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白回龙!”
彭帮主觉得并未听过这姓名,但仍拱手一礼,道:“久仰,久仰!”
谷三木吁了一口气,道:“白兄弟夜至此处——”
白回龙忽然转过身来,打断谷三木的话道:“咱们局外之言一慨不谈,你只听我一句话如何?”
谷三木呆了一呆,道:“你既不愿提,我也心有同感。你有什么话先说便是——”
彭帮主心中暗暗惊疑,看来这两人分明是相识很久,但对谈之间却又格格不入,真不知其中是何道理?
那白回龙望了彭帮主一眼,谷三木急道:“彭帮主忠义无双,你有话但说无妨。”
白回龙点点头道:“你即速中止西行,赶回家中,时间尚未为晚。”
谷三木斗然吃了一惊,沉声道:“此话怎讲?”
白回龙道:“家中将有变——”
谷三木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急声道:“你——你——可否说详细点?”
白回龙略一沉吟,忽然长叹一声道:“神龙此刻已派人至北方家中,将不利于你家人,准备擒以为质,要胁你就范——”
谷三木只觉热血直往上冲,转头对彭帮主道:“彭兄,在下立刻要赶往河南一行——”
彭帮主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但他可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了,微微一顿,道:“这位白大侠,敢问这消息——”
谷三木不待他说完已自说道:“彭兄,白兄弟亲口所说,此事决错不了——”
彭帮主原本对白回龙有着几分惊疑之心,这时听金刀语气之中十足肯定,只好啊了一声,接口道:“那么西疆之约——”
谷三木咬牙切齿道:“神龙既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就冲着这一点,谷某赶到河南事完之后,马不停蹄,非得好好斗他一场不可!”
白回龙在一旁只是默不作声,彭帮主略一沉吟,缓缓说道:“既是如此,谷兄快去,我还是依照原定计划,先找着禅宗大师再说,然后在西疆静候谷兄卷土重回——”
谷三木这时心急如焚,彭帮主的话字字有理,他略一思索,立刻说道:“那么有劳彭兄了——”
彭帮主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话,谷三木回头对白回龙道:“白兄漏夜传讯,恩德无量,谷某铭感于心——”
他话未说完,白回龙已自插口说道:“咱们不说这些,一起上路便是——”
谷三木啊了一声,道:“你——也一同去?”
白回龙不可置否,谷三木再一沉吟,对彭帮主拱拱手说道:“如此谷某先行,半月后西疆再见了——”
彭帮主点点头。谷三木不再多说,转身便和白回龙一齐穿窗而去,彭帮主忽然赶到窗边,沉声说道:“谷兄,事虽切身关已,忌情慌意乱——”
谷三木只觉心头一震,回首挥了挥手,几个起落,便和白回龙一齐消失在夜色蒙蒙之中——
彭帮主微微叹了一口气,那知如此一别,二十年音讯全无,造成重重阴谋密计,影响整个中原西疆武林!
且说彭帮主与金刀分别之后,次日清晨便再度向西疆而去。
只因他已知道禅宗与神龙等人在一起,自己要单独找到禅宗,而又不让神龙得知,非得等待一个极好的机会不可。
他跟随神龙等人的行踪,却又不敢太过接近,如此停停走走,始终没有良好机会,是以一眨眼十日便过。
他想到谷三木曾说过半月后再至西疆找神龙死拚,那么自己要能解决禅宗大师的问题,余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他一生闯荡江湖,经验之丰无与伦比,是以内心虽然极度着急,但却始终压制得住不去铤而走险,以免误事。
到了第十二日,他暗暗下定决心,再等半日,这个险是非冒不可的了。
那知道这一日中午时分,神龙和俗装神秘客以及七八名跟随的人都纷纷离开,禅宗过了一会也离开当地,向西方缓缓而行。
彭帮主暗道这真是天赐良机,还好自己忍耐得住,否则很可能事犹未成,就已先出纰漏。
当下便一路跟上禅宗,选了一处道路较隐秘之处,呼地现身出来,远远便向禅宗抱拳道:“悟性大师,别来无恙乎?”
