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忙拱手道:“老婆婆也有兴趣来赏此红叶?”
老太婆收敛笑声,道:“我哪有兴趣看红叶。”
“老婆婆既无兴趣看红叶,那么来此何干?”金童明知这老太婆是非常之人,并知是冲着他来的,但为免麻烦,不愿点破。
老太婆倏然将脸一沉,冷然道:“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勾引我的徒儿?”
“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的徒儿?你的徒儿是谁?”
“哼!你还想赖,害得她茶饭不思,一月不到,就憔悴得不像人,你如不说个明白,别想我饶你的命。”
金童勃然火起,也冷然道:“我从未勾引过人家姑娘,请问,令徒究系何人?”
“小徒杨金花,人称她为罂粟花,你”“啊!你就是万年妖精老前辈?”
“哼!你也叫我万年妖精,真不想活了?”
金童心头突然狂跳起来,暗道:“糟!这老魔头真的要参与嵩山之会我不能得罪他,最好用计也将她拉过来,或者不让她参与大会。
心念甫落,又一拱手道:“晚辈一时失礼,请老前辈海涵。”
“废话少说,你为什么勾引我的花儿,快给我一个交代?”
金童暗道:“天知道,我何曾勾引过她,完全是你的贤徒不知耻,死命的来缠我。”他虽如此自语,却不敢说出口来。
当下,道:“我与杨姐姐之交,并非我勾引她。”
“哼!难道是她勾引你不成?”
“她也没有勾引我,我们是由相识进入朋友的关系。”
“我本想俟嵩山之会才与你相见,但为了花儿,我不得不将私事放在前面。”
“杨姐姐怎么啦?”
“她使我伤透脑筋,不许我参与大会。”
“晚辈与你老人家并无冤仇,你何以一定要与我过不去呢?”
“我是为挽救整个武林的厄运,想想看,你出江湖只不过一年多,就杀了多少人?我不及时出来阻你杀劫,再过一年,恐怕所有武林同道都要被你杀绝。”
“晚辈并非像你老想象的那么好杀,有很多事,往往都是不是已,将来总会大白于武林的。”
“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了,现在我要你立刻跟我走。”
“去哪里?”
“去看花儿。”
“现在哪里?”
“在登封城中嵩客栈。”
“好!我这就同你去。”
“慢点!”
“老前辈有什么指示?”
“我有几件事问你。”
“请问吧。”
“你能不能不参与嵩山之会,立即带花儿返君山?永不露面江湖?”
“不能,我有二代未报的血仇,还要寻访我姑姑的下落。”
“好,此事不谈,你见花儿时,能不能亲口对她说,你不喜欢她,恨她,永远不再与她来往的话?”
“她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说那些无情无义的话`
好,此事也不谈,你能不能假意对她说,嵩山会后,即与她结婚,叫她恢复饮食的话?”
“叫恢复饮食的话,我可以对她说,但她听不听,我就不敢担保了。”
“你如肯假意对她说会后即结婚,要她好好保重身体,她自会昕你的话。”
“我不能说口是心非的话。”
“三件事你都没法答应我,我也不要你去看她了,不过,我先警告你,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成!”声音虽低却像当头霹雳的感受,耳鼓嗡然,心气浮荡。
金童脑筋一动,顿时抓到万年妖精心中弱点,由这番谈话中,知道万年妖精,视罂粟花如掌中珠,为了罂粟花,万年妖精绝对不会要他的命。
倏然,胆量大增,冷笑道:“万下杨姐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前辈也别想再活!”
“你这话怎么讲?”
“你有杀徒之罪,我要替她报仇。”
“老身罪之何来。”
“她叫你不要参与嵩山之会,你却不听,硬要把她气死,这不是你之过”
蓦然,一阵沉稳的话声传来——
万年妖精急道:“你既不肯听我的话,只好嵩山再会了。”话落,身动,瞬间,人已消失。
金童循声看去,见七八人入林而来。
他再细看,七八人都曾在茶庄见过面的,那老太婆和那美丽少妇也在其中。
他恐几人再看他的宝珠,不愿麻烦,也急着晃身而去!
