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长寿及其儿子媳妇的死讯,震动了江北武林。
人们为此而传说纷纷,传说司马千钧及他儿子司马城是凶手。
司马千钧跟欧阳长寿的感情不是很好,但一则没有仇恨,而且司马千钧为人十分正派,他儿子也薄有侠名,听者都有点不信。可是,说者却言之确凿,好似是亲眼目睹似的,于是听者也就相信了,于是整个江北都在注视事态的发展。
司马家势力虽然也不小,可是跟欧阳家及赵家相比都要逊上一筹,何况是欧阳家及赵家联合行动。
司马千钧的好友都在替他担心。
可是司马千钧却躺在病榻上。
司马家的情况知道的人很少,司马千钧心中有什么想法,没有人知道。不过,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司马千钧是个硬汉,是他做的,他绝不会含糊,不是他做的,他也只会说一句:“司马某没做过这件事!”而绝不会因对方势大而后退。
江湖上知道的只是司马千钧绝不会逃跑或者躲藏起来,他不会如此,他的儿子也不会。
虽是初秋气爽的日子,江北却战云密布。
这一战,只怕就是惊天动地的一战,江湖上多的是好事的人,他们纷纷自各地赶向洛阳及中州一带,生怕错失了这多年难得一见的大战。
欧阳长寿的尸体尚未下葬,河北赵家的好手便已在欧阳庄齐集了,不但有赵容国的七个徒弟,还有四个女儿三个女婿。
欧阳庄的人手没有赵家那么多,但庄上好手如云,这干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把他们放开,就像出笼的猛虎,放到江湖上便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势力。
即使是江湖上的大门派,面对这两家联合起来的势力,也不敢轻易言胜,何况是小小的一个司马庄。
欧阳庄里,上下都晕信心十足,更可怕的是这些人都是斗志旺盛、气势迫人。
世间上还有什么比心怀悲愤、志切报仇的力量还大?
欧阳长寿下葬的第四日,两处人马便在欧阳庄里誓师出发了。
这群人里有彭公志、紫翠雀、“风云刀”古逸飘、“断魂枪”麦浩、崔一山等人,一路上,彭公志跟麦浩等人有说有笑,只有崔二山一人郁郁不欢,他心头像他的名字一样,仿佛纳了一座山在怀里。
司马千钧的庄院座落在郑州城东。大军自西城门进入,跟着浩浩荡荡向东进。
“中州大侠”崔一山经过自己家门也没有停下。他一路上都走在后面,自从到中州地界,他便慢慢加快速度越在前头。
此刻,他就走在最前方,像是一军之帅。
司马庄比起欧阳庄显然不如,不过,庄里最少也住了百多人,但此刻却静得有点出奇。
秋老虎把酷热发挥得淋漓尽致,子时刚过的阳光更似把人间一切都灼死般。
大军一到郑州,守待在郑州的各地英雄好汉便纷纷加入行列,形成了一道长长的人流。
人流滚滚涌向司马庄。崔一山的脚步渐缓,似有千斤重般,额上的汗像小河般直淌。
终于到了。人流中人人心头俱是一紧,他们都知道,司马千钧自这件案子一发生,举家大小上至他本人,下至婢仆都没离开过大门一步,甚至没有人见到司马庄的仆人上街购买粮草。
就好像是躺在家里等死一般。
赵容国顺理成章是这群人的两家统帅,他朝詹天宏点点头示意,詹天宏立即排众而出。
“洛阳欧阳家遗属登门讨罪,请司马千钧出门领罪!”他用内力发出去,声音大而不尖,远远传了出去。
庄门呀地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家仆走了出来,大声道:“敝上抱恙在床已近年,他说江湖上的传言根本是一项严重的错误!敝上从去年秋起从未离开此庄一步,试问怎会到洛阳去杀人?”
赵容国厉声道:“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病?”
年青人脸上青筋倏地浮起,半晌才渐渐平息“敝上是否是真病,可有城中‘赛扁鹊’卢三帖作证!”
卢三帖不但是著名的大国手,而且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他武功固然好,重要的是医德好,不少武林中人上门求药都不会落空,声誉甚佳。
赵容国道:“说不定他在病情较好时偷偷跑出去,到洛阳杀了人才再回来。”
年轻人脸色一变,带着两分怒意道:“庄主的武林地位非同一般,说话却强词夺理,岂不令我这个后生小辈失望!”