禅宗悟性大师怔了一怔,看了一会才认出他来,不由满心欢喜地道:“原来是彭帮主,一别五年,贫僧几乎不认识彭施主了——”
彭帮主哈哈一笑道:“只因以前见面之时,在下都是鹑衣百结,如今换了一身较为整齐的衣裳,难怪大师不认识了!”
禅宗悟性知他生性开朗,哈哈一笑道:“老实说,彭帮主此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彭帮主哈哈一笑道:“大师一人行色匆匆,可有什么急事么?”
禅宗悟性大师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略微一顿,开口反问彭帮主道:“彭帮主一向事务繁重,极少离开中原武林,这一会破例来到西疆,想来必是有什么要务了!”
彭帮主也不和他虚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到西疆也是来赶这一场大热闹的。”
悟性大师心中一震道:“这么说来——”
他顿了一顿,想是在找适当的措辞,彭帮主干脆接口说了下去道:“在下乃是为了金刀与神龙西域之约而来。”
悟性大师啊了一声,彭帮主又道:“听说大师也是这件事的中坚份子,而且与神龙联合阵线?”
悟性大师心中又是一震,他已有几分明了彭帮主之所以忽然现身的来意了,略一沉吟说道:“原来彭帮主已作事先打探工作,可是金刀请你助拳的么?”
彭帮主微微一笑道:“助拳之说倒也罢了,在下聊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微薄功量而已,不知这个消息是否有误?”
禅宗悟性大师缓缓说道:“彭帮主既已得知,贫憎也不必隐瞒,这么说咱们是立于敌对之位了?”
彭帮主呼了一口气道:“大师,在下一向以为咱们之间交情虽浅,但意气相近,在下有几句话要直言不讳,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禅宗面上神色登时变得相当沉重,他嗯了一声,缓缓说道:“彭施主请说无妨。”
彭帮主顿了顿说道:“这神龙为人如何,想来大师较在下更为清楚,大师身为西疆武林一脉之尊,声名久为中原所敬仰,而且论其源流,禅宗门脉武学与中原正宗之艺实是同流一源,再加上贵脉一向本着出家人空名无心之旨,绝少参与江湖事宜,这一次与神龙联合阵线,实在令在下百思而不得其解!”
他一口气说了出来,禅宗面上忽然流露出一股激动的神色,似乎有着不为人谅解的委屈,好一会才沉声开口说道:“彭帮主有所不知,贫僧实有重大原因。”
彭帮主紧紧接口问道:“在下可否一听其详?”
禅宗双目之中闪出两道神光,注视着彭帮主,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彭施主方才说得不错,敝门与中原武学同流一源,便是为了这个原因,贫僧才决心面对金刀。”
彭帮主怔了一怔,不明白禅宗所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何用意,忍不住开口再问道:“大师能否再略微解说详尽一些?”
禅宗思索了一会,下决心说道:“贫僧为了本门一项绝艺失落中原,想能失物重得,光大门户。”
彭帮主吃了一惊道:“这其中——与金刀谷三木有关连么?”
禅宗重重的点头道:“关连甚大!”
彭帮主道:“难道说,这一项绝艺落在谷三木手中?”
禅宗说道:“差不多可以如此说了。”
彭帮主仍然存有几分怀疑之念,暗忖不要是神龙利用他这个心里,故意按排下的妙计激他出手,当下略一沉吟又再说道:“那中原少林的武学源自西疆,若说大师有什么遗失绝学,可能是少林寺得去说不一定?”
禅宗摇了摇头,彭帮主又道:“这件事可是神龙告知大师的么?”
