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话声甫落,倏而红影乍动,并闻高声叫道:“不要放走他。”
说话之人正是红发老怪,说罢,迳自回转古庙之中。
此时庙中正人影憧憧,显是有一大的集会。
黄衫怪客闻言对叶君虎哈哈一笑道:“我本有放汝之心,原来汝等与我兴安堡也有点瓜葛,那就不能怪我了。”
叶君虎朗声说道:“你能阻得了我么?”
黄衫怪客面色一沉,一股铁青之气,直涌眉梢,扬声说道:“不信你就试试!”
话声甫落,只见他双手一抬,顿时卷起一股黄浪,疾涌而至。
叶君虎不知这黄浪是何种毒物,单手一带,便偕独凤女往后退去。
黄衫怪客一招得势,立即跟身而进,嗥嗥大喝道:“小鬼,赶快束手就缚吧!”
叶君虎见他身使飙风,刹时扑至,随即单手一推,卷起一道菩提罡气,向黄衫怪客当胸拍去。
黄衫怪客抖手一掌,黄浪应势而出,两道劲风一触,轰隆一声巨响,卷起漫天雪花。
黄衫怪客只觉叶君虎掌力雄浑,劲道奇猛,最奇的是他掌风之中,竟带有一股薰热之气。
他这一思忖之间,叶君虎掌风又起,倏闻他一声长笑道:“小子,你也太放肆了!”
叶君虎道:“你若阻我,定取尔命。”
黄衫怪客沉喝道:“小儿,你确实太狂妄了。”
说罢,只见他双眼愣瞪,身形一动,倏地连推三掌,股股绵绵大力,挟着无俦黄浪,奇快绝伦地疾卷而至。
独凤女一侧身,剑靴巧点,斜飘丈余,素手猛推,拍出一道掌风,娇叱道:“黄山散手,也不过如此嘛!”
叶君虎遽听“黄山散手”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掌法之中,以散手最使人头痛。”
黄衫怪客沉声说道:“能识得‘黄山散手’,眼力倒还不错,小鬼头,报个万儿给我。”
独凤女抖手打出一枚飞云钢菱后,一声娇叱道:“你看看就知。”
黄衫怪客乍见紫光暴闪,伸手一拍,一枝三寸似箭非箭之物,顿时抓在手中,扬目一看,倏地面容一怔道:“漠河飞云庄。”
独凤女道:“既知飞云庄,就该撒手回去。”
黄衫怪客哈哈一笑道:“小狗休狂,飞云庄已是朝不保夕,早晚总要踏为平地的,今晚先拿住你俩再说。”
独凤女道:“你与飞云庄有何仇隙?”
黄衫怪客恨声说道:“这要去问‘兴安魔君’了。”
独凤女不由怒叱道:“老贼,你有何能耐,尽管施出,别饶舌不休。”
黄衫怪客一声怪叫,运气丹田,枯臂连翻,顿时骨节乍响。
叶君虎见他“黄山散手”即将发动,忙运菩提罡气,正待出手制敌,倏被独凤女阻止道:“虎哥哥,让我来制他,定叫他心服口服。”
话声甫落,黄衫怪客欺身跨步,一股掌风排山倒海般疾撞而来。
独凤女以轻巧见长,剑靴一点,早已凌空拔起,迈过万俦掌力之后,一声娇叱,凌空遥击一掌。
黄衫怪客见她凌空腾起,单掌仰举,黄浪上擎青天,直向她下击掌风迎至。
两道劲力一接,黄浪疾卷上升,眼看独凤女被包在黄浪之中,好险!
只听她娇叱连声,素手一挥,借势腾空而上,娇躯一扭,一个鹞子翻身,凌空斜飘而下,素手一挥,顿时打出一枚飞云钢菱。紫芒闪处,逼得黄衫怪客就地-个“懒驴打滚”疾滚丈余,方始一跃而起。定睛一看,哪还有独凤女的影子。
他心中一动,显然这一招,自己又屈居下风,不由愤怒异常,暴喝一声道:“小鬼头,你到哪里去了?”