走出树林,返回市中,时已未牌了。
他投宿在很小的一家客栈,睡了一觉,晚饭后,即出外视察市镇地形,想挨至夜深时,前往有钱人家取些钱两,作饭宿之需。
此时,已夜幕低垂,大地呈现一遍苍茫之色。
陡见一个中年文士,在他前面十余丈处,晃了一晃,身法快得出奇,只是一眨眼,即已消失。
他虽觉得那文士身段很熟眼,但为了盘费,他却未穷究那文士是谁?
他在东门街看中一户有钱人家,并在那有钱人的附近勘察了一番,才返回客栈。
二更后,他略装束了一下,即离客栈向东门前行。
冷月清照,金风徐吹,哄闹一天的市镇,如今是那么的寂静。
他拖着瘦长的身影,独步徐行,心情异常孤寂,也异常紧张,更怀着无比的愧疚。
他想打消此念,但,饭宿费又无着落。
他忽然猛一咬牙,暗道:“今夜取他十两银子,以后还他二十两有何不可,何必犹豫不决?”
心念一转,旋即一纵身,登上屋脊,几个起落,即已到达那户有钱人家的正厅屋脊。
侧身细听,半晌,毫无动静。
他纵至后栋,跳落花园,又静听了半响,只闻秋虫唧唧,桂香袭人。
他走近出花园的后门。心头忽然狂跳。暗道:“糟!我没刀没剑,怎能弄开此门,我总不能将此门推开呀!”
他伸手轻推了一下人屋之门“哎”然一声,竟然应手而开!庆幸的道:“啊!幸得未加门闩。”
探首运目内望,见是一条甬道,旋即闪人甬道,走了约七八步,便是一间布置华丽的内厅!内的左右,各有一房,房门紧闭。
他想:“此二房,一定有人,我不能惊动他们,往前厅看看再说。”
经过一个小庭院,伸手推了一下通往前厅的门,也未加闩。他暗骂:“此人家好不大意,所有门都不加闩。”
心语间,已到达一间宽敞的客厅,厅的左右备有两门,均紧闭着。
花园,后厅,前厅,及六间卧房,除园中的风声和虫鸣外,偌大一个家庭,一点声音和一丝灯光都没有,而前后厅的门,均未加闩,应算是一件怪事,但金童初次作盗,并不知其中之怪。
他走至左侧的第一房门,正欲伸手推时——
突闻一声惊叫——
声音似出女人之口,含着极度的恐怖!
金童心头一震,忙缩回手来,闪至暗处。
但,那声惊叫之后,良久,仍不复再闻声音。
他细忖:“那叫声好奇怪,既惊慌,又恐怖,似是被害之人迸发的最后一声余音。”
他又忖:“她发现了我么?不对,声起后厅,怎能发现我,晤!前后厅门未加闩,恐怕有我一样来意的人先到了这里唔!不对,若也是为了盘费而来,又何必惊动于人呢莫非是采花盗不成?”
心念及此,侠心陡现,即急返回后厅。
当他一人后厅,即闻右侧房中,传出一阵“嗦嗦”之声。
在义侠之气激动之下,竟忘了他的身份和此来目的,伸手敲了一下房门,喝道:“好大胆的贼子,竟敢来此偷香窃玉,快滚出来,吃小爷一记掌风!”
喝声异常宏亮,足可惊醒前厅及熟睡之人。
但好半响,但面对的房门内,不但无人答应,就是其他房中的人,也未被他的喝声惊醒。
他伸手推了一下房门,门内加了闩,没有推开,只发出一阵“轧轧”之声。
房中忽然传出人的笑语:“小子你急什么,大爷事毕之后,自会出来。”
金童乍闻此言,觉得此人声音甚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勃然怒火高烧,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的新姑爷,我泰山泰水都不来管我,你作小舅子的,哈哈!又何必在此大呼大叫?”