他这句话用意甚明,禅宗斗然面色一寒道:“贫僧虽是资质愚笨,但自认还不至会青红不分,受人利用。”
彭帮主心中暗忖道:“想不到这禅宗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看来口舌上要说服他甚是困难,说不得只好拉破脸了。”
当时长叹一声道:“那一日在下向谷三木说起大师也是神龙一方的人,曾对他说过希能借一已之力,劝说大师不必与神龙联手,是以千万百计但求能见大师一面,今日相见既知有此原因,大师可否暂时退出此事,等到谷三木与神龙之事了结之后,大师再和在下找谷三木商量”
他话未说完,悟性大师突然冷冷插口道:“彭施主,你敢保证谷施主在这一场大战中能够得胜生还吗?”
彭帮主心中一震,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微微咳了一声道:“话是如此说,在下只是要求大师,是否能卖在下这一个薄面?”
悟性大师摇摇头道:“只求彭施主能谅解贫僧一番苦心。”
彭帮主道:“那教在下如何向谷三木交待?大师再请三思。”
禅宗双眉一蹙道:“此事有关敝门武学之流传,贫僧责任重大,若是不能解决,有愧先人后学。”
彭帮主耐着性子道:“但是在下只要求大师暂时不管此事,并非断绝解决事情的可能性!”
禅宗只是不允,彭帮主说得火起,冷笑一声道:“以我看来,只怕大师不止为了这个原因吧?”
禅宗微微一怔道:“什么?”
彭帮主冷笑说道:“大师既是心甘情愿为神龙所驱使,又何必扯出如此堂而皇之的理由呢?”
禅宗斗然怒声说道:“彭帮主,你这是什么话?”
彭帮主仍是冷冷地道:“算了算了,只怪彭某自作聪明,还以为咱们之间尚有一段交情存在,如此双方立于敌对之位,这段交情早已失去存在的价值。悟性!你今日能闯过彭某,再去与神龙勾结便是。”
想那彭帮主在中原武林乃是跺脚动山河的人物,何曾如此低声下气一再相求于人,现在既已拉破脸了,几句话说出来斩铁断钉,决无一分余地。
果然禅宗大师由惊而怒,冷笑一声道:“彭施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怨怪贫僧。”
彭帮主冷笑道:“素闻禅宗门武学有鬼神莫测之威,彭某不自量力,大师划下道来吧。”
禅宗大师哼了一声道:“既是彭施主存心如此,贫僧敢不奉陪。”
彭帮主身形方落,呼地一个翻身,右拳斜冲而起,左掌直劈而出,口中轻轻叫道:“大师接招。”
他右拳才冲,内力尚未吐实,左掌又自打出,霎时一阵掌风拳影,禅宗急忙收住前进的身形,斜退了一步,大袖袍呼地飞起,双掌当胸一立,一股内力封在身前,彭帮主只觉双掌一窒,对方功力甚为强劲。
禅宗大师冷冷说道:“慢着——”
彭帮主呼地撤回双掌,向后倒退两步道:“什么?”
禅宗冷冷地道:“咱们话先说明在前:这一场拚斗,若是贫僧不敌,决心退出此事毫无反悔,但若贫僧侥幸能胜施主又当如何?”
彭帮主如何不知这禅宗功力深不可测,自己对他可说是毫无半分把握,但事已至此,不拚也得拚,怎能被他用话套住,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师能冲过在下,在下自无能再劝大师退出此事,但在下即使失败,也不会就此退出此事!”
禅宗冷笑一声,但彭帮主总算应允了失败后不再纠缠自己,目的便达到了。至于他是否放手不参与此事,与自己毫无关连,当下略一沉吟道:“那么依施主的意思”
彭帮主道:“我若胜,你立刻退出此事,大师若胜,在下马上拱手恭送,但却仍要与谷三木共同进退。”
他一口气说完,禅宗点点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彭施主请发招吧!”