一声娇笑,由树上传来,犹如珠落玉盘,格格不停。
黄衫怪客真是怒火三丈,一跨步横切一掌,掌风骤然一起,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势而折。
黄衫怪客哈哈一笑道:“小鬼头,你可上当了吧!”
话声甫落,倏然红影打闪,红发老怪陡然而至。
红发老怪一现身,斗场之中,倏多了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一现,黄衫怪客神色陡变,沉声道:“我一人足也,何须使用‘天罡阵’法?”
红发老怪道:“堡主见你久战无功,故命使出‘天罡阵’,务必要将这两人擒住,挖心祭太上神君咧!”
黄衫怪客一收架式,迳自走回古庙,庙内陡而一声吆喝道:“错估敌情,罪该割耳。”
叶君虎和独凤女暗自惊心,只听一声惨叫,那黄衫怪客耳朵已被割去,抱头而出。
红发老怪惨笑一声道:“叶君虎,还不束手就缚么?”
叶君虎冷冷笑道:“凭你这几个蠢货,就能擒得住么?”
红发老怪跌足一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天罡阵’擒你吧!”
独凤女悄声道:“虎哥哥,这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背上都背有东西,不知什么玩意?”
叶君虎应声道:“我们得小心从事。”
独凤女一看眼前地势,悄对叶君虎道:“此处无险可守,我们向后撤些吧!”
叶君虎点头示可,独凤女一声娇叱道:“老怪看镖。”
单手一扬,双足连点,便与叶君虎向后退去。
红发老怪闻言,四周瞄去,未见一物袭来,正自惊诧之际,但见二人已闪退百丈,不由大怒道:“追!”
立时领着蒙面人,尾随紧追,转眼间两人踪影俱无,红发老怪正怔忡不定,扬目一视,乍见一盏蓝色天灯,顿时一暗一明,他心中狂喜,便领着贼众踅转斜行。
不久,果见半里之遥,两条黑影闪至。
红发老怪哈哈一笑道:“别跑了,进入了天罡迷宫,你能跑得了吗?”
叶君虎闻言一惊,见前面的黑衣蒙面人,早已散开布成阵式。
声声鸟啼传来,更增添无限恐怖。
瞬间,那些黑衣人将外衣一脱,露出一身纯白,隐伏于雪地之上。
红发老怪连拍三响,紧接着庙中传来一陈金锣之声!
叶君虎悄对独凤女道:“凤妹,这天罡阵即将发动了。”
独凤女极为镇静地道:“我不怕。”
蓦见五丈之外,三个黑点,无声无息地悠然而至。
红发老怪一声怪叫,红发晃动,身形陡起。
叶君虎心知这黑点有异,正自惊诧间,只听独凤女一声轻叱,抖手打出一枚飞云钢菱向黑点射去。
那黑点骤然而分,叶君虎仔细一看,竟是三个白衣人,只不过面上蒙了块黑纱。
刹那之间,那黑点已扑至跟前,但闻咔嚓一响,铁芒乍动,千百枝暗器,顿时疾射而出。
距离如此之近,真是防不胜防。
眼看暗器袭来,独凤女素手一推,一股猛烈的掌风,疾卷直撞。
叶君虎亦连忙运气布身,菩提罡气游移而出,这两种劲风一击,顿时将袭来暗器,全部扫落。
接着,叶君虎一声清啸,快若电光石火般,顺手推出一掌。
他这一掌之力,钢猛绝伦,同时身形一矮,一掠丈余,巧落于白衣人之后,单掌一翻,猛力直砍。
随即两声惨叫,三个白衣人,刹那之间,已被叶君虎招掌连施,死去两个。
四周隐伏之白衣人,一看如此阵仗,早被叶君虎这种奇异身法与掌力慑住。
一声怪叫,由红发老怪口中发出!