那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偷香被人发现,不但毫无惊惧,反而与人耍牙花。
金童越听此人声音,越觉熟耳,却总想不起是谁?
他怒喝一声,运掌猛力一推“嘭”的一声,房门应掌“哗啦!哗啦!”的全部破碎。
房门虽被他击碎,但他恐被人暗算,不敢进入,反后退一步,运气护体,喝道:“大胆贼子”
“小子你太煞风景了,大概你尚不知大爷我的厉害!”话落,由房中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脸中年人。
见他头未戴帽,脚未穿芏,只披了一件白色儒衣,奸笑盈盈,毫无忌惮地走出。
当他跨出房门,彼此目光一对,都不禁一愣。
那人在一愣之后,顿时,脸色大变,惊得不知所措,但也只是一瞬,即又恢复原来骄狂的神态。
金童在一愕之后,怒火更炽,冷然笑道:“原来是阁下你!”
那人也冷笑道:“想不到么?”
“真未想到,你还敢目无王法。”
“嘿嘿!我已找你多时了,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二位兄弟可以瞑目九泉了。”
“但愿能如你心愿,走!我们到后园去!”
“嘿嘿!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大爷已非吴下阿蒙了,走!就先让你开开眼界吧!”领先走出后园。
金童恐他趁机逃走,紧随在他的身后。
那人回过身来,悠闲的道:“看你姑姑的面子,今晚饶你死罪,不过,你必须乖乖地跟我走!”
“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桃花贼吴一奇,也敢在金童面前狂傲至此,剑眉一扬,喝道:“桃花贼!今晚我若被你逃了,誓不为人!”
话声甫落,右掌一挥,一道白雾,疾射吴一奇胸前!
桃花贼吴一奇冷哼一声,不闪不避,随手一挥发出一团黑气,迎接金童疾来柔劲。
“波”的一声,金童在大意之下,竟被震得胳臂发麻,连退三步。
但见桃花贼吴一奇,却只退后一步。
谁敢相信,一个武林二三流的人物,埋名未及一年,竟能将威震武林的金童震退,这不是怪事么?
事实摆在眼前,桃花贼确非吴下阿蒙了,当今武林已无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了。
他行为肮脏下流,是武林的败类,而又极富心机,今晚金童如不能将之除去,今后的江湖,将要掀起更大的浪涛了!
他一招将金童震退,哪还肯给金童缓手,立即闪电般的欺身而进,左掌直推,右掌横扫,既快又狠!
金童步子未稳,右臂又被震酸麻,一时使用不便,竟被逼得左一踉跄右一踉跄,无还手之机。
尚幸他的“醉八仙”步法精妙,及有护体气功,否则,不死也必重伤。他突然怒吼一声,身子一摇,顿时直线上升,高达六丈有余,一斜身,泻出五六丈之外。
桃花贼大喝一声:“哪里走!”双掌齐挥,发劲追去!同时,运步向金童泻落的方向欺进!
金童脚一点地,翻手一招“雷厉风行”劲如狂涛,风雷交加,封住桃花贼的冲势。
桃花贼前欺之时,未运集全力于双掌,不敢硬接,急忙煞势侧闪。
就在他煞势侧闪的一瞬间,金童已缓过手来,急忙运功冲散凝结右臂的气血,反向桃花贼慢慢走来。
他有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大意,冷然道:“阁下武功确非昔比,再接我一招试试!”
桃花贼嘿嘿冷笑道:“接你十招也无妨,发招吧!”
金童不再打话,施出八成功力,以“雷霆万钧”招式推出,劲出时,声若万马奔腾。
桃花贼第一招,只用了七成功力,就将金童震退,以为金童还是与以前一样,武功并未增进。立即挫腰沉步,以十成功力硬接!