彭帮主知道他的厉害,而且也深深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性,这时既然他已肯让自己有先手之机,那可是当仁不让的了。
于是他长吸一口真气,斗然大吼一声,双拳猛捣而出,拳势一攻突收,同时口中嘿地吐气,右拳疾振而下。
这一下他乃是用出了十成真力,禅宗只觉内力袭体而生,面色斗然一变,左足向后跨了半步,双拳翻起,不住挥动,内力在掌缘迅速疾发,呜呜锐响。
这一下两人纯粹是作内力的拚斗,彭帮主一连直冲五拳,身形已逼近禅宗身前不及三尺之处。
斗然之间,禅宗大吼一声,挥动的双掌倏地向外疾绷而出,化内力为外家硬对之劲,这一式“推窗望月”原是少林长拳的基本招式,但禅宗猛力施出,威力之强令人难以置信!
彭帮主知道这一下非要拚出胜负不可,全力孤注一掷,催动内力,原式不变仍是猛劈出去。
两股巨力在半空中接个正着,周遭空气受此重力所压挤,好比平地响起一声焦雷,轰的一声,彭帮主只觉全身一震,慌忙借势仰天一个跟斗倒翻而退,落地之时双足犹自站立不稳,再向后退了两步方才拿稳身形。
急看那禅宗悟性大师时,只觉他身形向左一冲,忽然右足半抬,左足单脚立地,身形滴溜溜在原地打起圈来,转到第五圈上,巨力已被生生化解,钉立身形双目圆睁!
彭帮主暗叹了一口气,这禅宗的功力委实已臻化境,自己要想胜得此仗,非得豁出生命不可!
正思索之间,那禅宗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彭施土也接贫僧一招!”
他话声方落,身形已一掠而前,伸掌直向彭帮上面门抓来,掌势才出,只听呜呜一阵响。
彭帮主一生对敌何止千百,一见形势便知禅宗施出独门绝学,这西疆禅宗一门古怪功夫层出不穷,独门功夫一旦施出,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丰富无比的对敌经验告诉彭帮主此刻最忌的是以内力硬打硬拚,否则对于禅宗功夫不熟悉,很可能突然被暗劲所伤救之不及,是以他当机立断,马上决定采取近身打法,在招式应变之间一争上下。
这个念头飞快地从彭帮主脑中闪过,当下他身形一掠,不待禅宗内力逼近,已向左闪开一尺之距离。
同时双足一跺,身形如箭猛射而出,霎时便已落在禅宗右方不及两尺之地,左臂一挥,一式“青龙扫尾”斜斜指向禅宗左胸要害。
禅宗只觉掌力一空,便知彭帮主不愿硬接自己内力,暗道这人变招真快,霎时已反守为攻。
他左肩向下急滑,半侧过身来,右掌分指为爪,闪电般推向彭帮主拍出的左臂脉门。
彭帮主左臂急缩,呼的一声两人手臂在半空中交划而过,各自走空一招。
紧接着的便是两人近身过招的场面,两人武学造诣均极深厚,这等招式变化的打法,虽不若内力硬拚胜负立分,但凶险之处却仍不在前者之下,只见两人掌出如飞,身形如电,没有一招一式不是妙绝人寰之作,若有一人稍一疏神,当场便得伤在地上。
这时禅宗右掌一起,左掌斜飞而出,彭帮主横跨一步,一掌横里迎了上去,发掌之神速,拿捏之准确,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禅宗陡然变掌,一颤手臂,发出一式“孔雀南飞”
这“孔雀南飞”一式原是少林寺罗汉拳中一招,禅宗门的武学与少林寺原本渊源甚深,这一式他施出尽得精髓,便是少林本门人也不见得能发出如此巨大威力。
“啪”的一声,两人手掌破例相触,雷光石火之间,已连换了七掌。
忽然之间,彭帮主抢上了半步,在禅宗掌势将尽未尽之际获得了有利的机会。
良机稍踪即失,彭帮主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一点也不迟疑,大吼一声,右掌一横,猛然疾削而去。
