自解,这样懂了吧?”
罗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致谢,道:“多承老前辈指示迷津,分赐死雕,但;老前辈怎的又说寒冰岩不必去了呢?”
老渔夫道:“那老婆子挨了一掌,伤得不轻,假如是你,还会呆在岩上么?”
罗英急道:“老前辈是说她已经离开寒冰岩了?”
老渔夫点点头,道:“正是”
罗英未等他说完,突然一声厉呼:“瑶妹妹”提着那半只死雕,展步如飞,直向岩顶飞奔而去。
一口气直抵岩顶,但见空山寂寂,极目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果然不见有半个人影。
他情急之下,仰天大呼:“瑶妹妹,瑶妹妹,瑶妹妹”
嘶喊之声,高彻云表,四周群山,此起彼落尽是一片“瑶妹妹”的回声,但是,却不见任何回应。
罗英急得热泪纷落,又低头寻觅那个通往冰层底下的洞口,岂料找遍了整个寒冰岩顶,哪儿还有什么洞口。
很显然,那瞎眼老妇在负伤之后,已经封闭寒冰岩,携带江瑶远走高飞了。
罗英伤心欲绝,挺立岩顶,声嘶力竭地大叫不止!
“瑶妹妹”
“瑶妹妹”
声声呼唤,徒自耗去无数真力,罗英万料不到竟会落得这般结果,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倏忽间,两条人影迅若电奔抢上岩顶,沉声叱道:“小子,你想死了!”
人影一闪而止,其中一个探臂一把扣住他的左腕,另一个迅如闪电拉住他的右手,同声喝道:“快走!”
此时罗英心如乱麻,双目尽赤,猛可一震双臂,登时将两人拧开,吼道:“我不走,我要找瑶妹妹”
其中一人低声道:“罗兄,你听岩上是什么声音?”
罗英凝目向这人一看,才认出竟是杨洛,侧耳倾听,岩下正传来一阵“轰”然闷响,恍如天崩地裂,连立足的寒冰岩顶,也悚然颤摇起来。
杨洛焦急地欺上一步,一把又拉住他的手腕,沉声道:“罗兄,你这一阵狂喊,已经引起雪崩,再不快走,你我都只有埋骨雪堆中了。”
罗英听了这话,神志仿佛突然清醒起来,失声道:“当真?啊!还有芝姐姐在崖洞里怎么办呢?”
话落时,岩下轰轰之声越来越大,罗英狂叫一声,纵身如飞,当先向岩下扑奔。
他这一急,下落之势真个快如箭矢,那老渔夫紧跟在后,竟被他远远抛在十丈以外。
越往下奔。轰轰之声也越来越沉重,落脚之处,冰层浮动,积雪正像山崩般向下倾塌,若非三个全有一身绝世轻功,只怕早已埋骨在雪堆中了。
寒冰岩尚且如此,燕玉芝藏身的突崖,形势当然更糟。
罗英直如疯狂,那顾得雪层崩塌,力逾千钧,一旦被掩在雪中,任是武功通玄,也休想活着出来,这时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留在崖洞中的燕玉芝怎么样了?
他身形纵跃如飞,踏着那些浮动滑行的积雪,疯虎般直向突崖奔去,才奔到崖下,迎头一片约有万斤重的雪块,突地直盖了下来。
罗英不知厉害,怒从心起,大喝一声,双掌贯足内力,竟向雪块猛劈了过去。
掌风起处,暗劲凝涌,无奈那雪块广约十丈,直如一座崩塌的小山,迎头倾盖而下,岂是人力所能抗拒。
待他发觉掌力无功,要退已来不及了,刹那间,满头满脸,一时没入飞溅的冰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