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中眼睛先是瞪圆,继而圆眼慢慢谜起,谜成一条线,不敢置信道:“公子拿这五百两银票,不知何意?在下”
“捕头大人请笑纳,今夜县城难得如此清静,本公子与师父想痛痛快快喝两碗酒,捕头大人只要将人马撤退,我师徒便感激万分了。”
“这”钱中堆笑道:“不太好吧?”
“好!好!”不空忙敲边鼓,说:“横竖我这徒儿有的是钱,不拿白不拿!”
钱中稍一迟疑,旋即笑容满面瞪视银票半晌,轻声道:“贪财了!”小心翼翼折好,揣人衣襟里,随即朝二人长揖:“打扰!”
转身朝外便走“等一等,钱捕头!”-
中回头,愕然间:“公子还有指教?”
“本公子尚有大礼送你。”
钱中讶异不置:“大礼?什么大礼?”
“贵县出了十七条人命,钱捕头想必急于捉拿凶手?”
钱中略一征,凛然道:“自然,凶子迟早要绳之以法。”
武克文冷笑:“本公子身份都没弄清,就敢做下钜额银票,可想而知,平日不知做了多少贪赃枉法,欺凌百姓之事,依我看,钱捕头想缉拿凶手,只怕遥遥无期。”
钱中脸色瞬间数变,红转白,白转青,气急道:“你好”后面“大胆”二字,便生生咽回去,拿他五百两银票,果然吃人嘴软。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大师父替你拿下嫌犯了。”
武克文击掌三声,四侍卫押著匪徒,循序而出。
钱中目瞪口呆。
“你的人马没有白跑,就把嫌犯带回去审问吧!”
“这有两把刀。”不空自袖中抽出匕首,说:“小老儿从土匪身上搜到的,钱捕头问问看,是不是杀人凶刀?”
钱中看看不空,又瞧瞧武克文,结结巴巴问:“公子是谁?”
“姓武,与安南王同一姓氏。”
“武”
“名换式克文。”
钱中一听,面如死灰,但随即颤声大叫:“冒世子之名,你该当何罪?”
武克文扬声道:“马龙,让他瞧瞧王府腰牌。”
钱中听“马龙”二字,如遭电极,浑身瘫软。马龙笑道:“钱捕头,你我有过一面之缘,想必记得。”-
中颤声道:“你是马侍卫,钱中记得,记得!”说完,他双膝一软,朝武克文跪下去:“世子恕罪!性子恕罪!”
武克文淡淡道:“有什么话到你们县太爷面前说去,半个月内,呈报王府。”
五离开县城当天,晴空万里,微风轻拂,这般天候,令人心情好。
早已过了出发时间,不空的房里欲没有一点动静,武克文等得不耐烦,令马龙:“进出瞧瞧,昨晚-酒太多,大师傅只怕宿醉未醒。
马龙掀床帘一看,床上已无人,武克文旋即冲进,搜寻无获,气急攻心,大叫:“大师父,你可恨,太可恨了,你我人前师徒相称,为何弃我于不顾?”
蓦然听得一串呵呵大笑,众人惊喜:“是大师父!是大师父!”
武克文精神大振,嚷道:“大师父原来未走,请大家父快现身,你我同回王府,徒儿要向大师父请教。”
“小老儿没有什么可以教你。”
“大师父武功高深莫测,为何不教徒儿一招半式。”
“你要一招半式?那好办,每天早起,找棵大树,对著它,先正面击九百九十九掌,再反手击九百九十九掌。”
“什么?”
“每天击一千九百九十八掌!”
武克文气闷道:“徒儿谨遵师命,每天击出一千九百九十八掌,只是大师父可否告诉徒儿,你云游何处?”
“小老儿往哪里走,也没个准,约莫是往南走吧!”-
拔何往南走?”武克文故意拖延时间,他的四侍卫此刻已跃上屋顶,寻寻觅觅。
“武克文,你太-嗦了,小老儿衣服快穿破了,不往南走,难不成到北方冻成大冰棒!”
按著一串呵呵大笑。
大笑声中,老顽童已不知去向!玉面罗刹一武克文马步蹲站树前,一掌一掌啪拍啪拍打树干,正面掌九百九十九掌,反手掌九百九十九掌,乖乖,等这全拍完,肚子岂不饿瘪了?武克文拍著拍著,听到后面马龙念著:“四五六、四五七、四五八、四五九”
武克文怒从心起,停止拍掌,喝:“你给我闭嘴!”
马龙惊愕,间:“世子莫非要从头来过?”
武克文狠狠朝树干再击,一块树皮脱落下来,马龙轻叫:“四六o!”-
淇宋泥聊壳扑,恨道:“每次我一练掌,你就呢喃不休,谁让你数数字的?”
马龙脸色一腼,说:“不敢隐瞒世子,那日不空大师父走后,马龙在房里发现一张纸条,纸条上一笔龙飞凤舞字迹,要马龙盯紧世子,每天练掌一千九百九十八下,马龙不敢忘记!”
武克文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我练掌,你就贼眼溜溜盯著,食本世子俸禄,你听谁的?”
“听世子的!”
“既如此,你还”
马龙正色道:“世子既称不空师父为大师父,大师父有令,马龙更不敢不遵:”“你”马龙毫不客气,说:“方才世子已练过正面掌,这后头的反手掌,还有五百三十九掌,请世子继续。”
武克文瞪瞪眼,不乐道:“本世子今日练至此,后头约五百三十九掌,不练了!”
“世子不练完,今日咱们四个,都陪著世子饿饭。”
“什么?”
武克文满脸气怒,马龙神态恭谨,二人霎那间僵住了。
啪啪声又起,武克文惊疑睁大眼。啪啪声来自一丈之外,声音不如刚才清脆,却比武克文打出的浑厚多了。
二人循声瞧丢,那边树干前蹲站三人。他们同时动手,以正面掌、反手掌交互拍打树身,三人同时出掌,动作整齐划一,怪不得掌声听来浑厚。
武克文仔细盯三人,看中间那个,后脑梳个发髻,惊奇道:“中间那个是个坤道?”
马龙定神一瞧,附和道:“不错,是个女的。”
三人慢慢挪步向前,武克文一看,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员吡礁錾倌校年约十五、六岁模样。武克文暗想,莫非女师父带两个徒儿练功?不对,三人五官、神态非常相似,是一个女人,带两个儿子练武-!
不知是没注意到有人走近?还是没把人放眼里?三个人旁若无人,把只掌拍得啪啪作响,颇有惊人声势。
武克文看了半晌,三个人忽然停下来,但只稍稍一停,那女人咬牙切齿叫:“加一把劲,这是仇人的脸,把仇人的脸皮打掉!”
女人字正腔圆,言语清晰,二人离她直近,故而听得十分清楚明白,武克文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问:“她说什么?”
马龙道:“她说:-加一把劲,这是仇人的脸,把仇人的脸皮打掉!”说著,自己也觉得惊愕:“有人如此说话?”
那一端,女人说完那句奇怪的话后,再次朝树干进击,武克文特意细看她的脸。这女人丹凤眼、菱形嘴、鼻梁挺直,就五官而言,称得上美人胚子,只是她神情冷漠,眉宇间有股腾腾杀气,简直就是个玉面罗刹!
两个少年抿紧嘴,眼睛冷冷望住树干,一掌一掌有力击出去,看来,他们似与眼前的树有深仇大恨,二人毫不客气,把树皮当“仇人的脸”要把“仇人的脸皮打掉”!看他二人眼含森冷,武克文不禁大大惊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限,令两个稚龄幼子满面如霜,双眼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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