这一掌他已用了全身功力,急切之间掌风如山,竟然在空中发出尖叫之声。
禅宗暗呼一声不好,身形一沉斗然向左方疾起。
彭帮主只觉自己内力一窒,禅宗已脱出危险,身形之快简直有如鬼魅。
他那肯甘心,左足一点,整个身形好比一支急箭脱弦而出,在半空中左右双拳连扬,一连打出五拳。
他一口真力打到第五拳,再也提不上来,第六拳欲发无力,真气冲在胸前,却不能运转手臂。
但他估计这五拳之中禅宗必然要吃亏,果然第五拳一发,只听禅宗一声闷哼,彭帮主不由心中一松。
那知那禅宗内力悠长之极,一口气支持到此,虽受内创,但却仍有力发掌反击,只见他右手一扬,平平拍回过来。
霎时间,彭帮主震惊得呆住了,眼看无法逃出大难,但他求生的本能使他一转身形,真气发不出来,只有凝在背心之上。
禅宗掌力发得缓慢,他知这一瞬间彭帮主已无还手之力,是以稳打稳落。
彭帮主面临生死关头,他只觉背后疾风大作,衣衫被逼压体欲裂,急切之间在地上一摸,呼地生生拔起一棵小树,反腕挡在背心上,同时身形极力向前一躬,向平地上一倒而下。
禅宗的内力略略击偏一分,打在树枝干上,树枝树叶一齐飞断起来,彭帮主只觉好比被皮鞭乱抽,麻木之觉一直传到心口前胸,真气斗然直散开来。
须知禅宗这一招发的乃是本门绝学“外散”之劲,彭帮主只觉真力被生生拍散,但天幸他见机应变神速,卧在地上避开正锋,并临时以小树挡了一层,加之禅宗方才受伤,内力用之不纯,是以还有余力就地一滚而起,踉跄向前一直冲出三四步,默默运了一口气,猛然仰天一吸,他内力造诣原本深厚,登时竟给他恢复了过来。
禅宗僵立当地并不追击,彭帮主见他胸腹一阵起伏,但随之趋于平静,分明是运气疗伤,而内伤并不沉重,自己拚力施为,满以为击中了他,那知他一身功力深厚已至此境,反倒是本身险些立遭不测!
他此刻虽已恢复过来,但若是要与禅宗再争斗下去,恐怕胜算更为减少,可是认输也是决计不行的事,一股强烈的斗志又冲了上来,他咬咬牙暗暗调息,静等禅宗的反应。
两人僵持了一会,忽然在林外响起一个沉重的足步之声。
彭帮主吃了一惊,望了望禅宗,只见他面上也带有一份惊疑之情,分明也不知道来者是谁。
足步声越来越近,枝叶摇动处,只见一个中年大汉缓缓走入林中。
那大汉望了彭帮主一眼,转目瞧瞧禅宗,抱拳一礼说道:“大师辛苦了。”
禅宗轻轻一蹙双眉道:“你有什么事么?”
彭帮主听他们两人对话之间,分明互相认识,但这大汉一付武林人物打扮,绝非禅宗的朋友。
他心机甚快,登时便想到这大汉八成是神龙的手下,只是这个可能,听禅宗和他对话的语气都不会错。
思念一转,果然只听那人对禅宗道:“在下奉命而来,有极重要之事告知大师。”
禅宗啊了一声道:“是他要你来见贫僧的么?”
那大汉点点头,禅宗略一沉吟道:“好吧,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那汉子望了彭帮主一眼,忽然跨上前去,低声对禅宗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彭帮主心中呐闷,但却听不见他对禅宗到底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禅宗面上神色大变,像是那汉子的话具有十分惊人的效果。”
又过了一会,禅宗低声道:“知道了,你先等一会。”
那大汉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禅宗上前数步,向满怀惊疑的彭帮主说道:“彭施主,贫僧有一事相告-一”
彭帮主啊了一声道:“大师请说。”
禅宗叹了一口气道:“令友金刀谷三木大侠,单刀赴会西疆,与神龙之战不幸失败。”
彭帮主闻言大吃一惊,急声道:“谷三木此刻人在何处?”