双方掌劲乍触,平起一声震天价响,顿时,地皮波动,房舍摇摆,园中花落叶飘,尘土蔽空。
金童后退一步,胳臂微麻,心气微荡!
但见桃花贼,却没有第一次对掌时那么好了,顿时,登!登!登!直退出一丈之外,脸色大变,满布惊惶之色,双目圆瞪,射出暗淡的光芒!却未吐血,也未倒地。
金童这一招,少说也有万斤之力,桃花贼居然能硬接而不吐血倒地,虽退后了六七步,却也难能可贵。
纵观当今武林,能有桃花贼这等内力的人,实在是不易找到。
金童慢步走上,冷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想还是如此不济,不过,你能接下我一掌,已算是很有成就了。来!再接我一掌”
蓦然“嗖!嗖!”两声,自屋脊跳落一少一老两个女人。
老的年约六旬,少的年约二十五六岁,均身穿黑衣。
二人乍然现身,金童和桃花贼,都不禁一愕。
金童运目一看,心头又是一愕,暗道:“是她们二人?在此半夜三更,因何事到这里来?”
老少二人一落脚花园,即向金童和桃花贼走来。但,至距二人约二丈许时,忽然停住,少妇并即转过身子,秀脸上倏然涌上两朵红云,低声骂了声“禽兽”移目别望。
老少二妇之此种神情举止,原来是看见桃花贼吴一奇,只穿了一件儒衣,没有穿裤子,而儒衣又没有扣上纽扣,被风一吹,男人的羞处,全然露了出来。
桃花贼乍见二女,脑筋一动,计上心来,即拉儒衣遮住羞处,急道:“请二位挡驾一下,待在下回房一会后,再来助二位!”语毕,即回身向房中奔去。
金童怒喝道:“想走么!拔步就追。”
老妇忙纵身一跳,截任金童去路,道:“慢点!”
金童急道:“快走开,别让他跑了!”
老妇道:“他是何人?”
此时,桃花贼已奔至入屋的门前,回头抢先答道:“在下是这里的主人,他来强奸我妹妹,故与他打了起来。”话落后,人已进入黑嬲黝的甬道。
金童来不及辩驳,运气功将老妇拨开,纵身前扑,但已不见了桃花贼的人影。
他站在入甬道的门前,气得星目圆睁,剑眉倒竖,却不敢突然进入。
因为武林中有句“逢林莫追,遇黑莫进”的谚语,是免敌明我暗,遭敌偷袭的意思,金童出道已一年多了,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老妇被金童打了一个踉跄,但她并未停止,即急随后跟来,喝道:“站住!”
其实,金童早已停止前扑,回过身来,冷然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老妇冷笑道:“我管他是什么人!我问你,你这等年轻一表人才,武功又高,何以不好好做人,作一番大事,偏偏要作伤天害理,苟且不法之事?”
她不问青红皂自地把金童教训一顿,气得金童浑身发抖,怒道:“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又偌大一把年纪”
老妇冷笑道:“女人?嘿嘿!你若再不洁身自爱,老身断言,你必毁在女人之手。”
金童暗想,我哪里会像你想象的那么下流,但是你这话也许不无道理,旋即反问:“前辈你有否听过桃花贼之名?”
老妇一愣,道:“听过,桃花贼吴一奇,是武林中的败类!”
“你认识桃花贼吴一奇么?”
“不认识!”
“刚才那人就是武林败类吴一奇”
老妇惊讶道:“你说什么?他就是桃花贼吴一奇?”
“不错,他在这里偷香,被我碰着。”
“他不是这里的主人?”
“你相信他的话么?”
“唔!看他头不截帽,脚不穿鞋,衣衫不整的狠狈情形,我一切都明白了,让我去教训他一番。”语毕,走向门口。
金童忙拦阻道:“吴一奇已非昔日的吴一奇,不知得了什么奇遇,武功已增数倍,而他诡计多端,还是由我领先吧!”话落双掌护胸,领先进入甬道,老妇也随后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