叫声甫毕,倏闻叭哒一声,夜空中突然闪起三颗晶亮的银丸,凌空飞舞,划起一道美丽的弧形,直向叶君虎与独凤女罩来。
叶君虎单手一拂,只道一掌将它劈落。
讵知,银丸被他掌风一震,叭哒连响,顿时一分为三,炸成九朵奇形莲花,异常美观。
九朵银莲一现,独凤女一声惊讶道:“夺命银莲!”
话声刚落,莲花凌空疾转,分上中下三盘,向两人游击猛攻,情势万分危急。
红发老怪桀笑一声道:“欲取汝等之命,易如反掌,赶快投降吧!”
瞬间,只见夺命银莲变化万端,一片霞光,将二人团团围住。
叶君虎与独凤女左冲右突,仍难冲出重围。
陡然,银光之中,冒起一缕红芒,红芒闪处,顿时将银莲逼退三尺。
蓦地里,古庙之中,金鼓三响,乍见一人如飞而至,往红发老怪面前一站,亢声说道:“堡主有令,要活的。”
红发老怪面色一变,神色异常凝重地道:“遵命!”
来人立即飞身回返古庙。
红发老怪待他走后,大喝一声道:“布阵!”
他们两人至今仍被困于夺命银莲之中,闻言不由心下一怔,不知“天罡阵”又将施出什么魔法。
思忖中,只见四周射出三道黄色流丸,凌空穿梭蔚为奇观。
黄色流丸布成天幕,经空气一触,陵变黄烟,渐渐地向四周.漫延。
叶君虎见状忙道:“这红发老怪竟施出‘白狼迷烟’。”
说话之间,毒烟渐近,乍见三点黑影,又直窜而至。
独凤女抖手打出飞云钢菱,在黄烟银芒之中,来人哪里看得清,唉呀一声,顿时栽倒一个。
蓦然,一股难闻腥气,直透鼻端,那夺命银莲愈闪愈疾,倏而独凤女惊叫一声,猛觉右臂一麻。
叶君虎顺势抽出屠龙宝刀,以宝刀寒芒将银莲逼退,一看独凤女受伤,心知厉害,若不立退,一定遭擒。
是以将独凤女一扶,屠龙宝刀一划,在银光之中,划起一条甬道,一窜身腾在两丈之外。
红发老怪桀笑一声道:“走不了,走不了!”
叶君虎沉声喝道:“阻我者死。”
立时将屠龙宝刀还鞘,扣了把天星银针,向前疾冲。
四个白衣人,各捏一个铁筒,一字排开,阻住了叶君虎去路。
叶君虎眼看情势不妙,立即先发制人,单臂一挥,顿时推出一掌,掌风中挟着根根犀利无比的银针。
白衣人一闪身,正欲躲过,但已晚了一步,天星银针先掌风而到,穿心澈骨,几声惨号,几人呛血而亡。
叶君虎连杀四个白衣人后,连忙腾身上树,向镇中窜去。
红发老怪不防天罡阵尚未全部发动,就被他逃脱,一扭身跟踪而去。
正行之间,倏闻叶君虎扭头道:“老怪,你也试试‘天星银针’吧!”
单手一扬,银针应手而发,银光闪处,红影乍动,便不见了红发老怪的影子。
叶君虎借势飞奔,约莫半里之遥,已然来到镇边,他回头乍看,见四周人影晃动,他们仍紧追不舍。
叶君虎身形一垫,托着独凤女凌空而起,跃上房头,举目一看,又是那黑新鬼栈,心中暗时道:“也好,这里无人,正可休息片刻。”
忖罢,随即跃下房头,寻着后院中那间雅房,把独凤女扶了进去,这时,她因中了夺命银莲,呻吟不绝!
叶君虎掏出三清散,纳人她的口中,轻声道:“凤妹,觉得怎样?”