禅宗摇摇头道:“据说已回中原而去,彭施主义薄云天,与他共进退,此刻依贫僧之意,咱们也不必动手了。”
彭帮主只觉霎时心中紊乱异常,平日的镇静这时好像失去了效果,呆了一呆,好一会才道:“这些都是他告诉大师的么?”
说着一指那个大汉,禅宗满面黯然之色道:“正是如此!”
彭帮主忽然冷笑一声,转过面来,对那大汉道:“喂,你可是亲见金刀铩羽而归么?”
那汉子望望彭帮主,沉声道:“不错。在下特地赶来报讯——”
彭帮主冷冷地道:“据我看来,这其中必有阴谋秘密,你可是奉神龙之命而来?”
那大汉面色一沉道:“阁下是何人恕在下眼拙,你话中之意,可是不相信在下所说的话么?”
彭帮主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已失去把握,那大汉冷笑一声道:“你相信不信与我无关,我来此报讯给这位大师,如今既已把话说明,两位失陪了——”
说着转身便待离去,忽然那禅宗声道:“慢着——”
那汉子停下足来,回身望着禅宗,禅宗缓缓上前两步,口中说道:“彭帮主说得不错,这金刀铩羽之事就凭你这一句活,贫僧也有数分不信!”
那汉子一脸诧异之色说道:“大师不相信敝主交待的话,倒是太出人意料之外。”
禅宗默不作声,那大汉忽然忍耐不住怒气,呼地一声自身后拔出一柄长刀,只见金光闪闪,正是名震天下的“无故金刀”!
禅宗大吃一惊,登时呆立当地,那大汉冷然道:“敝主曾谓若大师不信此言,可以示出此物,但在下始终以为大师不会生出怀疑之心”
他话声未完,忽然之间彭帮主的身形好比闪电般疾掠而至,一把擒在那大汉手臂之上。
他这一下突起发难,那大汉一时措手不及,只觉手臂一麻,金刀已被彭帮主双手夺过。
彭帮主不再停留,身形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丛林中。
这时他满心悲哀,一腔失意,怀抱金刀,直奔中原而去,结果又传出金刀并未回转中原,失踪西疆之说。
当时彭帮主觉得总算自己将这金刀夺了回来,非得好好保存不可,谷三木既有幼弟,将来长大成人,自己还可有一个交待。
他历经此次大劫,只觉对武林中事心灰意懒,便暗自隐居百花谷中,虽时常与外界保持连络,但不出山谷整整二十年了。
彭帮主一口气说到这里,金刀和天林都听得入神,彭帮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那柄金刀竟是敌方打造出来,存心哄骗老夫,当时只怪老夫一时心神慌乱,未作细思,而后谷大侠失手西疆之事遍传而来,不容老夫再有分毫怀疑,以致于受人蒙蔽了整整二十年,唉,这也是天数如比,人力无法挽回。”
金刀叹了一口气道:“我倒绝未想到神龙居然会想出如此一法欺骗彭兄,只是当日事出突然,我赶回河南一趟,其间之差,匆匆已二十年,彭兄过得当真冤枉。”
彭帮主道:“事过境迁,咱们能在有生之年,再度重聚详谈往事,只要能查出真相,水落石出,总比混沌一生要强得多了。”
金刀点了点头道:“事至如今,眉目全现,水落石出之日必然为期不远了。”
彭帮主道:“那日谷大侠随白回龙别我而去,以后的经过情形如何?”
谷三木长长吁了一口气,沉思了好一会,说出他这一段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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