赵容国老脸一红,沉声道:“小子,赵某今日不是来与你斗口的,快叫大人出来!”
“一句话,关于欧阳庄主及其令郎之死,本庄上下均感婉惜!但这件事绝非司马庄主所为!”
詹天宏突然插口道:“司马千钧抱病在床,你说卢前辈可以作证,我们暂且值你,但,司马城可没病吧!他因何不辞而别,这岂非作贼心虚?”
年轻人怒道:“要是多几个不辞而别的,贵庄都要把他杀死吗?我只知道欧阳长寿虽是武林前辈,可是绝非皇帝老儿,难道不辞而别之罪,竟要诛连九族吗!”
詹天宏不禁一怔,接着勃然怒道:“好,算你口利,现在你家主人为何不出来相见,难道这是贵庄待客之道?你看这处的人,欧阳庄及赵庄的人还占不到四分之一!”
年轻人仍然不亢不卑地道:“敝庄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敝上说贵二庄主人是无理取闹,急昏了头,这种人不宜相见!其他的人都是些扶强锄弱,跑龙套,瞧热闹,以看别人相争为满足的人!”他冷笑了两声,才接道:“敝上说,这种人更不值得他扶拐出来相见,话就这么多了,劝各位回去吧!”说着倏地闪入庄门里,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詹天宏一跃而前,伸手抓了个空!
场内之人都给那青年说得面有愧容,赵容国更是下不了台,他一怒,牛脾气一发,再也毫无顾忌,回头对大女婿任长乐道:“长乐,替我把门打开!”
任长乐三十多岁,他招呼了几个手下,一起上前把司马庄庄门击破。
门板跌落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赵容国喝道:“上!不能让司马家有一个漏网之鱼!”
崔一山急道:“赵庄主,所谓罪有祸首,如今最好是找寻司马千钧,跟他当面说个明白,不可滥杀无辜!”
赵容国看了他一眼,转头喝道:“先把四周围住,不要让人离开就可!”
“多谢庄主仁心!”
赵容国苦笑道:“崔大侠莫先谢,老朽虽不想滥杀无辜,但奈何司马匹夫不出来相见,到时勿怪老朽心狠手辣!”说着他俩已进了庭院。
院中很多花草已呈干枯,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没人灌溉。
赵容国脱口道:“莫非老匹夫弃家逃了!”
声音刚落,突地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赵容国莫在门缝里瞧人,司马千钧岂是怕事之人?”说罢只见内堂巍颤颤走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扶着他。
崔一山踏前一步,涩声道:“司马兄,你,你的病不要紧吧?”
任谁都看得出司马千钧的确身有沉疴,尤其是崔一山更加清楚,以前的司马千钧像头狮子般雄壮,真有力拔千钧之势,今日却活像风中残烛。
司马千钧冷冷地道:“暂时还未能要你司马老兄的命!”
“司马兄回去休息吧!”
司马千钧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刚起便被咳声盖下去。司马千钧咳得死去活来,在场的人都生怕他会咳断了肠子,他妻子连忙捏拳在他背后轻擂。
“可惜有人不让我休息!”咳声总算停了,司马千钧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
赵容国干咳一声,道:“司马千钧,你我神交数十年,彼此都知对方的性格,赵某若非认为令郎有绝大的嫌疑,岂会劳师动众?”
司马千钧一阵冷笑“欧阳庄主的武功,司马某心仪已久,有心想与他一较高下,可惜都因没有把握,终于毫无机会,犬子不学无术,那两三脚猫的功夫,又岂能入欧阳庄主的法眼?把凶手怀疑到犬子头上,三岁小孩也难相信!”
赵容国亦冷冷地道:“谅他即使是自出娘胎便开始练武,也难及小婿一半!”一顿,声音转厉“赵某今日来乃是向他问杀外孙及孙媳之罪!”
“笑话!犬子可有杀害令外孙之理由吗?”
“有!他追求舍外孙媳不遂,便起了歹意,半夜藏在洞房里,抽冷子给了他们一剑!”
“可惜,犬子从来不用剑!”
“平日不用剑,杀人之时用剑,那便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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