独凤女哦了一声,娇躯微自一抖,颤声道:“好冷啊!”叶君虎连忙把她搂在怀中,只觉丝丝冷风挟着茉莉花香味,由房外吹来,顿时亦打了两个冷战,忙安慰道:“初春天寒,忍耐些。”
说话之间,陡然门外嗤地一笑,俩个黑衣人,已然闪至门边,手中各提着一柄三尺砍刀,怪声喝道:“认命吧,小子!”
叶君虎闻声一惊,忙将独凤女扶至墙边,一拔腰中屠龙宝刀,一晃身闪出房来,喝道:“是谁?”
两个黑衣人一声暴笑道:“是你爷爷!”
说话中,大砍刀一抡,兜头就向叶君虎砍来,劲大力沉。
叶君虎在暗中摸不清二人来路,又耽心着独凤女的安危,只得守在门口,手中屠龙刀一起,一招“推云看月”直向大砍刀上削去。
红芒倏闪,那黑衣大汉连忙撤刀而退,显然地他们把叶君虎这种刀锋摸得十分清楚,是以不敢硬接。
叶君虎见他一退,一撤招,冷眼一看,另一个大汉又相继扑来。
他不敢大意,连忙掏出一把天星银针,蓄势待发。
此时,一看大汉砍刀劈来,忙一侧身,单手一扬,天星银针疾快射出。
在银芒闪动之中,那大汉一声惨叫,顿时死去。
另一个大汉见同伴惨死,面色一愣,刹时,单手一扬,亦打出一枚暗器,直向叶君虎面门射来。
叶君虎身形一侧,让过暗器,只闻背后“当”的一声,那墙壁竟是铜的,嗡然之声,四壁回应。
黑衣大汉一看没法将他制住,双脚猛地一点,便上了房头。
叶君虎一声清啸,双脚一动,亦长身上了房头,手中屠龙刀一闪,一道红芒又将大汉逼下房头,暴喝道:“休想走了!”
接着他身形一飘,立时落下房头,手中屠龙刀一起,只听一声求饶道:“少侠饶命!”
但宝刀何等锋利,叶君虎收势不及,红芒一划,那黑衣大汉的一颗头颅便被横切了下来。
这时,红影倏闪,房头上闪出一个红衣人,正是红发老怪,只闻他怪声叫道:“张香主,把那厮捉住了么?”
叶君虎一听是红发老怪,不由佯应道:“捉住了,快来吧!”
红发老怪嗥笑一声,倏觉这回声有异,但依然飘身而下,问道:“在哪?”
叶君虎贴于墙边,手中扣了把天星银针,应道:“在这!”
红发老怪乃是老奸巨猾的老江湖,焉能轻易上当,红袖微自一摆,便大步向前,暗自运足功力,一把白狼毒烟紧捏手中。
叶君虎一看红发老怪走来,左手一振,一把天星银针应手打出。
红发老怪早有准备,红袖猛拂之际,身形侧飘,接着单手一扬,一把白狼毒烟直向叶君虎鼻上洒去。
叶君虎想不到他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会施出毒烟,刹时,头一昏便栽倒于地。
红发老怪嘿嘿一声怪笑,一步向前,单掌猛地一扬,正待一掌劈下,倏然彩影一现,少堡主邬英已站立房头,朗声叫道:“老怪,爹要活的。”
红发老怪冷哼一声,把手一收,飞起一脚,将叶君虎踢进那间套房,接着一声怪嘬,刹时闪下几个兴安堡人,向红发老怪一揖道:“恭请吩咐!”
红发老怪扬声一笑道:“把那两个放进铁牢之中!”
吩咐一罢,几人七手八脚,将叶君虎及独凤女向另一间房内摔去“咔嚓”一声,房门便被关住。
两人均遭了兴安堡人暗算,昏沉沉地任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叶君虎悠悠醒来,但觉眼前漆黑一片,凝目一视,但见独凤女躺在身侧,连忙推了一推,道:“凤妹,你好了么?”
