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冷峭地震声道:“符夫人,明人不须多说,既已成仇,就不留情,二位是献宝?抑是拚着两家绝后,同化灰尘?”
咄咄逼人,使云中慧也芳心一乱,十分震悸。
一声洪烈厉啸,起于北方!
对方缓步向云万二人欺进,懔声道:“听到么,‘帝君’已下令了,一啸惊天地,二啸鬼神愁,三啸取人头,二位火速交代一句!”
是要摊牌了。
云中慧原是想利用群魔利欲熏心,各存私意的心理下,加以适当利用,以毒攻毒,驱虎吞狼,先使他们互相残杀。
现在,才知这人更深沉,也是英雄之见相同,一直耗到现在,才图穷匕见。
只不知其他的各路人马,为何迟迟不到?难道已知难而退?或是已被这一路强仇大敌各个击破退走?”
眼看对方傲兀地步步欺进,目射厉芒,掌中托着一颗黑团,要命的玩意,越逼越近。
到此地步,如果开口说没有“空门四宝”的话,等于废话,反显示怯,对方决不相信。
那么,只有一拚!
只是,后果?
就在这个目震心悬,箭拔弩张当儿,得得蹄声,由“九里关”方面驰来。
一听,不是怒马,竟是驴子。
果然,一声驴子声,特别刺耳。
对方停了步,向后一挥手,其他四人,本已出阵,早有一人,向来路掠去。
猛听一声苍老沉劲的漫吟:
老去功名意转疏,
独骑瘦马取开途,
独村到晚犹灯火,
知有人家夜读书。
真是闲情逸致,好风雅,随着吟声,越来越近,一头叫驴,正飞跑而来,现身在几十丈外。
影绰绰的雾影中,骑驴者竟是背向这里。
这就叫做“张果老倒骑驴”
迎上去的一个黄衣人,已凌空飘落在驴子前面,挡了路冷哼一声:“朋友,歇下来。
驴背客头也不回,道:“好狗不档路,我老人家有老朋友在等着大杀三局!”
原来,连夜赶路,是去赴友人奕约?
黄衣人伸手一拉牲口口嚼,喝道:“朋友,别装蒜,能闯关而来,足见高明,别让我先叫畜性爬下!”
他要杀驴了。
“长耳公”踢着前蹄,长鸣一声。
驴背客一仰面,是举起了一个大红葫芦,灌了一口酒,没答理。
面向云万二人的黄衣人,早已和其他三个黄衣人循声看去。
云万二人隐约看到那个大红葫芦,刚心中一动,面前丈外的黄衣人已一声断喝:“老三,你回来。”
他自己腾身飞掠。
那个一手抓紧驴子嚼笼头的黄衣人本是要有行动,闻言一怔,撤了手,掉头掠回。
叫驴又得得起步。
转眼间,已到二十丈许,黄衣人已经止步扬声:“朋友摆句话来!”
驴背客一面塞好葫芦嘴,大约满口酒,还没本下喉,含混不清地道:“我老人家又没挡你的路,大路朝天,各人走一边。”
“可是,朋友碍了我们的事!”
“管你们什么鸟事?让开,别耽误老子下棋。”
“看来,是存心踢盘子来了?”
驴背客没答腔,只一拍驴子屁股,叫驴便向前跑。
早到一步的那个黄衣人哼一声:“老二,废了他!”
“是么?”老二正是刚才紧逼云中慧,万方仪的黄衣人往左边一闪,冷声道:“先让朋友下来。”
排行“老三”的黄衣人一手疾扬,拍向驴头。
“暧!老子下来了!”驴背客一滚而下,也不见他出手老三的一手发出力道无功,驴了仍是向前跑。
老二,老三同时目光飞闪。
他们心底明白,老三虽只是淡然一扬手,如打实了,驴头会成粉碎。
人家不露相,已给颜色瞧了。
老二哼一声:“朋友,果然高明,正感口渴,大肚子可肯借用一下?”
“大肚子”者,酒葫芦的别名也。
已看清楚对方面目了,五短身裁,瘦小枯乾,秃脑门,红光发亮,绿豆眼,小蒜鼻,颌下稀疏的一小撮三寸许胡子衬着削的下颔,活像一头山羊。
一左,一右的两个黄衣人同时一怔。
好个糟老头,大方的把吊在左腰的大葫芦一递,道:“请吧!反正只存一半了,天一亮,到了地头,保有的是好吃喝。”黄衣老二双手贯足功力,接过大葫芦,轻得紧,人家可没心眼。
他一接过,拔开塞子,很自然地一仰脖子,长饮了一口笑道:“好酒,想不到还是绍兴“女儿红”刚开瓮,冲的头锅”
“说得不差,我老人家正是由绍兴过而来。”
“老丈到何处去?”黄衣老二在凝神量葫芦。
“信阳。”
“噢,不远千里,就是为了下棋?”
“天下有比碰到好对手,将遇良材更大的事么?”
“是,老丈请。”
要把大红葫芦递过。
糟老头笑笑,拈须道:“你们就干了它呢”
“免了。”
“当然!”糟老头扬脸说下去:“皇帝不差饿兵,这算葫芦酒,是请你们帮老夫把马车移开些,拔掉这些青竹。是赏你们三四斤好酒。”
原来,三辆马车,把大路塞住,再加上周遭的青竹,真是碍路。
五个黄衣人已移身在一起,作梅花形立住,老二竟一点不以为忤,点头道:“谢过老丈了。”
顺手把大葫芦给老三,传声道:“人不对,葫芦有点像你们仔细看下,如果是那老怪物的信物,就让他”
老三已接过,也喝了一大口,顺手递给另一个黄衣人。
糟老头连连喷嘴道:“你们还没动手移车,怎么先动嘴喝酒?别一抹嘴,不认人,欺我年老”
云万二人原以为来人是名列“风尘三怪”中的“赛果老”张九峰,一定有二场好戏。
等到对了面,大失所望,驴子像,葫芦也像,就是人不对,因为张九峰是矮胖和冬瓜,身如葫芦,腆着一个大肚子的,而此老则是瘦小如猴。
只见五个黄衣人已先后仰了脖子,都喝过酒,到了最后一人时,已是到了底,竟向糟老头抛过去,道:“不你,葫芦的主人与你是何于系?”
糟老头张开双手,把葫芦接住,滋着缺牙道:“我老人家就是主人。”
那个抛葫芦的黄衣人哼道:“很好,你接住!”
右掌一扬,掌心内陷如蛋,猛然一鼓,一点罡气,箭射而出。
糟老头迷糊着眼,叫道:“什么东西?”
脚下一个前冲,打了一个跄踉,无巧不巧,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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