独凤女早就愣睁着双目,凝望这漆黑的一片,不由愕然地道:“天还没亮么?”
话声甫毕,倏听几声暴笑道:“小子,认命吧,你们且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叶君虎闻言一惊,连忙取出万妙珠借光一看,正是一座牢实的铁房,四周有无数个小孔,丝丝冷风由孔外贯入。
看罢,不由冷声笑道:“红发老怪,你是白费心机了,屠龙刀削铁如泥,区区一层薄铁,就能困住我们么?”
红发老怪敞声一笑道:“那你就试试吧!”
话声刚完,叶君虎只觉四壁移动起来,房子越缩越小,小得仅容两人存身,他立即用刀戳去,只闻沙沙奇音,分毫不能削动,不由心中一凉,喟然一声道:“凤妹,是我连累了你!”
独凤女忙正色道:“虎哥,千万别这样说,能与你在一起,死也瞑目的。”
两人在铁牢内相互诉说之际,只听红发老怪趁机吩咐道:“朱堂主,放点火吧,别叫他俩着凉。”
刹时,铁牢底部渐渐发热,他俩不由大惊,立刻拥着独凤女,等待死神的降临。
烧了半晌,他俩始终觉得这火温而不热,不由好生诧疑,猛然间,叶君虎倏而悟道:“我们不怕,这有万妙珠!”
就在此时,小堡主部英闪身而至,一看牢底烈焰熊熊,不由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那火旁加薪之人踢出三丈之遥,惨然而死,只听他大声喝道:“烧死了,怎向爹爹交待?”
说罢,连忙吩咐众人准备起程。
约莫盏茶时分,叶君虎只觉铁牢渐渐悬起,接着“咚”的一声,放在一座马车之上,未几,便闻蹄音得得,车声辘辘的向镇外出发了。
两人在铁牢之中,被颠震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叶君虎忙运起“菩提玄功”以佛门内功心法调神凝气,暗吟着“达摩易筋经”上的绝学,双手合十,默然静坐。
渐渐地,他已进入了忘我之境。
他在车轮颠震之下,把全身真气运行于十二重楼,七星静脉之间,未几,暖气陡生,浑身上下,此时正冒出股股白烟。
独凤女看得大愕,渐渐地她方始明白虎哥哥功力又在进步之中,芳心不由十分欣赏,随即也跟着打坐行功起来,施出道家的无上绝学。
一轮红日,冉冉东升,照得黑龙江上一片碧光,闪闪烁烁地放出万道霞光。
铁牢之外,此时呼哨四起,接着一列马队,泼剌剌地飞驰而至。
蓦然一个粗暴的声音道:“我送至此地,下半程归你负责,红发老怪及少堡主均已先行返回兴安堡去了,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接着一人哈哈大笑道:“此点小事,朱堂主尽管放心。”
说罢,一阵清脆骑铃,夹杂着希聿聿的马嘶,车队又风驰电掣地兼程东下,向兴安堡疾驰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前面有人高声叫道:“禀万堂主,前面山崩,阻住去路。”
万堂主一抹颔下络腮胡道:“可真?”
那人道:“驼峰雪崩,阻住去路,岂能骗堂主。”
万堂主思忖一阵后,道:“过江!”
那人道:“春江冰薄,牢车奇重,还请堂主拿个主意。”
万堂主略一思忖,问道:“野狐狸李奇何在?”
野狐狸连忙闪身而出,道:“小的听候堂主吩咐。”
万堂主道:“你负责勘测道路,马队过江,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野狐狸闻言吓了一跳,尖声道:“铜牢何止万斤,小的怎能担待得起!”
万堂主一声暴喝,单手一抖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野狐狸脖子之上,顿时鲜血直淌,并闻一声大喝道:“妈那个巴子,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还不快去。”
野狐狸一声惨叫,忍着脸上创伤,辩道:“堂主,这春江冰薄,如此重量,叫小的怎拿主意。”
万堂主一声暴喝道:“吴香主,给我宰了。”
喝声甫罢,顿时蹄音一起,三匹健马直朝野狐狸驰来。
他心知不妙,拔腿就跑,蓦地怪叫几声,三匹健马如飞赶至。
野狐狸虽然刁钻,哪能跑过骏马,未及百步便被追上。
这时他脸色苍白,抖嗦不停,哀求道:“吴香主,饶了我吧!”
吴香主高踞马上,两声怪叫,一带缰绳,那马前蹄高翘,希聿聿一声嘶吼,两脚一踏,顿时将野狐狸践死马下。
三马疾带而回,万堂主一声吆喝道:“吴香主,你去看看哪处能过江。”
吴香主闻言一愣,立即策马往江边而去。
他在江边略为一转,便策马而回道:“禀堂主,因驼峰雪崩,江水冰层比往昔更坚。”
万堂主哈哈一笑道:“这才是真知灼见,不愧为香主!”
吴香主一闻堂主夸奖,不由喜上眉梢,立刻策马先导。
叶君虎在牢中,倏觉平稳异常,蹄声清脆,想必已行至冰上。
蓦然一声清啸由江岸传来,马队一闻啸声,倏地一刹,便闻有人道:“禀堂主,江岸有一怪道仗剑而来。”
万堂主哈哈一笑道:“宰了他,免得碍事!”
话声甫毕,十余铁骑,踅转而回。
蓦闻那怪道一声长笑道:“汝等不要拦阻贫道,过渡无益,自寻死路。”
吴香主暴喝一声,道:“那来的鸟道,快跟大爷滚开。”
道人笑道:“贫道乃九华道清子也。”
吴香主飕的一刀抡去,刀芒一闪,道:“宰了你。”
道清子侧身让过,长剑一撩道:“贫道不过好意相劝,此时春江冰薄,过江无疑寻死路,你怎地如此执迷不悟?”
吴香主哪容他说出不能过江,如被堂主知道,岂不自找麻烦,是以长刀一摆,又砍了过去。
道清子怒喝道:“该死的贼子。”
说罢,长剑化起朵朵剑花,顿把吴香主刀芒封住,同时双足一点,身形凌空而起,一招“玉女投怀”往吴香主侧面递到。
吴香主坐在马上,转身不灵,只见剑芒耀眼,抡刀不及,身形一动,一条左臂顿被道清子削断,立时怪叫连声。
万堂主一看这道人恁的厉害,一勒马缰,如飞而至,喝道:“狗道,报个万儿给我,谅你是不知兴安堡厉害。”
道清子勃然大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道爷之名告诉了你,岂不把你吓坏。”
万堂主哈哈狂笑,抖手一鞭,朝道清子砸下。
道清子乍见鞭沉力重,一飘身,斜跨一步,长剑向上一撩,陡然火星直冒,长鞭顿被震开。
万堂主倏觉手臂一麻,差点长鞭脱手,心下一惊,喝对众人道:“汝等赶快齐上,不要放走了他。”
众人一声呐喊,顿时仗剑抡刀冲杀过来。
叶君虎在牢中听着外面呐喊,仔细由孔隙中向外一瞧,倏而转喜道:“凤妹妹,你师叔来啦!”
独凤女惊喜万分道:“真的么?让我看看。”
是以,她也由孔隙中往外看去,果见一个灰衣道长,仗剑掩杀于群贼之中。
独凤女不由尖声叫道:“师叔!师叔!”
在这铜牢之中,哪能喊叫得应,叶君虎一笑道:“不要喊了,可能师叔就是来救我们的。”
话声甫落,蓦闻牢外有人惊叫道:“堂主,不好了,冰上裂缝,牢车快下沉了。”
叶君虎与独凤女闻言大惊,并闻轧轧冰碎之声,牢车往下直陷。
万堂主正与道清子打得正紧,闻言大惊道:“快把牢门打开,将他两人捆起。”
说罢,抛开道清子,一抖马缰,疾驰过来。
道清子但闻铜牢之中囚着有人,一声清啸,往外就闯,但被群贼缠着,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冲出。
这时,站于万堂主一侧的怪汉大叫道:“堂主,将这叶君虎放出,可不是玩的。”
万堂主抖起一鞭,向那多话之人抽去,喝道:“混蛋,淹死了,你担待得起么?”
长鞭一抖,惨号倏传,那人叭的一声,被甩在五丈之外,撞在破冰之上。
道清子但闻铜牢之中,囚着的竟是叶君虎,既然牢中有两个人,定然独凤女也在其中,是以,只听他一声清啸,尽展平生所学,疾快绝伦地掩杀过去。
群贼哪经得他这一阵冲杀,顿时惨号连天,死伤大半。
他们本在冰河之上,经这一阵打斗,冰层倏地一陷,连人带马,疾沉而下。
刹时,露出一条清水,距铜牢囚车不过数丈之遥。
道清子见冰不住往下疾沉,双脚一点,踏水如萍,疾向岸边奔去。
扭头一看,但见隔河冰上,乱成一片,狂叫连连。
叶君虎和独凤女只闻铜牢咚咚直响,漏出一线白光,正待往外跳出。
蓦然——
身形往前一倾,咔嚓连响,连车带马,疾沉而下。
万堂主但看事已至此,任务未达,必死无疑,一带马就在往外闯!讵知,这边冰层早破,马一跳,首先沉入江底。
江上所有人畜车辆,在转瞬之间,全部被江水吞没!
道清子呆立江边,约莫个把时辰,方始一声长喟,朝飞云庄如飞而去。
叶君虎与独凤女,被囚于铁牢之中,眼看囚车沉入黑龙江底,自许必死,不禁对独凤女道:“凤妹妹,我虽死无憾,但连累了你,心中实感不安。”
独凤女嫣然一笑,正待说话之际,那铜牢撞在江底一块巨石之上,轰隆一声巨响,将他们震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叶君虎倏而搓目而醒,一看独凤女半睁凤目,愣在那里,如泥塑木雕般。
他俩相对一睇,仿佛梦境一般,半晌,叶君虎一咬牙,伸手一触独凤女道:“凤妹,你瞧,没有水淹进来嘛,难道这不是江底么?”
独凤女被他一推,喃喃地道:“噫!敢情我们没死么?”
叶君虎笑道:“你咬咬指头,看看痛不痛,就知我们是在阳间或是在阴冥嘛。”
独凤女伸手一咬,觉得疼痛非常,她这使劲地一咬,差点咬出血来,不由嗔道:“虎哥哥,你坏!”
两人相对一笑后,叶君虎不由暗忖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时,他手中尚捏着那粒“万妙珠”只见珠光潋滟,光耀夺目,把牢内照得通明,再看那缝隙依在,叶君虎用手一拉,牢门立刻向两边分去。叶君虎一拉独凤女道:“凤妹妹,牢门已开,我们走吧!”
独凤女应了一声,便与叶君虎走出牢门。
两人一出牢门,便觉江水奇凉,股股清寒之气,直透肌肤。
叶君虎捏着“万妙珠”前导,独凤女尾随在后,约莫盏茶时分,独凤女一声惊哦道:“虎哥哥,你看!”
叶君虎不知她叫看什么,顺着她手指之处,向前瞄去,只见万千鱼群,正在啃吃那沉人江底的十几匹骏马和二三十名兴安堡人,发出嗤嗤之声。
看罢,不由心中一吓,悄语道:“凤妹妹,我们未被淹死,原来却是这粒‘万妙珠’有避水之功咧!”
果然“万妙珠”所到之处,江水倏分,光华四射,照耀丈余之地,两人借着光亮相偕往边上走去。
独凤女凤目流盼,在这江底之中,并不觉得十分可怕,那些往来游梭的鱼儿,被珠光一照,更是美丽可爱。
他们成群结队地尾随二人之后,缓缓而游。
独凤女一阵欣喜,不由童心大作,悄对叶君虎道:“虎哥哥,我捉两条鱼回飞云庄,养在鱼池里留个纪念,好吗?”
叶君虎苦笑一声道:“你倒还有兴致,我们尚不知能否出得江底咧!”
独凤女娇嗔道:“我要捉嘛!”
叶君虎拗她不过,只得依道:“好吧!你去捉吧!”
独凤女心中一喜,甩开叶君虎衣襟,跨步就追。
叶君虎唯恐有失,连忙跟着她,但见两条奇鱼,长着两只小头,身放黄光,四支绯红大眼,一眨一眨地,煞是好看。
独凤女身形一闪,顺势一捞,蓦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掉在一个深坑之中。
叶君虎悚然一惊,身体一沉,纵了下去,坑深约莫十来丈,四周皆是硬石砌成,似是人工建造。
他举目一看,独凤女膝头已被碰破,咕嘟连声喝了几口凉水,连忙将她扶起,慰道:“凤妹妹,你未受伤吧?”
独凤女吐出口内的江水后,苦笑一声道:“好危险啊!”叶君虎举目向四周一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洞穴,洞内黑水渗流,深不可测。
这时,他心中倏生奇想,心想这洞穴是否可通达江岸?是以对独凤女道:“凤妹妹,我们打这洞穴进去,或可离开这江底咧!”
独凤女也是心无主张,只好点头应是。
于是两人相偕向洞内缓步而行。
说也奇怪,那粒“万妙珠”儿毫光所至之处,水底虫蛇均纷纷逃避。
向前约行百丈,洞穴渐渐地便向上折。
叶君虎伸手一掌,用内家真力,将“万妙珠”毫光送出,似闪电般射至洞的深处,只见阶阶石梯,直向上伸。他俩连忙沿梯疾上,沿途钟乳倒垂,阴风惨惨中有一股霉湿秽气。
独凤女道:“这洞深远莫测,不知要走多时?”
叶君虎道:“这洞虽长,总会有个尽头,看这块块石壁,分明是古人所砌,我们不妨冒险一探,或可死里逃生。”
约莫盏茶时分,阴风愈疾,钟乳拂肩,阶梯愈来愈窄,先时两个并肩而行,慢慢地变成了蛇行鹭伏。
艰难之程,约及里许,只见独凤女素手一指道:“虎哥,你看,前面叉道横生,我们到底往哪边走嘛!”
叶君虎用目一瞧,果见前去不远之处,洞分三岐。他倏而忆及在古月居下,有风之处,必有出口的前例,当即用手往左边一指,断然道:“我们走这条路!”
独凤女舌头一伸,头一偏,万分诧疑道:“这洞阴风刺骨,洞内幽广,只怕是通地狱之路吧?”
叶君虎莞尔一笑道:“凤妹放心,我自有妙算,这洞直通飞云庄咧!”
独凤女噗嗤一笑道:“我才不相信你的神机妙算呢!”
叶君虎向内略加省察,便挽着独凤女蹑足而进,果然洞内幽广,阴暗难辨,行约半里,便闻有淙淙水声,徐徐往下滴落。
叶君虎哈哈一笑道:“凤妹妹,这水流之声,正像是飞云庄护庄河的水咧!”
独凤女嗔道:“胡说!”
刹那间,脚下水声轰隆,溪流愈来愈疾,再往前行便见流泉澎湃,水花四溅,一线阳光由洞外射进。
独凤女一声娇呼道:“虎哥哥,我们出洞啦!”
叶君虎往外一看,见一泓水潭,疾流内漩,白浪滔天,一望无涯。
独凤女欣喜恢复自由,脱离阴潮地洞,不由雀跃万分。
她正自得意忘形之际,一不留神,脚下被青滕一绊,身不由主地踉跄向前一仆,一声惊叫,直往深潭之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